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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瓷器有兩個價值高峰,一個是元青花,一個是琺琅彩。但這兩種瓷器的特點卻大相徑庭,琺琅彩小、精、細,凸顯的是婉約美,元青花大、粗、豪追求的是奔放美。


    這個香爐跟其他元青花既有有相似之處,又有明顯的不同。相同點在於,此香爐


    胎體厚重,上手感覺有些沉;無釉露胎部分呈褐紅色。不同點在於,這個香爐是整體燒製成型的,小斂隱足不明顯,沒有接駁痕跡;它胎質潔白,釉色透明,青花色澤濃豔,隻有微量跟鐵鏽相似的鈷斑,遠比其它元青花精美;它的露胎處的胎質細膩光滑,修胎規整,沒有元青花常見的毛糙的感覺。


    從圖案來看,這個香爐共分三層,頸部為纏枝菊花紋,頸部以下三分之二為“雙龍翔朵雲”的主題紋飾,雙龍之間是纏枝蓮花、萱草、海棠花等簡單紋飾,紋飾之間有書寫銘文的無邊界框。下端的一層繪的是變形蓮瓣紋,內繪聖火、雜寶等物,俗稱“八大碼”。唐風暗自吃驚,一般的仿品不可能做出這種粗中有細,圖案繁雜卻又層次分明,色彩豔麗但視覺柔和的效果。


    唐風這邊正在看,柳月將她那特大屏幕的手機遞到他的麵前,手機上顯示的是大維德象耳瓶上麵的銘文。除了字體大小比例之外,這個香爐的銘文跟象耳瓶上的銘文筆跡幾近相同。


    唐風一手接過柳月的手機,一手提著香爐,說道:“你看看如何?”雖說瓷不過手,但唐風還是用手把香爐交給了柳月,柳月也接得很穩。


    仨兒的茶水已經送上,唐風走到賈德旺麵前,說道:“你多少錢收來的?”


    “您別問。”賈德旺很肯定的說道:“我肯定不會賣。”


    “您當我傻呀。”唐風說道:“我是算算你虧了多少?”


    賈德旺搖著頭說道:“您少來嚇唬我。”


    唐風說道:“你那銘文是簡體字吧,嗯,元朝就開始用簡體字了,您發明的?”


    “嘿嘿,您是越描越黑。”賈德旺一臉的奸笑,這家夥不是不賣,而是想要敲一個高價,他說道:“大維德象耳瓶的銘文我可有啊,這個您瞞不了我。”


    事實上,元朝的漢文化是扭曲的文化,民間使用的漢字跟現代的簡體漢字驚人的相似,如果不是因為文物留下的鐵證,沒人會相信。


    唐風心裏就跟貓爪子撓過似的,不過,他還是拿這位奸商有辦法,他說道:“我不是說這個,你這東西不是太差,而是太好,您想啊,同一個人,在不同時間書寫的款識,筆跡怎麽可能一模一樣?”這個青花香爐最大的問題就是瑕疵太少,一件民窯精品好得超過了元代官款的工藝水品。賈德旺狡黠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沮喪,顯然,他在這件香爐上虧了不少。


    瑕疵是鑒別古代瓷器的重要手段,造成瑕疵的原因跟古代的人文地理有直接的關係。時代在進步,生產力在發展,就算現代仿品可以複製古代瓷器的精,但無法複製古代瓷器的瑕。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這句話用在瓷器上最合適,瓷土、做工上一個很細微的差別,在經過一係列加工工藝之後,顯現在瓷器上的差別會非常大。現代人做不出跟古人一模一樣的正確,更做不出一模一樣的錯誤,所以,也做不出一模一樣的瓷器。就拿那件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青花釉裏紅蓋罐來說,隻要仔細觀察,就一定可以發現破綻。


    唐風趁熱打鐵,他說道:“賈老板,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也說實話吧,這東西仿得好,本來想問問價錢的,既然您不賣,那我們就告辭了!”


    唐風確實是想買,但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就看賈德旺開價是不是合理了,從來都沒見過的東西,隻能賭一賭。他都沒有把握,更別說是賈德旺了,如果他能確定這是真的,還能守在這個破店嗎?


    “哎。”賈德旺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都不好意思說價錢,十來天功夫,嚇跑人了一大撥人。”


    柳月將那件香爐放進櫥窗,說道:“那就把我們嚇跑試試呀。”


    賈德旺一邊走過去上鎖,一邊講述自己的打眼經曆,他說道:“這東西是我在上海那邊淘的,賣主是一在上海混得不咋地的北京老家雀兒,他指天發誓說自己急著拿錢去救命。我看了東西,這怎麽看,它怎麽不像是現代高仿真,於是,我就和賣主一起拿去檢測。去的地兒可是掛國徽、扯紅旗的國家級文物鑒定中心,結果,是真的。我這人局器,看那人也挺寒磣,就花500萬把它買下來了。沒過幾天,一成天打漂兒的家夥拿著相同的元青花香爐來找我,而且,他也拿著一張鑒定為真的鑒定報告。鑒定報告我見過呀,一看,什麽都一樣,我就知道,死菜了。我跟那人砍價,您猜怎麽著?開價500萬,一路砍到20萬,最後我說不要,他來了一句,15萬要不?我的那個氣呀,恨不得找根繩兒把自己給勒死。唉,以前是我給人使大招兒,現在吧,老坷垃完了,被人上了一大課兒,唉......”賈德旺講完話之後不禁長歎了一口氣,柳月感覺自己的鼻子酸酸的,這位奸商老板真的是老了,看他那眼神,除了頹廢,就隻剩下頹廢了。


    如果說唐風上的是硬當,那賈德旺上的就是軟當,這裏邊兒肯定又有一個淒淒慘慘戚戚、足以讓倪萍阿姨抹著眼淚在春晚講述的故事。


    “賈老板,事情都這樣兒了,您就別搓火兒了。”柳月也是北京人,受到賈德旺的傳染,開始說起了北京話,她的聲音很乖巧,就像蹲在老人家麵前小聲說話的女娃娃。


    “得了得了,您就別跟我來這一套了,說得比竇娥還冤。”唐風抬頭望了望外邊兒,說道:“怎麽沒見下雪呀?”


    “唐風。”柳月輕輕推了推唐風,這人怎麽這麽冷血的?


    柳月上當,唐風可不上當,賈德旺打眼肯定是打眼了,但這老奸商絕對沒有花到500萬,有的人啊,這一輩子,除了開始的啼哭和最後的遺囑,中間都他媽在裝糊塗。


    並不是很想出手的賈德旺無意跟唐風爭辯,他用京劇《白毛女》中楊白勞那慘兮兮的白話說道:“你們如果要,我也不說500萬了,就480萬吧。”


    唐風心裏有些猶豫,上次被騙一百萬還沒緩過勁兒來,這次他還真不敢賭這480萬,再說,他也拿不出這麽多錢。他說道:“都到這份兒上,您還想的到開個‘死發’的價錢,可真不容易啊,得了,一口價,去掉90萬,多一分錢都沒有了。”


    “哎,我這回真沒騙你......”賈德旺話還沒說全,唐風就拉著柳月的衣袖一起準備往外走。


    “哎,男人說話得算數,成交!”賈德旺這話一出口,唐風就明白了,自己又上了這老奸商的當了,這老家雀兒,也忒狠了,敢情,他這500萬是倆二百五加起來的。


    唐風已經打算賭了,生死一線間,話出口就沒打算收回去,他直截了當的說道:“怎麽付款?”


    “您有支票沒?”賈德旺這地方唐風來過好幾次了,沒有POS機。


    柳月望向唐風,攤了攤手,說道:“我沒有帶支票本。”


    唐風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就隻好現金了。”


    唐風的戶頭上差不多剛好390萬,夠是夠了,唐風到櫥窗前看了看,說道:“說好了可就不許變卦了,我現在去提錢,你把東西給我看好了。”


    “放心,沒問題。”賈德旺信誓旦旦的說道。


    潘家園裏邊兒就有銀行,走五六分鍾就到了,唐風和柳月一邊走一邊聊,唐風問柳月道:“你覺得怎麽樣?”


    柳月說道:“我覺得有點懸,這青花太幹淨,沒有任何水鏽和土鏽,但也沒有明顯的做舊痕跡。”


    唐風說道:“如果這件香爐真跟大維德那對象耳瓶在一起,那麽,起碼在1929年之前,它一直供奉著神靈,沒有經過掩埋,也就沒有水鏽和土鏽。”


    柳月問道:“那灰跡和長年香火熏染的痕跡呢?”


    唐風說道:“那時候的香沒有化學成分,香火熏染程度跟現在不同,而且,收藏者也清洗過,百多年保養下來,看上去很新不算破綻。”


    由於有大維德象耳瓶作為標準器,這個香爐的很多疑點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比如,為什麽民窯瓷器會出現龍紋。元朝末期,大規模農民起義爆發在至正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350年五月,但這隻是集中的噴發,早在元朝初期,社會矛盾就已經激化,從1315年開始,農民起義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後來的各路義軍也是從白蓮教開始發展起來的。從至正八年開始,元朝政府逐漸失去了對南方的控製權,那就是一個亂世,白蓮教的教義來自道教卻荒唐於道教,能造出胡大帥這種不倫不類的大神,還不能配條龍給他嗎?


    兩個人一起來到銀行,想不到潘家園的銀行大戶室也這麽忙碌,他們一邊等候一邊探討,柳月問唐風道:“看你這樣,你是不是很要把握呢?”


    唐風說道:“我覺得這個香爐過於精美,精美程度甚至超過了與它同代同窯同工匠的大維德象耳瓶,這讓人實在難以理解。”


    兩個人在互相提問也在互相啟發,柳月說道:“這並不難理解,兵荒馬亂,人心惶惶,局勢越來越惡化,製瓷工匠們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質量有起伏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香爐的重要性大於象耳瓶,工藝難度卻要小於象耳瓶。”


    瓷器是一批批燒製的,象耳瓶這類高大器形的元青花需要分段燒製再接胎,而香爐則是整體燒製的。一付香爐花瓶最重要的部分當然是香爐,如果它的燒製日期早於象耳瓶,雖然隻是早晚幾天而已,但在那個時期,幾天的局勢足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並影響人心。當然,對不想加入任何勢力的普通老百姓來說,局勢隻會越來越惡化;東西南北風的日子都難過,牆頭草的日子會好過嗎?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唐風突然感覺信心倍增,他很是興奮的說道:“我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啦。”雖然柳月心中還有些許疑問,但看到唐風如此興奮,也不好再說什麽,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她是真的替唐風高興。


    樂不可支的唐風無以表示自己內心的喜悅,他沒來由的牽起柳月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親吻一口,說道:“謝謝你,柳月。”


    “嗬嗬。”柳月洋溢著笑容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如果這個元青花是真的,那就太重要了,目前,全世界元青花整器的存世量僅有400件左右,散落在海外的就有200多件。最著名的元青花鬼穀下山大罐就被


    倫敦古董商朱塞佩.埃斯凱納齊以2.3億人民幣的天價競購收藏;此外,“昭君出塞”青花罐現藏於東京出光美術館;“尉遲恭救主”青花罐現藏於美國波士頓美術館;“百花亭”青花罐現藏於日本大阪萬野美術館;“錦香亭”青花罐現藏於英國鐵路基金會;“三顧茅廬”青花罐在1996年被蘇富比拍出,和“西廂記”、“細柳營”一起被私人收藏。


    但所有的這些,都不是最慘痛的流失,舉世公認的至正型元青花斷代的標準器,那對元青花雲龍紋象耳瓶才是最慘痛的流失。當時,“元無青花”的定論讓這對象耳瓶在國內無人問津,僅以數百英鎊的價格流失海外。而元青花香爐的發現將成為至正型元青花最新的標準器,它的價值不是簡單的金錢就可以衡量的。


    唐風強忍住內心的狂喜將一切手續辦理妥當,很快,390萬的支票就新鮮出爐,兩人一起走出銀行。


    30多分鍾後,唐風和柳月重回古今齋,唐風將390萬的支票往賈德旺辦公桌上一擺,說道:“鑰匙拿來!”


    賈德旺嘿嘿一笑,拿起電話說道:“您別心急呀,我得先打個電話驗證一下您的支票呀。”


    “我還能騙你嗎?”唐風向賈德旺伸出手,說道:“先把鑰匙給我。”他是不想再讓賈德旺過手了。


    賈德旺撥通號碼,說道:“慢慢來,慢慢來。”


    驗證支票的過程很快,賈德旺拿出鑰匙走向唐風,唐風看著櫥櫃裏麵的青花香爐,隨口問賈德旺道:“我走之後,您沒動過吧?”


    賈德旺搖著頭說道:“說好了,我當然不會去亂動。”


    “真的沒有?”唐風馬上又問道。


    “真沒有!”賈德旺拿出鑰匙打開櫥櫃,他剛想伸手去拿那個香爐,唐風立即攔住了他,他說道:“你別動,我剛才看的那個香爐不是這個香爐。”


    “唐先生,您這是哪裏話呀?”賈德旺說道:“對您,我還能使出那種下三爛的調包伎倆嗎?我真沒動過。”


    唐風指著香爐上、射燈光線投下的光影,很是生氣的說道:“你說你沒動過,但這光線的位置為什麽變了?”想在古玩市場混,這點心眼一定要,尤其是這種大宗交易,唐風在離開的時候特別留意了一下,他剛才發現,光線明暗之間的分割線挪了半朵菊花的位置。


    唐風指著香爐上麵的明暗分割線,質問賈德旺道:“挪了半朵菊花,這是怎麽回事!”


    “這...我...”賈德旺明顯有些心虛,他哪裏想得到唐風會小心謹慎到這種程度。


    柳月說道:“賈老板,您這樣就沒意思了。”


    賈德旺麵露難色,他支支吾吾的說道:“不是...那個...您是不是看花眼了?”


    唐風轉頭盯著賈德旺,大聲問道:“你以為我隻是看明暗分割線嗎?你現在這東西不對,比剛才那個差得遠...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把剛才那個拿出來吧。”


    “嗨!我也不瞞您了,”賈德旺突然抱著頭蹲了下去,他語帶哭腔的說道:“就剛才,我估摸著您要來了,就想包好等著您,誰知...唉...一不留神,給打碎了,你說這個點多背啊。”


    “什麽?你把它打碎了!”唐風差點就沒有跳起來了。


    柳月也是一臉的不相信,怎麽可能嘛,就算賈德旺是不小心打碎的,這個仿品也來得太及時了,這肯定是他早就備好的。


    賈德旺在繼續他的表演,他唉聲歎氣的說道:“您打我罵我,我都認了,可您要我到哪兒再找一個跟剛才那個香爐一模一樣的高仿元青花來給您呀!哎!”老板狠狠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二人還沒有說話呢,賈德旺又叫開了,他一抹鼻子,說道:“一個瓷器倒不打緊,可我這誠信不就沒了嗎?男子漢大丈夫,這誠信沒有了,叫我以後可怎麽做生意啊。”接著,他對唐風說道:“得了,您還是打我吧,好歹也能出口氣。”


    “嗯,碎了。”唐風看著賈德旺那一副視誠信為生命的樣兒,點著頭說道:“我都開始佩服你的演技了,碎了是吧?碎片呢,拿出來給我瞧瞧?”


    “碎片?”賈德旺說道:“我想那玩意兒又沒有用,就給扔了,您要不信,這地上還有殘渣呢。”


    “嘿嘿。”唐風突然之間笑了起來,他搖著頭說道:“好你個賈德旺啊,您那舌頭也該歇歇了吧,老這麽麻利兒多累呢,人奧斯卡又不會給您紮個小金紙人兒,殘渣?”


    唐風馬上從櫥櫃裏拿出那個青花香爐雙手捧到賈德旺的麵前,說道:“您現在再給我打碎一個試試?那麽大物件兒,有碎得這麽厲害的嗎?這一看就是易碎的細瓷碎片殘渣,那青花大罐厚實著呢,那得拿錘子才能敲成這樣兒。”


    賈德旺還想辯解什麽,唐風不耐煩打斷他說話,他說道:“你趕緊給我起來,這可不是菜市場,就賣的哪門子蔥呢?還誠信沒有以後就沒法兒見人了,我怎麽就沒瞧出來你還是個角兒呢?你趕緊給我起來啊,要不我可真要聽您的吩咐,動手了。”


    “哥們,別介啊!”賈德旺立馬就站了起來,既然把戲已經被拆穿,他不得不收起剛才的可憐樣,幹笑著對唐風說道:“喲,哥們,還是您魔高一丈,真騙不了您。”


    “你少說廢話!”說話的是柳月,剛才談價錢的時候賈德旺就在騙她,害她鬱悶了好一陣子,現在這家夥又來了,再好的涵養也會忍不住的,她氣憤的說道:“趕快把剛才那個香爐拿出來。”


    “唉。”賈德旺搖著頭說道:“實不相瞞,剛才那個元青花香爐也是假的。”


    唐風說道:“假的也要拿出來。”


    “你們怎麽還不明白?”賈德旺說道:“我這是不忍心騙......”


    唐風打斷他的話,大聲問道:“那個元青花香爐到底哪兒去了?”要不是急於想知道青花大罐的下落,他真想揍人了。


    “您別上火啊。”賈德旺馬上解釋道:“你們走後不久,又來了兩位顧客,其中一位一眼就看中了那個青花香爐,我想,反正都是仿品,所以就...”


    “什麽!”唐風火大了,他狠狠一腳踢在櫥櫃下麵沒有玻璃的櫃門上,大聲說道:“你把它賣給其他人了!”


    唐風的這一舉動把賈德旺嚇了一跳,他說道:“因為那是你要的,我沒誠心要賣給他,所以隨口開了個600萬的高價,沒想到他立馬就答應了,而且馬上開出了支票。我仔細琢磨了一下,反正都隻是一件仿品,我這邊還有一件,他的支票也是真的,我就賣給他了。要不?我多少分點給你,算是賠償你的損失。”


    “等一等!”柳月說道:“剛才那個香爐是不是你從上海淘過來的?而這個是你在北京收的?”


    “是啊。”賈德旺點頭說道:“都一樣呀。”


    “一樣個屁,神韻手感完全不一樣,也隻有你這種人才會認為一樣!”唐風把手上那個假香爐往櫥櫃裏一扔,氣急敗壞的說道:“那就是一個真正的至正型元青花標準器,快說,你賣給誰了!”


    “啊!”賈德旺聽到這話,嘴巴張得大大的,難以置信的說道:“那是真的?”賈德旺自己心裏邊兒也蹊蹺著呢,如果那元青花是贗品,怎麽一個一個都爭著搶著來上當呢?如果天底下沒這麽多傻帽兒的話,那就是自己傻帽兒了。


    他看了看唐風和柳月的表情,那真不是裝出來的。


    柳月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馬上問道:“那兩個人長什麽樣?”


    “一個幹幹瘦瘦,一個戴著眼鏡!”賈德旺脫口說道。


    賈德旺話還沒有說完,唐風就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支票,他對柳月說道:“我們現在去追!”這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肯定是大塚和金絲眼鏡,唐風隻恨自己少了一個心眼,自己能看出大塚是高手,大塚當然不會不知道自己也是高手


    “你賣給誰不好,偏要賣給日本人!”柳月一跺腳,跟著唐風跑出了古今齋


    “哎...哎...”賈德旺看著二人很快遠去的背影,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哭喪著臉說道:“哎喲,我可作了大孽囉!”這回可不是演戲了,這價值連城的寶貝從此就跟他無緣了。


    柳月上氣不接下氣的趕上唐風,她氣喘籲籲的說道:“如果是日本人買的,那他肯定要拿回日本,這種文物是禁止出境的。”


    唐風明白,按照中國現行的文物管理法規,這類文物國家是在原價的基礎上再加一成回購。但是,這是國家回購,唐風個人是完全沒有權力這樣做的,而且,他現在隻有390萬,根本沒有資格回購。


    唐風現在的心情隻能用四個字來概括,無能為力,好在他的身邊還有柳月,柳月拿出手機說道:“我馬上打電話給蘇晴姐,她有辦法。”


    隻有通過警方才能解決這個難題,唐風上次當過警方的臥底,幫助他們破獲了一起盜墓案,他們的副局長方雲軍答應過唐風,在不違反紀律的情況下,他們會盡量為唐風提供方便。但是,這畢竟隻是一句官話,他們絕不可能冒著引起國際糾紛的風險來幫助自己。而蘇晴應該會幫自己,但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刑警,起不了關鍵的作用。唐風對這事兒一點信心都欠奉,他問柳月道:“找她,能行嗎?”


    柳月撥通了蘇晴的號碼,她對唐風說道:“當然可以,蘇叔叔是北京邊檢總站的政委。”唐風想想也對,蘇家應該很有背景,要不然,在調查盜墓案的時候,公安機關也不會因為她而改變原來的方案;而柳月的本事也不小,她和蘇晴曾經聯手將那個流金佛像留給了自己。


    北京邊檢總站的全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出入境邊防檢查總站,直屬於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他們負責整個北京的出入境管理,對出入境人員及其行李物品和交通運輸工具及其載運的貨物都有實施邊防檢查的權力。


    蘇晴剛一接電話,柳月馬上就說道:“蘇晴姐,你先不要問為什麽,我和唐風馬上就到公安局,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幫忙,十萬火急!”


    如果蘇晴的爸爸是邊檢總站的政委,隻要唐風能夠提供足夠的證據證明這個元青花是真的,他們完全可以把這件元青花香爐截留下來。


    時間容不得唐風多想,他和柳月一起上車,後者快速發動汽車,牧馬人飛速的駛向公安局。柳月看到唐風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笑著開解他道:“放心,不會有問題的,還有我呢?”


    牧馬人到達公安局時,蘇晴已經等在大門口了,柳月的車剛一停下,蘇晴就立即上前問道:“你們倆這是怎麽回事呀,風風火火的。”


    柳月說道:“上車再說!”


    蘇晴打開車門上車,柳月駕駛汽車趕往邊檢總站,車上,唐風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蘇晴講了一遍,最後,他問道:“怎麽樣,蘇警官,能不能幫忙呢?”


    “沒問題。”蘇晴拍了拍唐風的肩膀,肯定的說道:“別人信不過,我還能信不過你?誰讓你是我的臥底情人呢?”


    “切!”唐風勉強的笑了笑,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蘇晴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對唐風說道:“隻要那個大塚是從正常途徑入境的,現在還沒有出境,就有辦法。我相信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眼光,你是不會看走眼的,對不對?”


    唐風嘴上沒說話,心裏卻在打鼓,這次要是看走眼,這個烏龍就擺大了。


    不久,柳月的車到達邊檢總站,三個人下車的時候,已經有邊檢總站的工作人員在等他們了。三人跟隨工作人員一起走進邊檢總站,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指揮中心,柳月輕聲問蘇晴道:“喂,你老爸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了?”


    蘇晴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來辦公事的好不好?”


    “啊,我以為呢,原來你是在騙他。”柳月明白了,蘇晴這是特事特辦。


    蘇晴不無得意的說道:“我跟他說呀,國家博物館發現一件國家級文物被日本人買走,隨時可能出境,警方需要邊檢總站的協助。有我們倆共同擔保,他還能不信嗎?再說,我們隻是調取大塚的出入境記錄,不涉及什麽國家機密,他怎麽會不答應。”


    柳月是國家博物館的實習研究員,蘇晴撒這個謊完全能夠成立,柳月點著頭說道:“你不愧是當警察的,腦袋確實好使”


    通過正常途徑入境的外國人都會留有出入境記錄以供查詢,當然,偷渡另當別論,不過,在中國,隻有想偷渡出去的,還沒見什麽人想著偷渡進來。


    大塚這個姓氏很特殊,確定是日籍華人後,目標大大的縮小,工作人員很快就調出了大塚的出入境記錄,這人全名叫大塚博南,80年代初期從香港移民到日本,供職於日本一家名為萬野的文化貿易公司。與他一起入境的還有萬野公司的其他日籍員工,這是他們公司組織的中國七日遊,今天才是第四天。


    “萬野公司?”柳月想了想,說道:“不用問了,肯定沒有錯。”


    百花亭青花大罐就藏於日本大阪萬野美術館,如果這個萬野文化貿易公司和萬野美術館有內在的聯係,那麽,他們此行的目的就非常明顯了。都是內行,他們到潘家園絕非偶然,而是專程過來收購中國文物的,他們肯定已經看出來了,那件元青花香爐是真品。


    現在,問題就有點複雜了,這些人都是行家,他們不會不知道真品元青花是限製出境的,萬一他們選擇偷運,唐風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通過正常的途徑把這件元青花標準器截留下來。


    蘇晴掛掉電話,神色凝重的對二人說道:“我剛才打電話到他們入住的酒店詢問過了,他們已經集體退房,去向不明。”


    柳月和唐風對望一眼,感覺到了不妙,本來是七日遊,他們在第四天就退房集體消失,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柳月問道:“現在怎麽辦?”


    蘇晴搖頭說道:“能怎麽辦?隻能希望他們走正規渠道攜帶出境了,難不成進行全城搜捕啊。”


    “他們不會偷運出境的!”唐風思前想後,肯定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由於文物和工藝品很難介定,邊檢人員又沒有專業的文物鑒定知識,很難阻止文物的外流。據海關統計,從2004年到2008年這五年間單是疑似元青花就有上千件流入海外,至於裏麵有沒有真品就無從考證了。既然可以從正常渠道攜帶出境,誰還會節外生枝偷運出境啊,這可是要觸犯中國法律的。


    柳月接著說道:“隻好等他們過邊檢了,想辦法拖住他們,我現在就聯係單位和家人,讓文物管理部門出麵,我們回購。”


    三人還在商量,又有新的消息傳來,邊檢總站的工作人員說道:“他們已經預定了北京飛往東京的機票,就在首都機場登機,半個小時之後開始邊檢。”


    三個人麵麵相覷,同時說道:“首都機場!”


    政委的千金以警察的身份執行任務,邊檢總站的工作人員自然不會懷疑,他們沒有絲毫懈怠,幾個工作人員一起趕往首都機場。在跑向汽車的路上,蘇晴對柳月說道:“把鑰匙給我,我來開車,柳月你趕緊聯係文管部門。”


    事不宜遲,三人馬不停蹄的趕往首都機場。


    緊要關頭,蘇晴全神貫注的開車,柳月忙著打電話,唐風不停的看時間,他現在在擔心另一個問題。


    情況緊急,事態也在不斷升級,日本人急著要走,唐風他們忙著截留,短短的出境通道牽動著十幾個乃至幾十個人的心,但時間是公平的,它在一分一秒不緊不慢的流逝著。


    短短十幾分鍾如同一個世紀一般漫長,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前一後兩輛車趕到了首都機場。一路大開綠燈,一行人沒費什麽周折就到達監控中心,大屏幕上,顯示著邊檢通道口的實時監控圖像。


    沒過多久,對講機中傳來消息,出境檢測中發現有日本遊客攜帶文物離境。


    好消息終於傳來,雖然還有諸多疑難沒有得到解決,但不管怎麽樣,人留下來就是好事。


    邊檢處,九個日本人被留了下來,唐風遠遠的打量著這九個人,好家夥,老中青都有,日本人的某些不齒行徑果然是代代相傳,他們的比例也很均衡,三個老年人,三個年輕人,還有包括大塚博南在內的三個中年人。


    蘇晴翻看著資料,他指著一個白發蒼蒼的日本老人對唐風說道:“那個人叫鬼塚三幸,日本東京人,出生日本文博世家,退休前是日本早稻田大學文物學教授。根據資料,他老子參加過侵華戰爭,是狂熱的日本極左翼分子。”


    唐風指著其中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人問蘇晴道:“那個擺酷的家夥叫什麽?”


    蘇晴比對了一下照片,說道:“青山俊樹,日本京都人,由於知名度不高,很難從正常渠道獲知他的家庭狀況。”


    摸清了狀況,一行人一起走了過去,這邊的邊檢人員用日語要求這些日本人打開行李檢查,九個人很配合,好嘛,行李裏邊全是文物,而且大多數都是瓷器。


    邊檢負責人對蘇晴說道:“他們說這些都是普通的工藝品。”


    打開第四個行李箱的時候,唐風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元青花香爐,他和柳月一起走向那個行李箱。兩個日本年輕人見狀,立即馬上攔到他們麵前,兩邊通過翻譯進行第一次交鋒。


    一個日本青年極度囂張的說道:“你們這些支那人想要幹什麽!”


    “我們在進行正常的出入境邊檢,請你注意你的言辭。”邊檢方麵的負責人不卑不亢的說道。


    大塚博南指著唐風和柳月還有蘇晴問那個負責人,道:“他們是什麽人?”


    蘇晴亮出證件,說道:“警察!”


    柳月從兜裏拿出自己的證件,說道:“你自己看吧。”


    “那你呢?”大塚博南指著唐風問道。


    唐風瞟了他一眼,說道:“中國人!”翻譯直接翻譯了過去,對方立即對唐風的身份提出了質疑。


    這時,戴著墨鏡、喜歡擺酷的青山俊樹手臂一張,其他日本人立即不再說話,日本人懂規矩,等級製度一目了然,想不到這個青山俊樹才是他們的首腦,他用很地道的中文禮貌的對邊檢人員說道:“請問你們這是幹什麽。”


    邊檢人員的負責人也禮貌的對他說道:“對不起,先生,隻是對你們攜帶的物品進行例行檢查,防止違禁品出境。”


    青山俊樹說道:“我想請問,中國的自由貿易不受法律保護嗎?”


    會中文倒省了唐風不少事,他說道:“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實施細則》的有關規定,一級文物是禁止出境的。而您所購買的這件青花瓷是一件有特別重要曆史、藝術價值的代表性文物,完全符合中國一級文物的標準,遵照世貿組織的有關規定,我們有權利予以回購或扣留。”


    “這位先生可以證據證明這件青花瓷真的就是你所謂的中國一級文物?”青山俊樹盯著唐風問道。


    這話把唐風問住了,他能說出這件元青花是真品的所有特質,但這不能成為證據,最有力的證據當然就是出具文物鑒定書,單這一時半會兒的他哪裏去找鑒定書。


    青山俊樹看到唐風沒有拿出證據,得意的說道:“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如果這位先生不能提供有關證據,那你們的行為就是無故扣留日本公民。”接著,他對同行的日本人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陣鳥語,那人馬上拿出電話。


    邊檢人員對蘇晴說道:“他們在通知日本領事館。”


    唐風暗道不妙,如果日?


    ?領事館正式出麵交涉,而自己又不能拿出確鑿的證據,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價值連城的元青花香爐離開中國。


    這時,掛掉電話的柳月走到了唐風身邊,比青山俊樹要矮一頭的她理直氣壯的對青山俊樹說道:“青山先生,隻怕要讓你失望了!”


    青山俊樹冷笑一聲,對柳月說道:“中國人沒有時間觀念,但我有,我要的是證據!”


    柳月很得意的說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要的證據已經到了!”


    候機樓那邊,上次跟唐風一起參加過《盛世收藏》節目的那位老專家、柳月的媽媽和外公帶著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來人中,一個年輕人先一步跑到這邊,他腳步還沒有站穩就馬上問邊檢人員道:“哪一個?”


    邊檢負責人示意手下隔開那些日本人,蘇晴指著那個元青花香爐說道:“就是這個。”


    年輕人不說話,拿出數碼相機分別從幾個角度連續拍了好幾張照片。


    年輕人剛拍好照,隨後趕到的中年人馬上拿出皮尺測量數據。


    一個年輕女子飛快的展開筆記本電腦輸入這件青花瓷的特征和測量數據。


    年輕人也沒有停,把記憶卡取出插入電腦。


    一個胖子氣喘籲籲的扛著打印機跑了過來,在快速完成準備工作之後,一張文物鑒定書緩緩從打印機裏出來。


    鑒定書才一出來,那位老專家馬上接了過去,他在專家欄裏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在擔保單位一欄蓋上了中國國家博物館的章。


    最後一位趕到的是一位老者,他一邊喘氣一邊簽字,簽完字,他拿出一枚公章在鑒定單位一欄裏蓋了下去。


    “啪”的一聲,印有“中國藝術品鑒定評估委員會”大紅印章的鑒定證書新鮮出爐。


    柳月興奮的跑到朱碧薇的身邊,她說道:“謝謝媽媽。”


    朱碧薇先向唐風點了點頭,才對柳月說道:“傻瓜,該謝謝外公才對呀。”


    柳月問她媽媽道:“媽媽,那個您沒忘吧?”


    “沒有。”朱碧薇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遞給柳月,柳月拿過這張660萬元的支票跑開了。


    老專家將鑒定證書交給唐風,唐風點頭致意,接著,他將鑒定證書遞到青山俊樹麵前,說道:“這就是證據!”


    “你們...你們...這是在蓄意破壞中日友好!”青山俊樹對這張才出來的鑒定證書很不服氣,哪有這樣的?他伸手要去接鑒定證書,唐風馬上就收了回來,他說道:“這個,你隻要過目就可以了,在場所有的人都能證明這是真的。”現場製作,假不了。


    接著,來自中國藝術品鑒定評估委員會的那位老者走到青山俊樹麵前,底氣十足的說道:“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實施細則》,我們現在以110%的銷售價格回購這件元青花。”在他將支票和回購單交給青田彰的同時,唐風已經抱回了那個元青花。


    “我怎麽知道這張支票不是空頭支票呢?”青山俊樹盯著唐風,問道。


    其實他這是故意找茬多此一問,限製離境文物回購單本身就是具有法律效應的官方正式文書,若支票有問題,可以以此作為憑證向官方申訴。


    唐風聳了聳肩,說道:“您隨時可以驗證。”這時候,班機即將起飛的通告通過擴音器傳了出來,唐風禮貌的一笑,說道:“我們有的是時間。”


    “支那豬,我們等著瞧!”青山俊樹低聲罵道。


    唐風立即回敬道:“死倭寇!”


    兩個人的目光再次對視,互不相讓,中日友好?從來就沒他媽友好過!


    日本人就是識時務,看到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隻好作罷,雖然青山俊樹這家夥看上去還是那麽有涵養,但那種得而複失的沮喪表情還是在他臉上一覽無遺。


    至正型元青花的標準器是追回來了,此刻的唐風似乎害怕青山俊樹回來搶似的,把它緊緊的抱在懷裏。他的心情很沉重,因為他太了解曆史了,據不完全統計,中國國寶級珍貴文物有160萬件流失海外,這些珍貴的曆史文化遺產分布在全世界200多家博物館中,流落在五湖四海的無數私人收藏家手中的中國文物更是不計其數。僅是英國大英博物館和法國楓丹白露宮,就各自收藏了中國珍貴文物3萬多件。但是,世界上除中國外擁有中國文物最多的地區不是北美,也不是歐洲,而是日本。在日本侵華期間,中國前後流失文物360多萬件。世界僅存的8個元青花人物圖案大罐中就有兩個在日本,流失海外的中國皇宮秘本《永樂大典》共計138冊,其中有55冊在日本。在流失海外的近3萬片甲骨文骨片中,日本有近1.3萬片。


    明搶不行就來暗奪,萬野貿易公司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文物竊取公司,日本人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對中國的文化侵略!


    但是,問題又來了,現在是朱記拍賣行出資,國家回購,這個元青花香爐跟唐風沾不上邊,而此刻,老專家和那位老者一起走向了唐風。


    老者先向唐風微微一笑,然後伸出手對唐風說道:“能給我看看嗎?”


    “沒問題。”唐風雙手將香爐奉上。


    鑒定瓷器有絕招,觀形看釉上手敲,老者那架勢一看就是行家,他仔細觀察了一番,點頭說道:“嗯,是真是假現在還不敢妄下定論。但以我多年的經驗,可以初步斷定這是一件真正的元青花。”


    接著,老專家也認真的鑒賞了一番,他點著頭說道:“品相不錯,但還不能過早的下結論。”


    老專家保持謹慎的樂觀,元青花的真偽鑒定在學術上曆來就有爭議,至今也沒有形成統一的標準,學術界甚至根本就不承認民間有元青花。如果唐風看中的這個元青花是真品,無疑是一次學術上的顛覆。


    ★情節對後續的發展很大,難免有交叉,見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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