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看到門口進來的兩個人影後,幾個掠上前的人又急急地停下,那動作就像是高速行駛中的汽車突然停下一般,奇的是,每個人都狀似無意地做著各種掩視的動作,熱切又尷尬地看著清冷絕色的白墨衣。


    可是若是細看,你就會發現,幾個人間流動著一股暗波,他們的手無意地在袖裏動了動,勁風流轉,你攻擊我,我扯著你,即然不能上前,那就誰都不要去了。


    楚君離的袖口破了一個洞,是被宮絕殤用劍剌的,宮絕殤的小腳上被人點了一下,麻了半邊身子,誰幹的?沒看清楚,洛翎染手裏的冰蠶絲線飛快地從楚君莫腰上收回,君子如蘭地笑了笑,拍了拍楚君離的肩,兄弟,見色忘義啊!


    楚君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風情的臉更顯嫵媚動人,無聲地道,彼此彼此!


    哼,下次爺在你們身上刺上十幾二十個洞來,宮絕殤恨恨地收回劍,甩袖離開。


    楚君離沉著臉,看了幾個人一眼,鳳目一片漆黑,隻是隱約地,那張冷硬的臉上有絲絲的紅意浮現。


    幾個男人的暗波湧動,外人並不知曉,看得出的除了悶笑和沉聲不啃外,並不作聲。


    “你們也真是的,這好好的婚禮不參加,大喜的日子搗什麽亂?”一抹清冷素白的身影,自渺渺夜空裏飛來,身姿輕盈,披著點點夜光星雨,翩然如羽地在眾人麵前輕輕落在,旋起的黑發慢慢滑下,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碧波寒潭般地眸子清涼地注視著這一地繁華,櫻色的紅唇微微揚起,似笑意又似冷意,更似紅塵外的清華仙子水般清冷地淡望人間。


    傾刻間,人間感覺到了這一地清華,仿佛整個夜空因為她的出現,而突然間有種天明即來的感覺,周圍的光線似乎在一瞬間也亮了很多。


    賓客往外退的腳步不由地停下,眼光吃驚貪戀地看著那個名滿天下,顛覆風雲的女子,此刻,就是趕他們走,他們也不走了,這麽多風雲變色的人聚在一起,說什麽也要留下來看看。


    紫靈兒和捂著嘴偷偷笑著,剛要跑上前,卻被一個小小的身影狠狠地往一邊推去,白無傷嘟著嘴,瞪著那幾個不識相又礙眼的男人,哼,跟他搶娘親,敵人!


    “娘,下次不準撇下我!”別以為他不知道娘親剛幹嘛去了,白無傷擠開那幾個站在白墨衣身邊的人,抱著她的腿,用看敵人的目光警惕地盯著四周。


    擋下阮清音的一劍後,白墨衣嘲諷地看著她,冷聲道:“原來這就是落雲山莊少奶奶的風範,果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呀,對一個小孩子下手,這還真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的。”


    話一出口,若大的廳堂裏,落雲山莊的人不自在地低下了頭,雖然他們很少出江湖,不是什麽英雄好漢,但也是一向以山莊為榮的,莊內所有人,誰會去對一個糼稚小兒下殺手?今天少奶奶此舉確實讓他們臉麵無光,而且又是當著天下這麽多英雄豪傑的麵,唉,這人,丟得可真大!


    “音兒,退下!”覺察到眾人眼裏不屑的目光,落老家主狠狠地瞪了阮清音一眼,出聲嗬道。


    “爹,您怎麽能聽這賤人的話?別忘了,就是她才害得塵哥哥重傷。”阮清音跺了下腳,頭上的翠玉作響,那模樣倒真是嬌俏可愛,可惜好不容易一睹新娘真麵目的人們此時倒真不覺得她好看,隻道,這種野蠻的人恐怕也隻有落雲山莊才容得下吧,她若是行走江湖,隻怕死在哪裏都不知道呢!


    幾個男人的臉剛剛升起的喜悅此時又沉了下去,非常不善地看著阮清音,這女人真不知死活!


    “娘,賤人罵誰?”


    “笨,賤人罵的當然是好人了!”紫靈兒走過來敲了一下白無傷的頭,隨即又緊緊地抱著白墨衣,輕聲道:“見到你真好!”活著真好!


    “讓你和小五哥擔心了!”白墨衣感動地回擁著她,眼光越過她朝一直站在那裏的楚天奕望去,所有的話盡在不言中。


    “下次不要這麽一聲不啃了,嚇死我們了!”


    “好!”


    被白無傷和紫靈兒這麽一頓諷剌,加上徹底的無視,阮清音的一張臉都氣得黑了,手裏的劍一握再握,若不是落老家主暗瞪了她一眼,此時,她豈容她們活著!


    “各位,若是來參加婚宴的,老夫開心之致,若是存心來找岔的,我落雲山莊也奉陪到底!”落老家主陰沉沉地開口。


    “嘖嘖,這名滿天下落雲山莊的待客之道,本太子今天可真是見識到了!”甩袖一揮,就近地擊落圍上來的一名白衣人,宮絕殤一甩頭,細眯著鳳眼裏有著濃濃的不屑。


    “確實是聞名不如見麵!”楚君離的眼光一直定在那抹清冷的身影上,慵懶風情。


    “這落雲山莊是要與天下為敵嗎?”人群裏不知誰發出了一句疑問,就差沒說你腦子是不是有病之類的話了。


    環視一周,白衣人所圍起來的可不是三國中人,而且還都是領導人物,這落雲山莊果真是出人意料地狂妄啊!沒有走人的人群開始了小聲的議論,鄙視的眼光不斷地往外瞟去。


    “落莊主,這麽久了怎麽不見你說句話呀?你們真是想與天下為敵嗎?還是這落雲山莊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了?想一統河山?”抱打不平可是江湖人的特性,仗著人多,有人忍不住地揚起問道。


    這問題真可謂是又諷剌又尖銳。


    落老家主眼光如電地掃了一圈,沉沉地道:“落雲山莊一向與世無爭,以前如何,今後還如何!”


    “落莊主,你倒是說句話呀,這雲依公主不是你宣誓天下想娶的唯一之人嘛,怎麽今天做了這負心漢不敢說話了?”


    “呸,俺老黑倒真是看不起這種人,長得一副人模人樣的,淨不給咱男人掙光,我看你這位姑娘也別嫁他了,省得他哪天又把你拋棄了!”之前的莽漢直性地出聲,還好心地勸誡阮清音。


    這話是好心,不過確說到阮清音的痛處了,今天這婚禮怎麽來的,她比誰都清楚,這也是她最擔心的地方,但是她知道,卻不允許別人卻說出來。


    “你……”阮清音今天可真是失去了一往的冷靜,也許一接觸到白墨衣,她就無法冷靜了。


    “音兒住口!”一直沒有出聲的落羽塵忽地開口,眼光無奈、痛苦、又有著些許掙紮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向眾人拱手道:“遠來是客,各位能來參加在下的婚禮,在下榮幸之至,有所不周之處,還望海涵,剛才之事隻是玩笑,還望幾位勿放在心上!”


    “我說,說打的人是你們,說停的人也是你們,拿我們當小孩耍呀?”一劍辟開桌上的蘋果,一分四瓣,在一瞬間飛出,轉眼,宮絕殤、楚君離、子夜、小無傷人手一瓣。


    至於楚君莫和洛翎染嘛,鬼知道他們是哪根蔥,他太子爺可不侍侯!


    “哎,你別說,這落雲山莊處處和別人不同,這連這水果也比別處甜!”啃了一口,宮絕殤含呼不清地說,那細眯的鳳眼裏射出來的挑釁目光卻一直似笑非笑地盯著一身新郎服的“落羽塵”。


    “不過,這有人的啊臉皮可真厚,這堂還沒拜完呢,就搶著叫爹了,聽聽,叫得多順啊!”剛才一直沒說話,現在似乎是憋壞了,宮絕殤劈裏啪啦的,收也收不住,一向隨性慣了的他,哪裏會懂得看人臉色,別人臉色越難看,他倒是越開心!


    丫丫的,竟然敢罵他妹妹,今天爺還真不吐不快了!


    “娘,是不是磕完三個頭就是拜完堂了?”小無傷揚起頭問道。


    “嗯!”怔了一下,白墨衣輕輕應聲,不過眼光卻始終沒留在落羽塵身上,事不關已地揉了下白無傷的頭,暗暗地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又頑皮了。


    抬腳向宮絕殤走去,雖然看不清楚,可是宮絕殤卻能清楚地知道她來了,一個激動,口裏還未嚼爛的半口蘋果差點噎死自己。


    “無傷頑皮,你別介意!”伸手在他眼晴上輕輕摸了一下,白墨衣有著不好意思和愧惱地道。


    清涼的手滑在臉上,冰絲般地觸感,舒服極了,宮絕殤眯著眼享受無比,猛搖頭道:“不介意不介意,我們是一家人嘛!”當然不介意了,如果每次都能受到這種待遇,他倒是希望那小鬼多招呼他幾次,嘿嘿!


    後麵的那一家人可是帶著某種宣誓的,暗示性地瞪了子夜一眼,哼,看到沒,爺才是衣衣的一家人呢!


    楚君莫一直看著她,袖裏的手緊緊攥著,他想她看他一眼,又怕自己不敢直視她,看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所有的一切貪戀地盡收眼中,雖然她沒看他,可是他不介意,原來,人可以卑微到隻奢求到自己能站在看到另一個人的地方就可。


    現在她的一切他都想多知道一點,再多知道一點,可是她的一切,他卻沒有資格再去參與,因為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和她本來可以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對!


    如果時光倒流,他一定會加倍補償他所欠下的一切,用盡一生力量對她和無傷好!


    洛翎染看了他一眼,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是的,他們都在為他們的錯誤而付出心靈上的折磨。以前的楚君莫他完全理解了,原來他自詡通透的一個人,在權利和情感交集時也會犯錯,而這一錯便是一生!


    “爹,放他們走吧!”落羽塵看了一眼白墨衣等你,轉過身望著落老莊主道,英俊的臉上無半絲情感波動,隻是那眼底隱藏的痛苦之意卻瞞不過精明的落老家主。


    狠狠地帶著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落老家主和顏笑道:“一場誤會,各位還是請在莊內歇息一晚,來人,帶各位英雄下去!”


    “慢著,落老爺子這是為何?難道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我等來此一是心中想瞻仰傳聞中的落雲山莊已久,二是碰在落莊主大婚,難得有這麽個機會,各路英雄聚在一起,怎麽,落老莊主不是連杯酒水都請不起吧?”楚君離看了一眼白墨衣,又掃了一眼楚天奕,某種暗示處眼神中傳出,妖孽的臉上帶著風情萬種的笑容,眼神無傷卻又讓人覺得自有一份淩厲射出。


    “對呀,本太子也想知道這場婚禮算秒不算得?各位英雄倒是說句話呀!”宮絕殤唯恐不亂地叫道。


    “這堂都拜了,爹也叫了,怎能不算?”人群裏自有好事者回道。


    “是呀,雖然這新娘脾性不好,倒也算得上男俊女俏了,天地已拜,怎麽不算成親!”


    “怎麽?難不成太子爺您看上新娘了?想來個一怒為紅顏?”人群裏有人玩笑道。


    這些人說話露骨大膽,可真是絲毫不把落雲山莊放在眼裏,也是,落雲山莊今天的所做所為,徹底顛覆了長久以來在人們心中的形象。


    “得,謝謝這位兄台的好意,這位新娘,爺可要不起,這種福也隻有落兄才受得了!”眼晴恢複明亮的宮絕殤活寶似地衝著人群一作輯,一副敬放不敏的樣子。


    阮清音的臉由白轉紅,由紅轉黑,各種顏色不停地在臉上轉動著,若不是身邊的落羽塵緊緊拉著她,可能之前的事又會再次上演一回,聽到眾人如此取笑嘻罵她,一口氣憋在心裏,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隻覺得氣血翻湧,一股腥甜在喉頭湧動。


    白墨衣望著落老家主,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清伶的聲音輕道:“落老家主,實在不好意思,家兄頑劣,還望勿怪,白墨衣在些祝願兩位新人長長久久,一生幸福!”


    “借雲依公主吉言,得公主祝福,是塵兒和音兒的福氣!”落老家主也是人精,也借此意暗示你不得進行搗亂,日後若來,休怪他無情!


    “慢著,落老家主,當著眾位英雄的麵,白墨衣有一句話想問他,一句即可,問完就走!”白墨衣指著紅衣錦裝的落羽塵,眼神幽深如暗夜裏的寒星,傾國傾城的臉上風淡水清,其實若絲看,也許會覺察一絲憐憫吧。


    “公主既然是來祝福的,有話請說!”落老家主暗示性地笑道,隻是盯著她的眼很深很寒,有種暗藏的旋風正在不知明的地方慢慢卷動著,危險一發即觸。


    白墨衣淡淡轉身走到落羽塵麵前站住,聲音很輕,卻使在場的人全都入耳清楚,“今日一事,你決不後悔?”語裏帶著另一層含意,在外人聽來,就是你娶了她,不後悔?而在她對麵的新郞耳中卻知道她在說什麽。


    沉默深思著,新郎一身紅衣明豔,英挺瀟灑,眼裏的矛盾一閃而過,眉頭緊鎖,半響不語。


    廳裏的賓客由看戲的態度慢慢變得緊張,不時地揣測著他會說什麽,也明白了,傳聞不假,雲依公主和落莊主有情,隻是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們卻是不知。


    “塵哥哥……”阮清音著急地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精致的臉上有著擔憂和麵對白墨衣時的陰毒。


    新郞震了一下,慢慢伸出手覆向阮清音拉著他衣袖的手,對著白墨衣鄭重地點了點頭,道:“絕不後悔!”是的,今日之事若是再來一次,他也不悔。


    白墨衣忽地笑了笑,如春日裏明媚的陽光,一瞬間穿透人間窒息的陰暗,帶著一絲和睦的春色,轉頭看著阮清音,道:“阮姑娘,不,我想我要改口稱你為落夫人,今日之事,你也不悔?”


    “不悔,我和塵哥哥兩情相悅,要一生相伴,決不悔!”阮清音抱著新郞的半邊手臂,敵意自眼中退去不少,升起更多的疑雲,一時間有些弄不懂白墨衣什麽意思,深深的擔憂自心裏升起,她不可能會知道的,不可能!


    “白墨衣恭喜二位,祝兩位白頭偕老,幸福美滿!”送上祝福,白墨衣轉過身,隻是那眼裏的目光讓人看不清。


    “娘,我們走吧!”狠狠地瞪了新郎一眼,白無傷氣呼呼地拉著自家娘親,小手握得很緊,似在擔心著什麽,別說,他還不怕娘做出什麽事來,就怕娘傷心,不過,娘這個樣子,他倒更擔心了,心裏總覺得害怕。


    “子夜,送上我們的賀禮!”白墨衣看了子夜一眼,又道:“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不棄!”


    走到門口的腳忽地停下,似嗔似怨似怒地道:“你弟弟成親,做哥哥的要躲到何時?”


    新郎新娘以及落老家主的臉同時沉了下來。


    什麽?隻聽聞落羽塵有個弟弟,幾時有個哥哥了?眾人不解地盯著白墨衣,順著她的視線往外麵黑深的空間望去。


    震驚!已不能代表眾人的心情了,眾人開始期待下麵的發展了。


    幾個男人搖頭苦笑了一下,她呀,還是不改這種性子,一點虧都不吃!


    不過,在落老家主擺手的時間裏,幾個男人以保護性的姿勢不約而同地走到了白墨衣身後,淡然而立,暗波隱藏。


    漸漸地,門外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一個潔白玉雕的輪椅慢慢出現在眾人麵前,上麵坐著一抹淡然如仙的身影,臉色很白,精神卻很好,眼光在看到眾人麵前的那抹清冷風華的人兒時一瞬間燃亮。


    眾人吃驚地望著輪椅上的落羽塵,又轉頭望了望屋內新郎服飾的落羽塵,這是怎麽回事?誰真誰假?


    但是在看到輪椅後麵出現的人時,眾人的下巴幾乎在掉在地上了,這怎麽可能?那兩個似朋似友又似敵的人怎麽可能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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