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嫣月腹痛,疼得大汗淋漓,皮日休打趣道:“是因為貪吃,吃壞了肚子。”


    嫣月嗔怪道:“小肚子疼,與吃有甚關係哩。”


    “哎呦,你個妮子是看我落魄了,敢跟我頂嘴了不成?”皮日休嚇唬道。


    聞言,嫣月一驚,立刻不敢說話了。


    看嫣月低著頭,還不是偷瞄,俏臉上滿是羞愧,皮日休立刻心軟了,走過去,安慰道:“夫妻間開開玩笑,何必當真呢。哪裏疼痛,找來郎中看看便是。”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聽他這般語氣說話,嫣月立刻笑了,笑得甜美而滿足。可是肚子依然很疼。


    “這事兒找什麽郎中,忍一忍變過去了,你且不必再我這裏看我受罪。我讓小鬧……,哦,讓丫鬟去給我弄些薑湯便好了。”嫣月嬌笑著說。


    “哦,原來是這樣。”皮日休點了點頭,“那麽我便去辦正事了,前些時日,讓節度使大人崩走八千兩白銀,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結束了。”


    “呦,那麽多哩。”


    “可不是麽。”看嫣月緊張神色,皮日休揉了揉她的臉頰,道:“不必驚慌,他拿走我多少,我會加倍拿回來。”


    “一定要小心,到底是節度使呀,軍政大權在握,搞不好就是玩火哩。”


    “放心,放心,我心中有數。”


    說罷,皮日休走了出來,然後把一對蓬頭垢麵的夫妻,押送到大堂之上。原來,這二人便是那一對騙走屍體的夫婦,經嚴刑拷打,二人終於說出實情。那一日,死者收了賬之後,便跑去妓院,酒過三巡,與旁人發生口角。


    據說,是因為點一名歌姬唱歌,兩夥人互相飆價,結果他錢多,飆贏了。於是得罪另一夥人過來對他一頓拳打腳踢。


    按理說,這事兒也鬧不出人命來,可哪知死者也是一個豪橫的脾氣,被人打了以後,去後廚拎來菜刀,要與打他之人再度拚鬥。結果這次,被人家把腿打斷,並且從二樓摔了下去,立刻就把腰給摔斷了。


    摔斷之後,想必此人是活不成了,於是便把他丟到了橋上去。


    然後一群人隱姓埋名,逃跑了。


    為了捉捕他們,趙挺和趙敬分別出動黑白兩道,到處尋訪,已經超過十日,不可以再拖延,於是皮日休讓淶水幫派出一對夫婦,冒充匪人,然後關進監獄,準備秋後問斬。而錢財,則是有兩家一起出的。


    當時趙挺很是感動,對趙敬說:“汝願當官否?如果願意,我可以把涿州刺史之職位讓給你。”


    “義父老當益壯,何必卸任呢。再幹幾年再說吧。再說,就算讓位置,也應該讓給趙恬,而不是我呀。”


    “趙恬那孩子壓根就不是當官的料,讓他當官,用不了兩年就把官弄丟了不說,他也撈不到什麽好處。”趙挺感歎道:“趁著這次機會,咱別白花冤枉錢。我求李可舉大人,上書朝廷,我告老還鄉,推薦你來擔任刺史便是。”


    皮日休答應了。


    從那人死後,到今天已經十五天了,雖然逮到了真凶,可一問他們,他們才在死者身上找到三文錢和一份四合院房契。


    看來,他身上的錢已經被殺他的人取走了……


    本來那些人並不是因為錢財而殺他,可既然殺了,便把錢撈走了,然後遠走高飛。立刻派人去行凶之地捉拿妓院老鴇,擒來審問,事情前後基本屬實。把那老鴇打一頓,責她不來及時舉報之罪。最後罰款老鴇一百兩銀子。老鴇哭天喊地,說拿不出來。皮日休道,那就拿你們房契抵押。何時錢夠了,再來贖回。


    又過了幾日,朝廷的詔令下來了,看來李可舉大人相當有麵子,不但沒有剝奪趙挺的涿州刺史之位,還給皮日休要來了營州刺史的官位。李可舉在信中說:“汝等辦事讓我放心,這算是一種獎勵,而營州官員與我多是親近之人,因此刺史可以不去上任,而拿空餉便可。”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說,你可以不去操心了,實際上是說,你別去營州爭奪那幫人的錢財了,如今給你一個刺史的名頭,你就偷著樂吧。


    這樣也好,不用離開家去營州了。


    刺史大人那點年俸,在他看來也沒什麽大意思。如今自己也可以穿著官服在大街上瞎逛,看起來倒也自在。最起碼,那些狗頭蛤蟆眼的家夥不敢來惹事了。


    “把牢裏那對夫婦替換出來吧。”皮日休對常安說。


    “喏。”常安把真凶投入大牢,把淶水幫一對夫婦偷偷送出了出來。


    皮日休獎勵他們些許錢財,夫婦二人感激不盡。雖然一開始他們就知道皮日休不會為難他們,可他們心裏也沒個底,萬一這件事做實了,或者說真凶沒有逮住,那麽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要上斷頭台了呢?


    十足危險。


    這件事辦完之後,繼續追查那些逃跑的人,皮日休帶著徐丁等人,來到那個房契所在地看了看,是一套當地典型的四合院院落。還別說,房子挺新。可是一估價,卻讓人大失所望,這套房子,最多能賣八十兩銀子。


    “他奶奶的,真是虧大了。”皮日休揉著下巴罵道。


    “刺史大人,要不咱們去找找李可舉的親戚?找他們點麻煩,讓他們把錢吐出來一些。”徐丁低聲道。uu看書 wwkanshu


    “萬萬不可。”皮日休道:“要知道什麽是根本。這次咱們雖然損失了許多銀錢,不過咱們還是有官當的,慢慢撈回來便是了。可如果動了李可舉大人的錢,那麽咱們可是在找死。到時候別說錢弄不回來,命可能也要搭上。劃不來。”


    徐丁道:“咱們不必出麵,讓兩位公子出麵。以前,兩位公子肯定會幹這種事,如今不幹了,反而讓李大人懷疑。其實他早就發現,這兩個兒子變得奇怪,還說要找郎中給他們治病呢。”


    “哦…”皮日休道:“如若是這樣…,那你小心去辦。記住,要回來錢之後,便天天領著他們四處玩耍,勾欄院場什麽的到處亂逛,就說他們把錢揮霍一空。”


    隨後徐丁去辦了,結果兩位公子跑到那個遠親家裏,才要來一千兩銀子。當初那親戚雖然得到趙挺趙敬的八千兩,可實際上大多數都讓李可舉拿去了。


    “那麽,他們家收賬,到底要收多少錢?”皮日休問。


    “一千八百兩。”徐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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