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雪帶雨的風打在人臉上,有種刺骨的痛,蒼茫的天空中飄著潔雪的飛花落羽,有種淡漠飄離的落漠在那旋舞的姿態中悄悄滋生著,親吻在素雅絕姿的有臉上,有種比冰澈入骨還要寒的冷意透過每一寸肌膚,直直地鑽到心底最脆弱的一處,清伶的身影透著淡漠的寒,給這一地飛雪添上一份絕世無雙的孤冷之美。茫茫宙宇中,好像就隻剩一人般。好像不管前世今生,她真的隻剩自己了。


    張開雙臂,寬大的衣擺隨風飄動,衣袂生香,墨緞般的長發飛起哀上傷的氣息,纖細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山頭,腳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峭壁,清絕傾城的臉上漠然疏離,碧波寒潭的眼流深沉無際,好像有更濃更濃的東西和哀傷在裏麵沉澱,化不開來,也吹之不去,就像一抹無形的沉重凝聚在內,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隨之而痛,為眼前這個充滿了孤獨清冷的女子心疼著。纖長上卷的睫毛微微垂下,飄雪落在白玉無暇的肌膚上,呈透明狀,卻凝之不化,似乎她身上的寒氣早已超越了這漫天的冰雪,甚至更低。


    沒有人看清那些人是怎麽樣來的,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甚至連空氣也沒有一絲的異動,在清姿風影的周轉一瞬間出現數十名白衣冷漠的人,手持長劍利刃,沒有感情和溫度的眼光盯著被他們團團圍住的白墨衣。飄起的飛發倏地沉下,清冷的臉色不變,隻是張開的手裏多了一把冰骨透明的軟劍,隨手抖動間發出一聲清脆的低吟,像是融洞裏懸掛的乳石上的水珠突然滴落一般,在人的心裏劃出一圈圈的暈痕。


    不用回頭,隻是聞到空氣中傳來的淡淡冰香,她便知來人是誰,落雲山莊培養出來的人又豈能和江湖上的殺手同一而語,果然是神鬼莫測啊!殺氣一觸而發,連一絲的盡疑也沒,來人一湧而上,無情的臉,無情的劍,絕殺的招式直直攻向高崖邊上的白墨衣。


    清影素擺,身形移動,點梅素雅的裙角擺出一個優美清冷的孤度,迎發雪飄香,如梅綻放,在這風雪打擊的寒冰天氣裏,自她的骨子裏透出的傲氣不允許她束氣待斃,不管來人是誰,不管他們和那個淡然如仙的男人是什麽關係,隻有他們死,她才可以活!


    因為她不止為自己活著,還有無傷,她的唯一,所以,盡管每動一下,便身上的傷就一下一下地隨之裂開,剛剛愈合的傷口重新流出血紅,染了她一身雪衣,有種絕豔的孤絕之美開在世人眼中。


    隨著來人的攻擊,白墨衣身邊出現了四個同樣是白衣打扮的人,她認得他們,他們是他身邊的天、地、玄、黃四人,自打生死陣後,她就沒見過他們,可能是因為她受了重傷,也可能是她最近心神太過恍惚,竟然沒覺察到他們四人的跟隨。在心裏的某處冰冷似乎有融化的跡象,可是隻有一點點而已。


    四人呈四角狀立在白墨衣身邊,看著來人,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他們是老莊主的人,按說他們不該與之動手,可是四人又有著自己主子的命令,拚死護著白姑娘無礙,至少在主子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


    敏感如白墨衣,她怎麽會感覺不到天地玄黃四人的為難!冰唇輕啟,清伶的聲音溢出,“你們退下,我不需要你們幫忙!”有些事,也許隻有血腥才能解決,她身後跟著的又豈止有這區區幾十人?想要她命的恐怕不止一人。


    “天、地、玄、黃,你們想要抗命?”數十人中的一人突然開口,隻是那聲音和這冰雪天地一樣沒有溫度,眼神裏隻有冷漠。“天地玄黃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白姑娘!”一人開口,四人嚴陣以待,卻無一絲退意,他們的主子隻有一個,他們也隻聽一人之令!“那就別怪我們得罪了!”各為其主,同樣是落雲山莊的人,平日裏難免有來往,心中雖然下忍,但是他們認定的主子隻有一個,作為屬下,他們隻有執行,不管對方是誰,達到主子的吩咐才是他們要做的!


    “別忘了現在落雲山莊是誰為主?”玄在一旁提著劍道,眼裏滑過一絲無奈和憐憫,都是自小在莊裏長大,雖然他們被老莊主挑走,可是今日一戰,從實力上相比,他們四個可能不敵他們,可是他們要殺的人是白姑娘,不管是生是死,他日,主子又豈會放過他們!他們更擔心的是,平靜的落雲山莊隻怕也會隨之陷入血腥之中,老莊主是主子的父親,主子不會對他動手,可是主子怎麽會任由這些人活著?主子動起怒來,隻怕會毀了整個山莊,跟在主子身邊,他們又怎會不知白姑娘對主子有多重要!


    後果在每個人心裏都很明白,但是他們卻管不了那麽多,沒有多餘的語言,有的隻是刀劍相撞的聲音,一場斯殺在這漫天冰雪中上演著。同樣是落雲山莊的精英,同樣是武攻高超的身手,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天地玄黃四人護著白墨衣隻有節節後退的餘地。


    白墨衣冷清如華,雖然有傷在身,卻是將手裏的劍揮得點滴不漏,出手必殺,身影如風般煞氣淩然,她在現代的近身攻擊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在內力不繼的情況下,離死一線,卻是毫無懼色。


    血腥的場麵她見得多了,殺手殺人講得是效果,出手淩厲,伴著她指尖滑出的銀針,對麵的人不斷地受傷倒地,端得是拚死搏鬥,冷厲無情!潔白的地麵染上片片紅意,白得很白,紅得刺目,感觀的極差刺激著她體內的黑暗因子,凝起的雙目沉幽一片,恍若此時她已殺紅了眼,斷肢殘骸飛在眼前,清冷的素顏無一絲變色。不是她狠心毒辣,隻因她明白,今天若是她不反抗,那麽明天她就見不到等下山下的那個小小的滿臉怨幽,怪她沒帶他上山的兒子了。想到白無傷擔憂和不甘的小臉,白墨衣冰寒的心慢慢地暖了起來,血流如水的胸口那渙散的內氣竟然也能聚了起來,第一次,她感覺到了親情的力量,感覺到她活著不止是為了自己。


    天地玄黃不可避免地受傷了,俊秀年輕的臉上慢慢地溢出汗水,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內力也消耗太大,手上的傷口也隨著對方的一劍一式間愈加多了起來。倒下,隻是一瞬間的事。


    “幾日不見,你怎麽樣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無溫的聲音夾著濃濃的關心和擔憂,來人黑衣如夜,寒光閃爍,冷酷地停在白墨衣身邊,右手持劍格開揮來的殺招,左手遲疑了一下扶住了身形有些晃動的纖冷玉姿,黑眸裏的殺氣卻如沙漠裏的龍卷風一般飛快地旋動著。


    “你怎麽來了?”微微有些驚訝,白墨衣抬眸看著子夜,自打她出嫁洛國,她好像就沒再見過他了,她還以為他已離開了。“我若不來,你這女人今日隻怕就命喪於此了!”話雖無情,手裏的力道卻是不由加大了,想到這女人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他就恨不得將眼前的這些人碎屍萬斷。


    “你,不該來!”她想還他一方清靜,哪怕他過回以前的殺手生涯,也比卷入這片混亂好。


    “哼!”有一絲受傷,子夜不想看到她拒絕的眼神,不顧她的反抗和抵觸,強硬地伸手將她搖搖搖欲墜的身體攬在懷裏,他做事,不需要理由,這該死的女人!他生氣了?白墨衣訝異地抬頭看著他的側麵,英俊如玉的臉冰霜覆蓋,殺氣自他身上散出,攬在她腰上的手冰冷卻很有力,莫名地讓她感覺到一絲感動,也許人在脆弱的時候特別容易感動吧!至少,在她身陷絕地時,有那麽一個人不離不棄陪在自己身邊,雖然不是她心裏想的那個人,失落難免,可是,對於一直是孤獨冷漠的她,這已足夠了。


    有了子夜的加入,情況大為好轉。“住手!”清音軟語自空氣傳來,落雲山莊的白衣衛在一瞬間停下手裏的動作,沒人知道,他們心裏在聽到這句話時輕輕地鬆了口氣。“白姐姐可好啊?”阮清音黃衣嬌俏的身影自空中穿來,精致的臉上帶著假意的關心,眼光自滿身上血的白墨衣身上流轉而過,抹過一絲得意,翻手揮出一塊白玉,白衣衛士在看到她掌中之物時,瞬間消失不見。清冷的目光淡漠如雪地落在阮清音身上,淡淡地瞥過她手中的把玩之物,目光微微怔了一下,她拿的是老家莊的權利象征的信物,星眸微微眯了下,抿著蒼白的唇,略帶譏諷冷漠地瞧著她。“還好我來得及,白姐姐無事吧?”阮清音看著她,臉上閃過一絲狠毒,卻又想到什麽般笑逐顏開地道,“幸好白姐姐無礙,不然可就吃不到妹妹這杯喜酒了,我來是送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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