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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夥土匪經過周密部署,在昨夜成功的搶了順德府的軍械庫。(.的網址)院子裏柴堆遮蓋的馬車上,就是搶來的槍支彈藥。而這個野店,也正是他們為匪多年精心布置的落腳點和聯絡站。他們搶了東西藏在這裏,也正是他們的狡猾之處。


    因為案子重大,官方肯定查的森嚴,所以遠遠地運回大本營風險肯定更大。這裏跟大本營方向正好相反。而且又不引人注目。神仙也不會想到被搶的東西和作案人會躲藏在這裏。等風聲過了,再設法運回去。懶


    劉平堯做事總是身先士卒,昨晚受傷,也是他執意要一人引開那些府裏的警備人員,好讓弟兄們下手。結果屁股上就挨了一槍。跑到這裏也就天亮了,是他讓弟兄們用燒紅的鐵絲圈把槍子從屁股上掏了出來。土匪們療傷是從來不找大夫,也不去醫院的。


    後來有一個土匪問:“大當家的,我們跟隨你也不是一半天了,以往,咱都是避免正麵跟官府做對。這次怎麽就突然搶了府上的軍械庫?那以後我們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劉平堯聲音低沉的說:“問得好!這也是我要說的問題。”劉平堯側了側身。好讓體位更舒服些,繼續說:“各位兄弟跟我劉平堯做土匪,不管是啥原因,總的來的,都是在家混不下去了。跟我一起打家劫舍,東拚西殺多年。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昏天黑地過日子,但是我心裏明白。大家心裏也明白。都想有個好歸宿!《水滸傳》的故事在弟兄們中間久傳不衰。但是,我卻不是忠義黑三郎!不會領大家接受招安。原想,人總不能一輩子當土匪。平時就多想法子。隻要哪個弟兄想洗手,這些年咱也搶了些財主們的不義之財,就分給他們點,多少也算個養老錢;咱也犯不上跟官府做對,多少年來,誰不知道官匪一家?這些年,府官幾乎年年換,哪個不是我劉平堯的座上賓?這裏也不光是我請他們,他們也請我。因為他們沒一個屁股幹淨的。多少次都是他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沒法擺歪,就要咱承擔。這我也認了,土匪嗎!隻要咱們不吃虧。他們出些錢,日後咱也用這些錢,買一條後路。但是這次就不同了。不知你們聽說過9?18沒?”眾人都搖頭。蟲


    劉平堯衝著大夥長歎一口氣說:“真可憐!都要當亡國奴了!還渾然不知!不過這也怪不得你們!怪我,夜晚催促你們幹活,白天你們除了睡覺就是喝酒,對外界不了解。”


    喝一口酒,繼續說:“這些年,咱這國家是軍閥混戰,混亂不堪,老百姓都不知道政府每天都姓啥。列強們也盯上了咱們國家這塊肥肉。以前是八國聯軍。後來是白俄大鼻子,德國大鼻子,英國#,美國,們輪番盤剝,如今換成了日本小鬼子!他們在9?18那天,武力占領了咱們的東三省,而咱們國家,空有幾百萬軍隊,東北軍幾十萬人竟一槍沒放,撤到關內。停等著國聯調停,要國聯出麵主持公道。恥辱呀!國聯算個啥東西?國聯是列強們的國聯。列強們是狼。咱中國眼下是羊。羊去求狼替自己主持公道:求他為自己做主,不要讓另一隻狼吃掉自己這隻羊。天大的笑話!東北人從此沒了家。日本人不但向東北移民,派遣開發團;扶植傀儡皇帝成立偽滿洲國;掠奪那裏的礦產、土地和森林;奴役那裏的百姓;奸淫我們的同胞姐妹;東三省的人們沒了賴以生存的土地,沒了自由。甚至,連呀呀學語的小孩子都要學日本話。被日本人從小培養成日本的奴隸!企圖世世代代任意糟蹋蹂躪這些同胞。日本人並沒有因此而滿足而罷手。而且還虎視中原、還把刀架到了我們脖子上!屯兵山海關,眼看一場吞並中國的大戰即將開始。


    而我們的國民政府一方麵:加大力度剪除異己,剿滅紅軍。另一方麵:由那些漢奸文人粉飾太平。??????難道我們就能束手讓東洋鬼子宰割嗎?難道我們能夠容忍日寇剝奪我們的土地,搶走我們的財物,奸淫我們的妻女嗎?不能!肯定不能。但是,我們的危難,我們的安全靠誰來保全?我們的國民政府嗎?東北就是先例。所以,我們要早做打算。府衙的槍支彈藥不是用來打東洋人的。是用來對付老百姓的。是用來對付我們這些敢於反對他們的人的。如今,我們把它拿過來,用到該用的地方去,是民族大義,是正當行為!


    也許有人會說:“你劉平堯算什麽東西?危害一方的土匪,江洋大盜!你也配談國事?!別人可以這樣說我們,可以這樣看我們,但是我們不能這樣想。我們雖然也殺人,也搶劫,但是我們做的事是劫富濟貧!也是為世間鏟平邪惡。我們之所以走上這條路,誰不是被逼上梁山?!那些富貴的人,那個是通過正當手段走上了富貴?哪個不是從千千萬萬的窮人身上榨取的血汗錢?他們用這些錢置房產、修墳墓、買小妾、女、、、荒淫無恥,揮霍無度;滿倉的糧食發了黴;金銀珠寶填入墳。再看看大街上:賣兒賣女的,叫街要飯的,衣衫襤褸的,暴屍荒野的哪個不是苦苦掙紮的種田人?!難道富人能活,咱窮人種田人就不該活?所以我說:我們劫富濟貧沒錯!我們反抗富人,反抗富人的政權也沒錯。我們在這個社會裏,完全有存在的必要。我們對這個國家,對這塊土地也有絕對的發言權。俗話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既然政府靠不住,我們就有責任站出來拯救國家,就有責任保護這片土地。我有責任,你有責任,我們人人有責任!但是,我們不能把責任停留在口頭上。要付諸現實。如今這社會,槍杆子才是硬通貨。有槍才有發言權。別迷信武功。哈哈,你們看我屁股不是被槍子給鑽上眼了嗎?”


    幾個人正在凝神聽他的救國理論。突然被這句話給逗樂了。


    劉平堯沒笑,說:“要壯大群體,招兵買馬,沒槍不行。咱多少好兄弟都死在槍子下!你們都說我武功超群,以前也覺得自己了不起。你們也都覺得我那鞭是神器。這一槍,要是再高二尺,恐怕眼下我的頭在城門口示眾了。”


    瑞祥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到人人談之色變的大土匪劉平堯。覺得此人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劉平堯剛才說出的那些話。


    這些話,在瑞祥心裏產生了巨大的震動。驚駭之餘,心裏總覺得沉甸甸的。他平生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第一次聽說了這樣的國家大事。一下子讓他的心裏理不出個頭緒來。無所適從。隻得低下頭迅速的思考著這些讓他心驚膽戰的大事。


    劉平堯又喝了一口酒,把臉對著瑞祥說:“哥們,別低頭尋思了。既然到了這裏,就是咱們有緣。留下來吧!還是那句話,有酒大家喝,有肉我們一起吃!”


    瑞祥猛地一驚,意識到是在跟自己說話。就堅決地搖搖頭說:“不!”


    劉平堯臉一下子就長了。問:“為啥不?”


    瑞祥說得很幹脆:“我不當土匪!”


    一個土匪忍不住插話說:“你當我們麵叫我們是土匪就是侮辱我們。就是蔑視我們大當家的知道嗎?再說,既然闖到了我們這裏,見到了我們的秘密。入不入夥就由不得你!這是我們的規矩!”


    瑞祥那眼睛看著劉平堯。劉平堯臉色也不好看說:“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規矩;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活法。這也是我們多少年多少條命換來的經驗。雖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今天你看到的東西恐怕官府會賞你一千塊大洋。我劉平堯的頭也值一千塊大洋。還有我們這麽多兄弟的人頭。你說你不入夥,我怎麽放你走?!”


    瑞祥低著頭說:“我到外邊不會說半個字。這個你請放心!”


    劉平堯說:“放心?你拿什麽讓我們放心?!就憑你剛才那句話,你就跟我們不是一心。我們怎麽放心?萬一你前腳出去,我們後腳就被官府包了餃子。我們都要掉腦袋!”隨後眉頭一皺,揮揮手說:“綁了!”


    瑞祥又被兩個人捆綁了起來。推到另一個黑魆魆的房間。這時,瑞祥才感覺到:原來是在地窖裏。心想這下完了:被一刀砍了連屍骨都不用埋。誰都不會發現。自己死了道無所謂,五妮還不氣死?還有自己的傻兄弟,跟著瑞新可怎麽活呀!唉!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聽天由命吧。


    沒多大一會兒,有人打著燈籠送來了飯菜。送飯的人點上昏黃的麻油燈。燈光下,瑞祥看清楚送飯的是拉風箱的女人,打燈籠的正是店老板。女人給他擺上四個菜,還有一壺酒。男人把他的繩索解開,讓他坐下。


    瑞祥一看,眼淚掉下來了。


    沒想到,自己就這樣糊裏糊塗的死掉了!劉平堯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壞人!殺人這麽隨便還不是壞人?五妮吔,你命好苦!我們同吃同住那麽久,也沒做過一次真正夫妻!我死了你就自己找個好人把自己嫁了吧!


    還有我那傻兄弟瑞智。你生下來就缺心眼,跟著爹娘也沒享過福。二老命短,把你托付給我,要我好歹把你帶大,別凍死餓死。可我做了短命鬼,你想不凍餓而死都難。咱那二百五哥哥瑞新連自己都養不活,根本不會管你!


    唉,不哭了,哭也沒用。這都是命!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命到五更!


    瑞祥一邊心裏念叨,一邊流眼淚。不吃菜,也不喝酒。看得一旁的男女有些不耐煩。男的就說:“別哭了別哭了,哭得人心煩!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死就死了吧!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跟個娘們一樣擦眼抹淚的。”


    女人也勸:“這位大哥你也忒死心眼!鍘草前就告訴你,別多管閑事,別打聽事,你不聽。既然發現了秘密,被帶到地窖你就當個土匪又咋了?!俺個女人家不也當了這麽多年土匪?!你倒擰性!你以為這群人會求你?求你就不叫土匪了。快吃吧,吃完好上路。”


    瑞祥剛拿起筷子,被女人一說,心裏更不是滋味,停下手就說:“大姐,我要死了,臨死前求你一件事。不瞞大姐說,俺是跟人私奔出來的。在順德府被流氓衝散了,才流落到這裏。俺那女人還年輕,有情有義,我死了後,就讓她找個好人安安生生過日子吧。我也、、、、、”本想說:我也沒啥值錢東西留給她。突然想起店門外的青銅寶貝來,一時間無計可施,略作停頓,便有了主意。就說:“我也沒啥留給她,那包袱裏的幾件破衣裳,別嫌棄就做個念想吧。”轉過頭對店老板說:“大哥麻煩你把那破包袱給我拿來,讓我再看最後一眼,行不?”


    店老板看他哭得可憐就說:“好好好,我去,叫花子都不穿的衣裳還留給情人!你也不怕她給你扔到臭水溝子裏。還真他娘的是個娘娘們們的男人!”


    女人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說:“廢話恁多?!”


    男人也不買帳說:“你瞪我幹啥!咱又不是夫妻!”扭頭就出去了。


    女人看男人出去了,轉過頭對瑞祥說:“別在意,也是有口無心的人!土匪也有土匪的活法。俺倆在一起幾年了,也不是夫妻,隻是搭幫過。說不準哪天腦袋搬家呢。成家是累贅。你還有啥要說的就說吧,我能幫你的盡量幫你!”


    瑞祥止住了眼淚,仔細的說了五妮的相貌特征。又哭喪著臉說:“其實,大姐,這事肯定是為難你了。那天圍堵我們的地痞有三四十個,我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不過我覺得,她要是活著,就會在順德府等我。除了我,她也無家可歸了。”


    店老板很快就把那藍色小包袱放在瑞祥眼前,說:“看看吧!這可是看一眼少一眼。”


    瑞祥解開包裹,拿出一件顏色淺點的衣服,放在腿上。鼻子一酸又開始了悲傷,手一抖,竟把盛菜的盤子打破了,手指也被瓷片劃傷,鮮血直流。他也不包紮,隻是一邊絮絮叨叨的哭訴,一邊在淺色衣服上擦血。花花點點的擦了一片。然後包起來。雙手遞給女人。撲通跪地給女人磕了一個頭。站起來把飯菜吃了個精光,酒也喝完。眼睛一閉說。告訴劉平堯。我們倆扯平了!


    女人無奈的說:“其實,你別恨他。我們也十幾條性命呢。以前我們吃過這樣的虧。他苦心經營這些站點也不易。”


    店老板也幫腔說:“不當土匪,你也不知道土匪的難處。沒有密如蜘蛛網一樣的站點,我們就是聾子和瞎子。沒有這些落腳點,我們也難以存身。以前就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被抓獲的人指天發誓不會告密。老大一時心軟,就放人了。結果還沒到天亮,窩就被端了。隻跑出了老大自己。”


    此時瑞祥卻哈哈一笑說:“不會的。我不恨任何人。隻恨自己命苦!”


    女人有些心軟說:“死到臨頭了,就算為你的女人,你難道就不能服個軟,給老大說句軟話,留下來死心塌地入夥?”


    瑞祥搖搖頭說:“大姐,別說了。俺家幾輩都是本分人。死就死吧。”


    這時就聽外邊有人說話,叫店老板和女人過去。


    又過來倆人把瑞祥又捆上、眼睛蒙上,嘴裏又塞上了東西。裝到了麻袋裏。瑞祥心裏納悶:一刀砍下腦袋,挖個坑埋了不就算了?何必多這些手續?唉!管他呢!橫豎是個死,隨便折騰去吧!瑞祥到這時也就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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