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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看上去四十歲不到,卻有些謝頂,頭上過早的出現了地中海,他跟金絲眼鏡短暫的交流之後,笑嗬嗬的走向唐風,他說道:“對不起,這是我們展示的樣品,是不出售的。”


    老板才說完話,柳月立即指著茶盞空位下方的標簽問老板道:“那這些標簽怎麽解釋?”這家古玩店的每件古玩都有標簽,這個茶盞下方的標簽上清楚的標有16萬元的售價。


    古玩店肯定有真東西,但標價跟物品的真贗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唐風就在這個古玩店看到了很多的高標價仿品。從目前兔毫茶盞的行情走勢來看,這個價格定位還是很合理的,1995年,美國紐約佳士得公司拍出了一組3件裝的宋建窯小盞,成交價是3680美元,約合人民幣1萬元一件,將近十五年,增值16倍並不為過。


    老板嘿嘿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是店裏的員工搞錯了。”


    “標了價不出售。”有了唐風在身邊,柳月安全感倍增,她拿出手機不冷不熱的對老板說道:“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投訴你。”


    “這......”老板被柳月問住了,標了價不出售,到哪兒也說不過去的。


    這時,最先跟唐風打招呼的那個夥計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他在老板耳邊輕聲說道:“這是經常在《盛世收藏》節目中露麵的唐先生,這事兒被捅出去不好。”


    沒吃過豬肉也該聽說過豬流感的,老板當然知道《盛世收藏》這檔節目,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夥計不會拿這種事來騙他。這就麻煩了,一旦被同類型的電視節目曝光,這生意就沒法兒做了。


    唐風當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金絲眼鏡肯定向老板承諾了一個高價,他直截了當的對老板說道:“老板,您賣給日本人倒不要緊,背上那個啥罪名可就不太好了。”


    “啊。”這還得了?本來就有些猶豫的店老板一聽到唐風這話,馬上望向金絲眼鏡,他脫口問道:“你的老板是日本人?”


    “這位先生。”看到原計劃行不通,大塚改變了策略,他很客氣的對著唐風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中國的規矩,先來後到,但我真的很喜歡這件兔毫盞,您能不能把它讓給我,當然,我會酌情支付給您一定數額的轉讓費的。”


    “不能!”柳月立即站了出來,她很不屑的指著金絲眼鏡,說道:“你以為我們每個中國人都像他那樣嗎?”


    “哎,我說這位小姐,你怎麽說話的呢?”金絲眼鏡很不喜歡像柳月這種憤青,他辯解道:“大塚先生是日籍華人,過去也是中國人。”


    “哼。”柳月的後句話沒有說出來,忘了祖宗的中國人。


    唐風同樣很客氣的對大塚說道:“不行。”接著,他轉向老板,說道:“老板,咱們做生意的能不能也雄起一回?”


    “行。”老板思前想後,終於還是點了頭,他說道:“我賣給你。”


    接下來,事情得到了解決,大塚跟金絲眼鏡灰溜溜的走了,唐風則拿出銀行卡付賬。


    收好兔毫茶盞,兩人走出“輪回”,唐風苦笑了一聲,對柳月說道:“一個兔毫茶盞還不要緊,萬一被他們淘到國寶級的文物就麻煩了。”


    “嗯,我也很擔心,畢竟,他們是合法收購。”雖然柳月很討厭他們,但還是很客觀的說道:“先不論國籍,那個大塚確實很有眼光。”


    黑瓷是牆內開花牆外香的範例,它的國內市場行情一直低於國際市場,唐風把這個兔毫茶盞拿在手上才看出來是真品,而那個大塚遠遠一看就能確定,日本人把黑瓷研究得很透徹,已經超過了中國人,自家的東西還沒別人了解,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唐風說道:“最可氣的是,他明明就是中國人,日本人的中國話不可能說這麽好。”


    成功搶購兔毫茶盞,讓二人心情大好,吃過午飯之後,唐風和柳月繼續逛潘家園,不知不覺中,唐風抬眼看見了“古今齋”的招牌。一看到古今齋,唐風就想起了賈德旺,這賈德旺可是唐風初來北京時碰到的福星。唐風當初離開黃家的時候,身上隻有幾百塊錢,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讓他在潘家園的地攤上淘到一枚天順通寶,經過一番艱苦的討價還價,最終以一萬八塊的價格賣給了賈德旺。雖然賈德旺這家夥是一個標準的奸商,為人並不怎麽樣,但唐風對他還是頗有好感的,畢竟,他的“古今齋”是唐風真正意義上的發跡之地。


    看到唐風若有所思的模樣,柳月問他道:“你怎麽了?”


    唐風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什麽,隻是想起一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兒。”


    故地重遊,往事一幕一幕浮上心頭,唐風當初離開黃家並不是因為聽到黃馨兒說的那些難聽話,他隻是不想成為別人的心理負擔,而當時的自己確實是會讓黃馨兒在她的同學們麵前抬不起頭。


    說白了,唐風想爭的,隻是一口氣。按理來說,唐風現在已經成功的爭回了這口氣,也證明了自己,但不知為什麽,他卻沒有一絲半點的成就感。他現在反而覺得有點對不起黃馨兒,她不過是一個不會處事的小女孩,而自己留張紙條就不聲不響的走了,讓她回去怎麽向她的父母和爺爺交代呢?就算她的家人不怪她,她自己心裏也不會好受的。


    有的事情是避無可避的,唐風肯定會把爺爺接到北京來,這也意味著他遲早都會跟黃家的人再次見麵,那時候的自己,該如何自處呢?


    “喂。”柳月伸手在唐風麵前揮了揮,說道:“別胡思亂想了。”


    唐風說道:“好,不胡思亂想,走,我們到古今齋去看看。”


    二人一起走進古今齋,老朋友賈德旺一看到他們,馬上從老板椅上彈了起來,他滿臉堆笑的招呼道:“唐先生、柳小姐,快坐快坐。”賈德旺跟朱記拍賣行一直有業務來往,對柳月並不陌生。


    “仨兒。”賈德旺衝著店堂裏邊兒招呼,很快,一個小夥子跑了出來,他說道:“啥事兒,師傅。”


    賈德旺說道:“沏兩杯茶去,拿抽屜裏的好茶,麻利點兒。”


    唐風笑著對賈德旺說道:“賈老板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賈德旺很會說話,他說道:“您都有時間沒來了,我的生意能好到哪裏去?”


    柳月問賈德旺道:“賈老板,您就別客氣了,最近收到好東西沒有?”


    賈老板指著對麵的櫥櫃,說道:“全都在那邊兒了。”


    唐風聞言走向不遠處的櫥櫃,裏邊的東西看上去還真不錯,唐風一邊看一邊大聲笑著說道:“喲,您這裏還有元青花呢?”


    唐風看到的是一個瓷製大香爐,這香爐高約20厘米,爐底直徑16厘米,爐身上繪有大量的朵雲紋,兩條相向飛行的雲龍煞是威武,雙龍麵目凶猛,龍眼炯炯有神,鬢須長而密集,龍鱗呈圓網狀,龍爪為四爪。這個香爐最特別的地方在於,它是一件“供養款”的瓷器。所謂供養款瓷器,就是供奉神明的專用瓷器,訂製者會在器物本身留有紀年銘文。這上麵的紀年銘文規整有序的排列在香爐正麵的界框之內,從右向左共六行62字,字體類似於仿宋體,采用細筆手寫,略微有點潦草,但字跡清晰悅目,書寫間距等齊。字的內容是:


    信州路玉山縣順城鄉德教裏


    荊塘社奉聖弟子張文進喜舍


    香爐花瓶一付祈保合家清吉子女


    平安


    至正十一年四月良辰謹記


    星源祖殿胡淨一元帥打供


    一聽唐風提到元青花,賈德旺立即來了精神,他說道:“我跟你說,你看的那玩意兒可是元青花的標準器,我是不賣的。”


    世界公認的至正型元青花標準器現藏於英國大維德中國美術館,是一對青花雲龍紋象耳瓶,上麵寫著一摸一樣的紀年銘文。銘文的大致意思是,江西省景德鎮玉山縣一位名叫張文進的聖教信徒,為了祈求家人平安吉祥,在至正十一年四月,定燒了一對青花香爐花瓶一付供奉在星源祖殿,敬奉胡淨一元帥。


    銘文的內容是經過考證的,元朝末年,道教已經深入江南地區的廣大民間,這位胡淨一元帥也稱胡大帥,是一位可以護佑老百姓生命財產安全的大神。說白了,兵荒馬亂之際,張文進這位大財主眼瞅著農民軍要打進來了,惶惶而不可終日,病急亂投醫,把希望全部寄托給了神靈。


    張大財主能不能得到神靈的庇護我們不得而知,但他供奉的東西卻留下了三分之一,成了今天鑒定至正型元青花的標準器。古代的一付香爐花瓶是一個三件套裝,中間擺一個香爐,兩邊各放一個象耳瓶,現在,一對象耳瓶找到了,香爐還沒找著,長什麽樣也沒人知道。


    自從元青花鬼穀下山大罐拍出2.3億的天價之後,忽如一夜春風來、千店萬鋪“青”花開,一夜之間冒出了數都數不清的元青花。最離譜的,就是這個價值不比鬼穀下山低的香爐了,由於沒有原器,作偽者隻能天馬行空憑想象,於是,各式各樣的元青花香爐應運而生,當然,62字的紀年銘文是一定要有的。


    “別自己騙自己了,如果是真的,您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嗎?”唐風說道:“拿出來給我看看。”


    賈德旺拿出鑰匙打開櫥窗,唐風把這個香爐捧著手中開始仔細觀察。


    賈德旺看到唐風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很是擔心的說道:“唐先生,您可得留點神啊。”唐風前兩天剛在電視上不小心摔了一個,這事兒已經見諸報端,賈德旺不得不小心提醒他一下,萬一他摔上癮了怎麽辦呢?


    一個假貨還真當那麽一回事,唐風一臉的輕鬆,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的神色在不知不覺之間開始有了變化。(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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