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端走吧。”屋子裏傳來蘭輝郡主的聲音。


    荷葉聽到後答應了一聲走進了屋內,看到桌子上幾乎沒動兩口的飯菜,憂道:“郡主,你怎麽又隻吃了這麽一點點啊?這樣下去怎麽行?你現在可是正……”


    忽然荷葉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為寧秀王深知自己的女兒雖然平時也習武好動,可是終究是個幾乎沒出過門的嬌生慣養的女孩子。


    平時練武的時候磕碰一點都可能會哭鬧起來,如果郡主知道自己現在身中奇毒,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因此特意囑咐所有知情人,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郡主本人。


    蘭輝郡主斜眼看看荷葉:“我現在可是正什麽啊?荷葉,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啊?”


    荷葉急忙擺手:“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郡主你剛剛病好不久,正是需要養身體的時候,怎麽能每次都隻吃這麽一點呢?郡主,是不是我準備的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你想吃什麽盡管吩咐下來,我這就讓廚房重新去做……”


    蘭輝郡主本不想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可現在見荷葉如此自責的樣子,歎口氣道“哎,不是飯菜的問題,而是……而是……荷葉,我一直拿你當好姐妹,我問你個問題你可不要騙我啊。”


    荷葉鄭重其事的點頭道:“郡主隻管問,我一定如實回答。”


    蘭輝郡主臉紅著小聲道:“我……是不是有點胖啊?”


    荷葉一愣:“誒?郡主你一點都不胖的啊,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蘭輝郡主道:“可是那個什麽捕頭還有那個臭毛賊,都說我有一百二十斤誒,弄得我現在連秤都不敢稱了,生怕發現他們說的是對的……”


    荷葉笑道:“郡主放心,你一點都不胖。就算真的有一百二十斤,可是郡主你比普通的女孩高不少,根本不能算胖的。”


    聽到這裏郡主本來很開心,誰知荷葉又接了一句:“郡主你隻是臉比較圓一點而已。”


    郡主聽後立刻揮手叫道:“哎呀,拿走拿走,今後每次準備飯菜都隻準備這些的一半就夠了!”說完不等荷葉再說什麽,便直接將她推出了門外。


    荷葉不知道郡主為何生這麽大的氣,還以為是自己無意間說錯了話,惹得郡主不高興了。因此端著飯菜出來,一邊走一邊自責。


    又想起郡主中毒之事,最後竟然流出淚來:“小姐,你這樣怎麽行?你身子中了那麽厲害的毒,又整天不吃東西,身體怎麽受得了?”


    “哈!我就知道你個小丫頭有事瞞著我!”郡主的聲音從背後突然響起,嚇得荷葉把托盤丟飛到了半空,咣當摔在地上。


    荷葉手足無措道:“郡主,你……你……你怎麽……”


    蘭輝郡主把臉湊近荷葉,她比荷葉高半頭,因此帶著居高臨下的姿態質問道:“說!你剛才自己在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我好像聽到了中毒什麽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荷葉此時再也忍受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倒,哭道:“小姐,王爺不讓我們告訴你的,可是……可是我實在……”接著,荷葉便將郡主被盜可盜灌下百日成仙的事情說了出來。


    蘭輝郡主聽完之後,頓時麵如死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被凍住了一般。


    過了很久,荷葉見蘭輝郡主始終沒動,才從地上爬起來搖搖她的胳膊:“小姐,你沒事吧?”


    蘭輝郡主麵容僵硬、聲音幹澀道:“我中毒了……我中毒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怪不得我最近一直不想吃東西呢……”


    荷葉小聲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你自己嫌怕變胖才不肯吃東西的……”


    蘭輝郡主轉頭狠狠瞪了荷葉一眼,荷葉急忙低下頭。


    蘭輝郡主道:“不行,我得去見父王。”說罷,拔身便走。


    荷葉在後麵想要阻攔,可最終還是沒有攔住,隻得跟在後麵和郡主一起闖進了寧秀王的書房。


    寧秀王正在執筆練習書法,忽然見女兒衝了進來,二話不說便投入自己懷中,貼著自己的胸口哭到:“父王,我要死了!”


    再看看後麵跟進來的荷葉,寧秀王當時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立即朝荷葉投去怪罪的眼光。荷葉嚇得急忙跪倒:“奴婢該死,請王爺降罪!”


    寧秀王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荷葉戰戰兢兢的退下去了,寧秀王撫摸著女兒的頭溫柔道:“蘭兒不用擔心,我問過你趙大叔他們了,那苗疆五毒教的百日成仙,隻有到了百日之時才會生效。在那之前對身體沒有半點妨害,隻要你趙大叔他們能在百日內破案,從盜可盜手裏拿回解藥,你就沒事了。”


    蘭輝郡主抬起頭問道:“那父王,現在案子破了嗎?”


    寧秀王微微一皺眉:“哦,現在還在調查之中,不過你放心,肯定會破的。時間還早,現在隻過了半個多月而已,百日內一定能破的。”


    忽然蘭輝郡主好像想到了什麽:“誒?父王,我聽荷葉說,那臭毛賊給我服毒是為了讓那周捕頭替他破案的。怎麽剛才您說等趙大叔他們破了案之後,才能拿到解藥啊?”


    寧秀王這才發現自己無意間失言了,他又知道自己的女兒十分的聰明,想要再想謊話騙他是很難騙得過去了。於是隻好如實說道:“那周祝寅嘛,他前幾日逃走了。”


    蘭輝郡主驚道:“逃走?”


    寧秀王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你趙大叔領頭,把附近衙門裏所有破案的高手都集合起來了。即使沒有那個周祝寅,也一定能如期破案的。”


    蘭輝郡主此時把對自己服毒的恐懼,轉變成了對周祝寅的怨恨,咬牙切齒道:“父王,一定要把那個混蛋抓回來,然後千刀萬剮!讓他害我中毒,讓他說我胖!”


    寧秀王道:“我也絕不會放過他的,隻是現在先換解藥要緊,還是讓所有人先集中精力全力破案。等案子破了之後,再去處置那周祝寅吧。”


    蘭輝郡主弱聲道:“父王,萬一破不了案怎麽辦?”


    寧秀王道:“傻孩子,別這麽說話,一定能破案的。”


    蘭輝郡主道:“萬一破不了呢?父王,萬一我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希望你把我埋在我娘的旁邊……”


    寧秀王嚴厲道:“我不準你說這種話,蘭兒,你放心……”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啟稟王爺,周捕頭回來了!”


    父女二人均是一驚,蘭輝郡主從寧秀王的懷中站起來,眼冒火光道:“他還敢回來?我這就去親手殺了他!”


    寧秀王急忙攔道:“蘭兒,那周祝寅既然已經逃走,此刻主動回歸,定有緣故。你不可莽撞行事,隨我一起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之後再殺他不遲。”


    蘭輝郡主雖然任性,卻也不敢違抗父命,隻得跟在寧秀王的身後,由下人帶路一起趕到了前院的空地上。


    隻見那周祝寅已經被十幾個守衛和幾十名兵士圍了個嚴嚴實實,數不清的兵刃將他身上的每一寸要害都籠罩了起來,槍頭和劍尖死死抵住了他的皮膚,幾乎已經戳出血來。隻要稍有異動,周祝寅立刻就會變成一隻刺蝟。


    而那周祝寅在人群之中,卻依然顯得很鎮定的樣子。見到寧秀王到來,周祝寅高聲道:“卑職參見王爺。本當施以大禮,隻是現在實不方便下跪,請王爺恕罪。”


    寧秀王雖然也對周祝寅臨陣逃走的事情頗為惱怒,但此時看到他如此氣概,倒也有些佩服。便微微一笑,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兵士們見到命令,立刻將兵器收回,退出很遠。隻是那幾個守衛還依然圍著周祝寅,王爺眼神淩厲的看了他們一眼:“嗯?”


    守衛們這才收起家夥,退到一旁。


    周祝寅急忙跪拜;“參見王爺。”


    寧秀王沒有讓他起身,而是直接問道:“周捕頭,你既已逃走,今日為何又要回來?”


    周祝寅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白色小瓷瓶,雙手一舉:“卑職是替郡主送解藥而來。”


    眾人一見,皆十分驚訝,蘭輝郡主剛要說話,寧秀王示意她先不要開口。然後他命一個下人將周祝寅手中的瓷瓶接過來遞給自己,端詳著瓷瓶問道:“周捕頭,這解藥從何而來?”


    周祝寅道:“卑職已將案子破解,按照白絹上寫的方法聯係過了盜可盜,解藥正是盜可盜所給。”


    寧秀王道:“哦?你說你已將案件破解?那麽你逃走的這幾日,是去破案了?”


    周祝寅道:“不錯,卑職這幾日正是去調查案件。”


    寧秀王道:“既然是調查案件,你又為何逃走呢?本王派了那麽多人幫助你,無論怎麽想,都是和本王的人一起調查才更容易破案吧?你逃走是何理由?”


    周祝寅道:“卑職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一些線索,那些線索人太多的話反而會難以調查,所以卑職才抖膽暫時離開。現在卑職已將案件偵破,也換回了解藥,因此按照約定,特來王爺架前領死。


    隻要親眼看到郡主服下解藥,成功解毒之後,卑職便任由剛才圍住我的人處置。”


    不料寧秀王卻說道:“周捕頭,你說這裏麵是百日成仙的解藥,我憑什麽相信你?本王之前可是對你器重的很,可是你卻一次次讓本王失望。


    你無端逃走,現在又忽然返回,拿了個小瓶子就說裏麵是解藥。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你這裏麵裝的不是解藥,而是其他東西呢?”


    周祝寅道:“卑職已性命擔保,解藥絕對千真萬確。”


    此時旁邊一個守衛冷笑道:“你的性命值幾個錢?”


    寧秀王道:“周捕頭,不是本王不信你,難道本王不想早日解救自己的女兒麽?隻是你之前的行為實在是太多令人生疑之處,本王深得皇上恩寵,因此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萬一你在逃走的這幾日裏,去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見了什麽不該見的人,計劃了什麽不該做的事的話……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吧?本王不得不防啊。”


    周祝寅此時才明白,寧秀王是怕自己是其他反對王爺勢力的同黨,故意用假解藥來謀害蘭輝郡主的。雖然心裏感到十分的委屈,可是轉念一想,寧秀王也不算是無事生非。


    畢竟之前自己的確私自逃走了,換誰都會懷疑的。周祝寅隻得努力的解釋和保證,自己的解藥絕對是真的。然而在場的其他人依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最後寧秀王道:“周捕頭,這樣吧,你剛才一直對你為何逃走,以及逃走之後的事情閃爍其詞。你若是能將這段事情詳細的給本王講清楚,本王或許會相信你。否則,你拿來的這解藥,本王暫時不能讓郡主服下。”


    周祝寅心中糾結無比,他雖然不是江湖中人,可是也是個講義氣,講信用的漢子。他之前已經答應過絕對不把小鯉魚參與到此案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可是無奈如果不說出自己的真實經曆,王爺就不讓郡主吃藥。


    周祝寅拿眼偷瞄了一眼站在寧秀王身後的蘭輝郡主,隻見她才半個多月不見,已經瘦了很多。他自然不知道郡主是因為怕胖少吃東西才瘦的,還以為是為了自己害她服毒的事情,憔悴過度才瘦的。


    即使對方不是郡主,不是王爺的千金,哪怕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麵對這樣的景象,身為一個男子漢,又怎麽能忍心看到她這樣?


    即使是小鯉魚本人,麵對如此的場景,也會和自己的想法一樣吧?畢竟當年,他也是為了一個苦命女子,許諾了自己三個案子,求自己放過她的。現在自己為了郡主的安全,把他的事情說出來,小鯉魚一定也會諒解的吧?


    周祝寅心一橫,再次扣頭道:“啟稟王爺,若卑職如實稟告離開期間發生的事情,請王爺恩準,不要把這件事外傳。”


    有守衛怒道:“放肆!”


    寧秀王一擺手:“好,本王答應你,你說吧。”


    周祝寅這才直起上半身回道:“卑職之所以擅自離開,是為了去見一個人。”


    寧秀王道:“去見一個人?什麽人?”


    周祝寅道:“那人姓蕭,名叫蕭梨玉,因其名字的諧音,得了一個外號叫小鯉魚。卑職幾年前偶然與此人結識,此人雖然平日浪跡天下,默默無聞。但其實他本人聰明絕頂,武功卓絕。


    卑職當時連白絹上的內容都沒看到,就敢那麽有信心的保證一定能破案,就是因為有他。卑職想,即使再難破的案子,u看書 .unsu 隻要有他作為最後一道保險,也可以順利破解。”


    寧秀王道:“既然你認識如此才俊,何不一開始就請他過來幫助本王?”


    周祝寅道:“隻因那蕭梨玉雖然本領超群,性格卻極為懶散和自由。他不願意參與任何江湖之事,也不願意替官府幫忙,更不願意出任何一點名。


    他常說人若是出名,帶來的隻有數不盡的麻煩。因此他雖然幫助卑職破過幾個震驚世人的大案,卻一再叮囑卑職不要對人說起他參與過其中。卑職雖不才,卻也懂得信用和道義,因此才會臨時背著王爺離開前去找他幫忙……”


    現場的所有人聽到周祝寅提到這麽一個神秘的世外高人,雖然未必相信他話的真假,可是卻也都來了聽下去的興趣。


    特別是那王爺身後的蘭輝郡主,由於父親的影響,她從小就喜歡聽江湖中的故事,對江湖和武林中的人和事充滿了向往。


    隻可惜王爺請來教她武功的那幾個守衛,雖然之前也是江湖中人,但王爺特意囑咐過他們,不要講江湖中那些血星和駭人的故事給郡主聽,要多講一些俠義光明之事來教育郡主。


    因此郡主從小聽過的故事,雖然也都充滿了俠義精神,可也不免有些空洞和無聊。那些故事裏的人物,正邪十分分明,臉譜化嚴重,聽久了不免讓人生厭。


    此時此刻聽到周祝寅一字字的敘述著蕭梨玉這樣一個身懷絕技,又瀟灑自由、淡薄名利的世外高人的故事,竟聽得有些癡了。


    不禁在心中暗道:我若是能見一見這個蕭梨玉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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