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手快,一天帶一上午的時間,就給齊妙做了兩套襦裙。料子好、手藝精,齊妙看到衣服的時候,還真是挺稀罕。隻不過這顏色……太粉嫩,在農家真的穿不上。


    梁安是個閑不住的人呢,動不動就去後山打柴,大冷天也照去不誤。打回來的一部分留給她,另外一部分那會老宅去。


    臨近中午,梁安回來了。齊妙把梁安跟梁漢森都喊進了屋,放上炕桌、沏上茶水。曹氏在縫被頭,新被子蓋在頭這邊縫一塊毛青布,省的把邊磨壞了。


    齊妙看著梁安父子,輕聲地說:“爹、哥,你們來,坐下咱們再說。娘,被頭不著急縫,下午也趕趟。我有事兒要說,都過來。”


    十五歲的齊妙第一次這麽嚴肅,弄得梁漢森還有點兒詫異。瞅了一眼父親,後者也是一臉懵。三個人圍在桌前坐下之後,齊妙給大家倒茶。


    茉莉花茶雖然很便宜,但是卻特別的香。茶水傾斜入杯子,聲音、味道,讓人聽著舒服。


    “爹,哥,今兒我主要跟你說的是我娘的身體。”


    話音剛落——


    “你娘怎麽了?”


    “妹兒,咱娘怎麽了?”


    父子倆動作一致、就連說話都差不多。曹氏看著丈夫、兒子的反應,心裏特別滿足。齊妙瞅著,更是慶幸來到了一個有愛的家庭。


    把玩著茶杯,繼續開口又說:“我昨天晚上給娘把脈,娘的身體……寒症太大,需要調養。”


    “那就調養,好好調養。”梁安連遲疑都沒有,忙不迭的點頭答允。


    曹氏伸手拽了拽丈夫,咂舌瞪了他一眼。梁漢森看著母親的樣子,輕聲說:


    “娘,聽妙兒的,好好調養。以前沒有機會,都在老宅,誰都能看見。”


    “對,現在有閨女這個房子,你就在這兒調養、喝湯藥,旁人看不到。”梁安也忙接著兒子的話茬補充。


    不得不說,梁安是真的疼媳婦兒。聽到齊妙這麽說,就趕緊想著法的說服媳婦兒,趕緊治病、喝藥。


    曹氏心裏雖然暖和,不過搖搖頭,說:“這麽多年了,沒事兒。”


    “娘,您不為我爹考慮,也得為我們考慮吧。”齊妙正色,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道,“寒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每個月小日子都是危險。”


    “說不上什麽時候寒症爆發,惡露流淌不止,到時候即便在穩固根本,也終究無濟於事。娘,一旦您撒手人寰,我哥可就要打光棍了。”


    “嘿,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什麽叫不為你爹我考慮。”梁安說著,伸手就要打。齊妙嚇得縮了下脖子,不過那巴掌倒也沒落下。


    梁安舍不得打閨女,隻是揉了揉她的頭發,把頭發弄亂了。抻哆著“哼”了一聲,然後看著曹氏,說:


    “秀梅,你不為孩子考慮得為我考慮。他們能陪我幾年,你才是能陪我一輩子的人。”


    喲,梁安還知道這點呢?


    齊妙驚訝,不說話的打量他,滿眼裏都是詫異。


    “主家的將……老爺曾經說過。老伴兒老伴兒,到老了才是伴兒。如果我愚孝,早就聽娘的話,把你放在一旁不理會了。可是我不能,咱們是結發、患難夫妻,是要一輩子做伴兒的。”


    曹氏聽了麵紅心跳。孩子都這麽大了,當家的突然說這麽肉麻的話,她除了心裏舒服之外,更多的是……害羞!


    齊妙笑眯眯的看著梁漢森,後者也正笑眯眯的看著她。挑眉一下,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娘,爹都這麽說了,您還堅持嗎?您不說了嘛,有不少銀子呢,養我都綽綽有餘,那給您自己看病,不也正常嗎?”


    曹氏聽到這話,微微蹙眉。不安的看了一眼梁漢森,心裏開始糾結。


    “娘,兒子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當兵、分家的事情咱們放一放,先把您的身子骨養好,行嗎?”梁漢森伸手握住曹氏略有些涼的手,心疼的摩挲幾下又道,


    “您看您,一到冬天就手腳發涼。現在年輕、火力旺倒也沒啥,以後呢?娘啊,為了我爹、為了妙兒,也為了我,您還是聽妙兒的,看病吃藥吧。”


    兩漢跟齊妙二人,都慢慢的期盼看著她。


    終於,曹氏緩緩點頭,鬆口了。齊妙高興不已,梁安激動地隔著梁漢森去抓媳婦兒的手,那個表情,多年之後齊妙再想起,就跟那人看她一般。


    寵愛、喜歡、心疼……


    齊妙來到曹氏身邊,伸手環住她的脖子,輕聲地說:“娘,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您隻要照顧好自己、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就比什麽都強。”


    “至於分家、我哥當兵……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跟不了一輩子就別管了。往後的日子,是我跟我哥自己來過,您就跟我爹好好恩愛,好好享福就行了。”


    曹氏輕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臉兒,沒有吱聲。梁漢森聽懂了妹子話裏的意思,衝她眨了下眼睛,兄妹倆默契十足。


    既然說好了要看病,自然就則是不如撞日,今日就開始準備。這一次,齊妙沒有客氣,直接跟曹氏要銀子。


    要想給曹氏看病,銀針不可缺、中藥不可少、艾絨不可斷。


    艾灸加上紮針再來喝湯藥,三管齊下,不能保證一定有孩子,至少能排寒、祛濕。


    曹氏拗不過兒子、丈夫,出去沒一會兒,拿了一個荷包回來。裏麵是兩個金戒指、一個金鐲子。都是分量極重的東西。


    齊妙沒有耽誤,拉上梁漢森就走,連中午飯都沒有吃。曹氏跟梁安在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曹氏不安的開口說:


    “夫君,這東西一旦動了,等往後咱們……”


    “往後再說往後的,孩子不可能跟你計較。我們先把身體養好,才能護孩子周全,你說是不是?”梁安邊說邊收拾炕桌。


    都收好之後,夫妻倆下地穿鞋,往家走去……


    齊妙跟梁漢森腳下生風,走的飛快。原本一個半小時能到鎮上,兄妹倆竟然一個小時就到了。口幹舌燥,但是今兒下雪,又不是集,攤販都沒出。


    輕車熟路,齊妙把東西拿去當鋪當了。這一次,她沒有要贖回去的意思,盡量抬高價格,讓對方給個合理的價兒。


    還算可以,挺實在的,幾樣東西當了十六兩銀子。


    齊妙沒有閑著,先去了廣益齋找王五,把自己要的東西說了一遍之後,對方竟然一臉木訥。


    沒聽過銀針,更沒見到過。


    齊妙這下無語了。沒聽過、沒見過,難道這個地方……


    想想也對,昨天晚上跟曹氏說的時候,她也問了一嘴銀子是什麽東西。架空王朝,自然不能跟現實世界來比。


    有些東西這裏有、可現代沒有。有些東西現代有,這裏沒有。


    最後無奈,隻能找王五借紙筆,自己畫出來。不管怎麽樣,鐵匠總是有的,不然搞頭、鋤頭加鐵怎麽辦?


    把銀針、艾灸盒都畫好,所有東西準備完事兒之後,衝王五側身行禮一下,說:“多謝您了王五小哥兒,實在是感謝。”


    梁漢森再旁,也忙抱拳行禮。


    王五見他們兄妹這般,擺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以後有事兒盡管來找我。能辦的,肯定幫你。”


    “嗯。”齊妙點頭,拉著梁漢森出了廣益齋。


    齊妙不知道鐵匠鋪子在哪兒,但是梁漢森知道。拉著她東拐西拐,到了一個“叮叮當當……”響的屋子錢。梁漢森開口道——


    “王叔兒,在家不?”


    “在呢,在呢,進來吧。”


    聲音粗狂,一聽就是豪爽的人。


    齊妙被梁漢森拉著進屋,那個稱為“王叔”的人走過來,看著他們兄妹,笑嗬嗬地說:“喲,是安哥家的兒子啊。你咋有空來?這是……你爹總提的香姐兒吧。”


    “王叔,我妹兒改名了,現在叫妙姐兒。”梁漢森說著,把齊妙拉到前麵。


    齊妙也不怯懦,側身行禮一下,說:“見過王叔。有些東西需要您幫忙,所以……冒昧前來。”


    “哎喲喲,你爹有規矩,你哥有規矩,沒想到你這個女娃娃規矩也這麽好。不錯,不錯。”王鐵涵忙不迭的點頭,比劃了一下大拇指,又說,


    “啥事兒啊。要打什麽東西你說就好,能做的,叔兒一定幫你。”


    齊妙聽了點頭,從懷裏掏出那幾張紙,雙手奉上的說:“王叔看看這個,我要一整套。多粗、什麽規格我都寫上了,您看有什麽不懂得,可以問我。”


    王鐵涵接過來她手裏的紙,一邊看一邊皺眉。齊妙也趁這個時候打量他,跟電視裏演的不一樣,鐵匠並沒有一大把胡子、瘸一條腿。


    相反,一點胡子都沒有,腿腳利索,而且給人一種幹淨、清透的感覺。膚色不會,但是因為爐子烤的緣故,麵色發紅。


    好一會兒,王鐵涵放下手裏的紙,看著齊妙,說:“丫頭啊,你這個東西要幹嘛啊?這個厘米……是什麽意思?”


    呃……


    齊妙無語,突然想起古人都是用尺來計量單位。眼尖的她發現角落放了一把木尺子,趕緊拿過來,指著上麵的刻度,說:


    “就這麽大小點兒,挺考量人的。王叔兒……您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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