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明黃車輦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進著,上麵綴著金絲流瓔,挽著絲綢紅花,輕紗垂縵,琉璃作頂,鑲嵌著無數的珍珠寶石,邊上還簇擁著無數的鮮花,散著幽幽清香。一路望去,長長的紅錦鋪地,漫延伸長。


    雖然這門親事非眾人所願,但是離國主還是用最好的東西隨嫁,所有跟隨送嫁的人都是精挑細選,上萬人的送親隊伍,彩旗飄場,甚為壯觀。


    洛翎錦騎馬走在車駕前麵,笑意深深,一身明黃的錦袍象征著他尊貴的身份,有著招耀,太陽光下反射著刺目光的光,胸前的紅花在他一出城時就被扯了下去,仔細看去,其實他的打扮和平時並無不同。


    和白墨衣一樣,洛翎錦也無一絲做為新人的喜色,各具心思。


    白墨衣撩開車簾往後望去,高高的離都城上,幾排人影久久不散,雖然才住短短一段時日,這裏卻讓她感覺到很親切,現在離開了,有種留戀的情緒在心中盤繞,眼角有些發酸,城樓上,一抹明黃,一抹大紅,隨著車輦的移動漸漸變得模糊、渺小,慢慢地消失在視線之中。


    望了望天際的一抹雲彩,縹緲如紗,這一去,再回來,未知何期?


    父皇,哥哥,你們保重!


    放下珠簾,白墨衣慢慢坐正身體,感覺到風中的一絲異動,嘴角慢慢勾起,一絲開心,一點期待在眼中如星火般點起,對著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紅綃道:“你先出去,我想靜靜!”


    紅綃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自打上車後,小姐的情緒一直低沉,現在為什麽她覺得小姐有些開盡呢?不敢多問,低頭退了出去,和車個的紫絡走在一起,當然,她不知道,為什麽對紫衣她喜歡不起來,可能是性格太悶了吧!


    白墨衣抿了下唇,兩隻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他來了嗎?一定是他,她感覺得到他的氣息,他還在生氣嗎?此時,心中很是忐忑不安,如果他問了,她會說!


    期待之餘,白墨衣又不由地擔心起來,洛翎錦武功很高,他會不會也知道他來了?雖然想見他,可是不想他以身涉險,現下,她又不希望他出現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一直走在車輦前麵的洛翎錦忽地策馬行在了隊伍前麵,和車駕遠遠隔開,因為要趕在下一城休息,隊伍的速度也加快了起來。


    風中微動,珠簾翠響,紗縵飛揚,隻是一眨眼,一股清幽的蓮香飄了進來,車內多了一個白衣勝雪的人,目光深沉內斂地看著那一抹纖細的身影,眼神在空中交匯,一種思念得以相見的溫馨慢慢縈繞在空間並不大的車內。


    白墨衣一向不穿紅色,不管是前身,還是現在的她,可是因為她今天出嫁,為了兩國麵子,就算她不穿嫁衣,還是換了身素紅的衣服,映得她更是冠麗絕色,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膚如凝脂,粉黛略施,星眸流轉間,瀲灩生華,豔絕中又帶著冷冷清華,散發著萬丈光茫,耀眼奪目。


    落羽塵看著她,琉璃墨瞳慢慢加深,一抹柔意升起,突然有種要收起她美好的衝動,她的美,她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自私地珍藏,想傾盡天下,擁她入懷。


    眼前的男人雪衣無華,如那玉雪峰上千年盛開的雪蓮,高貴優雅,淡然如仙,飄逸如畫,超凡脫俗,這樣的男子如風度一般,美的不似真人,而他,現在卻願為她停留,白墨衣心裏慢慢升起一股暖意,星眸如水,晃動著點點明亮的波光。清伶悅耳的聲音帶著微微的糯音,悠遠如風地擦過落羽塵耳邊,在他心裏吹起一陣柔緩的清風,“你來了!”


    隻有三個字,飽含了某中思念,摻雜著某中渴望和等待。


    抬起手,輕輕撫著她柔嫩細滑的臉,清涼如玉的觸感由指尖傳來,帶著無限的眷戀,落羽塵低低道:“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所有的生氣,所有的煩悶,在接觸到她帶著思念和見到他出現時有著驚喜的星眸時,全都雲消霧散,這樣的她,他永遠也氣不起來!


    兩人距離很近,近得可以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溫熱氣息,清清淺淺,有著擾亂心神的魔力,白墨衣感覺到臉漸漸地熱了起來,聽到他的話,眼光有些迷茫,遲疑地問:“你……不怪我嗎?”不怪她擅做主張?不怪她排他在外,連聲吱會都無?


    落羽塵眼光暗了下,如掛在夜幕中的星辰,被厚厚的雲層遮住,突然黯然無光,看著白墨衣無端一下心疼,手也不自覺地拉著他的衣袖,白玉絲綢起了一層細細的折褶,就如她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怪!”落羽塵的聲音清冽如雪,猶如細冰一樣打在她心上,一種冰冷的疼傳來,漫向四肢百胲。


    “可是,這裏的心疼蓋過了所有!”落羽塵抓著她的手,輕輕撫在自己心口,眸光加深,低沉暗冽的聲音慢得有些悠長。


    白墨衣的和手掌輕輕覆在有力跳動的胸膛上,有種如絲的情長由他心上,通過她的手心,傳入她的體內,將她層層裹住,掉入一個帶著甜蜜的網中,心甘情願的被他編織出的情網網住。


    “以後,絕不瞞你!”聲音輕伶如水,夾著一絲羞澀,承諾著。她的事,就算她想瞞恐怕也瞞不過眼前的這個人,他有著一個顆玲瓏剔透的心,那裏麵住的全是她!


    “可是它還是受傷了,你是不是要給我一點補償?”落羽塵垂下眼深深看著她,別有涵意。


    他不是得寸進盡,他隻是想收一點屬於自己的福利,想平複心裏的傷痛。


    白墨衣微微擰眉,不解地看著他,手指無意地在他胸口輕輕滑過,慢慢收回,道:“怎麽補償?”他什麽都不缺,她用什麽補償他,再說,她也是有原因的,不是故意要瞞他!


    落羽塵眼光慢慢幽暗,胸口因她手尖滑過帶起一陣心悸,抓住她脫離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如蓮綻放地笑了,那笑容,占盡人間最美。白墨衣臉更紅了,春色海棠,兩抹紅霞升起,手也隨著他深情一吻而灼熱起來,她好像明白他什麽意思了。


    有點不適應兩人間的曖昧,輕輕移動了下身體,腰間一緊,如玉修長的手緊攬著她,貼向那帶著清蓮體香的懷抱,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暗啞和深藏的情意,在她耳邊引起一陣騷動,更多的火紅升起,心也不受控製地跳了起來。


    清熱的氣息噴在臉上,白墨衣的下巴被他輕輕抬了起來,看著眼前慢慢放大的俊臉,帶著羞赧的慢慢閉上眼,兩隻手緊張地抓著他胸前的衣服,連氣都不敢喘一下,這不是她的第一次吻,也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是她還是這麽緊張,有種期待的甜密升起。


    落羽塵看著她,兩頰紅潤如火,纖長卷翹的睫毛如新月一般,如飛舞的蝶兒扇動著蟬羽,隨著閉起的眼簾遮住了宛若星辰的眼眸,嫣紅的唇正微微抿著,透著主人的一絲緊長,心神不覺一顫,胸口漲滿了如潮水湧動的情意。


    白墨衣很緊張,腦子慢慢放空,閉起的眼裏卻清淅地映著那一抹如仙如畫的身影,直到那濕熱停在她的唇上,摩挲著,在她唇上勾勒著,思緒放空,陷入他的溫柔之中,清清涼涼,卻讓她無端地感覺到一股暗傷自他心底升起,還有一抹渺茫。


    落羽塵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托在她腦後,修長的手指穿進冰絲順滑的發中,繞起一股無言的甜蜜,在他留戀的紅唇上輾轉吧吸,直到懷裏的人兒快要窒息,忍不住張口換氣時,帶著蓮香清涼的舌滑進她口中,吸著甜汁密液,找到她的柔軟,深情纏綿……


    車內的氣溫慢慢升起,似是連周圍的紗縵都感覺到這份深情,輕輕舞動著曼妙的腰肢,車外的花瓣飄入,散在兩人身上,如夢似幻,至情絕美。


    感覺到他的心傷,他的無奈,還有他一顆堅定的不放棄的心,白墨衣揪住他衣服的手慢慢環上他的脖子,緊緊擁住,無聲地告訴他,隻要他不離,她就不棄!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是那麽的契合,填充著各自的空虛和寂寞,仿佛他們早該如些一般。


    很久,落羽塵才不舍地鬆開她,臉上有著滿足的笑意,瀲灩著流光溢彩的雙眸繾綣情深地看著癱軟在懷裏的人,這一刻他的心滿滿的,生命有了完整,輕輕撥去她臉上的發絲,緊緊相擁。


    白墨衣的臉紅如火,氣息不穩,身體軟綿得沒有一絲力量,埋在他的懷中,聽著心跳如雷的聲音,莫名地安心,嘴解噙起一抹笑意,靜靜地享受著兩人間難得的安謐。


    隻是在看不到的眼底深處,滑下一絲很輕很淡的落傷。


    其實落羽塵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並未看到她穿嫁衣,心中是高興的,那種感動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在他和她的心裏,嫁衣是很聖潔的,是中為心愛之人穿的,他懂她的心,同樣,她也懂他的心!玉手輕輕在她肩上摩挲著,情欲未褪,聲音裏依然帶著沙啞,充滿磁性,“衣衣,以後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新娘!”


    白墨衣的身體微微一僵,很久,聲音從他懷裏傳出,“好!”這個男人不會委屈她,而她,等著這一天,和他一起努力著!


    落羽塵柔柔笑了,他說到就會做到!“那現在,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的打算?這回,你不能再把我排開在外了!”


    “洛翎錦送來了無傷的東西,說明無傷在他手裏,你知道,無傷對我有多重要,所以,我隻能答應他的要求!”輕輕離開讓她心生眷戀的懷抱,白墨衣臉上一片冷然,眼裏殺意一閃而過。


    “和我想的一樣,除了無傷,我想不到其他讓你妥協的原因!”落羽塵心裏有些難過,有些酸澀,還有一些他都控製不了的酸意,在這個女人心裏,無傷永遠是最重要的,雖然知道那是她兒子,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嫉妒,唉,幾時起,他的心也這麽小了,小的隻想這女人的世界隻有他一人!


    “你放心,到洛國後,我一定幫你把無傷找出來!”其實他已經有了無傷的消息,但是某些東西太麻煩,充滿危險,連天璣老人都沒辦法,他不說,就是怕這女人卻冒險,他賭不起!


    如果非要一個人死,他希望那個人是他,而非她!


    如果能夠永遠,他的生命隻為她活!


    但是他知道,至少現在,沒有人希望她死,就連洛翎錦也不會,這個女人,是他牽製他、玉無痕還有宮絕殤的最重砝碼,因為他們三個沒有一個人希望她有事!盡管知道洛國一行,對他們三個來說是多大的危難,可是隻因她要去,因為她兒子在,所以,他們放手,寧願受製於人,也隻想她母子平安!


    洛翎錦果然比他們都狠,楚君灝和他相比,心機上差了許多,這也是現在他們無計可施必然局麵,如果一開始他們就提防著不聲不響的洛國,無傷也不會被他抓走了!


    枉他和玉無痕自負無比,卻不想均栽在了同一個人手中。


    “我相信你!”白墨衣蒼白地笑了笑,無傷是她的心頭重擔,她無法不擔憂,明知道那人是罪魁禍首,卻不得不忍氣吞氣,屈人膝下。


    “對了,有了姑姑她們的消息沒?”自打和素水宮的人相認以來,白墨衣就稱那若仙四婢為姑姑,她的沒有消息很久了,她也有些急了,雖然她對素水宮並無什麽情意,但是她看得出那四婢是真心的喜歡她,接受她,而且那是前身的娘曾經執管的地方。


    落羽塵搖了搖頭,素水宮太過神秘,江湖人所知甚少,除非是自已宮中之人,外人根本無從找起,現在身邊唯一知情的隻有紫衣和紫絡,他卻不能動她們,兩個丫頭在她身邊,又何償不是在別人的眼皮底下,所以,他連訊問一句都沒有!


    “要不,我問下紫絡吧?這丫頭沒有問題!”白墨衣輕聲道,他問,她可能不會說,若是她問,紫絡肯定會說!


    “不能問!”落羽塵搖頭拒絕。


    白墨衣不解地望著他。


    伸手又把她攬進懷裏,落羽塵歎了下道:“至少現在不能問,等到了洛國,見了伴月後再說!”他心裏有懷疑,但是他無解!


    “伴月?紫絡身上有毒?”白墨衣很快聯想到什麽,眼光冷厲,也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說明他為什麽一定要堅持見到伴月才行!可是她的醫術也不差,為什麽她沒發現?


    “不是毒,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蠱!”蠱中有下蠱之人才有解,這也中他為什麽一直不動紫絡的原因。


    蠱?白墨衣想起前世時曾去泰國執行過一個任務,無意間闖入一個村子,那裏人的都善於製蠱,看到那些惡心的蟲子,她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蠱的厲害她當然也清楚。


    “那紫衣呢?她身上有沒有?”白墨衣又問,這次的眉皺得很緊,這蠱比毒還難解,還要恐怖。


    “傻丫頭,紫絡有,紫衣身上又怎麽會沒有!”落羽塵看著她,輕輕點了下她的鼻尖,伸手撫平她皺起的眉,他不想看到她憂愁煩惱的樣子,她的一切不開心,一切壓力,他願幫她承擔。


    白墨衣剛褪下的紅潮因為他親密的動作重新回到了臉上,嗔怪地瞪了他們眼,媚眼如絲,若得落羽塵更是笑起了來。


    車子微微顛了一下,兩人這才記起,他們還在馬車上,外麵還有上萬的隊伍,一個對視,不覺相視一笑,原來時間過得好快,他,該走了!


    不舍同時升起,盤繞在靜謐無聲的車內。


    “晚上,我再來!”落羽塵低聲在她耳邊細語,不覺中帶著一絲曖昧。


    這話說得太讓人暇想聯篇了,又好像是兩個偷情的人一般,白墨衣的臉更紅了,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怒道:“誰管你!”說完,心裏卻笑開了,很甜,很羞。


    落羽塵眨了下眼,也覺得這句有點那個,不過,他才不在意,如果真能把這女人給偷走,他開心著呢!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這次沒有纏綿,隻是帶著眷戀不舍,聽到外麵傳來有人靠近的聲音,有些懊惱地道:“我走了,記得等會要吃東西!”


    慢自己再不舍,落羽塵說完,就飛身離開了,一抹白影閃電般消失,車外的萬人隊伍愣是沒有發現異常,白墨衣隔著車簾,見落羽塵確實離開後,這才放下心,微微一笑,這個男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啊!


    這些人中,恐怕除了洛翎錦,沒有能發現他來過!而洛翎錦好像一直走在隊伍最前麵,估計,肯定是那人將他引過去的。


    ------題外話------


    親們,第109章,墨已做了修改,已經訂閱過的親們可以回去再看一遍,不會重新收費的!對不住啊,給大家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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