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果諦魂正穿袈裟的手微不可見一頓後,又繼續係著胸口衣帶:“眾生皆在吾心,曇兒亦是其一,吾,喜之。”


    皇絕音聞言沉聲一笑,拎著食盒跨出房門走到他背後,望向竹屋後挺拔峻立的竹林:“好一個眾生之喜。”


    說完勾唇收回視線,驟俯首靠近他肩頭,眸光沉利一閃,緊盯著他的側臉密語低沉緩慢道:“這千年的每個夜色中,你可懷念擁她在懷中的感覺?你可還記得你得到曇兒的那個月圓之夜?”


    蘊果諦魂聽了眸色平靜,無波無瀾,係住袈裟後,繼續將念珠纏繞兩圈,穿臂而入,向肩頭掛去。


    皇絕音見他如此嘲笑一聲,帶著回憶繼續耐心出聲:“吾清楚記得那年是曇兒十九歲生辰,你親自做了晚膳,我們三人一同用過後共論佛經半個時辰,吾到了時間,該返回眾相凡窟,便起身告辭離去。中途掐好了時間折返,便在曇兒的窗戶外看到了你和她……”


    說著抬起了頭,轉身走到他麵前,直接看向他莊嚴剛正的雙眸:也不再掩藏,露出了真麵目,陰沉繼續道:“寬衣解帶。或者,確切該說是你迫使於她,她本心中有你自不會拒絕。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終於成就了你們二人的好事。吾就站在窗前,一眨不眨眼含笑靜靜看著你們,從頭,到尾,一次,兩次……”


    頓了頓,才又淡淡道:“這是吾送給曇兒的十九歲生辰之禮。她終於得償所願得到了你。吾很高興,為她心願得償,亦為吾自己。”


    見蘊果諦魂聽到此突然脖頸上青筋暴露,皇絕音想著曇兒溫柔邪笑一聲,繼續冷沉道:“這意味著吾就要得到她了。你可還記得,那夜吾讓你有十分意識,並非是後來的一分,吾要你明白自己對曇兒做的一切是什麽,但卻不能控製自己言語行動,必須按照吾的邪氣之令去做。”


    說著又莫名其妙黯然一歎,冷沉眸光突然變成了憐憫,轉回視線,慈悲凝視他:“你可知吾為何讓你有十分意識?”


    蘊果諦魂自始至終都一直維持平靜的眸光看不出一絲心緒,唯獨脖子和掩在袈裟下的手背上越發凸起的青筋顯露出了一直強壓翻滾的心緒。


    “因為曇兒想要得到你,她的心願,吾一定要幫她達成,這個你自然須是清醒的。吾要她銘刻於心的事,在你心中也有同樣甚至更重的分量,縱使以痛苦折磨的方式存在。”


    皇絕音說著冷笑一聲,眸光陡利陰冷直視他暗沉道:“吾自然隻允許你們到子時,讓你陪著到曇兒生辰結束。剩下的日子,隻能屬於吾和她。若非吾想看你墮入魔道地獄之模樣,那數月和曇兒的相處,一分意識亦不會給你留下,吾受人尊敬信仰的地藏聖者。”


    頓了頓,眸光又一變,冷峻看著他嘲諷冷道:“那幾月,吾深深體會到了一個得道近佛之人之怒火和凡心之亂,還需要吾繼續說下去嗎?或者吾該讓天下眾人皆看一看他們信仰的地藏聖者之真麵目……”


    蘊果諦魂刷的抬眸,厲色看他,冷沉威嚴出聲:“若想得到曇兒,此事便永遠隱瞞下去,不得讓她知曉。”


    “哈哈!”皇絕音眸光頓時銳利沉笑一聲:“好個以佛門為重的蘊果諦魂,你終於願意承認了!”


    說完又意味不明冷笑一聲,拎著食盒轉身,拂袖一關膳房之門,不徐不疾邁步向曇兒房間走去:“讓不讓她知曉,吾要看你日後行動而定。向來吾是以曇兒心願為要,隻想看她笑顏歡喜,她有何心思,吾都要幫她達成的。把你從龠勝明巒來時的心思放下,否則,吾不知自己會做出些什麽。”


    他當初學蘊果諦魂之舉動神情,以在借體之時萬無一失,方才一見他看著曇兒神色,便可再次確認千年後他的心思。沒想到竟沒有消磨掉他那時的一絲情愫,他本打算無視他之存在,如今,這情在,一切便都不一樣了。天之厲和天之佛還不知他此心,那便永遠不能讓他們知道,也絕不能再讓其他任何人知曉,他須先下手占得先機。


    蘊果諦魂擰眉看著他從拐彎處消失,片刻後麵上厲色才收起,平複了心緒,重回一片寧靜莊嚴之色,微斂袈裟,手撚腕兒間掛著的佛珠,隨步而去。


    快走到門邊時,“果子叔叔呢?”


    “他尚在穿戴袈裟,片刻後便至。”


    毫無預兆曇兒詫異笑柔的關切之聲恰好傳出,蘊果諦魂步子一頓,壓下心頭強抑卻克製不住的翻湧心緒,不由垂下了雙眸,怔然抬起另一手,準確輕撫向手腕兒佛珠串上的一顆念珠上。


    “蘊果諦魂!佛珠穿好了,還你!我不是故意弄斷的,也誠心改過了,這次別罰我了好不好?”


    “嗯!”


    “嘿嘿,出家人不打誑語,蘊果諦魂,你要一言九鼎,絕不能反悔……其實……其實,吾的話還沒說完,裏麵有一顆佛珠弄丟了,吾找了兩日也沒找到,就用爹娘給吾的檀木做了一個,跟你原來的一模一樣,沒有人會認出來的。”


    “啊,你不相信?真的,吾試驗過,吾自己都認不出來。”


    話音剛落,“這顆。”


    不可置信的沉寂,許久後。


    “這!這……這怎麽可能?蘊果諦魂,你怎麽認出來的?你連看都沒看,摸也沒摸啊!”


    “此佛珠是吾初入佛門時由方丈贈予,隨身修行至今,早有靈氣。”


    “呃……”嘀嘀咕咕,“那豈不是你剛接到手中就知道了?”


    “嗯。”


    小心翼翼,“你真的不罰我嗎?我不知道它如此珍貴,若是知道,一定不會那般大意了!”


    “不罰!”“去做功課吧,若今日功課完成不了,一並處罰。”


    “哈哈,是,蘊果諦魂!”


    ……


    想到這裏,蘊果諦魂發怔的雙眸中不由泛起絲微不可見的無奈淡笑,隨即闔眸,無言輕歎一聲,鬆開手指,放下袈裟重新蓋住了已經不是曾經那一串的佛珠,才有睜眸,平靜莊嚴繼續走向了不遠處的房門。


    “果子叔叔!”劍布衣等了半晌還不見他出現,剛起身欲去行,見他恰好出現在門口,歎口氣一笑,又重新坐了回去:“你可終於回來了,吾剛要去找你!”


    “讓你們久等了!”蘊果諦魂歉意眸色微閃,將桌子旁四人位置納入眼中,平靜走向劍布衣旁邊坐下:“你們該先開始用,不必等吾。”


    皇絕音見他自然而然選了個距離曇兒最遠的位置,並不讓人覺得有刻意閃避之意,眸色滿意一凝,輕笑一聲:“不言其他,單就為你方才為我們準備早膳,也該一直等你。”


    曇兒平靜笑看著蘊果諦魂:“確實該如此,叔叔不必心有愧疚。”


    劍布衣即笑吩咐伺人:“擺膳吧!”


    三千見最後擺出了蘊果諦魂準備的早膳,急拿起了竹箸,笑看他道:“大姐和皇公子方才盛讚聖者手藝,吾一定要好好嚐嚐。”


    說著又轉眸看向三人,提前嚴肅認真提醒:“若是一會兒吾不小心搶著都吃完了,你們不可怨吾。”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當即便把竹箸向蘊果諦魂所做的膳食盤碟中伸去。


    劍布衣和曇兒失笑,寵溺看了看這個比他們小的妹妹:“讓果子叔叔和皇公子看笑話!”


    三千正嚼著東西,聞言好笑瞥了眼二人,便掃過蘊果諦魂和皇絕音,含糊不清道:“你不會笑話我吧?”


    蘊果諦魂這才拿起竹箸,溫和搖了搖頭,開始用膳。


    皇絕音一笑:“美食之前,合該拋下一切禮數。公主盡興。”


    三千挑眉得意看了眼劍布衣和曇兒,咽下了口中齋菜,急不再說話又去夾去。


    劍布衣、曇兒、皇絕音和蘊果諦魂見此,皆未怎麽動這些膳食,隻用了天之厲和天之佛讓人送來的早膳,獨讓三千一人開懷朵頤。


    吃到半途,曇兒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住竹箸,抬眸笑看劍布衣:“二哥何時帶吾去見見你心儀之女子?吾幾日前無意聽到三千抱怨你還不帶她去看,才知二哥竟然有此喜事,怎麽也不告訴吾知曉?二哥也太偏心了,同樣是妹妹,卻隻讓三千知道。”


    劍布衣不料她如此說,喉間一噎,剛喝進口的湯差點兒噴了出來,憋紅著臉咳嗽了兩聲後,才安然咽了下去,見所有人視線都看向他,不自在輕咳一聲,苦笑看向曇兒,沉歎一聲:“吾本想真正確定心思後,再告訴你們,沒想到你竟知道了……”


    三千見他說話間眸中滿滿都是柔意,心底陡然澀楚難受,麵上卻是噗嗤一笑,急咽下了口中素湯和說不出的苦澀,笑替他解圍道:“這事大姐就冤枉二哥了,吾並非是他告訴的,而是倒溯時空時因緣際會下知曉。”隨即便詳細將過去鬼邪送他們返回異誕之脈時的事情說了出來。


    曇兒詫異一驚,心底本還以為劍布衣喜歡的是三千,可現在這情況,又似乎不是,鬼邪姑姑非是胡言亂語之人,如今三千心有二哥,可若二哥對三千隻是兄妹之情,她倒不好點破了:“原來如此!”


    說著笑舀起一勺湯,看向劍布衣:“冤枉二哥了,吾先飲賠罪!”


    劍布衣笑笑:“暫時切不可說出去。”


    曇兒看了眼強裝笑意滿眼的三千,暗歎一聲,笑應:“二哥放心。”


    皇絕音和蘊果諦魂微頷首,答應。


    劍布衣見提起鬼邪,一笑看向蘊果諦魂道:“今早來此前,鬼邪姑姑讓吾將一物給你。”


    蘊果諦魂眸光微凝,不知鬼邪為何突然要給他東西:“何物?”


    劍布衣翻掌化光,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巴掌大的錦盒出現在他手心:“你打開看後便知。”不知裏麵所裝是何物,姑姑為何非要讓果子叔叔和曇兒都在場時打開?


    曇兒見露在錦盒口外的絲帶,本還帶笑的麵色一變,驟皺眉狐疑看他急道:“這東西怎麽會在姑姑手中?姑姑那日明明告訴吾已經還給果子叔叔了!”


    劍布衣見她還未打開便知道是何物,詫異怔了一怔:“吾不知,姑姑未說其他話,隻讓吾交給果子叔叔,你知道裏麵是何物?”


    曇兒下意識看了眼平靜似乎曉得是怎麽回事的蘊果諦魂,蹙眉想不通是怎麽回事,輕頷首:“隻不過外麵用錦盒裝了而已,是果子叔叔當初承諾三件事的頭發,爹死後,果子叔叔來探望娘時,吾身體不適,讓姑姑替吾送還取消此諾。”


    皇絕音餘光在東西出現時,便看了眼蘊果諦魂,將他轉瞬而逝的詫異納入眼中,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笑眸底沉冷精芒一閃而逝。此事必是鬼邪騙了他們二人。一者以為東西已經送回,一者以為已經收下,當初蘊果諦魂拒收該便是留了再與曇兒接近的餘地。鬼邪又是何心思?為二人創造牽扯不清的機會嗎?想著,掃過曇兒,轉眸笑看向蘊果諦魂:“此事必然有內情。既已被你收下之物,會再回轉鬼邪手中,定然有不得不為的原因。”


    蘊果諦魂抬手拿過錦盒,化光收起,平靜看向曇兒解釋道:“當日在樹林中,她親手交給吾帶回了苦境。未想到你爹化死為生前的五百年前,突然收到她來信,又急要此物,亦未說明緣由,吾自是信任她,便將東西飛信送至。若非她記得歸還,吾早已忘記了還有此事。”


    曇兒聽他說得那並未放在心上的忘記二字,控製不住心底澀然一閃,隨即展開了眉頭,好笑一聲:“如此便好,吾還以為姑姑大意忘記了此事,若是如此,倒害得果子叔叔又受承諾之累千年,吾罪過大了。”


    劍布衣和三千恍然大悟,其中還有此事,笑了笑,頓明白鬼邪之意:“難怪姑姑讓吾當著你們二人麵拿出,原來還有這麽一段公案。你們都在,方能解釋清楚,省得誤會。”


    曇兒笑笑,隻以為真相是如此,輕歎:“確實,姑姑做事向來思慮周全。”


    皇絕音含笑看了眼莊嚴平靜的蘊果諦魂,看看已經熱氣少了的膳食,笑出聲提醒:“大家都快用膳吧,用完有何事再繼續說。”


    幾人這才停下話音,專心用膳。


    兩刻後,蘊果諦魂準備的早膳一大半都被三千吃了,天之厲和天之佛派人送來的膳食亦大半進入了幾人腹中。


    伺人見他們放下了竹箸,才開始動手收拾。片刻後,伺人帶著食盒離開了竹屋,隻留下五人還坐著。


    劍布衣抬眸看向曇兒笑道:“吾現在便把爹娘帶的話告訴你們。”


    曇兒頷首,無奈歎笑:“爹娘這葫蘆裏也不知道賣得什麽藥,昨夜神神秘秘派人把我們三個人在不同時辰帶到這裏。把吾和皇絕音帶到這裏便罷,姑且算是為了讓我們二人靜心相處,怎麽把果子叔叔也帶至這不聞第四人之音的所在?他是來拜訪他們的,可不是來給我講解佛經。”


    三千噗嗤一笑:“大姐!你快別抱怨了,聽二哥說吧,你再說下去,二哥都插不上話。我知道你怨念伯父伯母也不告訴你真相,等改日見到他們了,你再一點一滴算清楚。”


    曇兒皺眉笑看她一眼,“學會編排吾了,這大祭司之職看來過閑適了些。”


    見三千噎住,曇兒滿意一凝雙眸,才笑轉向劍布衣:“二哥請說!”


    皇絕音和蘊果諦魂各自斂藏心思,平靜轉眸凝向劍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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