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的身世遭遇(二)


    來不及細想,安曼上前抱住爾雅,小聲地問:“你疼不疼?”


    這是安曼與爾雅說的第一句話,她躺在安曼的懷裏虛弱的搖頭,她說:“我沒事的,你快走吧,要是讓他們看見了你就要吃鞭子了。mianhuatang.info舒殘璨睵”


    “你叫什麽名字?”


    “爾雅,我叫爾雅。”


    “好的,爾雅,你記住了,我叫安曼。櫛”


    小小的安曼知道自己的血能解百毒,她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想要找到尖銳的石頭劃破自己的手腕給爾雅喂血,周圍雖然是亂石崗,怪石嶙峋荊棘叢生,可她卻沒有找到一塊尖銳得能夠割破手腕的石頭。


    爾雅不知道她在找些什麽,隻見她焦急的張望,伸手握住她的,無力道:“安曼,你在找什麽呢,我幫你找好不好?”


    她的聲音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沙啞,似乎是嗓子磨破的疼痛,她說話便如喉裏含沙,說不出的嘶啞嘲哳,安曼眼裏含淚,似乎不願見這樣一個美麗的生命在自己懷裏凋亡肇。


    爾雅又吐了一口血,安曼連聲安慰:“我沒有找什麽,沒有,爾雅,你一定要好好的。”


    這裏是亂石崗,自然不會有太多人的往來,此時天色將晚,一聲聲的歸鳥啼怨哀傷如斯,爾雅氣若遊絲,鮮紅的血一如彼岸綻放的曼殊沙華,鮮豔刺目讓人心生悲涼。


    安曼走投無路,盯著自己的手腕雙目赤紅,若是再不救她,她一定會香消玉殞,她怎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呢,如果說眼緣,那麽那時的安曼能夠救下爾雅,也注定了二人此後糾纏一生。


    眼見爾雅呼吸逐漸微弱下去,而那上衣已如血染,安曼再也顧不得其他,對著自己手腕狠狠咬了下去,牙齒咬入肉裏,鈍鈍的疼,鮮血頓時將手腕染紅,順著手臂流下,她咬著牙將手湊近爾雅唇邊。


    爾雅不明所以,搖頭蒼白著臉說道:“安曼,你這是要幹什麽?”


    她輕咳一聲,鮮血順著嘴角滑下,安曼眼底染上赤紅,催促道:“爾雅,喝我的血,喝了就沒事了。”


    她搖頭,已是無力掙紮,安曼見她不肯,隻能將手腕湊至她唇邊,勸慰道:“孩子,你要活著就隻能喝我的血,我的血能解百毒。”


    說完就靜靜等她,她知道這個孩子有著極為強烈的求生意誌,她會喝的,隻不過現在還在為生飲活人鮮血而掙紮。


    天空灰蒙,爾雅眼底還有掙紮,而安曼流血的手腕卻是救治自己的良藥,她隻覺得胸口一陣窒痛,再也顧不得其他,她張口就咬了下去。


    不是齧手之盟,卻有著救命之恩,此番恩德卻成了爾雅難以回報的愧疚,她記得安曼因失血而蒼白的唇,也因失血而被師傅體罰,這一切都是根植在她腦海深處的灰暗,她想忘不了,也不能忘。


    往事隨風,而現實仍舊上演撕扯,爾雅笑著將話轉回來:“這個地方給我的記憶都是血腥,現在那藥架上擺滿了很多名貴而珍稀的藥,能治病補血補氣,要什麽就隨便拿吧。”


    她從木桶上跳下,腳尖著地,扶著木桶穩住身子,吆喝著:“上去吧上去吧,沒什麽可以看的了,這個地方怨氣怨靈什麽的太重了,大家上去。”


    探照燈將洞內照得明亮,安曼臉上光線流轉,明暗交替,她的表情沒在陰影裏,看不清,似乎被爾雅勾起了往事而陷入了桎梏。


    伊瑞克在她身後,目光隱隱有著擔憂,他問:“爾雅,那……你們後來是?”


    他沒敢問下去,他怕這段往事給她帶來的是無盡的黑暗記憶,隻是心裏疼惜,看著爾雅這些年變得強大,他無以為說,她用自己的手為自己打下了一片天,從來沒有倚仗過誰。


    “合夥把那個人打傷,逃了出來。”安曼淡聲接過,從陰影裏走出來,嘴邊是一抹淡笑,他們很少見安曼笑,所以此時一見也是頗為詫異。


    爾雅原本正欲出去的身子一震,回頭看著安曼,眼底都是不可思議,思緒一下子就飄回了那段黑暗的日子。


    救命之恩怎能忘,爾雅自那時起就與安曼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兩人默默的忍受著那非人的折磨,每次爾雅試藥中毒後安曼都會毫不猶豫的救她,這一來二去的爾雅對一般的毒藥也有了抗體,加之老婆子見她體質有了變化漸漸地減少她試藥的次數,反倒是增添了藥浴的成分。


    也是那時,爾雅才隱隱的有了察覺,她似乎是培養體質特殊的孩子出來,隻是不知道要來有何用處。


    安曼依舊是私底下找爾雅玩鬧,但表麵上卻是裝作不識,爾雅也曾多次問過她的身世,但安曼也是模糊的回了一些,具體的連她也不清楚,都是說在兒時有了記憶便知道自己在這裏了,根本無法問出家世親人之類。


    所有的人都被培養出一副冰冷冷的麵具,爾雅亦是如此,她也曾向從那些小孩嘴裏打聽出一些外麵的事,可依舊是無果,於他們而言,這座島嶼就是他們見到的最寬廣天地。


    爾雅那時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誰,從何而來,這些問題成了她最大的困擾,以致每天的日常比武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弄得自己滿身傷痕,安曼看著焦急,卻是無能為力,畢竟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還談何幫助爾雅。


    那時的她們隻能帶著一身傷痕站在洞口眺望那潮湧澎湃,想著總有一日能夠離開這裏,去看看更為寬廣的世界,海鷗成群的點水掠過,她們心底的歆羨也隨風而去,飛向那無垠的遠方。


    “那個時候,我們真的就隻想出去,隻想逃離。”安曼低語,嘴角的微笑漸泛,可眼底卻是哀涼的,爾雅見狀,連忙打斷道:“哎呀,傷口有點疼,這裏該不會是太過陰濕了,影響我傷口了,我要上去了。”


    說完給其餘三人使了眼色,他們會意,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爾雅看起來不太好,我們先上去吧,要不直接回去得了,這兒怎麽住人啊。”


    安曼聽爾雅說傷口裂開,心裏一急就要上前查看,誰知他們四人說走就走,此刻頭也不回的在前麵說笑,她擔心爾雅傷勢,也隻能跟上去,回眸望了這裏一眼,心中苦笑,本來以為那些封存心底的記憶會這樣揭開,沒想還是不行。


    她知道爾雅這樣說也是為了讓她不去記起那段往事,可是那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誰能忽略,雖然心底感激爾雅,但也隻能無奈苦笑。


    這次的經曆顯然是不愉快的,那海底的密室一直留在爾雅腦裏揮之不去,看來她還是要細想這其中的枝末細節,把這些相關的事情理出頭緒,那時這一切應該可以水落石出。


    經過一致的商討,五人還是決定連夜飛回意大利,塔娜在飛機上抱怨:“這個地方簡直就不是人住的。”


    爾雅則是涼涼回了一句:“那我從小在這長大,你說是不是人住的,山頂洞人就不是人了麽?”


    費德勒他們捂著嘴偷笑,塔娜她聽得這一句話,立刻閉嘴,隻要不把爾雅惹毛,其他都好商量。


    飛機劃向天際,而那即將掀開的風暴任是誰也無法預料。


    咆哮的河水翻湧奔騰,濁黃翻騰起的浩蕩水勢坦蕩奔湧向前,靳藍筠趴在地上睡著了,醒來時隻覺得四肢僵硬手腳冰涼,脖頸疼得厲害,她動了動身子,發覺自己仍舊被綁在地。


    睜眼看著天花板,她覺得胃裏一陣抽搐,似乎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餓得胃裏泛酸直想吐。


    不知道對孩子有什麽影響,靳藍筠沒時間顧及自己,擔憂著這樣折騰會不會影響孩子,要是對孩子不利,她一定不會放過德爾的。


    她身上虛脫,已經沒有力氣掙紮,軟軟的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發呆,諾斯應該知道自己和兩個小奶娃被抓了吧,那他為什麽還不來呢?


    想到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陪著自己受苦,她心底就是一陣酸澀,讓寶寶陪著自己受苦,她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咪。


    門被從外麵推開,突然闖入的光線讓她條件反射般閉眼,刺目的光線讓她有些不適應,稍稍側過頭去避開這耀眼的光。


    “靳王妃,我想你很快就能見到你的諾斯了,到時候看他是救你和孩子還是救蘇薏寧的孩子,我還真是期待呢,他把蘇薏寧母子三人捧在手心,不知道你的分量占多少。”媚如修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靳藍筠冷冷勾唇,不言一詞,對於心術不正之人,多說也是無益。


    隻是他說將要見到諾斯,想到此,她心底又起擔憂,不知道這德爾到底有何目的,那蘇薏寧和冷四少是不是也收到了消息趕來救小奶娃呢,德爾的這些詭計陰謀她一定要戳穿。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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