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沒那麽容易!”葉楓冷冷一哼,右手快速捏了一個劍訣,懸在半空的無痕劍尖微顫,原本幾近透明的劍身發出耀眼的白色劍芒,待劍芒達到極盛之際,無痕劍突然消失。


    伊賀正雄死裏逃生,一口氣遁出五裏開外才鑽出地麵。眼見周遭寂寂,枝停葉靜,正待舒出一口長氣,突地心念一動,先前那股被死亡籠罩的感覺又如跗骨之蛆湧入周身毛孔。大駭之下,伊賀正雄準備再度入土逃遁,哪知還未等他鑽入土中,無痕劍已無聲無息地自他頭頂貫入,將伊賀正雄的身形牢牢釘在地上。


    伊賀正雄倒也死得不冤。葉楓這一招“決勝千裏”正是多情居士在修道界賴以成名的絕學,寶劍通靈,劍訣一出,雖遠必誅!


    在葉楓擊殺伊賀正雄的同時,顏輝和李華已經同剩下六個伊賀家族的元老戰成了一團。


    李華仗著玉煞寒斬的霸道威力,死死地吃定了兩個與他交手的修道者,占盡了上風,不時還調笑幾句。反觀那兩個伊賀家的修道者,則隻能憋紅了臉小心應付,唯恐一不留神就成了刀下亡魂。


    這兩個人對上李華固然倒黴,另外四個被顏輝纏著的修道者卻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他們見同伴情勢危急,很想分出人手過去援手,奈何顏輝法力比這四人高出一大截,雖說以一敵四,卻也甚是從容瀟灑。


    每當那四人想分出人手去夾擊李華之際,顏輝總會搶先一步攔住去路,根本不給他們沒有一絲脫身的機會。


    遲遲難以脫身,一個滿頭銀發、麵色陰冷的老者突然大喝一聲,四人齊齊向後躍出十米。


    顏輝見他們神色凝重,心知其中必有玄虛,臉上雖然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暗地裏卻悄悄將玄木簪扣在了掌中。


    四人手捏咒訣,相互看了一眼,齊齊用右腳重重跺在地上,頓時激起一層厚厚的土黃色光圈,光圈之中竟有無數巨石翻滾,或大如磨盤,或利如矛尖。


    眼見光圈呈波浪狀湧來,顏輝卻也不怕,祭起玄木簪將襲到身前的土石悉數擊得粉碎。


    不過令顏輝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土石被擊碎後馬上化為障目的土黃色粉末,煙塵滾滾,以他的目力,竟也看不清一丈之外的物事。


    “靠,老子不下殺手,還真以為老子是病貓了!”


    顏輝心頭一凜,正待衝天而起,給予這四個不識相的家夥雷霆一擊。哪知此念甫生,便陡聽得一聲慘呼,旋即周遭黃色的風沙突然散去,直如海市蜃樓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一般。


    顏輝定目看去,卻見那銀發老者撲倒在地上,後背赫然多出一個碗口大的血洞,三個日本人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看著暗紅色的血正從洞裏汩汩流出。


    距離三人身後百米之處傲立著一人,不是葉楓卻又是誰?葉楓渾似不關心戰局,隻是專注於手中幾近透明的無痕劍,眼神便如看到情人般溫柔癡迷。


    顏輝心知葉楓看到小日本拚命,怕自己會吃虧,於是驅使無痕劍從背後偷襲為首的銀發老者,瓦解了他們聯手施出的法術。看葉楓此時的樣子,似乎和何琴分手的陰影已經漸漸被禦劍殺敵的快感所驅散,顏輝心中也暗暗替好友感到高興,嘴裏卻故意責怪道:“眼鏡,你急什麽?我還正想看看這幫小日本到底有啥能耐哩。”


    “速戰速決。”葉楓淡然答道。自打他得到無痕劍後,便日夜祭煉,也不知是人在祭煉劍的靈氣,還是劍在打磨人的心性,隱隱有些人劍不分之象,卻是朝人劍合一的境界又邁前了一步。


    顏輝聽葉楓這麽一說,遽然想起適才隻顧戲弄幾個伊賀家的修道者,差點忘記時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顏輝回道:“Ok,馬上叫他們GAME OVER。”


    話音一落,顏輝身形開始左右急速晃動,如同一個不倒翁一般,短短幾個呼吸間,竟隻見虛影,不見人形。


    “變!”


    隨著顏輝一聲冷笑,奇事發生了!場中赫然出現了數十個跟顏輝長得一模一樣的虛影,以葉楓此時的眼力,竟也分不清哪一個虛影才是顏輝的本尊。


    虛影四麵散開,齊聲一嘯後從不同方位朝三個伊賀家的長老撲去。那三個修道者慌忙間揮起長刀想要抵抗,可虛影有數十道之多,真真假假根本無從分辨,僅僅眨眼之間,顏輝便相繼將這三人放倒在地。


    三人的死法卻都一樣,太陽穴被玄木簪一擊貫穿,留下兩個指頭粗的血洞,汩汩往外流淌著尚有餘溫的鮮血。


    顏輝此招是《天機訣》上所載的一門極厲害的功法,名為“天機變”,乃是《天機訣》創始人夜觀天象,從日月星辰更替起滅,生生不息的自然規律中悟出的殺招,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法門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天機變”對施術者的功法要求較高,至少要到達出竅期的水準方能施展,顏輝運用瞬移之術彌補功力的差距,也勉強能施展,但幻化出三十六道虛影便是極限。若是將此術修煉至極致,便能幻化出無窮無境的虛影,天上地下,無所不在,無一不是虛,又無一不是實,虛虛實實之間,令人防不勝防,在功力相若的情況下,幾可穩操勝券。


    葉楓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待三具屍首撲地,空中的虛影消失之後,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衝正在擦拭玄木簪上血跡的顏輝擊掌讚道:“我是飛劍隱形,你卻連人影都看不清,你這一手可比我厲害多了,真服了你,剛才那麽多虛影出現,連我都看不清到底哪個才是你本人。”


    “嘿嘿,我這幾手壓箱底的活兒,都叫你看破了,那我還咋混啊?”顏輝將玄木簪收回識海,目光轉向不遠處戰團,卻見李華正大呼小叫戰得興起。


    說是對戰,其實局勢優劣早已很明朗了,李華仗著玉煞寒斬之威,如貓戲老鼠般將兩個日本人逼得手忙腳亂,直如跳舞一般。


    見李華還在戲弄敵人,顏輝扭頭對葉楓打了一個招呼:“眼鏡,我去骨龍那邊看看,你去幫胖子一下,準備閃人了。”


    此時葉楓也正看著李華那處戰團,屈指彈了彈劍身,沉聲應道:“好!剛才對付那幾個鬼子都是打悶棍,這次可要實打實地好好打一場。”


    眼見葉楓的書呆子氣又犯了,顏輝也不多說,徑直往骨龍那邊走去。


    卻說骨龍手舞開天斧,已將圍攻的數十名忍者砍殺泰半,餘下的十多個忍者都是有點修道基礎的。這些人法力修為雖然不高,但卻將五行遁甲之術練得純熟,眼見得開天斧即將落到自己身上,便借助土遁、木遁等遁術逃脫。


    骨龍的功力雖比這幫家夥高出許多,奈何對手滑溜,幾次施展殺招都難以得手,一時間急得他哇哇大叫,偏又無計可施。


    顏輝見骨龍吃癟,微微一笑,隨手拈了一個咒訣,輕喝了一聲:“定!”


    此時,骨龍正掄著開天斧朝一個忍者頭上劈去,那忍者識得厲害,正要故技重施,施展土遁之術避開當頭這一斧,哪知發動五行遁術後才陡然發覺腳下的土地不知何時竟變得堅逾精鋼,哪裏還能鑽得下去。


    “糟糕……”沒等這廝想通為何法術會突然失靈,骨龍的開天斧便將他從頭至腳劈成了兩片。


    骨龍好不容易砍了個實在的,頓時精神大振,竟似找回了從前在街頭拎著西瓜刀砍人的快感,莽聲咆哮道:“狗日的還敢躲?躲啊,怎麽不躲了?砍不死你個狗日的,老子跟你姓!”


    顏輝見骨龍渾身是血,狀若瘋神,怕他被殺戮泯了本性,於是出聲提喝道:“死人聽不見,骨龍你快點,別磨蹭!”


    得顏輝這麽一喝,骨龍驟然清醒過來,點頭應道:“輝哥,我明白。”說罷,掄起斧頭又衝向另一個忍者。


    這些高級忍者原本借助五行遁術,尚可和骨龍周旋,顏輝一到場,他們的遁術便紛紛被顏輝施法破去,被骨龍一斧一個,如砍瓜切菜般全部劈死。


    骨龍剛剛收拾完最後一個準備逃走的忍者,李華和葉楓也結束了戰鬥趕了過來。李華滿臉憤憤然,嘴裏不住罵罵咧咧,顏輝一聽之下,卻是李華在埋怨葉楓不厚道,搶殺了他的一個對手。


    葉楓素知李華脾氣,自也不同他計較,由得他像怨婦一般說個不停。


    顏輝見此行目的已經達到,正準備叫三人一起離開,卻見李華兀不解恨地朝伊賀道場一指,“阿輝,屋子裏估計還藏了人,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殺光了再走。”


    李華這話正對了骨龍的胃口,趕緊附和道:“對對對,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顏輝自然知道這兩個家夥還沒過足癮,對方的高手都被自己一行四人斬殺了,剩下的隻是一些小蝦米,動手隻是浪費時間而已。當下嘿嘿笑了笑,彈指打出一記天際烈火符,將整個伊賀道場化為一片火海。


    “走吧,遊戲結束了!”火光之中,顏輝和葉楓衝天而起。李華不舍地朝那片劈啪作響,隱隱有慘號聲傳出的火海看了又看,無奈打出了幾記助長火勢的符咒,這才招呼著骨龍離去。


    伊賀道場的大火原本就猛烈,被李華這麽一激發,火勢陡然增大了一倍,呼號聲卻再也聽不到了。


    日本境內山巒並不高,大多隻能算作丘陵,顏輝一路和葉楓等人說笑,一路留神打量日本的地形,一支煙工夫便飛出了百裏。


    正行間,前方突然出現了五座山峰,漆黑的夜幕裏,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咦,小日本啥時候也冒出一座‘五指山’來了?”顏輝心頭奇怪,定睛細看之下,大吃一驚。乖乖,那哪是五座山峰?分明是一個巨型手掌上的五根正在急速變大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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