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春哪裏走得了?!四肢被捆得蹦蹦緊,乍一解開根本就不聽使喚,黑衣人一走,就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他隻得閉上眼睛倒在地上等著身體複原。


    難耐的酸麻過後,剛剛有一絲力氣。姚平春試圖站起來,猛然就覺得頭暈眼黑,隻想摔倒,就急忙又坐在地上。


    忽然,聽到隔壁“啪啪”兩聲清脆的槍響。隨即就有人喊:“抓刺客!抓刺客呀!”


    “噗通!”從牆上跳下一人來。看身段正是剛剛救他的人。姚平春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聽得在自己身後有“稀裏嘩啦”開門的聲音。原來自己身後就是一個小門。黑暗裏自己絲毫不知。就伸著脖子往小門觀看。


    門被迅速拉開一下子就衝過兩個人來。二人不防門口還坐著一人,一下子就都跌在一起。


    姚平春正在緩神,突呼起來追過來的兩個人差點沒把他脖子折斷。氣得他火冒三丈。伸手在地下摸到一石塊就衝兩個人砸去。隻聽得一聲慘叫,躺在地上撲騰兩下就不動彈了。


    原來,這些石塊本是打算裝在麻袋裏送姚平春沉河上西天的。二人急著喝酒,就暫時放在牆角。就成了姚平春臨時出氣的利器。


    姚平春不知道,這裏是緊挨著縣衙大院的一個小別墅的後院。是縣長的私宅。有暗門跟縣衙通著。眼下是縣長的二閨女和女婿住著惚。


    縣長的二小姐是什麽人?從小嬌生慣養,跟公主一樣。哪裏受過半點委屈?!任何事情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看不得別人對自己有半點忤逆。這次小姐偷情的家酒樓,本來就是小姐的後台老板。她看上了聰明伶俐的小夥計,就當是自家的工具一樣隨便拿來用用。不想被姚平春撞見。姚平春所作的事情並沒讓小姐多生氣,小姐氣就氣在這小子藐視她。敢當麵那樣辱罵她。恨得小姐非要姚平春的狗命。二小姐當然不缺如狼似虎的隨從。抓姚平春這樣的地痞無賴還不跟抓一隻癩皮狗一樣簡單?小姐當然會顧及自己和父親的麵子,就悄悄地把姚平春扔在後院,原指望悄沒聲息的除掉他。二打手饞酒,才給了姚平春活命的機會。


    劉平堯來這裏是取縣長搜刮的浮財的。


    劉平堯也知道這裏是誰的住所。他的目標主要是縣長,由於這裏防範相對疏鬆些,預先就選擇了從這裏進入縣衙後宅。偶然間看到一隻黑乎乎的麻袋,無意間竟救了姚平春一條命。


    姚平春是被兩個追劉平堯的人砸的窩火,從心裏可不是主動要救劉平堯。


    縣衙裏的另一個保安看到同伴被砸死,也顧不上三七二十一,就迅速扣動扳機一通亂槍。劉平堯躲閃不及,肩頭就挨了一槍。


    這時,別墅裏所有的人都被驚醒。兩個打手酒還沒全醒,慌亂間以為是姚平春掙脫了,稀裏糊塗的就大喊:“抓姚平春!打死這小子!溫”


    這一嗓子叫喊把姚平春嚇得不輕。因為他深知自己的為人:自己平時坑害的人也太多了。白天裏人們可能怕他單獨肇事;黑夜裏,都看不清是誰,可不是鬧著玩的。想到這裏姚平春忽的站起來,一腳踢向爬在地上打槍的保安。


    保安身子一歪,槍也打偏了,子彈擦著劉平堯的耳朵飛過。劉平堯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小聲驚叫道:“娘也,我的命!”


    姚平春彎腰一把奪過保安手裏的槍說:“你就拿來吧!”一用力奪了過來。反過來衝保安打了兩槍。


    劉平堯低聲叫道:“朋友,別戀戰,快跟我走!”


    劉平堯是提前踩過點的,所以路徑很清楚。兩個人迅速逃出了出來。到了唐山城外,二人感覺安全了。


    稍作停頓,劉平堯覺得口有些發粘,肩膀有些疼,一摸,才發現受傷了,血一直在流。人一鬆弛下來,疼痛也就重了,覺得有些心慌,站立不穩。姚平春想起剛被解救出來那一刻,趕忙上去攙扶。


    正在這時縣城裏就追出了許多火把,一邊追一邊喊:“抓姚平春!打死姚平春為百姓除害呀!”


    姚平春一聽嚇了一哆嗦。黑夜裏劉平堯目光如電,死死地盯著他問:“你就是姚平春?”


    姚平春緊張的說:“是,是我,別問了,咱快跑吧!抓住就沒命了!”


    劉平堯說:“看你小子混的!記住了別老去糟害沒本事的老百姓!那樣犯眾怒!就算今晚抓不住你,你以後還怎麽在這裏混事?”


    姚平春撇撇嘴說:“我這光棍在這唐山城是被折了!混不下去了。來吧,大哥我背上你跟你走!”


    劉平堯由於失血過多,被姚平春背到了當時尚未建立完善的柳叢巢穴。姚平春在劉平堯的巢穴裏一窩就藏了兩年。兩個人也說不上誰是誰的恩人,就這樣稀裏糊塗地也成了結義兄弟。


    所以,當年姚平春對這個窩點也相當熟悉。幾年後雖說有些改動,無非是多長了些柳叢,又人為地挖了些溝壑,但是大方向不會改變。


    “流壞水”姚平春帶鬼子來,險些要了劉平堯的性命。


    劉平堯新傷未愈,到了家裏,本該修生養息,安頓幾天。沒成想老窩被翻了個底朝天,當時就氣得眼冒金星,氣促心慌。土匪總有土匪的規矩。出了這樣的大事,就意味著必須盡快搬家。這可是劉平堯幾年來苦心經營的窩,說搬,無論從感情上,還是從實際需要,這些長期以此為家的土匪們總有那麽多的不舍,也總有那麽多的僥幸心理。


    劉平堯此時也犯了一個大錯誤:他執意要在這個地方先追查二當家和崗哨的責任。從而使崗哨心裏產生了不滿情緒。這樣就又給姚平春和鬼子們偷襲開了綠燈。


    二當家的當然放不過羊毛蛋。羊毛蛋在地上跪了一夜,指天罵地的發誓,連自己八十輩祖宗都罵了。在第二天夜裏,羊毛蛋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睡夢裏,夢見了自己親手打死的老吉泰。老吉泰對他怒目圓睜大罵:“羊毛蛋!你個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我從小把你們兄弟當親兒子看待!想不到你竟然對我下殺手!拿命來!”羊毛蛋一驚,大叫道:“救命!”猛的醒來,就著微弱的月光看到還真的有人拿槍瞄著他。以為是二當家的要滅他的口。頓覺毛骨悚然,一抱頭就地一滾,尖叫道:“別開槍!我不是故意的!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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