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道:“其實白姐她人並不壞,隻是你倆沒那緣份。”


    媚娘道:“公子如何肯定她!”


    小舍便把在無錫胖二嫂客店搭救她的事兒說了一通。


    “嗬嗬,公子原來是英雄救美啊。”


    “誰在那種場合都會伸出手來,人家胖二嫂一個女流之輩,都不怕死,我們這些吃官飯的,能忍著嗎?”


    “說得也是,不過也有些人會落井下石,為自已陷害人家,就如金氏二兄弟,以前幫我們買賣綢布,從中撈了錢不算,這會又投靠有勢力的人,出賣良心。我都不知道這人,除了錢財,眼裏有沒有“義氣”二字。”


    小舍道:“這倆人我便沒見著,見了必定把他們扔致和塘內。”


    “公子,你不必操那心,好好替媚娘活著,做你自已的事兒,如果公子要做這種事,讓媚娘心又懸著,平添一份心思。”


    “你想讓小舍怎麽辦?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麵東闖西跑,又如何讓小舍我放下心來。”


    媚娘以前那脾氣又上來了,她跳下馬,火火的道:“我讓公子不要管,你若是非要管,你還是回去吧,媚娘的事讓媚娘自己去做!”


    小舍心裏隻有媚娘,被她一慫,心也軟了,便道:“媚娘不惱,小舍錯了,小舍給媚娘請罪。”說著便單膝跪地,行了個禮。


    這半真半假的動作引得媚娘撲哧一笑:“你這是給皇後請安啊,那就免禮了,吾滴臣請起,請起。”


    借著青紗帳的掩蓋,兩人靠在了一起,頭頂的白雲輕輕的漂去,碧藍的天空清澈明媚,除了偶爾的蛙聲和野地裏的蟲兒鳴響,便是那倆人的低聲傾訴。媚娘喃喃的道:“公子,今晚別離開媚娘吧,今日萬裏晴空,晚上月亮一定好美,媚娘想和你在月色中說一晚話,那怕在穀堆旁數一晚上星星......”


    小舍道:“小舍也想媚娘,讓小舍想想今晚去那裏?”其實他心裏想去黃溪村,他想知道建文皇帝在那的秘密。


    “一會兒去了爹墳上,我們便去吳江黃溪村,我最喜歡坐在村口的石橋上,看著橋下水中的月亮,哥哥嫂嫂最早明天上午到,沒人會打擾我們。”


    一驚一乍,趙桐不在,建文皇帝也不一定會在,“這個神仙一樣的人啊!“小舍心裏歎著氣,嘴裏卻在道:“好,我便聽媚娘的按排。”


    吳江黃溪村,小舍上回去過,四麵環水,隻有一橋可以通入,是個安靜之處,二人馬不停蹄,祭拜了媚娘爹爹的墳後,便去了那村子。


    村裏隻有十六七戶人家,貼著水而築,過了那橋,碩大的銀杏樹下,便是媚娘的家,雖然也沒什麽家具,但裏裏外外收拾的幹幹淨淨,兩人把馬牽到屋後的牛棚,喂了些糧草。


    小舍見媚娘拿著竹籃剪刀去地裏摘新鮮的蔬菜。便拿著桶去河裏挑水,幾年了,他不記得挑過幾回水,他一邊挑一邊看著四周,路麵上幹幹淨淨,沒有行軍的痕跡。


    鳥兒嘰嘰喳喳的飛回那棵樹上,媚娘灶間已經點起了火,炊煙嫋嫋升起,一輪紅紅的夕陽映在平靜的河麵上,隱隱綽綽如若燦錦。


    屋角有個小小的撥浪鼓,小舍拿起來“撥浪撥浪”的搖著,媚娘隨口道:“小孩兒的玩具,你也玩啊。”


    小舍故意道:“人家以前沒玩過嘛,玩一下也不礙事,反正也沒人跟我爭。”


    媚娘一邊擦著桌子,一邊道:“如果有人與你爭,我看你讓不讓人家。”


    “我到是想讓個人來爭,可不知他在那?”


    媚娘出去了一會,回來把窗上的布簾放下,點上了兩盞油燈,那燈火和小舍的心一般忽閃忽閃的跳動,把屋裏照得亮亮的。


    媚娘取出了一壇酒:“這是紹興的女兒紅,這是當地人嫁女兒用的,甘洌爽口,還是上月在浙江買的。”


    “媚娘去浙江是去做生意吧?”


    “對啊,不做生意我吃什麽?”


    “白梅說你和一男子在一起。”


    “吃醋了吧?看這女人多會挑事,我哥哥趙侗他不認識!?”


    小舍不聲響了,他當然更相信眼前的女人,他用手去掉了酒壇上的泥巴,頓時一股芳香撲來、浸入心脾,他用手指蘸了些往嘴裏送,被媚娘一巴掌拍在手背上:“手上都是泥,還往嘴裏送,你怕肚子裏不會長出蟲子來啊。”


    小舍像個乖兒似的去洗了手,瞅那窗外明月當空,附近一片寂靜,回來便對媚娘道:“這裏好安靜啊,就像到了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媚娘抿嘴一笑:“是吧,我最喜歡住這,讓我能靜下心來品味茶之甘甜,聞百草之清香,聽牛羊咩野的地方。”


    小舍替媚娘倒上一碗酒,那酒透明澄澈,散發著誘人的馥鬱芳香,兩人相對一笑,便一口飲了。


    小舍夾了些魚片道:“媚娘原來這麽會做菜啊?”


    “平時都哥哥嫂嫂做的,我便當當下手。”


    “時常東奔西跑,會不會餓一頓飽一頓呢?”


    媚娘用筷子敲了敲他的嘴巴,撒著嬌道:“小嘴巴,uu看書uukanhu.om 我讓你一直東問西問,左問右問,不停的問?”


    小舍見她不像生氣:“沒有,我隻是忍不住的問。”


    “那就給我忍住,看著我的眼睛,今晚什麽也別問。”


    小舍抬頭看著媚娘,眼眸似那水中的月兒,清澈明亮,便輕輕的點著頭,淺淺的笑道:“知道了,吾滴皇後娘娘。”


    油燈滋滋的爆著火花,倆人已經三碗酒下了肚,媚娘不會飲酒,麵色緋紅,眼神便有些朦朧,說話也不如先前那樣流暢,頭開始左右搖擺。


    小舍奪過她手中的酒道:“媚娘你不能喝了,這酒烈著,再喝便醉了。”


    媚娘醉眼朦朧的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媚娘是有些頭暈了,讓我先床上躺會,明日應文師父要回了,媚娘又該忙了。”說罷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踉踉蹌蹌往床上去。


    “是建文皇帝嗎?”小舍終於確定媚娘的動態。


    媚娘倒在了床上,小舍替她蓋上小臥被,帳幔剛放下,媚娘已經鼾聲一片。


    小舍回到中房收拾碗筷,準備去灶間洗刷,聽得屋後“雪龍”在驚叫,他隨手拿了根棍兒,輕手輕腳朝牛棚靠近,原來是隻狸貓,伏在馬欄上,眼睛冒著綠光,嘴裏呼呼的發著響聲。“雪龍。”那見過這種對手,便昂著頭嘶吼起來,邊上那棗紅馬也隨著蹬腿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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