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祝寅就這樣跪在地上,將之前去找小鯉魚的事情詳細地講述了一遍。當然周祝寅隻是講了具體的事件過程,盡可能的隱去了關於小鯉魚的信息。然而殊不知他越是如此,蘭輝郡主心中對小鯉魚的憧憬也就越大。


    女人總是喜歡神秘的、讓自己捉摸不透的男人。


    周祝寅道:“卑職與蕭梨玉分別後,本應當先回王府稟告王爺的。但因心係郡主貴體,怕中間遇到其他事情有所耽誤,便私自決定先與那盜可盜取得聯係換回了解藥。”


    寧秀王聽後,不動聲色的思忖了片刻,之後對著周圍的守衛們問道:“你們覺得剛才周捕頭所言,是否可信啊?”


    守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表示態度。


    他們自然是都不願意承認周祝寅先他們破案,搶了自己的風頭的。要是換了其他的事情,無論周祝寅說什麽,他們一定都反對。可是此事涉及到郡主的解藥,萬一是真的,要是因為他們的意見讓郡主出什麽岔子,他們可都不想惹這個麻煩。


    寧秀王再次問道:“我隻是問一問你們心裏的看法,你們可以隨便表達,無論對錯,本王絕不會追咎。”


    眾守衛還是全都低著頭,眼珠亂轉,沒有一個敢發表意見。


    寧秀王拿眼挨個掃了他們一遍,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哈,的確,這件事聽上去頗有傳奇色彩,也難怪你們難辨真假。不過本王卻已知道了,你們來看……”


    說著,寧秀王舉起自己的手,眾人拿眼看去,隻見寧秀王的手指上捏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其實剛才在周祝寅講述與小鯉魚的故事的時候,寧秀王早已把那藥瓶打開了,發現那藥瓶裏麵除了一粒藥丸之外,還有一個小紙卷。他早就暗中看了紙卷上的內容,隻是當時眾人皆沉浸在周祝寅所講的那個殘忍而詭異的案件當中,沒人注意到王爺的動作。


    此時王爺把紙卷展開,對著眾人說道:“這是這藥瓶裏塞著的一張紙,上麵寫著一首詩:‘猛虎歸山來,飛龍生忌猜,墨寶伴良藥,腹中迷霧開。’詞句寫的很清楚,就是怕周捕頭回來之後,本王可能會心生懷疑,所以那盜可盜特意寫了這首詩來作為憑證。


    這首詩雖然毫無文采可言,可是你們看這字。本王雖對武功是門外漢,若論這書法嘛,普天之下我想本王還是能排的上號的。這張紙條上的字體,和之前盜可盜送來的通知信,以及後來在蘭兒身邊發現的白絹上的字體一模一樣。本王可以確定,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盜可盜送來通知信的時候,本王還沒有派人去巡撫衙門找周捕頭,所以這三封信不可能是周捕頭找人偽造的。蘭兒,這解藥是真的。”


    周祝寅大驚:“啟稟王爺,卑職拿到解藥後沒有打開過,並不知內有此物!”


    王爺笑道:“你當然不知道,否則一開始你就該拿出來了。”


    蘭輝郡主本來還沉浸在對小鯉魚的幻想之中,此時聽到解藥是真的,頓時歡快地跳到寧秀王身邊,一把搶過瓷瓶倒出一顆藥丸仰頭服了下去。


    王爺道:“來人,傳醫生來。”


    早就有人將醫生找來等在人群外麵,此時聽到命令醫生急忙上前施禮。


    王爺命令道:“替郡主把把脈。”


    醫生起身來到郡主身邊,擰著眉閉著眼似乎使了全身的力氣生怕把錯了,弄得滿頭大汗之後,終於鬆開手道:“恭喜王爺,郡主體內已無毒,身體十分康健!”


    蘭輝郡主本來在醫生號脈的時候,還多少有點緊張,現在終於心裏一顆石頭落了地,滿臉都笑開了花:“父王,我不用死啦!”


    寧秀王假怒道:“誒?你怎麽會死呢?以後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知道了嗎?”


    蘭輝郡主撒嬌道:“知道了,父王!”


    看到王爺郡主均露出笑臉,旁邊的兵士和守衛們也都紛紛顯示喜色,唯獨那跪在地上的周祝寅依然麵色凝重。


    周祝寅道:“王爺,郡主之毒已解,卑職已再無牽掛。現在按照約定,請王爺賜死!”


    此話一出,現場的氛圍又立刻緊張起來,兵士和守衛們全都把目光投向寧秀王。


    蘭輝郡主搶先道:“哼,你這蠢蛋,害得本郡主被那毛賊灌下毒藥,又不尊王命私自逃走。最重要的是,你還說本郡主胖!拉下去,砍了!”


    寧秀王一聽,馬上便要阻止。因為寧秀王剛才已仔細想過,如果能讓蘭兒出氣,殺一個小小的巡撫衙門的捕頭並不算什麽。隻是這位周祝寅剛剛替盜可盜完成了一件大事,盜可盜心中必定會感激於他。自己這時殺他,肯定會引起盜可盜不滿。


    另外,這周祝寅還和一位武功和頭腦都天下少有的世外高人蕭梨玉是好朋友。那個白絹上的案子他本人看過,手下的守衛們也都看過,這麽長時間來誰都沒有弄清楚案件到底怎麽回事。


    那蕭梨玉隻聽周祝寅在酒桌上講了一遍就能立刻破案,如此人才,將來欲成大事之時,他是用得著的。就算不能為我所用,也最好不要與這樣的人成為敵人。


    誰知道王爺還沒來得及出手阻止,蘭輝郡主自己竟接著說道:“除非……你把那位蕭梨玉蕭少俠請到王府來做客,讓本郡主親自謝謝他,請他喝一杯酒,我便赦免了你的死罪。”


    寧秀王這才知道,原來女兒與自己一樣對那個蕭梨玉充滿了好奇。隻不過寧秀王城府很深,他雖然也很想將蕭梨玉這樣的人收入自己的麾下,但他知道這種事不能急躁,需要從長計議。


    但蘭輝郡主性格直爽,現在便要急著讓周祝寅把蕭梨玉找來。寧秀王雖然覺得有些操之過急,但也並沒有再開口阻止什麽,站在旁邊靜觀其變。


    周祝寅道:“啟稟郡主,那蕭梨玉本就是個四海為家的浪子,卑職實在不知道去何處找他。”


    蘭輝郡主怒道:“胡說,那你這次怎麽找到他的?”


    周祝寅道:“隻因蕭梨玉與卑職之前有過約定,他要幫卑職破三個無法破解之案,為此他才在那小漁村定居等著卑職的。現在我們約定已滿,那蕭梨玉肯定早就離開那漁村,不知道流浪到哪裏去了。”


    蘭輝郡主道:“你不是什麽神捕嗎?難道你不能用你的本事找到他嗎?”


    周祝寅道:“蕭梨玉聰明絕頂,且輕功蓋世,他若是想隱藏自己的蹤跡,世上隻怕沒幾個人能找得到他。”


    蘭輝郡主指著周祝寅的鼻子道:“你……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幫本郡主找到蕭少俠,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周祝寅冷色道:“卑職一開始就與王爺約定好,郡主毒解就來領死的。”


    蘭輝郡主氣的直跺腳:“好,既然這樣,來人啊,拉下去給我砍碎了喂狗!”


    旁邊的守衛們聽後,就要往上闖。


    這時寧秀王不能不管了,周祝寅此時不能死,他若死了,不但盜可盜會來王府不停找麻煩,也斷絕了今後招收蕭梨玉的機會。


    寧秀王喊了聲:“慢!”然後走到蘭輝郡主身邊笑道:“蘭兒,我知道這次周捕頭讓你很生氣,不過這次看在父王的麵子上,你就放了他吧。


    蘭輝郡主道:父王“,你怎麽替他說話?”


    寧秀王道:“蘭兒,從小你和你趙大叔他們聽了很多江湖俠義的故事,該知道若想人人都尊仰你,必須要做到言而有信,賞罰分明。這次周捕頭是父王找來保護王府安全的,中間也的確出了不少差錯。


    可是從結果來看,蘭兒你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王府裏也沒有少一草一木。從這個方麵來說,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若是父王對一個完成了自己任務的人都要殺掉的話,那今後還有誰敢來做你父王的客人啊?”


    蘭輝群主道:“父王,我可不是一點傷害沒有受啊,您看,我因為中毒都瘦了這麽多了……”


    寧秀王笑道:“也是,畢竟讓你擔驚受怕了好一陣,這也算是他的罪過。這樣吧,將周祝寅革職為民,再打他二十大板,給你出出氣可好?”


    蘭輝郡主這才說道:“算了,既然父王都這麽說了,那就這麽辦吧。”


    寧秀王轉頭厲色對周祝寅道:“還不快謝過郡主?”


    周祝寅雖然早已將生死看淡,此時卻也感到高興萬分。不怕死的人,並不代表就不喜歡活著。不怕死的人在死亡麵前絲毫不懼,但當得知自己能繼續活下去的時候,他們的喜悅也並不比怕死的人更少。


    周祝寅急忙跪拜:“多謝郡主開恩!”


    蘭輝郡主扭過頭嫌棄道:“快點滾吧,我看到你就討厭。”


    周祝寅起身離開了,王爺和蘭輝郡主又回到了重獲健康的喜悅之中,父女二人結伴回到書房又互相玩耍了好一陣才分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蘭輝郡主便坐到了屋子裏的一張桌子上,手肘撐桌雙掌托腮的出神。


    這時荷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詢問可否進來。蘭輝郡主道:“進來吧。”


    荷葉走進屋子,看到郡主臉色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這時也歡喜說道:“郡主,看來我剛才聽到的是真的,你的毒解了啊?”


    蘭輝郡主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啊,毒已經解了。”


    荷葉道:“太好了!誒?郡主,毒已經解了,你為何還這樣發呆?難道還有什麽心事?”


    蘭輝郡主道:“荷葉啊,你既然知道我中毒的事,想必也知道那毛賊委托那個臭捕頭的案子吧?”


    荷葉搖搖頭:“奴婢隻知道盜可盜委托了一個案子,卻不知道具體的案情。不過聽說王爺派了很多人一起查,王爺自己也一直在思考卻始終沒有線索,想必是一件極難的案子了。”


    蘭輝郡主道:“可是呢,卻有一個人,隻用了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荷葉瞪大了雙眼:“誒?還有這樣的人?誰啊?”


    蘭輝郡主便將剛才從周祝寅嘴裏聽來的蕭梨玉的故事又給荷葉講了一遍,隻不過這次講的時候,她添油加醋的加上了很多自己的想象。


    比如周祝寅並未提到蕭梨玉的相貌,那蘭輝郡主卻說那蕭梨玉“身材挺拔,麵貌英俊,一身白衣如雪,是個瀟灑風流的翩翩公子”。


    周祝寅隻說蕭梨玉武功超群,卻並沒有提到他武功的名字和用什麽兵器。蘭輝郡主卻說道那蕭梨玉“左手一把詩畫雙絕的象牙紙扇,右手一柄華麗奪目的嵌寶長劍,一套獨創的扇劍雙絕的武功獨霸天下”。


    這一大段講下來,把荷葉聽得下巴差點都合不上了。


    蘭輝郡主看了看荷葉,似乎對她的反應頗為滿意,點頭道:“嗯,荷葉,你說這樣一個貌似潘安、才比子建、劍法出神入化、文武雙全的武林俠客,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是應該見一見他,當麵向他道謝才對呢?”


    荷葉慢慢的用手把下巴送回去:“額……沒想到江湖中竟有如此之人。若真是這位蕭大俠破了此案救了郡主,郡主想當麵道謝也不算過分。隻是……隻是郡主身份高貴,那蕭大俠又是個男人,恐怕會有禮數不周之處吧……”


    蘭輝郡主道:“哎呀,我也算是習武之人,習武之人哪有管那麽多繁文縟節的?我真的很想見見這位蕭梨玉!”


    荷葉道:“那吩咐人去請他不就行了?”


    蘭輝郡主手一鬆爬到桌子上,歎道:“可是那個蕭梨玉是個浪子,根本不知道現在在哪裏啊。而且,他還說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出名了,這就更不好找了啊!要是他名氣很大,我總還能打聽都一點消息,他若是永遠這樣默默無名下去,真是一輩子都可能見不到了……哎呀,好煩啊……好煩啊!”


    荷葉本以為郡主毒解了之後,心情會好一點,可此時見到蘭輝郡主如此的沮喪,不免有擔心起她的身體來。可是無論她怎麽安慰,蘭輝郡主還是心中念念不忘那個蕭少俠。


    荷葉在旁邊轉了好幾圈眼珠,最後湊到蘭輝郡主耳邊小聲道:“郡主,我有個辦法能找到蕭大俠。”


    蘭輝郡主立刻跳起來拉住荷葉的手:“真的嗎?你知道他在哪裏嗎?快帶我去找他!”


    荷葉道:“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不過我有辦法讓他主動現身。”


    蘭輝郡主道:“哦?什麽辦法,快說說看!”


    荷葉道:“郡主剛才說了,那蕭大俠平生最討厭的便是出名,還多次囑咐過周捕頭,千萬不要把他參與案件的事情說出去。uu看書 ww.kanshu從周捕頭回來講述的來看,現在連盜可盜都不知道蕭大俠的存在,還以為是周捕頭幫的他。


    郡主你想,如果我們把這件事悄悄的捅出去,讓江湖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會有什麽後果?”


    蘭輝郡主道:“那樣一來,盜可盜的不敗神話就被打破了,他被那個姓朱騙得失手過一次,這可是丟大人的事情。”


    荷葉道:“不錯,盜可盜在江湖中的名氣大到不可想象,這件事一鬧,蕭大俠也必然在一夜之間名滿江湖。到時候,盜可盜肯定會因為臉上掛不住而想辦法去找蕭大俠的,其他江湖中的人如果遇到了什麽疑難案件,也會想要找蕭大俠破解。


    蕭大俠再厲害,忽然間被那麽多人同時搜尋,肯定也會十分生氣的。到時候他肯定會……”


    蘭輝郡主搶著道:“肯定會來找那個臭捕頭算賬!哈哈,荷葉,你真是太聰明了!你這叫一石三鳥啊!第一,逼蕭少俠現身。第二,讓盜可盜那個欺負過我的毛賊名聲掃地。第三,讓那說我胖的臭捕頭背上個背叛朋友的罵名。


    隻是……畢竟我在這件事裏被人家給擄走了,還灌下了毒藥,傳出去豈不是很沒麵子?”


    荷葉道:“我們可以改一下,就說這次盜可盜不是用郡主你逼周捕頭破案的,而是用王爺那顆夜明珠。”


    蘭輝郡主道:“好,這樣一來,我也不會丟臉了!快,你馬上吩咐人下去,把城中所有的說書先生和賣藝的都給我叫來。把這故事傳給他們,讓他們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件事鬧得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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