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兩個時辰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顏振庭等得有點著急,來回踱著步子。


    “顏少卿,不必著急。”易珂喝了一口茶,平靜地說道。他相信落溪。


    “是。”顏振庭對易珂恭敬地行了一禮,坐了下來。


    顏振庭又等了一陣,忍不住派人去後院查看:“來人,去後院看看,雪落溪為羅大嬸診治,情況如何了?”


    衙差應聲,往後院走去。


    後院,緊閉的房間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


    落溪邊從屋裏走出來,邊用手背擦了擦額頭。跨出門檻,看到一襲紅衣的賈明宣正斜倚在柱子上,望著自己。


    落溪微微一怔,隨即笑了:“你怎麽在這兒?”


    “給你守著門,以防有人偷偷對你下毒手。”賈明宣認真地回答。


    “所以你一直在這兒?”落溪驚訝,自己一直在裏麵給大嬸解蠱毒,都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了。


    “嗯。”賈明宣輕聲答。


    落溪覺得應該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含心低著頭從裏麵出來,差點撞上站在門口的落溪,“小姐,站在這兒幹嘛呀?不是要去大堂嗎?”


    再一看,發現賈明宣也在,含心尷尬地笑著道:“那個……二公子、小姐,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大堂。”


    “走吧。”賈明宣越過含心先走了。


    落溪跟上:“你就不好奇,我有沒有治好大嬸?”


    賈明宣笑笑:“不用問,答案是肯定的。”


    含心邁著小碎步走在落溪後麵。


    去大堂的中途,正好撞上顏振庭派來查問情況的人。


    到了堂上,賈明宣仍舊選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慵懶的坐著,仿佛周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易珂溫和地問:“落溪姑娘,想必已經治好羅大嬸了。”


    落溪微笑點頭。


    “那就太好了,落溪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如此疑難雜症連資深的老郎中都沒辦法,落溪姑娘卻一下子治好了。”顏振庭見易珂禮待落溪,不禁多誇了落溪兩句。


    落溪輕輕地一笑,沒有接話。


    這時有衙差進來匯報:“稟告顏大人,屬下帶人在賀府一處偏院找到了羅大嬸的家人。巡城禦史賀萬鑫大人也已經請來了,正在外麵,是否要傳進來?”


    “將羅大嬸的家人帶進來,巡城禦史就先在外麵候著吧!”顏振庭揮揮手。


    賀知文知道自己是捂不住了,一心隻盼著老爹來救,根本不明白其中利害,聽到自己爹來了,高興地大叫:“我爹來了,我爹終於來救我了。你們還不快給本少爺鬆綁。”


    顏振庭麵無表情:“你爹自身都難保了。”


    賀知文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正想說什麽,羅大嬸的兒孫正好這時被帶了進來。


    “草民羅有田拜見大人。”隻見一個樸實的莊稼人,帶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跪在地上。


    顏振庭不多廢話,直接問:“據羅大嬸所說,你們今日被綁了?其中曲折,你如實道來。”


    羅有田詳細說了,今日一早遭遇的事,與羅大嬸所說一致。“稟大人,草民與兒子被抓去後,手腳被綁了關在一處房子裏,門外有人把守。草民的娘也被抓走了,如今還不知道怎麽樣了?草民本分做人,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請大人為草民做主。”


    “你可認得,是何人劫走了你們?”


    羅有田磕了個頭,仿佛下了很大決心才說:“認得,正是他,賀知文。”說著指向賀知文。


    賀知文呸了一聲,“拿開你的髒手,本少爺豈是你能隨便指的?”


    羅有田再次磕頭:“大人,草民的娘也被抓去了,如今情況未明,請大人救救草民的娘。”


    顏振庭簡短說明:“羅大嬸中了蠱毒,幸好這位姑娘相救,如今已無礙,在大理寺後院休息。”


    “真的?娘沒事就好。”羅有田說著麵向落溪磕了個頭,“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落溪直言:“不必謝我,我也是為了自證清白。”


    有片刻的尷尬,顏振庭繼續審案子。


    “賀知文,有羅大嬸的指控,如今又在你府上找到了羅有田父子,也證實了羅大嬸所說,你還有什麽說的?”


    賀知文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是又怎麽樣?”


    “如此說來,你承認是自己抓了羅有田父子,以此威脅羅大嬸誣陷雪落溪,還教唆人做偽證?”顏振庭再次確認。


    賀知文大言不慚:“事實都擺明麵上了,本少爺還能有什麽說的?你羅裏羅嗦的,問這個有意思嗎?”


    額,顏振庭臉色變了變,怒聲道:“本官問你話,如實道來。”


    賀知文拉長了聲音:“是……”證據確鑿,隻能承認了。賀知文心想,又沒鬧出人命,這事兒還不算大,頂多蹲幾天大牢,爹就有辦法救自己出去。


    顏振庭暗地鬆了一口氣:“羅大嬸與羅有田的口供一致,賀知文也認罪,那麽此案就明朗了。”此話其實是說給易珂聽的。


    落溪問:“顏大人,此案真的明朗了嗎?”


    “姑娘可還有什麽疑問?”顏振庭一愣。“顏大人也許對大嬸所患的症狀不太了解,那是一種少見的蠱毒,叫妖噬蠱,非蠱術高明之人不能煉化,賀知文一介紈絝子弟,又怎麽會有那種東西?”落溪語氣強勢,心


    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弄清楚這個問題。


    顏振庭倒吸了一口氣,思慮良久才問:“姑娘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有人在幕後操控?”


    落溪沉默著,似乎在思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顏振庭驚訝之餘,望向易珂,不知道此事背後有什麽隱情?


    易珂神情淡淡,波瀾不驚,微笑著對顏振庭說:“顏大人,何不問問賀知文這麽做有什麽目的,受何人指使?”


    “對對對。”顏振庭忙不迭地說是,回到正位上,厲聲問:“賀知文,你與雪落溪有什麽過節,為何要陷害於她?”


    “沒什麽過節,想害就害。”賀知文頭也不抬,隨口答道。


    顏振庭氣得一拍桌子:“賀知文,本官問你話,你最好認真作答。”


    “我沒有胡說啊,我說的就是實話。”賀知文抬起頭來,裝出一臉無辜。


    “本官問你,為何要陷害雪落溪?背後是否有人指使?”顏振庭耐著性子再問。


    賀知文提高聲音:“剛才不都說了嘛,還問為什麽,我說沒有為什麽,就是沒有為什麽。”


    顏振庭一再逼問,賀知文要麽不答,要麽打馬虎眼。


    落溪正想著,為何賀知文輕易承認自己做的事,卻對幕後主使守口如瓶?


    賈明宣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落溪身後,低聲對她說的:“此事沒那麽簡單,也許與易珂兄弟倆在絕頂山遇刺有關,可是為何這次,明顯是針對你呢?”落溪驚詫回頭,正好撞上賈明宣難得認真的目光,認真中有一絲擔憂,有一絲溫柔。落溪怔了一怔,忙低頭錯開他的目光,喃喃說:“與他們遇刺有關……難道是因為我懂


    解蠱,救了易珂?”


    落溪想著,不自覺又蹙起眉頭,此事真的與易珂遇刺事件有關?那麽幕後黑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賈明宣輕笑一聲,“別皺眉了,你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是誰,不如安心等審問結果。”


    落溪問出心中的疑問:“賀知文會招嗎?”賈明宣用下巴指了指賀知文,示意落溪隻管看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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