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文當然不會輕易招供。


    顏振庭一再審問賀知文都不說,不由得發怒:“不說是吧,你想嚐嚐大理寺的刑具是什麽滋味?來人,行拶刑。”


    “你可不能嚴刑逼供,屈打成招。”賀知文急了。


    拶指拿上來,賀知文雙手的手指都被套了進去,還沒開始行刑,賀知文就先叫起來了。


    “啊……會疼死人的。”賀知文看著就覺得怕,想到自己手指骨會被夾斷,十指鮮血淋漓的樣子……


    顏振庭:“那你到底說是不說?”


    “我說……我在街上走著,雪落溪撞了我還不道歉,我看她不順眼,就想給她點教訓看看。”賀知文信口胡謅。


    顏振庭看向落溪問:“可是如此?”


    落溪不由得有點發怒:“你說謊,此事發生之前,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真是可笑,你編理由能不能編一個有水平點的?”


    賀知文故作無奈地聳肩搖頭。


    落溪直接問:“妖噬蠱毒是誰給你的?”知道了蠱毒來源,順藤摸瓜,自然就知道幕後人是誰,有什麽目的了。


    “你說的那什麽蠱,我不知道。”賀知文說。


    落溪再問:“就是羅大嬸身上的那包毒粉,是誰給你的?”


    賀知文支吾著,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落溪站到賀知文麵前,冷眼盯著他,目光銳利,仿佛利箭。


    賀知文不由自主往後縮了縮,在落溪的目光下,好像什麽都無所遁形。腦中不由得浮現出昨日的情景,有個藍衣人找到他,丟給他一包藥粉,告訴他要如何做。


    “賀少爺,隻要你辦妥了此事,你想要什麽我家主子都可以滿足你。”


    “當真?這是小事一樁,在京城裏我要陷害一個丫頭,那是輕而易舉的事。”賀知文不以為意。


    “不可大意,那丫頭可不是好對付的。”藍衣人輕蔑一笑


    “那事成之後……”


    “事成之後,我履行承諾,帶你去見主子,給你謀個好職位。你盡管放心,為主子辦事,虧待不了你。”按照藍衣人的原本計劃,當著京城百姓的麵,高調地誣陷雪落溪,人人唾棄她,然後將她帶回去交給藍衣人就完事了。可是誰知道半路還殺出個大理寺少卿顏振庭,雪落


    溪那臭丫頭還會解毒。


    顏振庭一拍桌子,將賀知文的思緒拉了回來,“你想起來了嗎?是不是要嚐一嚐拶刑?”


    賀知文支吾著:“就是在一處江湖販子手中買的,害人的東西,隻要有錢就能買到。”


    “好,你不說是吧!來人,行刑。”顏振庭沒了耐心。


    衙差在顏振庭的示意下,以拶指夾住賀知文的手指,不顧賀知文反抗,用力往兩邊拉。


    賀知文咬緊牙關,大喊:“不要啊……爹,快來救我。”賀知文不是條硬漢,但是他自己心裏很清楚,不能說啊!就是上天借自己十個膽子也不敢供出背後的人,否則自己小命難保。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能答應幹這件事,現在


    悔到腸子青了也沒用。


    “啊……疼死本少爺了。”賀知文還是不說,不一會兒,雙手就流血了,手指腫得粗了一倍。


    落溪轉過身去,不願意再看。


    顏振庭以為像賀知文這等怕死的人,一上刑,讓他吃點苦頭,就什麽都招了,可是他就是不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詢問的目光再次投向易珂。


    易珂麵不改色,看不出在想什麽。


    賀知文實在受不住了,慘叫著叫停手,“住手,我說我說。”


    顏振庭揚起手,刑具撤了下去,不發一言,等著賀知文說。


    賀知文緩氣緩了半天,又猶豫了半天,憋出一句:“顏大人,我隻能說,背後的人不是一般人,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


    賀知文心中萬分糾結,惹不起的人……當然不能供出來,要是自己實話實說,就算有九條命都不夠被暗殺。這個黑鍋,隻能自己背下了。


    “你隻管說是誰指使你幹的?”


    “顏大人,我真的不能說,要是說出來了,我們都得遭殃。”


    看賀知文一臉認真,顏振庭琢磨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就這個問題審問?


    落溪急急地問:“是何人?”


    賀知文看向落溪:“你惹不起的人。”一時間僵住了,沒有人說話,分外安靜。落溪心想,若真如賈明宣所說,此事與易珂遇刺有關,而易珂是皇宮中人,那幕後人也是皇宮裏的人?看賀知文的反應,那個人


    位高權重?


    一直冷眼旁觀的易珂輕咳兩聲,打破了沉默,“顏少卿,我記得還有一件事等著你去處理。”


    這句話,解救了徘徊不定的顏振庭。顏振庭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朗聲說道:“此案確係一樁誣陷案,賀知文做局陷害雪落溪,還教唆人做偽證。證據確鑿,將賀知文收押大牢,聽候發落。至於賀知文擅自調遣


    巡城士兵,為非作歹,待本官查清核實之後,奏明聖上,請聖上發落。”“諸位,本官還要找巡城禦史賀萬鑫,問清楚巡城士兵為何會被賀知文調用一事。如若諸位不嫌棄,可暫到大理寺後院休息。”一通話說下來沒有停頓,不給人反問的機會


    。


    又吩咐道:“羅有田,你的母親在大理寺後院休息,一會兒你可去將她接回家,好生照顧。”


    “是,多謝大人。”羅有田磕頭。


    這算什麽審案?顏振庭對幕後黑手的事一字不提,就算這麽糊弄過去了?說什麽急著去處理私調巡城士兵一事,就是個借口。


    “等等……”落溪可不能讓這件事就這麽結了,無論如何要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賈明宣拉住了落溪的手,微微搖頭。


    落溪不明白,看了一眼賈明宣,為何連他都要阻止自己問明真相?落溪憤憤不平,進了後院,氛圍很凝重,就連活潑的易琅與雲瑤跟在後麵,都不說一句話。方小同亦步亦趨地跟著賈明宣,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含笑知道落溪的心思,


    一臉不平,卻不能說出來。


    本以為賈明宣要跟自己解釋幾句,可他一到後院,就在走廊上的欄杆坐了下來,一腳踏在欄杆上,單手支起額頭,姿態慵懶地看著花圃,沒有半分要解釋的意思。


    易珂走到落溪旁邊:“落溪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再查下去了,這件事比你想象中還要複雜。”


    落溪不發一言走開了,她可聽得清清楚楚,是易珂暗示顏振庭先去處理巡城士兵一事,所以顏振庭才沒有繼續審問賀知文。落溪不明白,易珂為何要這麽做?


    易珂不以為意,麵對落溪說:“落溪姑娘,可信得過在下?”


    還問信不信得過他?連身份都是假,落溪可以不當回事,也可以理解,可是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


    落溪沒有看易珂,也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意思,轉身走開,坐到了賈明宣對麵的圍欄上。


    易珂輕輕走到落溪身旁,緩聲說道:“姑娘是在怪我方才在堂上所為吧!也許背後的人身份不簡單,位高權重,就算知道了是誰,我們如今又能如何?”


    “我不怕。”落溪脫口而出。“我怕!”易珂想也沒想,急急地說,仿佛說慢了一點,就會失去什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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