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絲慌亂不禁讓他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在沒有調查清楚對方的情況之前,就貿貿然地追上來。


    但,還是那句話,他畢竟是老江湖了。多少有那麽一點處變不驚的氣度。


    因而,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就將那一絲慌亂從心裏驅除了出去。


    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十六名兄弟,心中多了些自信,也多了些底氣。


    於是,他便向溪流對岸的常不易喊話說:“小兄弟體察入微的能力令人佩服。對,你說的沒錯,那張委任狀是我剛讓人做的。但,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因為,誰讓那張本該在牛老大身上的委任狀不翼而飛了呢?再說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牛老大他這個黑曜幫臥牛鎮分舵舵主的身份是貨真價實的。”


    “哦,那又怎樣?他是不是你們黑曜幫的分舵主,又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呢?”常不易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問道。


    “怎麽沒關係?牛老大若不是我們黑曜幫的人,那他死與不死,怎麽死的,我們黑曜幫就無權過問。但正因為他是我們黑曜幫的人,而且還是一名分舵的舵主,對於他的事情,我們黑曜幫就不能不管不問。這個道理,我想小兄弟你雖然未曾加入俠士公會,但也已經是半隻腳踏入江湖的人,不會不明白吧?”


    黑臉的意思是想向常不易說明,他過問牛老大的事是名正言順的。常不易作為牛老大死亡過程的見證者,有義務配合他。


    常不易笑了笑,說:“明白,明白。那麽,關於牛老大,你到底要管什麽問什麽,就盡管直說吧。我和我的同伴還有事,不想在此做過多停留。”


    “好,小兄弟夠爽快。那我就有話直說了。聽臥牛鎮的人說,昨晚你們四位是和牛老大他們一起去搏殺猛獸的?”黑臉客氣了一句,話鋒一轉,切入正題。


    “是又怎樣?”常不易點點頭,問道。


    “那他死的時候,你們也在現場了?”黑臉又問。


    “不錯,我們當時是跟他在一起。這有什麽問題嗎?”常不易反問。


    “那你可否給我講一講,他是如何死的呢?”黑臉接著問。


    “被尖刺獸殺死的啊。這從他身體上的傷口應該很容易看得出嘛。”常不易臉上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說道。


    “嗯,看傷口是這樣。隻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還請小兄弟告知。”黑臉一抱拳,道。


    “請說。”常不易抬起右手,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道。


    “我看了一下,牛老大等人的屍體,發現他們全身被數十根尖刺貫穿而過,死的極慘。那我就納悶兒了,那些尖刺不是長在猛獸身上的嗎?它們的根都在它的皮肉裏,按說應該很牢固的,怎麽會全部都脫落下來,並且還那麽巧,就單單紮進了牛老大他們的體內呢?”黑臉臉上現出困惑的神情,問道。


    “由於我親眼見到了整個過程,這個問題我可以給你詳細地解釋一下。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尖刺獸的尖刺之所以會脫落,是因為這種猛獸有一種同壁虎斷尾求生很相似的本能。在它遭遇到極度危險時,能夠彈射出全身的尖刺,重創敵人。至於為什麽牛老大等人會中招,那是因為他們比較喜歡當英雄。想親手殺掉本來已經重傷倒地,即便他不去補刀也會因血液流盡而死去的尖刺獸。不想,卻因為靠的太近,反被尖刺獸的臨死一擊給反殺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你清楚了吧?”常不易將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


    但對於他的講述,黑臉似乎有些不大相信。他摸了摸子的下巴,說:“那麽大的猛獸居然會和壁虎一樣具有自殘的本能?我怎麽覺得不大可能呢?因為,我以為,壁虎會斷尾求生,是因為它比較弱小,無力應對敵人,才不得已選擇自殘。但尖刺獸那麽高大,應該說是沒有什麽敵人能夠威脅道它的。它有自殘的必要嗎?”


    常不易豎起食指,在麵前擺動了幾下,表示了對他這種說法的不同意。


    然後,他說道:“那你就得去問尖刺獸了。不過,就你的這個說法,我可以說一下我的觀點。那就是,造物主的構思很奇妙,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因此,你又怎麽知道,尖刺獸沒有敵人呢?也許,在我們看來,它很高大,很凶猛,很無敵。但在它的敵人看來,它卻像是一隻螞蟻或一隻小鳥一樣不堪一擊也說不定呢。所以說,它會進化出彈射尖刺這種自殘式的本能,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他的這番話很有道理。黑臉一聽,覺得不好反駁。便轉移話題,說道:“好吧,就算你說得都對。尖刺獸用彈射尖刺這種自殘的方式殺了牛老大他們。u看書 .uuanshu 那麽,為什麽你們四個會沒事?而且看起來渾身上下連一點小傷都沒有。我記得你剛才說過,你們當時就在現場的呀?”


    他的這兩句質問,範大同聽了以後,很不舒服。


    他氣呼呼地把兩隻大錘碰了一碰,發出一聲刺耳的撞擊聲。


    以這種方式向黑臉示威了一下後,他隔著小溪朝黑臉怒喝道:“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是在懷疑我們嗎?牛老大他想搶占手刃尖刺獸的榮耀,不知死活地往人家身邊湊,遭了老天給他的報應,怨得了誰?你現在卻想將這筆賬算得我們頭上,行事未免太不地道了吧?告訴你,你最好將這種想法給收起來。因為,我們天狼山飛雲寨的爺們兒也不是好欺負的。”


    範大同自報家門,目的當然是想提醒對方,自己不是無門無派、無依無靠的江湖遊俠。身後也是有著幫派勢力做靠山的。他休想仗勢欺人。


    誰知,黑臉聽後,其態度卻並沒有因為他所報出的身份而有所改變。


    他冷冷一笑說:“哦,天狼山飛雲寨啊。我知道啊。不就是塞北的一個門派嗎?就江湖組織的等級來說,跟我們黑曜幫平級。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啊。最重要的是,如果我所見過的崇武帝國地圖繪製的沒有錯誤話,它應該是在塞北。距離我們黑曜幫的地盤足有三千多裏那麽遠吧?這麽遠,難道說它還有能力為它的弟子提供庇護?嗬嗬!”


    顯然,他說這番話是想告訴範大同,這裏是他們黑曜幫的地盤兒,他根本就沒有將他這個外來戶的門派放在眼裏。要他不要以為自己會給他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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