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蔡齊是一個很懂得變通的人。


    他並沒有迂腐的覺得,從交趾府出仕,會若了自己兒孫的名頭。


    反而為了交趾,將身邊的資源果斷了利用了起來。


    寇季笑著道:“你得慶幸,你治下交趾沒有罪籍。反而都是我大宋百姓。所以治理起來遠比李公他們治理的地方要容易。”


    沒有罪籍,就說明沒有其他國朝的俘虜。


    純粹是的大宋百姓,用純粹是大宋律法管束,自然容易。


    蔡齊在下達政令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做太多解釋。


    需要做什麽,該做什麽,隻需要張貼出去公文,派人將公文念給百姓們聽,百姓們就會明白。


    他不用擔心有百姓不堪重負造反,也不用擔心有百姓會因為身份不同,鬧出什麽亂子。


    他隻需要在交趾樹立起大宋的規矩就行。


    隻要交趾的教化跟上,交趾很快就會成為大宋所有人心裏不可分割的領土。


    就像是燕雲十六州。


    落在遼人手裏幾十年,大宋上下所有人都心心念念。


    可河西等地落在西域手裏時間更長,大宋卻沒有幾個人心心念念。


    其中的區別就在於文化。


    燕雲十六州落在遼人手裏數十年,遼人不僅沒有改變燕雲十六州的文化,反而被燕雲十六州影響,逐步漢化。


    河西落在西域人手裏,瞬間就被西域文化所充斥。


    像是此前占據河西的沙、甘勢力。


    曹瑋在李立遵入侵大宋的時候暴捶過,大宋要收複他們,輕而易舉。


    可大宋並沒有在他們身上費心費力。


    反而將所有精力放在了燕雲十六州。


    除了地域貧富的差異外,更多的是文化問題。


    蔡齊聽到了寇季的話,哈哈大笑,“所以我很有可能領先李迪一步,將交趾徹底融入到我大宋?”


    寇季沉吟了一下,笑著道:“不太好說。因為李公在河西多年,下了不少苦功。聽說發掘出了兩個天賦異稟的孩子,僅由十三四歲,就能將經書倒背如流。


    此前曾經寫信向我祖父討要了兩個文昌學館的名額。


    明年或許就會出現在文昌學館內學習。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參加科舉。


    他們可是土生土長的河西人。


    你讓兒孫參加科舉,可是有些取巧。


    所以勝過李公,難。


    但是勝過王公、張公、還有呂夷簡,很有可能。”


    蔡齊聞言,感慨著道:“聽你這話,李迪是真的發現了不錯的苗子。不然他不可能找你祖父討要文昌學館的名額。


    看來我想比過李迪,恐怕不可能了。


    但是比王隨、張知白、呂夷簡,也不錯。


    我任宰時間雖然沒他們長,但我自認不輸給他們任何一個人。”


    蔡齊說完此話,緩緩起身,拱手道:“寇相,山高水長,後會有期。他日我交趾學子入京,還望你輻照一二。


    你給的書,讓我受益匪淺。


    我身無長物,沒什麽好答謝的。


    他日門下出來的學子,必擋答謝你。


    臨別的時候,還給你添了個大麻煩,希望你不要介意。”


    蔡齊說的麻煩是什麽,寇季清楚。


    蔡齊將王安石和曾鞏推薦到了寇季門下,引起了汴京城文壇波瀾,不僅王安石和曾鞏多了一群挑戰者,竹院也多了一幫子上門求拜師的人。


    對寇季而言,確實是一個麻煩。


    寇季起身,笑著拱手道:“我既然敢收弟子,就不怕有麻煩。所以蔡公不必掛懷。”


    蔡齊重重點頭。


    “告辭……”


    寇季攔下了蔡齊從身後取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蔡齊。


    蔡齊疑惑的道:“這是什麽?”


    寇季感歎道:“你此去,恐怕要將殘生都留在交趾。以後想家的時候打開看看。”


    蔡齊一愣,沒有言語,收下了寇季的禮物。


    寇季眼看著蔡齊坐上了馬車,走遠了以後,才緩緩回京。


    送蔡齊的不止寇季一人。


    王曾在十裏外的涼亭裏,準備了一桌酒菜,放了一張古琴。


    他陪著蔡齊縱情高歌了一番後,送蔡齊趕赴交趾。


    趙禎人在十五裏外。


    他礙於身份,沒辦法像是王曾那麽奔放,所以隻能陪著蔡齊聊了聊天,說了一些心裏話,交托了一下重任。


    送蔡齊出了汴京城管轄的地界以後。


    趙禎就回了宮。


    寇季和王曾二人已經先一步到了宮裏。


    大宋購買交趾的事情,並沒有因為蔡齊離開,塵埃落定。


    相反,在蔡齊離開了以後。


    三個人的心同時提了起來。


    因為,很多事情在最後都容易出現變數。


    在交趾郡王沒有徹底退出交趾前,在蔡齊沒有徹底掌控交趾的大權前,一切都存在著變數。


    所以,三個人的心都懸著。


    趙禎回宮以後,三個人到了資事堂。


    商量了一下調遣永寧軍入交趾,鎮守邊陲的事情。


    又商量了一番在交趾設立地方兵,穩固交趾統治的事情。


    新得的地方,總是得先將兵馬配備齊全,才能穩固統治。


    此事三人之前就商量過了。


    隻是蔡齊沒有跟交趾郡王做交割,大宋的兵馬就不好率先一步踏入交趾。


    所以他們有時間多商量商量。


    務必盡快促使著交趾成為大宋的大糧倉。


    商量完了調兵事宜以後。


    趙禎十分好奇的盯著寇季問道:“朕聽說四哥送了蔡齊一個盒子,還不讓他打開,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王曾也十分好奇的看向了寇季。


    蔡齊在見他們二人的時候,懷裏一直抱著那個盒子,所以他們二人都知道此事。


    寇季感歎道:“蔡公此去,恐怕會像是李公一般,一輩子待在交趾。他回不了汴京城,也回不了原籍。


    所以臣派人去了蔡公故鄉,去了一捧土,又取了一捧汴京城的土。”


    對此,寇季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人在故鄉的時候,故鄉的土踩在腳底下,沒人會在意。


    可人離了故鄉,一捧故鄉的土,勝過所有的金銀財寶。


    蔡齊是一個文人,一個有堅持的文人。


    在交趾沒有達到他心目中的要求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會離開交趾。


    也是因為如此,當他思鄉的時候,寇季送的土,就是他和故鄉唯一的牽絆。


    趙禎和王曾聽到了寇季送的東西,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許久以後,趙禎沉聲道:“朕不會讓蔡齊客死異鄉的。”


    寇季搖了搖頭,“蔡公舍身取義,在他沒有完成自己的誌向之前,他誰的也不會聽。”


    王曾重重的點頭,表示讚同寇季的話。


    趙禎長歎了一聲道:“有這麽多忠良為我大宋奔波,是我大宋之福啊。”


    任誰手底下有這麽一幫子舍生忘死的臣子,心裏都會發出同樣的感慨。


    趙禎是一個有福氣的。


    別人坐朝的時候,忠臣良將扳著指頭都數的過來。


    他坐朝的時候,忠臣良將一個一個往出冒。


    王曾和寇季陪著趙禎感慨了好一會兒,離開了皇宮。


    二人回到了政事堂,陷入到了無盡的忙碌當中。


    如今政事堂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王曾年齡也不小了,他不好將政務全部推給王曾處理。


    所以要跟王曾一起處理政務。


    再加上交趾一切還沒有徹底成為定局。


    一應送往交趾的物資,都在路上,所以他們二人得盯著。


    二人在政事堂一直忙活到了蔡齊趕到了交趾,並且跟交趾郡王做了交割,並且派人送回了公文。


    資事堂內。


    王曾再看完了蔡齊派人送回的公文以後,笑容燦爛的道:“自此以後,世上再無交趾國,隻有我大宋的交趾府。


    讓我意外的是,交趾郡王從頭到尾都沒有鬧什麽幺蛾子,痛痛快快的將交趾交給了我們。


    就是將交趾的所有東西搜刮幹淨有些過分。


    蔡齊到了交趾,看到的不是什麽堆積如山的糧食,而是十數萬嗷嗷待哺的百姓。


    糧食在交趾又不值錢,交趾郡王為何如此不近人情。”


    聽到王曾這話,寇季心裏直犯嘀咕。


    曹利用除非是瘋了,不然他不可能鬧妖。


    死守著交趾,什麽也得不到,還得跟大宋狠狠打一場。


    勝率幾乎為零。


    交出交趾,不僅得到了大宋大量的軍備和物資支持,還有寇季送給他火器的許諾。


    他肯定會果斷選後者。


    趙禎在王曾笑過以後,跟著笑道:“蔡愛卿再三證實過了,交趾的糧食確實一年三熟、一年四熟。”


    雖然前前後後已經證實過很多次了。


    可再次證實此事,趙禎還是很開心。


    古代的帝王,沒有不喜歡糧食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昏君。


    糧食,代表著百姓們的性命。


    百姓們隻要有糧食,就能活命,就不會造反。


    帝王的江山就能長治久安。


    所以但凡心存江山社稷的帝王,都喜歡糧食。


    寇季在趙禎感慨過後,忍不住道:“難道隻有我一個人關注交趾郡王的動向嗎?交趾郡王可是在蔡公抵達交趾之前,就攻克了鄰國三城。


    我大宋的弓弩送過去以後,交趾郡王借著弓弩之威,先後又拿下了鄰國五城。


    其兵鋒勢不可擋。


    照這種情況下去,不出一年半載,他就能在西邊打出一片不輸給交趾的疆土。”


    在宋人占領交趾之前,交趾,乃至交趾往西的地方,戰鬥起來都很斯文。


    他們千人規模的戰鬥,就是大戰。


    上萬人規模的戰鬥,就是足以在史書上大吹特吹的大戰。


    宋人占據了交趾以後,戰爭的規模持續上升。


    千人規模一下的就不叫戰鬥。


    交趾經過了洗禮,已經感受到了什麽叫大戰。


    可是交趾以西的那些國邦,戰鬥起來依然很斯文。


    如今,曹利用這一頭猛虎,帶著一群武裝到牙齒的猛虎,衝進了他們的領地。


    其結果不言而喻。


    指望一個舉國上下僅由幾千套簡陋鐵甲的國邦,跟曹利用率領的數萬全員穿戴著鐵甲的兵馬抵抗,根本不可能。


    唯一能對曹利用造成傷害的,恐怕就是他們手裏的象兵。


    但是象兵也僅僅能震懾曹利用而已。


    擊潰曹利用不可能。


    曹利用任職過大宋樞密使,可以有效的利用手裏數量龐大的床弩。


    大象又如何。


    一定數量的床弩齊射出去,大象得當場斃命。


    還有曹利用研究出的火弩流星箭。


    以及偷偷研製出的一些酷似於藥發傀儡的大炮仗,足以克製象兵。


    寇季幾乎可以預料到,在一年以後的某一日。


    曹利用會在交趾的西方,立起自己的王旗。


    王曾聽到了寇季的話,沉吟著道:“寇相的意思是,讓交趾郡王將那些城池交出來?”


    寇季搖頭道:“我大宋現在這個狀況,不適合繼續擴張。逼迫他交出新得之地,對我大宋有害無益。


    現在要做的是,盡快將邕州的永寧軍調遣入交趾,在交趾邊陲設防。


    然後再交趾邊陲開設邊市,疏通道路,幫交趾郡王消化戰利品。


    他現在正在極速擴張自己的疆土,根本不可能閑下來休養生息。


    我大宋剛好可以借機跟他做交易,我們可以將很多貨物壓到一個極低的價格。”


    王曾聞言,陷入到了沉思。


    趙禎歎了一口氣,“交趾郡王此次向我大宋索要了不少物資。我大宋在集中了這些物資以後,民間都已經露出了匱乏之態。


    哪還有什麽餘力跟交趾郡王做交易。”


    寇季笑著道:“交趾郡王此前索要的隻是一些戰場上所需的物資。像是百姓們需要的一些物資,他索要的並不多。


    隨著他快速的擴張。


    手底下的百姓數量必然暴增。


    所需要的東西自然多了。”


    趙禎和王曾一愣。


    王曾沉吟著道:“若真是如此的話,倒是可以讓蔡齊盡快的開設邊市。”


    如今大宋開設的邊市數量可不少。


    由於邊市大多開設在大宋境內,所以收取的商稅並不小。


    大宋借著邊市賺取了許多錢財。


    大宋君臣都見識到了邊市的好處,所以對開設邊市都很積極。


    就是戶部在這方麵相對有些拖後腿。


    不過在寇季整治了一番後,也變乖了。


    趙禎在王曾話音落地以後,開口道:“朕會派人去給蔡愛卿傳旨,也會盡快吩咐樞密院下令,讓永寧軍調遣入交趾。


    交趾的後續,但是不用操心了。


    現在我們要操心的是,秋收……”


    秋收是一個喜悅的日子。


    但趙禎的語氣中卻充滿了擔憂。


    原因無他。


    去歲年終和今歲年初抵達遼地的那些地方兵,早早就被分配到了地方。


    在經過了長久的勞作以後,已經看到了糧食在向他們招手。


    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寫信給家裏,讓家裏人遷移到遼地去了。


    等到秋收以後,此事就會形成浪潮。


    到時候數百萬人會向遼地湧去。


    此事不僅對遼地是一個考驗,對朝廷也是一個考驗。


    更重要的是,寇季和趙禎借著募兵遷移百姓的目的,也會被所有人察覺。


    地方上的豪門大戶若是不借機鬧妖,那就出怪事了。


    王曾和寇季在聽到了趙禎的話以後,跟著拉下了臉。


    寇季沉聲道:“此事我們已經做出了部署,各地的關口已經打通。百姓們可以暢通無阻的前往遼地。


    遼地的屋舍,也搭建的差不多了。


    一些地方沒有辦法搭建屋舍,也挖了窯洞。


    再加上遼地如今大部分城池內的屋舍都是空的,安置百姓應該不是問題。


    各地方兵也打過招呼了,他們會盯著百姓們遷移。


    有人趁機鬧事的話,他們會當場拿下。”


    趙禎鄭重的道:“朕不是擔心這個……”


    寇季閉上了嘴沒有言語。


    他也清楚,最關鍵的不是這個。


    最關鍵的是那些豪門大戶不放人。


    他們跟地方官府多有聯係,家裏很多人都充任著衙門裏的小官小吏。


    他們可以借著各種各樣的理由,扣下百姓。


    比如雙方簽訂的短工、佃戶契約沒有到期,不能離開。


    又比如聽到了風聲,騙百姓簽訂一份新的契約,強留下百姓。


    又或者以欠債人的身份,強留下百姓,讓他們換完了債再走。


    甚至可以動用大義的名分,壓迫著百姓留下來。


    比如,某豪門大戶是某氏族的族長。


    他不點頭,誰敢離開。


    有人離開,他就能動族規。


    在鄉野之間,動族規殺人的比比皆是。


    族裏的人認可,沒人會告官。


    民不舉,官不究。


    此事縱然到了明清兩朝依然盛行。


    甚至到了相對開化一點的民國,也是如此。


    族裏動用私刑,說沉塘就沉塘,誰也沒有脾氣。


    族長殺人立威。


    瞬間能將族裏所有人鎮壓下去。


    到時候誰都走不了。


    不僅走不了,說不定還會被威逼利誘著將遠在遼地的子嗣叫回來。


    所以,大規模的遷移百姓,困難重重。


    “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王曾忍不住開口。


    寇季思量著道:“遼地的將士們傳信,必然會通過官驛,我們可以扣留他們的信件,先選一地試試。


    看看會出現什麽困難,有什麽方法解決。”


    趙禎點點頭道:“那就先試試再看。”


    商量完了此事。


    寇季和王曾離開了資事堂。


    二人回到了政事堂以後,一直在考慮如何遷移百姓。


    但考慮到最後,也沒有考慮出一個妥善的法子。


    “難道要用強,或者用騙?”


    寇季回到了竹院以後,躺在竹院的躺椅上細思。


    一個白白淨淨的胖娃娃,邁著小步子,噔噔噔的從他麵前晃了過去。


    沒一會兒抓著一個毛毛蟲到了寇季身邊,撲騰一下往寇季腳下一坐,抓著毛毛蟲就往嘴裏塞。


    寇季見此,歎了一口氣,將小家夥抱了起來,拍掉了小家夥手裏的毛毛蟲,順勢將一顆霜糖塞進了小家夥嘴裏。


    小家夥含著霜糖,衝著寇季咯咯直笑。


    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了寇季手上,黏糊糊的。


    寇季再次歎了一口氣。


    “你說你一個字都不認識的小屁孩,跑到我這裏來學學問,你能學個啥?”


    小家夥隻是衝著寇季傻笑,根本不說話。


    自從寇季收了王安石和曾鞏入門以後,麻煩就上門了。


    到竹院裏求拜師的人絡繹不絕。


    有慕名而來的,也有向嫣主動引薦的。


    若不是竹院的門檻足夠高,恐怕前來拜師的人會更多。


    畢竟,寇季門下除了新入門的三個弟子外,剩下的那些,沒有一個平庸的。


    混的最差的都是一州知州。


    如今汴京城裏盛傳,入了寇季門下,以後出仕,混的最差,那都是知州。


    然後是人是鬼全來了。


    畢竟,有些正牌的進士,有可能一輩子也混不到知州的位置上。


    比如王安石那個爹。


    混了這麽多年,還是個縣官。


    所以,入了寇季門下,最差都能混一個知州,其效果可想而知。


    一些人是真的奔著學問來的。


    可更多的是為了仕途。


    寇季當著向嫣的麵放出話了,向嫣又把話放出去了,所以沒辦法直接拒絕。


    所以寇季將自己那兩個弟子拽出來,跟那些前來拜師的學子鬥了一場。


    毫無疑問,兩個妖孽級的家夥,單方麵屠殺了他們。


    寇季順理成章的將他們拒之門外。


    但是有些人,卻沒辦法拒絕。


    比如趴在寇季懷裏的這個小家夥。


    他娘抱著他到了竹院,也不說拜師。


    就說讓孩子跟他世伯親近親近。


    一親近,就待著不走了。


    他娘雖然沒說,但是其心不言而喻。


    別的孩子,寇季還能讓人送回去。


    可這孩子沒辦法送。


    人家在竹院裏賴著那是應該的。


    誰叫寇季當時嘴欠,非要認他爹做弟弟。


    沒錯,這小家夥就是狄青的兒子狄詠。


    送他過來的就是曹二姐。


    狄詠是狄青的次子。


    注定了要自己混前程。uu看書 kanshu


    他爹的爵位,跟他沒有太多關係。


    因為在這個嫡長子繼承家業的時代。


    他爹的爵位無論有多高,都是他哥的。


    寇季順手將狄詠端起來,放在懷裏,歎著氣道:“你娘也是瞎操心,你爹若是封了王。你就能隨便在封地上混一個職位,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


    狄詠似乎對寇季教唆他混日子有些不滿,雙腿一撲騰。


    寇季差點沒將他扔出去。


    小家夥年齡不大,腳上的力氣可不小。


    在寇季肚皮上一踩,硬生生給寇季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寇季若是有準備的話,那倒是不至於。


    關鍵是寇季沒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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