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野兔不像在狩獵場打鹿那麽好幹,這野兔草原上來的,動作敏捷,小巧靈活,秋天的落葉厚實,小身體東躲西藏的,宣宗皇帝騎著馬射了半天,累得氣喘籲籲,竟然一隻都沒射中,便把弓箭扔給小舍:“朕眼花了,愛卿是個神箭手,給朕抓倆隻回去給皇後嚐嚐。”


    小舍本來見到身體圓滾滾的,毛絨絨的的兔子,心就有些軟,皇上下了命令,又不能拒絕,便縱馬上前,一棵大鬆樹下,遠遠看去,像一團棉花。兩隻長長的耳朵在頭上轉來轉去,聽到馬蹄聲,耳朵豎了起來,一雙眼睛嵌在眼窩裏,像兩顆閃亮的紅寶石。兔子的鼻子扁扁的,長著一個三瓣嘴,瞧著小舍來,一點也不害怕,掬態可愛的抖動著四肢。


    小舍張開了弓,說一聲:“小可愛,看你運氣了。”箭便射了出去。


    小白兔掙紮幾下,便不動了,鮮血染紅了那毛絨絨的小身體:“嗨,你為什麽不逃呢?”小舍有些後悔,阿海一時開心,帶著三個衛兵提著去報功了。


    突然地下像卷起了旋風,黃的綠的葉子帶著沙子朝他撲來,小舍急忙用胳膊去擋,眼睛裏早已蒙上塵土,迷糊中見幾個披著雜草枯枝的男人手持著砍刀朝他撲來。


    “不好,有刺客!”小舍急忙勒轉馬頭喊著往後退。


    “嗖”的風聲過來,一支箭正中他的左肩,三,四個長得像韃靼人的漢子已經把他圍住。


    胳膊上淌著血,手上的弓箭也掉了,右手執著馬韁,根本無法還擊,霧氣彌漫中,幾個侍衛正提著兔子往後走,根本沒注意身後的危情,小舍眼看就要被活捉。


    雪龍咆哮著,如虎嘯一般聲響,前蹄也豎了起來,後腿一著力把身前的大漢子踹出了丈把遠,飛一般朝亮出奔去。


    馬的怒吼驚醒了衛兵,阿海感覺不妙,急忙扔了兔子持刀過來相救。


    一時叮當四響,刀劍相向,四對四的搏殺,明顯大明的侍衛厲害,等林外的大批援軍趕到,殺手早被活捉了。


    這下宣宗憤怒了,揪住個小頭領道:“你們是誰派來的!”


    “大人饒命,小的們是阿魯台的手下,阿魯台被瓦刺人追殺,扔下小的們不管,幾天幾夜小的們都沒吃上一頓好飯。”


    宣宗抽出寶劍:“吃了熊膽了,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天寡人饒不了你們。”寒光一亮,劍帶著風砍了那人。


    小舍受了暗箭,荒天野地,楊士奇擔心還會有這種不測,就勸皇上早點撤回洗馬林堡。


    ......


    洗馬林堡東、西、北三麵環山,南麵是東西沙河衝積而成的廣闊平川。這裏是屯兵守邊的地方,宣宗命令守備好好服侍小舍,自己帶著幾個大臣開始在山上規劃修築長城,留下小舍一個人在守備署中。


    那守備得令,乖乖的圍著他轉,好肉好菜伺候他。


    城雖小,寺廟卻出奇的多,這日飯後,皇帝帶著工部的一幫人又上山了,連皇後也跟著去了。


    天氣涼爽,守備見小舍無聊,便帶小舍去東大禪寺拜佛。


    這寺廟說是大禪寺,其實和蘇州祥佛寺那般大。


    進了山門,便是天王殿,老守備拜完韋馱菩薩便打開了話閘:“一個盛夏的夜晚,寺內一片寂靜,院內鬆柏參天,亭台相映,整個古刹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巍峨參差。忽然,一陣悅耳的馬鈴聲把睡夢中的和尚驚醒了,他們跑出來一看,院內堆放著32箱佛教藏經,卻不見一匹馬。


    “這也奇啊。”


    “僧人端著燈四處尋找,意外地發現韋馱菩薩全身渾身濕透,大汗淋漓。這下把和尚也驚得魂飛落魄。”


    “和尚都有修為的,應該不至於這麽狼狽,你這編得有些出格。”小舍一臉不信。


    守備也不反駁,繼續說道:“住持帶頭向韋馱下跪,流著淚激動地說:“佛祖有眼,派韋馱佛馱回經書,今夜大家就不要休息了,分頭準備,明天晾經清點數目……”


    小舍笑道:“老頭,這才差不多。”


    “不過這個傳說在這流傳了幾年了,下官一來就有人介紹的,大人若不信去問住持就是。


    說話間,寺廟的主持迎了出來,小舍一問住持笑而答到:“出家人不打誑語,這32箱經書還在方丈樓內,每年農曆六月六寺內便有晾經。”


    小舍見住持一臉認真,便複回天王殿,對著韋馱大拜起來:“韋馱天將,菩薩化身,擁護佛法誓弘深。寶杵鎮魔軍,功德難倫,祈禱副群心。南無普眼菩薩摩訶薩,摩訶般若菠蘿蜜。祈願菩薩加持我兒陽陽,降魔除惡早成功名。”


    拜後便掏出一把碎銀放那功德箱內。


    住持見他心誠,從手腕上摘下一串紫檀佛珠回贈了他。


    前鋒督軍宋瑛押著幾十個瓦刺的俘虜和一些輜重回來了,uu看書 wwuukashu.cm 皇帝的巡邊也算有了收獲,便班師回京。


    小舍的心一直在兒子陽陽身上,一回家便把皇上賜的韃帽和東大禪寺住持的佛珠給了這小兒子。


    引得如意醋溜溜的:“月月去南方幾個月了,你都不念叨一聲。”


    “月月都已經成家立業了,有玉兒疼著,咱這當爹的可以放手了。”


    如意叨叨的不停,月兒一身疲憊回來了,見著娘就要討吃烤鴨。


    “兒啊,你去山東,那不有扒雞嗎,不會叫屬下買去!”如意一邊逗著月月,一邊喊著柳嫂陪她去街上。


    “娘,你都不知道,兒這幾個月吃得啥?”


    “皇上派你們去治蝗災,總不會吃蝗蟲吧?”


    “娘,你說對了,真是吃那蟲子,油炸蝗蟲,花生炒蝗蟲,蔥炒蝗蟲,饃饃夾蝗蟲,天天吃,吃了吐,吐了吃。”說著從,行囊裏拿出一包蝗蟲幹來:“喏,拿了些讓大家嚐嚐。”


    小舍從裏麵拿出幾隻曬幹了的蟲子,放鼻上聞聞:“還挺香呢,一會放油裏炸,咱爺倆喊上章伯喝酒。”


    “爹,兒子不吃了,看見頭皮也發麻了,在災區為了帶頭,才裝作喜歡,回家你再讓兒吃,兒也快變成蟲了。”


    張王氏聽得孫子回家了,便柱著柺仗過來,聽父子倆說吃蟲子的事,便指著小舍道:“這有啥希罕的,你忘啦,小時候沒吃的,吃蠶蛹,吃泥鰍,那才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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