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兩軍相交。


    刀槍和盔甲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虎字軍猶如一塊頑石,聳立在哪兒,任由天武軍的將士們衝殺。


    論起短兵相接。


    天武軍將士,遠比虎字軍將士強橫了不知道多少倍。


    天武軍的將士們,變著法的用手裏的刀槍在攻擊虎字軍的將士。


    虎字軍的將士揮舞著手裏的樸刀,拚命的格擋。


    但天武軍將士們手裏的刀槍,終究還是落在了虎字軍將士身上。


    隻是虎字軍將士有堅硬的盔甲在身,天武軍的將士們很難對虎字軍的將士們造成傷害。


    見此。


    天武軍的將士們順便改變了策略。


    從一開始的衝殺,變成了擒拿。


    天武軍的將士們,憑借著自身高過虎字軍將士的武藝,成功的放到了虎字軍將士。


    然後用非常殘忍的手段,扭斷了虎字軍將士們的胳膊腿。


    一瞬間。


    校場上變得哀嚎一片。


    有虎字軍的將士被天武軍的凶殘嚇到了,驚恐的一邊揮刀,一邊喊著。


    “你們……你們怎麽能故意傷人?”


    天武軍將士聽到如此天真的話,殘忍的一笑。


    “朝廷不讓我等殺人,可卻沒有阻止我們傷人。更何況,剛才你們對付我們的時候,也沒有留手,我們又為何要對你們留手?”


    “今天,我們要將你們虎字軍的小崽子們全變成獨臂、跛子!”


    天武軍的將士們冷笑著威脅。


    順手又放倒了身邊的虎字軍將士,然後毫不猶豫的擰斷了虎字軍將士的胳膊。


    在虎字軍將士們哀嚎聲中,走向了下一個。


    “嗚嗚嗚……你們……你們是在故意傷人……”


    眼看著平日裏跟自己一起訓練,一起吃睡的兄弟,被人擰斷了胳膊,在地上打著滾哀嚎。


    虎字軍中一些年齡小的將士,沒忍住哭出了聲。


    同時心中升起了濃濃的懼意。


    終究是一群沒上過戰場的新卒,沒有經曆過戰場上斷手斷腳的殘酷,更沒見識過屍山血海的修羅場。


    天武軍隻是稍稍露出了一絲殘忍,他們就有些吃不消。


    斷胳膊斷腿,在天武軍將士們眼裏,隻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對虎字軍的將士們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噔噔……”


    有虎字軍的將士,在天武軍將士們的殘忍的手段恐嚇下,後退了兩步。


    他一退。


    虎字軍的陣型,露出了破綻。


    天武軍將士們大笑著,順著破綻長驅而入。


    隨後,他們繼續用殘忍的手段,恐嚇虎字軍的將士。


    “嘿嘿嘿……奶娃娃哭了……”


    “跪下來,叫聲祖父,我就放過你……”


    “乖乖投降,不然我擰斷你的脖子……”


    “……”


    狄青等統領兵馬的將領,見虎字軍的將士們被嚇的頻頻後退,臉色陰沉的能滴出血。


    他們聲嘶力竭的呐喊,想借此讓虎字軍的將士們戰勝心中的恐懼。


    但他們的語言,哪有天武軍將士們殘忍的手段管用。


    狄青見此,不再去管身後的虎字軍將士。


    他怒吼了一聲,提著樸刀衝向了天武軍的將士。


    “殺!”


    “殺!”


    “……”


    狄青揮舞著手裏的樸刀,在奮力的廝殺。


    他單人深入到了天武軍將士們的陣型中,大聲的咆哮著廝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砰砰砰!”


    天武軍的將士們,對待狄青,自然不客氣。


    刀槍不斷的砍在狄青的盔甲上。


    狄青卻置若罔聞。


    “讓開!”


    天武軍中,架著床弩的將士,見狄青勇猛,便怒吼了一聲,架著床弩,對著狄青,就是射了一槍。


    “嘭!”


    弩槍裝在了狄青的盔甲上。


    狄青被弩槍的巨力推倒在了地上,喉頭一甜。


    一股逆血湧上了口中。


    “咕嘟……”


    狄青咬牙咽下了口中的逆血。


    在天武軍將士們長槍刺過來的時候,順地一滾,躲開了他們的長槍束縛。


    “嗖……”


    手裏的樸刀反轉,狄青挑斷了捆綁著板甲的牛皮繩。


    板甲重重的落在地上。


    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去除了板甲的重量,狄青感覺身上一輕,抄起刀,再次殺向了天武軍的陣營中。


    “噗呲……”


    “噗呲……”


    “……”


    沒有了板甲的護身。


    狄青身上的鎖子甲,很快被砍出了一道道細痕。


    隨著落在狄青身上的刀槍越多,他身上的鎖子甲開始出現了斷裂。


    鎖子甲是由一個又一個的圓環扣在一起製成的。


    一個圓環被砍斷,就會露出一大塊空洞。


    天武軍將士們見此,大喜過望。


    開始盯著鎖子甲上麵的空洞攻擊。


    空洞逐漸被擴大。


    空洞後麵的皮甲上,也出現了撕裂。


    傷口,出現了。


    流淌著鮮血。


    血珠,隨著狄青揮舞樸刀的動作,在空中甩出了一朵朵血花。


    虎字軍的將士們,愣愣的盯著狄青。


    明明,敵人那麽殘忍。


    為什麽?


    為什麽統領依然衝進了敵陣,在跟敵人廝殺。


    隻是一場演武而已,輸了又不會死。


    ……


    那些年幼的虎字軍將士們,不明白狄青的做法。


    朱由、彭越等人卻明白。


    死戰!


    不退!


    他沒有投降的念頭,所以縱然自己麾下的兵馬已經出現了頹勢,他也不會退縮。


    縱然是敗,也要敗在死戰的路上。


    縱然是死,也要死在死戰的路上。


    “殺!”


    朱由咬著牙,挑斷了捆綁著板甲的繩索,提著刀,殺上前。


    彭越沒有任何猶豫的,緊隨其後。


    一個……


    又一個……


    虎字軍的將領們,全部衝到了敵陣中。


    在高豐誠眼裏,虎字軍的將領們這是在自殺。


    狄青等人也知道他們自己在做什麽。


    但即便如此,他們仍舊這麽做了。


    “兵分兩路,一路絞殺虎字軍將校,一路去絞殺虎字軍的軍卒。”


    高豐誠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


    如今已經占據了優勢,自然要快速的擴大戰果,將虎字軍一舉擊潰。


    “嘿嘿嘿……小崽子們,我來擰斷你們脖子了……”


    “……”


    天武軍將士一分為二,一部分殺向了狄青等人,另外一部分衝向了虎字軍的將士們。


    衝向虎字軍將士的天武軍將士們,大聲的嚇唬著虎字軍的將士們。


    那些虎字軍將士們被他們壓的頻頻後退。


    直到最後,退到了校場的一角。


    退無可退。


    “嘎巴……”


    天武軍的將士們,如同對待羔羊一樣,肆意的擰斷著被他們抓住了虎字軍將士的胳膊腿。


    巨大的恐懼,一點點的占據了虎字軍將士們的心髒。


    “嘿嘿嘿,輪到你了!”


    天武軍將士,早已發現了虎字軍有被嚇破膽的趨勢,便得意的笑著,走向了虎字軍將士。


    可惜。


    他似乎有些不太了解少年人。


    成人若是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懼,必然會快速的認輸討饒。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裏‘好死不如賴活著’一類的話,充斥著整個腦海。


    可少年人不同。


    他們沒有經過多少人情世故的磨練,當被逼上絕路的時候。


    他們隻會做一樣事。


    反擊!


    瘋狂的反擊!


    不要命的反擊!


    狄青一刀拍翻了一個天武軍的將士,渾身血淋淋的回過身,對虎字軍的將士們怒吼。


    “還等什麽?”


    “等死嗎?”


    “噗呲……”


    一柄長刀,順著狄青胳膊上的傷口,嘩啦出了一個大口子。


    鮮血噗呲一下,噴了狄青一身。


    狄青臉上的麵甲,一瞬間被染的血紅。


    那血紅的麵甲,映紅了虎字軍將士們的雙眼。


    當虎字軍將士們胸膛裏的熱血,心頭的恐懼,一起湧上腦袋的時候。


    虎字軍將士,終於反擊了。


    在巨大的恐懼中,開始反擊。


    “嗚嗚嗚……我跟你們拚了……嗚嗚嗚……”


    眼淚……


    嘶吼……


    一起湧出。


    他們輪著手裏的樸刀,不講任何章法,不做任何防守的,衝向了天武軍的將士。


    “嘭!”


    天武軍的將士們,一刀拍翻了虎字軍的將士。


    虎字軍的將士會毫不猶豫的爬起來,繼續衝向他。


    隻要不死,隻要腿沒斷,無論他們受到了什麽傷害,他們都會繼續爬起來。


    他們哭著、喊著、砍著。


    像是一群瘋子。


    那不要命的打法,加上身上厚重的盔甲防守。


    愣是把天武軍的將士們逼得開始後退。


    高豐誠見此,緊皺著眉頭,喝道:“列陣!”


    對付一群瘋子。


    絕對不能硬碰硬的正麵對決。


    必須用軍陣對抗他們,不斷的消耗他們。


    熱血衝腦的瘋子們,容易失去理智。


    失去了理智的他們,更容易被軍陣克製。


    狄青見著那些虎字軍將士們開始不要命的反擊。


    扯下了臉上的麵甲,扔在了地上,披頭散發的仰著頭,暢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之所以發笑,那是因為虎字軍,練出來了。


    他們已經開始不怕死了。


    隻要他們不怕死,以後就無懼任何人。


    “速速列陣,絞殺這群瘋子!”


    高豐誠大喊著,讓手下的人列成了一個又一個軍陣。


    狄青仰著頭,盯著高豐誠,大聲的笑道:“晚了!”


    高豐誠聞言,皺著眉頭,瞥向了狄青。


    狄青看著他,哈哈笑道:“你舍棄了一千將士,耗盡了我麾下兩千軍卒和馬匹的精力。我也舍得了兩千將士,幫馬匹爭取一個恢複精力的機會。”


    高豐誠聞言,瞪起眼珠子,目光快速的往虎字軍的輔兵所在的地方看了過去。


    瞳孔驟然一縮。


    不知道何時。


    那些被人遺忘了的輔兵,已經翻身上了馬。


    他們穿戴著一身別樣的盔甲,板甲、鎖子甲、肩甲、裙甲,用鉚釘固定在一起,形成了一套完備的盔甲。


    一頂帶著帽簷的圓溜溜的鐵帽子,扣在了腦袋上。


    渾身上下,籠罩在鋼鐵之下,僅僅有一張臉露在外麵。


    但當他們齊齊帶上了麵甲以後。


    除了雙眼,他們渾身都籠罩在了鋼鐵之下。


    一手持刀、一手握槍。


    靜悄悄的坐在馬背上。


    “哈哈哈……”


    狄青高聲大笑。


    “他們,才是真正的重甲騎!”


    彭越手捂著身上的傷口,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一千天天待在馬背上的軍卒,一千由他、狄青、曹府老卒、保州老卒教導出的軍卒。


    他們才是真正的重甲騎。


    此前他和狄青率領的兩千看似重甲騎的將士們,才是真正的輔兵。


    這一千真正的重甲騎身上,穿戴的才是寇府的匠人為重甲騎打造出的專屬盔甲。


    他們的軍備,可遠遠不隻有他們拿出來的這些。


    隻是一些軍備,殺傷力太大,不適合用在演武場上而已。


    而兩千輔兵穿戴的重甲騎盔甲,隻是依照這人們影像中的重甲騎,拚湊出的盔甲而已。


    皮甲的弓弩手平日裏訓練的時候穿戴的。


    鎖子甲是從龍神二衛的倉庫裏搬出來的。


    板甲是他們這些輔兵,原有的盔甲。


    “唰……”


    為首的重甲騎兵,提起了長槍,遙指天武軍的將士,冷冷的宣告了一聲。


    “唰唰唰……”


    一柄柄的長槍,被他們抓在手裏,齊齊的對準了天武軍的將士。


    彎刀被他們反手握在手裏。uu看書 .ukanshu


    “重甲營!衝鋒!”


    冰冷的命令聲響起。


    虎字軍真正的重甲騎兵正式出擊,殺向了天武軍將士。


    高豐誠驚恐的尖叫著,“快!快收縮防禦!快組織魚鱗陣!”


    天武軍的將士在他的命令下,快速的做出了反應。


    然而,終究還是晚了。


    天武軍的將士們陪著兩千的虎字軍重甲營輔兵酣戰了近兩個時辰,已經有些精疲力竭的趨勢。


    如何能抵禦得了虎字軍重甲營的重甲騎兵衝鋒。


    “轟!”


    僅僅一次衝鋒。


    天武軍將士們剛組織起來的魚鱗陣,就被衝擊七零八落。


    狄青率領的兩千輔兵組成的重甲騎,衝鋒的時候像是一柄重錘,僅僅憑借著盔甲的堅固,在硬碰硬。


    可虎字軍重甲營的重甲騎兵卻不同。


    他們像是一柄鋒利又厚重的利刃。


    每一次出擊,不僅能有效的撕開天武軍將士們的軍陣,同時能把很多人掃出戰場。


    僅僅三個衝鋒。


    天武軍的將士們,就被衝的七零八落。


    近六百多人被‘斬’退出了戰場。


    此後高豐誠努力組織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魚鱗陣。


    依然擋不住那一句。


    “重甲營!衝鋒!”


    校場內外,上上下下,所有人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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