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爾雅被帶上車,光頭遞來一個眼罩讓她帶上,她二話不說立刻蒙在眼上,幹脆得讓他愣了一愣。


    安陽坐在副駕駛,從後視鏡裏看她,抿著唇笑:“爾雅,你果然是個幹脆的人。”


    “那是自然,”爾雅嘴角掀起一個笑,靠在椅背上,“我比較好奇,到底是誰那麽大手筆,連你都雇得起,我爾雅現在都這個身價了,豈不是甩了冷希淩好幾條街。”


    “……”安陽嘴角微微一動,別開眼看向別處,身後的女人來了興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我混得那麽好我自己都不知道,哈哈……”


    沒辦法,就是那麽自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爾雅被拎下車的時候夜幕低垂,周圍是一片古堡,綿延的燈光綴成一片絢爛,抬頭能看見星河璀璨。


    “這是哪裏?”爾雅問,眼罩被她甩在手裏,一點怯意都沒有,安陽指引她進去,替她解疑:“當然是我的雇主,也就是墨兮的父親——墨世年。”


    瞳孔倏然放大,眸子微微一眯,已然帶了危險,她壓著聲音問:“他要見我做什麽?”


    居然是墨兮的父親,這著實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有風從衣領裏灌入,涼到指尖。


    通向城堡的路暢通無阻,路兩邊有荷槍實彈的軍人,燈光將這裏點亮,可在她眼裏沒什麽不同,一樣的寂寞。


    安陽將她帶到一處偏僻的廳子,囑咐她等候片刻,老舊的城堡裏邊別有天地,都是現代化的擺設,與外麵截然不同,屋子裏暖融融的。


    啪嗒——


    門被推開,爾雅順聲望去,年過半百的男人臉上頗有風霜,是歲月沉澱智慧的痕跡,墨兮已經是生得極好的了,墨世年看起來比他更多了幾分威嚴。


    “你是爾雅,”他進來後便坐下,目光肆無忌憚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輕浮,“看起來不錯。”


    他先前已經讓人摸清了她的底細,知道她的身份,安陽站在他身後,看似漫不經心,卻暗暗提防爾雅隨時可能的偷襲。


    爾雅站在廳子中間,暖黃的燈光傾瀉而下,在她臉上印著笑容一片燦爛:“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抱歉。”


    “無礙,”他沒有笑,爾雅甚至看不出他臉上有過情緒,“我隻是想看看能讓我兒子另眼相看的女人是什麽樣子的,有膽識,真不錯。”


    “……”爾雅緘默,墨世年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嫋嫋的茶煙將他麵容遮得晦澀,爾雅聽見他說,“我不希望你和他有太多的糾纏,墨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為了你已經將媚姬給殺害了,這件事情很嚴重。”


    話鋒一轉,聲音已涼:“你將他耽誤得太多了。”


    “嗬嗬……”爾雅聽懂了,朝著他笑,眼尾的刺青宛若一尾遊魚,張揚得如同她一樣,她說:“墨兮是墨兮,我是我,如果因為我而將他耽誤了,這個錯應該錯在他才是,他管不好自己來招惹我,你卻來怪我……”


    笑意微瀾,眼底已然是嘲弄:“前輩,錯不在我,錯不在墨兮,教不好兒子,這是你的錯。”


    “……”安陽被這一番話堵得無語,沒見過這樣強詞奪理的人,難怪墨兮會這樣上心,真是一個有趣的女人。


    “哦,居然是我的錯,”墨世年無甚表情的臉裂開一絲笑意,身子微微前傾,饒有興致看她,“爾雅,你真是令我意外,你是一個能給人驚喜的女人。”


    尤其是在他們這種人的生活裏,爾雅簡直就是一個異類,卻足以將他們平淡無瀾的生活點亮。


    “媚姬是我殺的,她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也不笑了,瞬間平靜,“這件事和墨兮沒有關係,我知道你想讓媚姬做什麽,但是我沒興趣插手。”


    總覺得不能讓墨兮白白背負那麽多無關的罪名,爾雅有時候還是十分大度的,不過得看心情。


    “這樣子啊,”墨世年笑,“媚姬很重要,但是聽說你身邊有一個叫安曼的姑娘,似乎能力也很強。”


    瞬間像是被人戳中肋骨一般,爾雅僵在原地,覺得一股涼意順著指尖往上爬,寒到聲音:“你不能動她,墨世年。”


    墨世年輕輕搖頭,臉上笑容刺眼,“不,爾雅,安曼她會自己來找我的,你放心。”


    “你以為墨兮到你身邊就隻是為了逼出媚姬的下落麽,”看到爾雅眼底的震驚慢慢被痛苦代替,他十分滿意,“爾雅啊,該到收網的時候了,這條線能釣到一條大魚,安曼被媚姬養了那麽多年,是到她報恩的時候了。”


    涼涼的話擊中心髒,痛苦蔓延成苦澀洇在心口,原來這一切幕後的主謀是墨世年,她手中扣了一把銀針,眼底染血。


    “混蛋——”爾雅揚手,銀針還未出手一顆子彈自她掌心穿過,帶起的疼痛讓她迅速彎了腰。


    墨世年依舊靠著椅背,遙遙的看她,眼底的冷漠能結成冰,他寒涼開口:“爾雅,這是我的地方,容不得你胡鬧,我不介意廢了你,雖然墨兮會不高興。”


    爾雅忍痛,單手撐地,長發在耳側垂成瀑,鮮血染開一地妖豔,她飲恨而笑:“墨世年,你遲早也會遭到報應的,既然你要我離墨兮遠一點,那我偏不——”


    “哦,”墨世年唇角含了一點笑,一隻手托著下巴,眸裏也帶了笑,“你知道那些藥人是做什麽的麽,是因為墨兮的母親需要有人為她試藥,要不然她沒法活下來,你知道你當年大鬧海島的結果是什麽麽,墨兮的母親——無藥可醫。”


    赤.裸攤開的往事,爾雅覺得自己臉上被人抽了耳光一樣疼,火辣辣的,她無力癱坐在地上,第一次覺得如此疲憊。


    手上的疼蔓延到四肢百骸,一陣一陣的疼,雙手插到發裏胡亂揪著,有鮮血順著額角流下,她痛苦呢喃:“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會是這樣,困擾那麽多年的噩夢原來自己從未醒來,以為將媚姬殺了從此那往事就能抹灰,原來隻是她的自以為是。


    “墨兮——”爾雅咬牙,美麗至極的麵容因染血而變得更加可怖,“我怎麽能饒你。”


    這次,是你生我死的判斷題了,隻有對錯,再無其他。


    墨世年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吩咐身後的安陽道:“將她帶下去包紮,然後送她回去,墨兮很快就會找來的。”


    “屬下知道。”安陽頷首,小心翼翼上前不敢輕舉妄動,他道:“爾雅,我送你回去,走吧。”


    爾雅是個美麗而危險的女人,他一直知道,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怕被誤傷,爾雅起身,跟在他身後出去,深深的看了墨世年一眼,沉沉的目光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暗夜妖嬈,總能潛藏未知的危險,掩蓋在黑暗裏的惡勢力總是蠢蠢欲動,明裏一派的光鮮日漸式微,暗地裏的陳爛腐朽漸漸浮出水麵。


    爾雅被送回酒店,才剛下車就碰見麵無表情的墨兮站在等下,橙色的燈光落在他身上,美得驚心動魄。


    秋天的風很冷,將她長發吹散,墨兮上前,氣氛壓抑得像剛才那樣,安陽與他執意:“墨兮——”


    他不理,目光落在那滲血的繃帶上,沉沉開口:“他傷了你。”


    眼底陰鷙的冷意燎原,若不是墨世年先前那些話,她現在幾乎信以為真,她淡雅一笑,毫不在意:“墨兮,我真想殺了你。”


    “他和你說了什麽?”墨兮問,伸手想要拉她卻被她輕巧避開,爾雅冷笑譏諷:“他,哼……墨兮,難道你不該稱呼一句,父親麽,果然都是一樣的冷血啊。”


    從前爾雅吊兒郎當的喚他墨美人,再生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漠得讓他沒來由的生出一絲慌亂。


    “安陽,你說,我父親和她說了什麽?”


    墨兮轉眼,看向杵在一旁安陽,他聳肩表示不知道,避免戰火殃及自己。


    “墨兮你走吧,我怕我忍不住會殺了你。”爾雅跨上台階,轉頭看他,“我最近需要好好理清楚發生的事情,包括我的童年。”


    聲音在風裏散開,墨兮還想上前,安陽伸手攔他,“墨兮,你想知道緣由,最好去問你父親,我相信他會告訴你的。”


    聞言,他果然止步,爾雅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安陽道:“雇傭兵是我派去的,雖然是你父親的命令但是他們畢竟是我的手下,你有火就衝著我來。”


    燈影在他臉上重疊,安陽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漠無感情的聲音說:“我記下了,我會討回來的。”


    墨兮遠去,身影完全沒入暗中,安陽抬眼掃過酒店仍舊閃爍的燈,微微扯起唇角,爾雅和墨兮,估計又是一對怨侶。


    *


    四少把家庭醫生抓過來給蘇薏寧做檢查,蘇小姐抱著蜜餞罐子吃不停,窗外是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樹,地上落了一地的枯黃。


    都已經入秋了啊。


    老醫生魏魏顫顫的拿下眼鏡連聲恭喜:“小姐,兩月有餘了。”


    四少笑米米的將醫生揮退,躺在蘇薏寧身邊與她一同看向窗外,蘇薏寧拿一顆糖塞進他嘴裏,說道:“四少,說好了啊,不是女兒不生。”


    “胡鬧,”四少瞪她,咬住她指尖惹得她一陣輕笑,義正嚴詞的說道:“不是女兒就再生。”


    生到是女兒為止。


    蘇薏寧靠在椅背,枕著四少胳膊,目光帶了一點涼意,眸子微微一眯:“冷四,做人呢,不能太貪心,但如果是你來生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嘁——”四少傲嬌的翻白眼,捏住她的鼻子,“寧寧,你連著兩個都生出來了,還在乎多幾個麽,我又不是養不起。”


    蘇小姐不樂意了,眉梢一挑,“冷希淩,難怪你每天早上都笑醒,這美夢做那麽久了啊。”


    “蘇薏寧——”四少也學著她,拔高了聲音喊,蘇小姐嗤笑:“怎麽樣,想打一架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極品爹媽:邪惡媽咪腹黑爹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蘭蘭洛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蘭蘭洛青並收藏極品爹媽:邪惡媽咪腹黑爹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