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身世遭遇(一)


    安曼持著一盞燈,一步一步走下去,階梯在羸弱燈光的照射下,在地上投出安曼纖長搖曳的身影,一如萬古的孤寂寂滅,她臉上的平靜不知是長年累月的刻意,還是再入此地的激動。舒咣玒児


    到得兵器室,安曼眼底微瀾,目光緩緩在室內移動,似乎輕撫那些封塵的記憶,她一步一步走近,癡戀般撫摸過那些沾著厚重灰塵的兵器,似乎想到那些逝去的時光,嘴邊亦是浮起一抹淡雅微笑。


    腳步聲在空曠的兵器室裏回響,空蕩蕩的像穿堂而過的風聲,她繞了幾步走到一把長弓之後,伸手摸索上那箭簇,隻消片刻,隻聽‘卡——’的一聲清脆響聲,一道石門緩緩的移開,安曼似乎早有預料,閃身進|入,極快的將石門闔上。


    一條長廊映入眼中,她憑著記憶中樣子朝前走去,這條廊子的牆壁都畫滿了各式各樣的草藥,兩麵牆壁都是潦草的圖案以及龍飛鳳舞的文字解說。


    她步履匆忙,幾乎是小跑過去,全然不見先前在兵器室中的悠然自得與憂思,隻是飛快的朝前跑去,似乎很是要緊琨。


    到了長廊盡頭,安曼心底一鬆,臉上也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她伸手輕易地將眼前之門推開,閃身進去。


    室內擺設仍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屋裏整整齊齊的排列了幾十個藥浴桶,貼著牆壁還擺著幾排整齊的櫥櫃,上麵安放著各式各樣的藥瓶,室內四角還杵著幾個巨大的燭台,燭火已盡,每盞燭台剩下的半截蠟燭都蒙上一層灰塵,看得出是年久無人。


    她心裏唏噓,托著探照燈過去,嫻熟的繞過幾排浴桶直朝藥架過去,她細細的查看那些貼上標簽的藥名,緊蹙的眉頭未曾鬆開,似乎都不是她所找之物窳。


    “怎麽可能,她的藥應該都放在這裏,怎麽會沒有呢,”安曼喃喃自語,手上卻是動作不減,翻看藥名,“沒有的話拿什麽來救他,怎麽會沒有呢。”


    她依次查看藥架上所陳列的藥品,一個一個櫥櫃找過去,可惜終究未果,她靠著櫃子陷入沉思,這裏應該是日常製出的藥品所存放的地方,應該齊全,但是她一直煉製的那一味藥肯定不在這裏,但是平常解毒救命的藥應該都在這裏才對,老婆子對她們向來不吝嗇,所以這些藥物這裏應該有齊全才是。


    “到底在哪呢,找個解毒的藥就那麽難麽,”安曼蹙眉,開始新一輪的查探,她望著那些藥罐,心中一個機靈,老婆子這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會那麽好心的將這些藥名都標出來。


    “對了,差點被騙過去了。”安曼嘴邊浮起一絲微笑,她走到最前的櫥櫃,一個一個的揭開瓶蓋湊鼻去聞,既然是這樣,那她還是相信自己的鼻子,這樣總不會有錯的了。


    細細嗅著瓶裏散發出的藥味,安曼心中有底,這些藥瓶裏裝的都是藥丸和藥粉之類的藥品,老婆子確實是個醫藥天才,自己提煉藥草冶煉解藥毒藥,這些藥品都是藥草中的精華,存放幾十年都不成問題。


    嗅了許久,直至鼻尖傳來淡雅的清香,接著那香味漸漸變得濃烈直至辛辣,安曼心下一喜,連忙倒出來查看,白色的藥粉裏稍透些濁黃色,她用食指挑起一些放在眼前查看,細細撚著那粉末。


    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她挑起一些放至舌上,細細的品嚐,舌尖的甘甜和辛辣一直衝擊著她的味覺,安曼體質特殊,敢嚐百毒而不自害,她眼底驚喜綻開,將那瓶子納入懷中,折身回去。


    安曼才走幾步,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心底有些慌亂,似乎在猜測來人身份,能找到這裏自然是爾雅無疑,可她似乎將那剩下的三個人都帶了下來。


    室內被探照燈照得通亮,整齊排列的藥浴桶看起來有些瘮人,她退了幾步將那些藥罐排好,可惜不能恢複之前的樣子,灰塵遍布,藥罐被移動過的樣子很明顯。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爾雅幾人逆著光站在門口,將其他三人都爆出不同程度的驚呼,塔娜幾乎是驚叫著繞過他們,“哇,我的天啊,這裏也太壯觀了,那麽多個桶用來幹嘛,沐浴麽?”


    她驚喜的圍著那些藥浴桶轉悠著,時不時拿手敲著桶壁,似乎很是興奮,安曼瞧見爾雅掃來的目光,她從藥櫃後走了出去,淡聲問候:“爾雅,你們來了。”


    爾雅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她勾起嘴角,挑起一抹冷豔的笑容:“安曼,是來給我找藥的麽,我這傷沒什麽大礙吧?”


    盡量將自己的語氣壓得輕快一些,可她目光逡巡落在那些藥罐之時還是難能避免的閃了閃,似乎在思索著這裏發生過的一切。


    安曼依舊是冷冷的表情,她緩步走到她們身邊,“我來看看老婆子有沒有把什麽好藥解毒丸的東西留下,以備不時之需,你的傷自然無大礙。”


    伊瑞克和費德烈也是首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木桶和藥櫃整齊的排列著,也隨著塔娜進去參觀,而且這個石室占地麵積頗大,他們三個要玩起來也要花費一些時間。


    爾雅垂眸,目光下滑,落至她手上時她還能見到安曼白皙的指尖沾著淡淡的灰塵,似乎還有別的東西,她心中一動,抬眸不動聲色的笑著:“安曼,這裏還真是我們的噩夢啊,想當初每天十二個小時都被老妖婆泡在藥裏……”


    她笑著,走過木桶邊時一手扶在桶沿,視線卻落在那排藥架上,瓶罐被移動的位置很明顯,看來安曼是在找什麽東西,隻是不知道她要找的東西是什麽。


    三人聽見爾雅說的話,也連忙湊過來,一副認真聽教的樣子,安曼淡淡勾起嘴角,這門後有一個小石室是專門為她安曼而備,那是她還天真地以為師父待她與別人終究是不一樣的,歡歡喜喜的進去浸泡,可後來才知道什麽該死的不一樣都是因為她那特殊的體質。


    她安曼生來便與其他人不同,特殊的體質流著特殊的血液,更可笑的是這血液盡可解除百毒,所以她百毒不侵,這份特殊一直壓抑著她,這日子一長,安曼也就成了那不喜言笑的性格。爾雅坐在桶沿,一腳架在另一個木桶上,她笑道:“如你們所見,我和安曼就是從這個地方出來的,我根本就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在這裏了,我隻知道自己叫爾雅,每天都必須泡十二個小時的藥水,我不從也沒有辦法,這個是命令……”


    她目光飄渺,似乎是陷入了一場夢囈,喃喃的說著那段逝去的時光。


    幼時的爾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她隻是迷茫的遵從著師傅下的每一道命令,如若違抗,那遭殃的隻會是自己,這裏幾十個孩子他們每天要做的隻是練武,藥浴,吃飯,最大的活動範圍也隻是這島上。


    殘酷的訓練讓一些小孩中途死去,接著又有一群小孩被送了過來,爾雅原本還會同情這些孩子,可看得多了也隻是麻木,最殘忍的還是每年都要在兵器室進行的格鬥廝殺,那才是真正的修羅場。


    一群半大點的孩子拿著自己趁手的兵器使出自己渾身解數把自己朝夕相處的夥伴殺死,因為隻有一個人能站著,倒下的人絕對不容許再站起來。


    “這裏就像殘忍而無望的地獄,有的隻是遍布雙手的鮮血,我們從小就被訓練成冷漠而無情的人,親手將夥伴殺死,親眼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死去,”爾雅嘴邊的笑意漸泛,目光悠遠得好似不是她的。


    費德烈與伊瑞克一致沉默著,多嘴如塔娜都識趣閉嘴,她雖然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慘無人道,可聽她這樣說就已經覺得毛骨悚然,是誰會如此心狠手辣的對孩子下手,這樣的行為真令人發指。


    “我認識安曼也是因為替老妖婆試那些該死的藥,我差點被她弄死……”爾雅一笑,接著說道:“還好安曼良心未泯,自己放血救了我。”


    隻是當時誰也不知道這情況的危機,爾雅中毒很深,被人扔在後山奄奄一息,嘴裏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巧經而過的小安曼見到石頭堆裏躺著一個小人兒,一時好奇就走過去瞧瞧,小小的人兒長的很是漂亮,是她在這群孩子裏見到的最精致的一個。


    她嘴裏吐著血,小安曼一聞就知道她中了毒,而且深入肺腑,這個小女孩倔強的額眼神讓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她,她知道自己斷然是不能回去偷師傅的藥,但是沒有解藥她就會死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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