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月被燒得黢黑,大哭著回到相府,可把家人嚇得不行。


    見黛月燒成那樣,詩蘭心疼不已,這兩個嶺南小丫鬟可是跟隨她吃過苦的,在詩蘭心中地位不同於其他丫鬟,平日待她們十分好,否則她們也沒錢去買包子吃。


    趕緊打來熱水,給黛月清洗,洗完之後,才發現黛月並無大礙,隻是頭發燒得不剩多少了。見黛月沒事,詩蘭又心疼又埋怨。


    聽了事情經過,詩蘭道:“應該感謝秦香姑娘救命之恩,如若不是她出手麻利,恐怕你便被燒死了。”


    讓黛月留在家裏養病,詩蘭帶著辰月,來找秦香。


    結果剛來到包子鋪門口,就聽到屋裏傳來淒慘哭聲,打聽得知,秦香姑娘的後母剛剛死了,為此詩蘭感到十分不安。


    “如若不是汝等鬧事,驚了人家母親,或許還不會死哩。”詩蘭怪道。


    聞言,辰月噘嘴不語,隻是心道:我們又沒把她娘按進火裏,她死了,關我們什麽事哩。——這話隻是心裏想,卻不敢與二夫人多嘴的。


    來到秦香家裏,見四鄰正幫忙辦理喪事,詩蘭心中稍寬,找來秦香,道:“吾乃相府裏的,今日早晨,丫鬟不小心推翻了爐灶,我特意來補償你的損失。又見你家中出了事,這點小錢贈你吧。”


    詩蘭長得天仙一般,衣服華麗至極,她隻是不說自己是相爺夫人,旁人也看得出她的高貴。


    這般氣度與姿態,必然引人關注。突然有人認出詩蘭,忙道:“哎呦,這不是相爺家的夫人嗎?”


    聞言,眾人紛紛下跪。


    詩蘭忙道:“本不想暴露身份,如今倒是惹得大家多禮。”


    給秦香留下三兩銀子,詩蘭便領著辰月走了。


    見二夫人出手闊綽,眾人倒也沒說什麽,隻說秦香好命,如今拖累她的母親也壽終正寢,從今日起可算時來運轉了。


    秦香本不愛聽這種論調,可她又不好責備好心幫忙的鄰居。此時所有人家都很窮,喪禮辦得簡潔,下午時,便把後母埋了。回到家中,空空蕩蕩,秦香不時想起小時候後母對她如何好,便哭上一通。


    這時,聽聞門外有商人喊:“賣麵哩,上好的細粉麵!”


    這缺糧的年代,聞聽有人賣麵,但凡有些錢的,都跑出來買。秦香最需要的就是細麵,便也擦幹眼淚跑了出來。


    可此時卻發現,那賣糧的並無誠意,因為他說:“一升一鬥的生意不做,隻賣整車。”


    聞言,興衝衝趕來的百姓們咒罵著離開了。


    這時相府門開了,一家丁跑了出來,攔住商人,然後又跑了回去,報告去了。


    那商人倒也聽話,把馬車停在相府門口,安心等待相府的人出來采買。


    趁著旁邊沒人,秦香拎著布袋走了過去,對那商人說:“行行好,我用二倍市價買,賣我一袋吧。”


    那商人眼珠轉了轉,剛想撩開蒙在麵袋上的苫布,卻又猶豫了。突然扭轉回頭,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滾開!”


    這喬裝城商人的親兵,本來想趁機賣些麵,賺些私錢,後來想一想,這裏麵多有毒藥,如果賣給旁人,豈不是作孽?


    這商人便是林言的親兵,聽聞這次任務,其實他心中十分不快,可又不能違逆林將軍。他還在想,這是林言的命令,我隻是聽命行事,即使毒死趙璋一家人,也與我無幹。你們做了鬼,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去找林言報仇。


    秦香雖然長得不美,而且身材比常人魁梧許多,可她心思卻是細膩的。她突然覺得,這裏麵有蹊蹺。


    “商人本應該唯利是圖,可他為何如此做呢?”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是她報門走進相府,說有事告知二夫人。家丁見她穿著孝服,大怒,不允她進。被辱罵,秦香便識趣走開了。


    恰巧這時巧菊走到門口,身後帶著兩個小丫鬟,小丫鬟手裏擓著小筐。看樣子是要買些小東小西。而買整車之物的大事,是要稟告二夫人的,此時她卻不知。


    巧菊聽到家丁罵人聲,便問家丁:“為何事發火?”


    家丁把事情與巧菊說了,巧菊怒道:“這等事,可告知二夫人,你卻不應該發火把人罵走。二夫人如若答應,即便身穿孝服,也是可以進相府的。如若有人怪罪,也是二夫人承擔,輪不到你自作主張。”


    那家丁知道自己錯了,連忙磕頭道:“那人是秦家包子鋪的,小的去問她何事。”


    其實,秦香並不是負氣而走,隻是怪罪自己不懂規矩,於是回家脫了孝服,再來相府門口。


    家丁恰巧在路上碰到,便把她引到二夫人屋裏。


    秦香把自己碰見的怪事與詩蘭說了,詩蘭想了想,然後命章幫道把門口賣麵之人擒拿,帶入府中。


    賣麵之人心中有鬼,見被人拿下,突然咬舌自盡。


    這時,詩蘭命人把麵取來,喂食老鼠,不久後老鼠翻白眼死去。


    見狀,家人無不驚歎,逃過一劫。


    “秦姑娘,你可是咱家恩人,我代替相爺向你表示感謝。你看,這有皇室贈送的首飾,你喜歡哪個,隨便挑選兩件。”詩蘭微笑道。


    “小民哪敢取皇家之物,夫人您快快收回吧,秦香隻是為了感謝二夫人先前贈送銀兩,才來報信的。”秦香說。


    詩蘭笑道:“隻要不是偷來之物,uu看書 .uuansh 何必擔心呢。這些物件既然離開皇宮,便不再是皇宮之物了。我剛才那般說,隻是想告訴你這些物件的好,卻沒想到你多心了。既然如此,那便不送你這些,來人呀,取二十兩銀子,送給她。”


    秦香得了二十兩銀子,美滋滋地走了。


    路上,碰見一行人大踏步走了來,為首一男子,雖然身材不高,而且消瘦,可臉上卻滿是精明,此人氣宇軒昂,渾身貴氣,一眼看去,便心動了。


    “你是何人?為何站在這裏,盯著相爺看!”方成讖嗬斥道。


    “唔,這就是趙相爺…”說了半句,突然腿軟,跪倒地上,連連磕頭。


    皮日休不認識秦香,見她形事倉促,麵貌不美,於是不喜,皺眉而過。


    回到二夫人屋裏,聽聞詩蘭講述經過,皮日休感到十分後悔,道:“剛才路過,我還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丫鬟哩。我那般臉色,恐讓她難受。快,咱一起去安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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