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墨衣外,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誰也沒有想到,那兩個生死相鬥的人會這麽平和地一起出現,那個墨玉黑影的男人負手而立,臉上的黑玉麵罩散著幽寒的光,衣袂輕動,茫茫蒼海間,猶如暗夜之神一般,一股冷寒的氣息撲麵而至,天地間,唯我獨尊!


    有些人,天生是王者。


    有些人,天生淡薄。


    雖然坐著輪椅,卻不損他那一身如仙風采,淡泊如雲,英俊如玉的臉上平靜如水,眼眸裏一片暗沉,身上白衣似雪,飄渺的如天外之人一般,被這深夜裏的風一吹,似是要隨時乘風而去,像是誤墜塵世的仙子,美得不沾人間煙火,出塵脫俗,聖潔得如那玉雪峰上的冰蓮,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是一種褻瀆。


    他的出現,讓人有種冰雪初融的感覺。


    “飛白,恭喜你!”輪椅在白墨衣麵前不遠處停下,一雙琉璃溢彩的目光深情地看著她,慢慢地、不舍地移開雙眸,風清雲淡的臉上閃過一絲傷痛,本是最親的家人,卻聯手設計於他,這世上,他能信的人還有幾個?


    “我……”被稱呼其名的新郎眼裏流出深深的愧疚和痛楚,上前一步,剛要想說什麽卻被身邊的阮清音打斷了。


    “住口,你不是塵哥哥,你是那女人找來故意羞辱我的,塵哥哥,你快趕他走,把他們都趕走!”阮清音猛地扯著紅衣錦服的“落羽塵”聲音尖銳地叫道,眼光恨恨地盯著白墨衣,似乎想通過眼神把她千刀萬剮了。


    “好生奇怪,真是天下無奇不有,弟弟假冒親生哥哥成親,那這新娘嫁得到底是哥哥還是弟弟?”莽大漢一臉糾結,出口訊問。


    “笨,你沒聽到剛才那場婚禮人家全都承認了的,新郎肯定是弟弟了,哥哥又沒拜堂!”


    “這倒也是,自古以來,拜了天地就算夫妻了,更何況雙方又都願意的!”


    “不,我要嫁的是塵哥哥,他是假的,是那賤人故意指使的,我是塵哥哥的妻子,你們都看清了,他才是真的!”阮清音尖著嗓子大聲叫道,說著連自己都無法信服的話,哀怨的眼神帶著恨意盯看著輪椅上的落羽塵,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在這時出現?為什麽你不願意娶我?為什麽?為什麽?她到底哪裏不好?她想盡辦法要嫁給他,為什麽他卻要在天下人麵前至她於絕地?不,是她,都是因為她,她恨,恨白墨衣,恨落羽塵,是他負了她一片癡心,若不然,過了今天,他們會是天底下最幸福快樂的一對!


    “啪”的一聲,紅影閃動,宮絕殤甩著手,像是沾了什麽髒東西一般,嫌惡地道:“爺忍你很久了,就你這脾性,也就落飛白那沒長眼的能容你,再讓爺聽到你不幹不淨的話,爺就割了你的舌頭!”


    “你……你敢打我?”阮清音捂著臉,不敢置信地望著宮絕殤,從小到大,她是被捧在手心裏嗬護長大,幾時何曾挨過打?


    “念在以往的情份,這次我不和你計較,若有下次,我想,打你的不止他一個!”落羽塵沉著臉,琉璃的目光聚著黑色的風暴,目光轉向一直坐在上位不動的落老家主身上。


    他們是該好好談一談了!


    白墨衣看著後麵邁步而來的玉無痕,很輕很輕地對他點了個頭,怨歸怨,恩歸恩,她向來恩怨分明,有些東西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抹平的。


    玉無痕眼光冷漠地落在落老家主身上,冷冽的聲音像是散著冰霜一般凍徹人心,“落老家主?玉某還是應該稱呼你另一個名字?”


    “玉樓主果然智慧過人,老夫佩服,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如何,老夫用這天下換你永守秘密如何?”聽到玉無痕的話,落老家主忽地站起身,臉上有一瞬間的慌亂,定了一下後,又忽地大聲笑道,那聲音很尖銳,剌得人耳膜發痛。


    眾人偕不明白,為什麽在一瞬間落老家主的態度改變這麽多?玉無痕又知道什麽秘密是他如些忌諱的?


    “落老家主,你是小瞧了玉某,還是小瞧了落莊主?你以為,玉某所知的,他會不知?還是你以為,這落雲山莊現在還是你說了算?”玉無痕環視一周,發現落雲山莊除了三長老,也就阮清音的父親在場外,其他幾位長老竟然都不在場,線條冷漠的嘴角微微上勾了一下,卻明顯讓人感覺到他心裏的不屑。


    “哼,玉樓主何出此言?我有什麽可隱瞞我兒的?老夫這一生辛苦,所謂何?”落老家主眼光閃爍了一下,冷冷哼道,目光卻不敢對視輪椅上的落羽塵,第一次,他覺得這個風輕雲淡的落羽塵有些可怕,深沉的讓他看不透。


    “可真是一場好戲啊!今兒爺可是開了眼界了,我說,落羽塵,你也真夠倒黴的,攤上這麽一堆家人,啊!,對了,你別告訴我你這雙腿也是拜你老父所賜,不過,就算是,也不是什麽稀奇的,反正你這爹了不是什麽好鳥!”他可是有確切的消息,落羽塵自生死陣出來,雖然受了重傷,但也不至於雙腿不至於不能行走,現在看來,應該是回到落雲山莊後又糟了算計,這真是無奇不有啊!


    “就你話多!”白墨衣瞪了宮絕殤一眼,輕輕斥訴道,眉目裏並未見生氣之意,不過她這護人的舉動可是惹怒了一幹眾人。本來還有一點點同情之心的。現在,得,他們看戲行了吧,今兒還真就不插手了,女人,別來求他們,哼!


    “衣衣,我沒事!”落羽塵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伸手想去拉她的手,卻被她輕輕躲過,冰雪玉顏側向一邊,雖然她不想他死在別人手上,可是不代表她會原諒他!


    落羽塵苦笑了一下,抬眸對上自家一向敬愛的家人,父親和弟弟,沉重又帶著痛意地問道:“為什麽?”落雲山莊他並不貪戀,飛白想要,他給,想反,自打遇見白墨衣後,他心裏就有了就種打算,隻是形勢不允許他現在放棄手裏的東西,因為她需要!可是他們是家人啊,為什麽他的親弟弟竟然給他下毒,他的父親把嚴密關押,又要廢他武功,他實在是想不通這是為何?


    今日的事,他已有料到,他無力反抗,心裏早做了玉石俱粉打算,唯一讓他驚喜的是,她來了,不管她是來質問的,還是來打罵他的,她的到來,真的給他的生命帶來了一線生機。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知道你是我兒子,我不會將你怎樣,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


    “是為了二十年前的仇恨吧!”可能看到白墨衣和落羽塵之間互動的暗波,玉無痕身上的寒意更甚,說話的語氣也不如之前那麽好了,冷冽的眼光淡淡地暼了一眼白墨衣,深邃如海的黑眸幽沉幽沉的。


    “二十年前?”人群裏有人發出驚呼聲。


    “怎麽?你知道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麽事?”


    “我也是聽說的,二十年前素水宮聖女遊曆江湖,結識了當時幾個英俊才子,留下一段風流佳話,你可知道瓊樓雲台的一場比試,當時有三大高手勝出,三個對打了七天七夜,不分勝負,心中有了惺惺相惜之意,有意相交,那三人分別就是離國現在的國主,洛國剛剛退位的國主,以及眼前的這位落老家主。後來,三人碰上了剛剛踏出宮門的素水宮聖女,一見傾心,這聖女也是好心,見他們三人打鬥多時,又同時受傷,就幫他們醫治施藥,不想三人同時愛上了那位貌若天仙的聖女,三人為奪紅顏一笑,結下仇恨,你可記得二十年前的那場楓林山慘戰?整整一個月,落離兩國加上這落雲山莊,幾十萬人馬,一月之間化為煙滅,那血染紅了山上的每一片土地,染紅了每一顆石頭,也染紅了那整山整山的楓葉,沉積了多了少亡魂在那裏,有誰知,這一場戰爭竟是起因一女子?”那人感慨地長歎道,似是想到現在的三國政變也是起因眼前的雲依公主,不知又將有多少人枉死戰場,不由心痛難耐。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二十年前的素水宮聖女正是白墨衣的娘親,不然,他定會再來歎句,紅顏禍水,二十年前發生在娘親身上的事,二十年後,女兒又是一樣!


    白墨衣的眉微微動了一下,這些事,她早知道一些,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前身的娘親竟然和這變態的落老家主有牽聯,等等,那她爹是誰?這個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突地現在腦海中,白墨衣有些糾結了,反正誰都行,哪怕是那個她很不待見的白展鵬,也千萬別是這三人之中的一個!


    她以前不關心這些,是因為覺得沒必要,前身的事她不想去想太多,她隻要過好自己就行,可是現在,好像容不得她不去想這個問題了。


    “娘,外婆是不是就是他口中的聖女?”外婆的事他自紅綃口裏聽了一些,白無傷很聰明,拉著白墨衣的袖子輕聲地問道,小臉卻緊緊地皺了起來。


    “嗯,!”同樣,白墨衣輕輕地點頭回應了一下他,眼光掠向落老家主。


    “那娘,白丞相不是我外公吧?”他和娘都長得這麽漂亮,一定不是那白家的血脈,而且他有聽天璣老人無意中說過什麽娘親父不詳什麽的,原來是這麽回事,現在,他可以放心了,白家的血那麽髒,他是一點都不願意沾。


    白墨衣語噎,拿眼瞪著自已超出年齡聰明的兒子,突然覺得有些頭疼,小孩子多什麽嘴?這小鬼怎麽會懂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轉眼又狠狠瞪了一眼宮絕殤,以後不能讓無傷和這家夥呆在一起,沒個正形,把她兒子都帶壞了,別以為,以前他幹的事她不知道,帶著無傷去偷偷喝酒,翻牆走瓦的也就算了,竟然還帶她兒子去青樓開什麽眼界,若不是當時她正好有事纏事,看她怎麽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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