福兒帶著花蓮到了宣明殿,走到門口見宣明殿內隱隱傳來說話聲,剛要踏進去的步子又退了回來,轉頭問向在門口站著的小秦子,“皇上在見誰?”


    小秦子笑道,“是帝學的先生,想看看大皇子今年能不能入帝學。”


    “哦。”福兒點點頭,想了想,還是先去了偏殿等著。


    一炷香後,有宮女前來請福兒,“皇上請貴妃娘娘正殿說話。”


    福兒起身,往正殿去。


    “皇上,”福兒行禮,指著身後花蓮提著的食盒,“臣妾做了些小點,皇上嚐嚐吧。”


    花蓮放下食盒就退了下去,福兒親自端出食盒裏的桃花酥和一碗銀耳湯放在立嘉容麵前,“皇上,用點吧。”


    立嘉容接過銀耳湯,舀了舀慢慢的用了一口,“味道不錯,難得你今日肯出昭陽宮啊。”


    福兒笑了,“怎麽?皇上還不許臣妾來看你了,那好,臣妾這就走,免得皇上還取笑臣妾。”


    “坐吧,陪朕說說話。”立嘉容笑著指向一邊的椅子。


    福兒坐下,立嘉容微笑說,“韓家新添了個姑娘,這事兒你知道了吧。”


    福兒點頭,“父親和大哥來說這事兒了,小妹母女平安,聽說韓司馬以後要給丫頭招贅呢。”


    立嘉容笑容更盛,“你知道他看上誰家小子了?”


    福兒疑惑,“這麽快就看好人了?韓司馬也太著急了吧,這姑娘才出生幾天啊……”


    立嘉容淡笑,“所以說他從來就沒正經過,他看上俊生家的二小子了,死活要討了那小子來做他姑娘的上門女婿。”


    姚俊生的二兒子?


    福兒驚訝的說,“他這也……姚大人和曹姐姐肯定不會同意的。”


    “放在誰家都不會同意的,不過姚家那二小子可憨著呢,長的虎頭虎腦的,朕準備等他再大一點就送進來給沛淩做伴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福兒連連點頭,“這是好事兒,就是不知道姚大人和曹姐姐同意不同意。”


    “韓澤天天追著俊生要抱了他兒子去自己府裏養,說養上門女婿要從小開始教導,俊生煩都煩死了,恨不得現在就送了他家二小子進宮,哪裏還有不同意的。”立嘉容笑著說。


    福兒失笑,“韓司馬真是……”福兒無奈的搖搖頭。


    “今天帝學的先生們來了,說沛翔可以入帝學了,哎,這孩子真是讓人操心。”立嘉容放下吃了一半的桃花酥,歎了口氣。


    “能入帝學是好事兒,皇上怎麽還歎氣了呢。”福兒勸道。


    立嘉容的心思她也清楚,帝學可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王公貴族家裏所有八歲以上的孩子隻要通過了帝學先生的考核就可以進入帝學學習,一旦進入帝學,隻要不犯大錯就能一直學到十八歲。


    皇家的子弟也得考核,為了顧全皇子的顏麵,一般來說,皇子們從六歲開始就會有先生啟蒙,經過兩年的學習,足以保證在帝學考核時成績不會太難看。當然,帝學的教育水平雖然很好,可皇子們的學業卻不全是從這兒得來。帝學最重要的用途不在這兒,它的存在隻是為了讓這些貴族的孩子們能和未來的皇上產生一點關係,從而加深皇族和貴族之間的牽絆。而所有皇子都會在帝學上滿五年以後退學,接受正式的帝師教導。


    帝學還有一個特色就是設有女館,女館不用考核,公主和小姐們隻要年齡到了就可以進去學習,不同的是女子隻要學到十五歲就可以了。幾乎所有的皇子妃和皇後都出自女館,這也讓帝學有了一種不同的涵義。


    立嘉容也許是為了顏麵,也許是對立沛翔期望太高,去年在立沛翔七歲時就曾請帝學的先生考過立沛翔,可立沛翔當時竟然結結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氣的立嘉容當時就黑了臉。


    今年立沛翔八歲了,也到了可以入帝學的年紀了,剛好也過了考核,立嘉容歎氣隻怕是因為立沛翔的成績並不能讓他滿意。


    “左相家的小孫子這次考了第一,小小年紀竟然都能做文章了,朕還想讓他以最好的成績進去,可那孩子……”立嘉容心裏不是不失望,他怕立沛翔見先生緊張,還專門花了半月的時間親自教立沛翔,可沒想到最後立沛翔也隻是背了幾篇文章,做的詩也不出彩,唯獨能好點的就是一手字寫的還不錯。


    “沛淩也四歲了,過些日子吧,等天氣暖和了,讓他去聽聽先生講課吧,還是早些學好。”立嘉容突然對著福兒這麽說,把福兒嚇了一跳。


    “皇上,沛淩才四歲,他哪裏坐的住啊。”才四歲的孩子就坐在書房一整天聽著先生講學,哪裏能做到?


    立嘉容臉一沉,“慈母多敗兒!沛翔就是啟蒙晚了,你和皇後一樣!隻顧著心疼孩子,卻不知這樣才最害了孩子。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他要是坐不住,就是趴著聽課都行!也別等天氣暖和了,下個月初就開始!”


    “這……皇上……”福兒張張嘴,還是沒敢拒絕。


    下個月初……福兒深深的歎口氣,沛淩那孩子去上學?福兒隻要想想都替先生頭疼。罷了罷了,早點學也沒什麽壞處,就這樣吧。


    ……


    鳳儀宮內。


    蘇氏冷眼看著自己下首那雙目赤紅,消瘦憔悴的蘇二,恨鐵不成鋼的說,“喝成這樣,你平日的威風勁都去哪了?”


    蘇二手撐著頭,嗤笑道,“現在訓我了?姐姐,你這副樣子還真難看,怪不得皇上隻寵著別的女人。”


    蘇氏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去,“蘇駿和韋昊的事兒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哈哈哈……”蘇二大笑起來,“我能怎麽辦?現在京城誰不知道我隻是個有名無權的侯爺,還有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後姐姐,蘇家快敗啦!皇上想收拾咱們家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蘇駿和韋昊都被停了職關在家裏,姐姐,你說我能怎麽辦?”


    蘇氏咬咬牙,“總不能就這麽下去!沛翔還指望著咱們呢!”


    “姐姐,”蘇二突然鄭重起來,“看皇上這意思,是要把咱們蘇家往死裏逼呢!你也得想想轍才行……”


    “別胡說,皇上把所有彈劾你們的折子都留中不發了,他已經放過咱們了。”蘇氏說道。


    蘇二嗤笑,“放過咱們?那他為什麽不恢複我們的職位?我隻守著一個臨安候的名頭有什麽用?家裏那麽多人,吃穿用度哪樣不要錢?錢是用一分少一分,要不是蘇駿和韋昊能弄一點兒,咱們家早就窮的揭不開鍋了。”


    “胡說!蘇家幾代家底,就算你們什麽都不做也足夠維持全家的生活!”蘇氏看向蘇二,突然覺得不對,“家裏的錢都去哪兒了?”


    蘇二眼珠一轉,哭喪著臉說,“我的好姐姐喲,你早年出嫁,哪裏知道家裏的難處!父親當初為了支持皇上即位,大把大把的銀子流水一樣花出去,這些錢都是填了無底洞了,哪裏收的回來。你還以為家裏現在日子好過呢?母親在家每日都隻吃素菜了,咱們家日子苦著呢。”


    蘇氏深深歎口氣,信了蘇二。“我會想辦法給你們弄些錢,你們千萬不要再給我惹事了!皇上可說了,這是最後一次。”


    “姐,”蘇二湊到蘇氏耳邊說,“不如咱們反了吧!”


    “你說什麽!”蘇氏大驚失色。


    蘇二一臉認真,“姐,我是認真的,父親不是留給了你一個錦囊嗎?說一旦蘇家有難,就用錦囊之計振蘇家聲威,姐,皇帝現在登基還不到五年,咱們殺了他,再殺了昭陽宮那個賤/人和那兩個小賤/種,擁立沛翔為皇上,這樣才能保咱們蘇家鼎盛不衰啊!”


    “不行!”蘇氏慌忙說,“我絕不會同意的!這話你休要再提!”


    “那你就眼見著那女人生的兒子被立為太子?你現在不過一個掛名皇後而已,那女人有皇上的寵愛,隨便哪個兒子成為皇帝都不會放過你和大皇子,姐,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閉嘴!”蘇二還在勸著,蘇氏猛地一聲厲喝打斷了他,“你想都不要想!這種株連九族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一旦被人聽去,全家都會死的!”


    蘇二不屑的譏諷道,“也是,我說這話被人聽見了是會連累姐姐和大皇子的,那臣弟先在這兒預祝姐姐日後得償所願吧!但願皇上會突然有天轉了性子,寵愛姐姐,會立大皇子為太子哦……”


    蘇二揚長而去,留下蘇氏軟癱在椅上。


    錦囊……錦囊裏就是那道作假的聖旨,可她已經交給立嘉容了,她的手上除了沛翔……哪裏還有能牽製立嘉容的東西了……


    出了宮門,蘇二坐在馬車上輕輕撩開簾子,隻覺得心煩意亂,回家又得麵對一堆爛攤子事兒,還是不回去的好。


    “去飄香院!”蘇二對著車夫說。


    車夫看了看天色,為難的說,“侯爺,飄香院還沒開門呢……”


    想去還去不成了!真是掃興!


    “那就去一樂堂。”


    車夫一扯韁繩,笑道,“是,侯爺今個兒可得好好露一手,把前些日子輸的錢全贏回來。”


    “呸!什麽輸不輸的!真晦氣!再多話打死你!”蘇二煩躁踹了車夫一腳,差點把他踹下了車。


    車夫也不敢揉自己背,忙閉了嘴安心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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