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龍單手托著下巴,專心致誌地盯著台上,眼前來回晃動的,卻盡是柳水心凹凸有致的身段和白嫩姣美的麵容,那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極盡溫柔嫵媚,這種感官上的刺激與誘惑,與以往那些在風月場所混跡的女子所帶給他的感官刺激又完全不同,少了一份搔首弄姿的做作,卻另有一份溫婉嬌柔的風采。


    “35,23,35,身材真是極品啊!”


    作為一個花叢老手,尤其是會修道的花叢老手,精準地目測出一個女人的三圍自然是小菜一碟。


    骨龍喉結骨碌碌一動,狠狠咽了一口唾液,強自克製想要把這極品少婦壓在身下的衝動。他知道,這種女人可不比得紅姑那類,不能用強。


    好在他裝了好些天的斯文,和一群不求上進的兄弟們比起來,已經足以給這***留下不錯的印象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骨龍他好歹也是一個大集團公司的老總,身家近億,真要展開猛烈的追求攻勢,也未必就沒有機會。


    正想得入神間,骨龍突地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有殺氣!


    骨龍在黑道混跡多年,時時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對外界的風吹草動原本就極其敏感,修道之後,感官的敏銳性更是提高了百倍有餘,驟覺不對勁,馬上心神一凝,循著那股肅殺之氣傳來的方向望去。


    骨龍轉身望去,恰好碰上顏輝如刀鋒般的目光。


    “輝哥!暈啊,他什麽時候到的?”骨龍心頭叫苦不已,下意識地掃了掃滿教室正在打坐入定的師弟們,一顆心涼了大半截:“完了完了,輝哥要我帶兄弟們來學社交禮儀,事先交代要盯緊點,兄弟們這個樣子,慘了慘了……”


    骨龍跟了顏輝幾年,心知顏輝素來說一不二,心頭更是惶恐,偷偷拿眼再往窗外瞄去,卻沒了顏輝的身影。


    “咦?輝哥哪去了?”沒等骨龍繼續往下想,便聽得“砰”的一聲,教室的大門被人重重推開。


    此時,柳水心正在台上講解在商務活動中的談吐禮儀,盡管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唱獨角戲,但教室裏這些“打瞌睡”的人都是付了高價學費的,哪怕是她心裏再不情願,也不得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授課。


    被教室門撞在牆上發出的巨響嚇了一跳,柳水心連忙扭頭望去,卻見從門口走進來兩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為首之人相貌雖然俊朗,但眉頭緊皺,似是有滿腹心事。


    柳水心上課被人野蠻打斷,心中隱隱有些不快,往前邁出兩步,伸出手攔住顏輝、葉楓二人,冷冷說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不知道上課期間不能擅闖教室嗎?我們在上課,請你們出去!”


    柳水心話音剛落,猛聽得一片稀裏嘩啦的聲響,隨即一陣炸雷般的聲音齊刷刷地在耳邊響起:“輝哥好!”


    柳水心回頭一看,卻發現教室裏的桌椅歪歪倒倒,自己班上那幫剛才還跟泥胎木塑般的學員,此時俱都站得筆直,望向那年輕人的眼中竟帶著敬畏之色。


    修道之人就算入定後原也該甚為警覺,隻是這段時間學習下來,混混們早已習慣把柳水心那悅耳柔潤的聲音當作安神定氣的“背景音樂”,更未想到顏輝會親自來監督,是以先前並未及時察覺到顏輝震怒之下所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直至顏輝推門而入發出的響動,混混們這才驚醒。睜眼一見是顏輝,再看他臉色不善,心知不妙,連忙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打招呼。


    顏輝鼻間重重一哼,在柳水心臉上打量了兩眼,直看得柳水心心裏發毛,下


    意識退了一步。“這年輕人的眼神怎麽像刀子一樣?”


    不理會柳水心複雜的表情,顏輝徑直到前台,嘴角突地噙起一絲笑意,揚聲說道:“看樣子大家都學得很認真,課堂紀律不錯啊。”


    骨龍等人滿以為顏輝要大發雷霆,俱都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心理準備,這時聽得他話裏似乎有所回轉,忙不迭地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那麽有誰告訴我,剛才這位老師在講什麽?”顏輝臉上笑容更盛,一幫混混卻盡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沒有一人能答得上來。


    混混們剛才都在入定修煉,唯一一個“專心”上課的骨龍,所關注的也是柳水心的音容笑貌,哪裏又真的留意過她講解的內容?


    顏輝眼見眾人無語,笑容頓斂,換作一臉冰霜,冷哼道:“讓你們來學禮儀,你們就是這樣學的?”


    眾混混見顏輝目中恢複了冷酷森寒的神色,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不約而同地把頭深深埋低,眼睛死盯著地上,直恨不得借土遁溜走。


    當然,想法和行動是兩碼事兒。躲得過初一,不一定躲得過十五,被逮回來會有什麽下場,混混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教室裏很沉悶,幾近令人窒息。骨龍心知自己作為大師兄脫不了幹係,忐忑不安中籌措了幾句言詞,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剛要開口打個圓場,不料卻聽得一個女聲打破了屋裏的死寂。


    “這位先生,你在教室外麵要教訓誰,那是你的事,在這裏,我是老師,就得聽我的,我不希望你妨礙到我上課,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柳水心此言一出,眾人都愣了。


    一眾混混像看怪胎一般看著柳水心,心裏暗想:“這娘們是瓜貨麽,居然敢衝輝哥發飆?”


    骨龍心頭一哆嗦,一臉擔憂地望著心中的女神,尋思著待會兒顏輝真要發作起來,自己該怎生去勸勸。


    就連葉楓也挑了挑眉頭,饒有興味地朝柳水心看了一眼,心裏暗道:“這女人倒是有勇氣,不知道阿輝會不會發火?”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顏輝聽了柳水心的話,非但沒有發飆,反倒微微欠了欠身子,很紳士地淡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


    顏輝固然有天大的火氣,又怎麽可能對老師發作?尤其這位老師還是一個美女,畢竟他給自己的定義是一個斯文人嘛。


    顏輝口頭雖然在致歉,不過臉上卻沒有半分覺得“不好意思”的樣子。柳水心見對方絲毫沒把自己這個當老師的放在眼裏,心裏也有些來氣,嚷道:“就這麽一句就算了麽?你要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麽打擾我上課?”


    “暈,這女人還真是執著啊,給她台階也不下。”顏輝本來心頭就有火,此時也不耐煩與柳水心作口舌之爭,強耐住性子對她說道:“這位老師,你上課也累了,去外麵休息一會兒吧。”


    顏輝這話也算給足了柳水心麵子,偏生柳水心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性子拗,出言頂道:“休息?我為什麽要休息?收了學員們的學費,就該給他們上課,哪有上到一半跑出去休息的道理?”


    柳水心俏臉憋得通紅,好像讓她休息就等於要她下崗似的。


    顏輝一聽這話,也忍不住來氣,沉聲說道:“是是是,我知道老師你很敬業,但你覺得這樣上課有用麽?你在台上講得精彩,可你的學生們呢?他們在下麵入……睡覺。學生在課堂上公然睡覺,你也不管管,難道這就算是盡到老師的責任了麽?就對得起他們給你的學費了麽?”


    顏輝說到激動處,舉起右手朝台下的混混們一指,“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你覺得你教的社交禮儀,他們都學會了麽?”


    說罷,顏輝朝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混混一指,喝道:“趙山河,你出來。”


    那個被顏輝點到名的混混身子一震,膽戰心驚地邁著碎步走到顏輝麵前。 “你給我說說,如果你在公司上班,有客戶來了該怎麽稱呼?”顏輝一雙眼定定瞪在趙山河的臉上,直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撓撓頭遲疑了半天,他才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嚅嚅應道:“叫……叫老大吧?”


    “啪”,趙山河頭上被顏輝狠狠拍了一記。


    “老大?還小弟呢!你以為你是在混黑社會啊?先生女士都不會叫,一句‘老大’,恐怕把客戶都嚇跑了,誰還敢跟我們談生意?客戶是什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是財神爺,得供著,不然大家夥都喝西北風去。就這點基本禮貌都不懂,我怎麽敢讓你們進公司上班?”


    顏輝越說越怒,一抬眼,正好瞄見“119”課桌腳下那瓶已被他喝掉一半的“瀘州老窖”,怒氣更甚,疾步走到“119”麵前,一彎腰從地上抄起那個酒瓶,冷笑道:“‘119’,你小子能啊,上課還喝酒?想當年我讀書的時候,上課就偷吃了一顆花生,都被老師罰站了一整上午,難道你以為這老師是女的就好欺負麽?”


    說到這裏,顏輝又回過頭,一臉不悅地盯了柳水心一眼,心裏暗怪這老師也太不盡責了,自己這幫徒弟固然不求上進,但做老師的也該好好管管是吧?


    顏輝卻是忘了他這幫徒弟都是在黑道上混跡的凶頑之徒,一看就不是善類,柳水心就算有心盡到教書育人的職責,在這種狀況下又怎敢約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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