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絕音見她擔憂神色,曉得她想什麽,微垂了眸,沉默許久後才又抬起凝視她如實道:“吾已從鬼邪和緞君衡處知曉當日蘊果諦魂告訴他們的事情,也是你所了解。看完美世界最新章節,去眼快杠杠的。並非是聖後隱瞞你,而是他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到底是什麽?”曇兒聽他說到此,著急催促道:“你快說!”


    皇絕音掃過她腹部,才又抬起望進她眸底,瞬間複雜凝沉了眸色:“你腹中現在所孕是雙子,一為蘊果諦魂之女,一為吾之子。此子便是他們口中所言之邪氣。他非寄於另一個孩子身上,是蘊果諦魂所知有誤。而他們眾人欲要吾驅除的邪氣,便是此子。吾當初私心,便將會改變你神智命力的另一股邪力灌注而入了這個孩子體內,不會對孩子有影響,隻會在你懷胎十月誕下他後,徹底變了神智和命力,成為吾想要的情形,讓你徹徹底底屬於吾。”


    曇兒聞言一震,陡然僵硬了身子,怔怔看著他,良久後才艱難啟唇:“你不是說……”


    皇絕音也猜得到她現在心底如麻之亂,苦澀一笑,頓轉眸望向遠處的竹屋,壓下了心底沉黯緩慢道:“吾借蘊果諦魂之體可以讓你有他的孩子,但也可以有吾的。吾邪氣寄於他最弱的一處精元上。此精元與你陰元相會後,會陰陽相融慢慢成子,此精元本就不濟,在交會之時便會漸漸被吾邪氣所取代,此便是借體之法,隻有身為族王的吾才能使用。若獨吾與你,不能綿延子嗣。”


    頓了頓,又吐露了一件駭人聽聞之秘:“蘊果諦魂之女本不可能存活,隻是吾曉得你心思,才會留下了她,未讓你吾之子,在腹中將她殺死。”


    “殺死?”曇兒瞳孔一縮,驟心底一怒,變色看他:“這是怎麽回事?”


    皇絕音收回視線,看出了她眼底怒氣,澀然凝眸如實道:“吾族綿延子嗣時,作為母體那方皆會一次懷有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在剛剛存在時,便會在腹中較量,最強者得生,弱者便會被殺死,最後在母體中化為血水滋養此子生長。”


    說完見她麵色發白,恐懼,曉得此事太過駭人聽聞,皇絕音抬手輕扶住她的胳膊,安撫她道:“吾已用功力控製此子。你放心,你和他的孩子不會出事。”


    頓了頓,掩下心底澀然,深沉凝望進她眸中暗啞道:“等吾些時日,吾會盡快探查清楚千年來發生了什麽變化,到時便讓這個孩子從你腹中消失,他身上那股邪力也會一同消弭,不會再對你造成影響。更不會有一絲威脅到你和他的女兒。”


    曇兒聞言心頭翻湧起說不清的複雜波瀾瞬間蓋過了怒氣,麵色不由白了白,還仍在的震驚中一陡又多了理不清淩亂的思緒,驟迷茫扣緊了他的胳膊,半晌後才皺緊眉頭,怔怔看著他:“娘說你隻要附著在吾身上,合我們二人之力來孕育腹中孩子,吾便可無事?”


    皇絕音凝視著她澀然一笑,平靜凝視她,緩慢道:“原來確實如此便可,但現在已經不能了。莫急,等吾探查清楚,找到不會損傷你身子的萬全之策便可讓他消失,再不成你之煩惱。你莫為此愁悶,他確實不該存在,有你和蘊果諦魂的孩子便足夠了。”


    頓了頓,才繼續道:“若是未來你願嫁於吾,她便是你吾唯一的孩子,若是仍然不願,她便是你在嫁給他人前唯一的孩子,不必要讓他出現在你麵前惹你不快。”


    話音落後,曇兒突然鬆開了他的手,滿眼複雜怔怔看著腹部。


    二人間霎時陷入一片無言的死寂,不時出現的鳥鳴聲此時竟也消失不聞,隻有飛瀑墜落的水流聲壓抑沉悶回響在山穀間。


    良久後,才有一聲沙啞沉澀的聲音響起。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皇絕音見曇兒麵色越發蒼白,滿眼不忍,他知她想留下孩子並非因他,心底卻仍是控製不住湧起絲暖意,凝眸輕扶住了她的胳膊道:“若你當真想留下他,吾定會找到兩全其美之法。”


    曇兒這才注意到他說話時,眸底隱藏的從未敢奢求她能留下此子的澀喜,幕然腦中閃過他方才以為她厭惡,不假思索便說要殺死這孩子的言語,心頭微窒,驟避開了他視線,走到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一手抬起緊覆在腹上,望向竹屋前的石板路,低沉冷靜道:“他也和她一樣,都是吾的孩子。與你,與蘊果諦魂無關。吾是他們娘親,必須護得二人周全,絕不容任何人做傷害他們之事,吾自己更不能。”


    皇絕音抬眸凝望著日芒下她挺直身子堅決護子的銀色側影,許久後才一凝眸光,提步走近,站在她正麵,看向她抬起的雙眸中一字一字道:“你日後之心願,吾會全部助你達成。”


    曇兒看他此時神色,與當初在龠勝明巒時一模一樣,從小到事發,他從未對她食過言,也一直對她很好。隻在蘊果諦魂之事上,他讓三人皆傷,弄成如今局麵,想著不知為何,曇兒突然闔眸苦澀笑了笑,竟不受控製喃喃低語道:“若吾心願是蘊果諦魂娶吾呢?”


    皇絕音並未詫異她會如此說,雖然她說過隻要看著蘊果諦魂好便可,從來不奢求,可這樣攜手共度的心思又何嚐不曾有過,他一直都清楚知道她的心思,聞言凝眸看著她平靜低歎一聲:“吾幫你,曇兒。隻要是你想要的,吾都讓你得到。一千年,有些事情吾已醒悟。一廂情願終究隻是一廂情願,既苦了自己,也累了他人。這千年,是吾害了你。”


    曇兒聞言刷的睜開了眼,看著他一瞬控製不住紅了雙眸,自嘲一笑:“此言極妙,甚為合乎吾之處境,這麽多年了,吾隻不過是一廂情願。”


    頓了頓,微緊覆在腹部的手,收起了難受憋悶的笑意,沙啞自嘲道:“你卻還要助吾達成心願,不過哄吾開心罷了。這點兒你倒是過了千年也未變。助吾,吾未放下他,你當真放下了吾能看到吾和他雙宿雙棲?”


    皇絕音聞言驟苦笑搖了搖頭,澀然凝視她道:“吾依然想要娶你,就如你想讓他娶你。若是他能寄情於你,娶你,吾便立刻放棄,讓你得償心願。若是不能,吾會永遠守著你,直到你願意嫁給吾為止。若你願意,下一刻吾便可以開始助你。”


    “不必!”曇兒定定看著他壓抑力持平靜的眸光,若此話是蘊果諦魂所說該是多好,心頭一澀,發覺淚意湧起,急闔眸垂下,不假思索冷靜笑道:“他無心,吾現在也無此心,方才不過戲言,日後吾會試著換種心思與你好生相處。”


    皇絕音聞言眸底壓抑難受微散了些,露出絲微不可見的溫柔,凝視著她道:“不妨在吾徹底祛除了孩子體內那股邪力,你安然無恙,而孩子們也能正常生長後,再換心情。此前,你吾依然是知己好友,便以在龠勝明巒時方式相處。”


    曇兒聽此言,還是第一次見他要規矩嚴正行事,回憶起過往,歎息中不覺笑了一聲,緩緩睜開眸,凝向他平靜道:“你是怕吾有受脅迫之感,並非心甘情願做此改變?”


    皇絕音被她看穿了心思,也不覺尷尬,含笑點點頭:“確實。”


    頓了頓,輕歎一聲,凝視她道:“脅迫是吾以前心思,計劃中一環,若非中間出了變故,千年前該是吾帶受傷的你回到皇秦帝國。為了孩子安然,依你性情,縱使為了權宜一時,也必然會嫁給吾。如此之後,吾再慢慢彌補,好好照顧你。如今……”


    說著頓住了話音,皇絕音未再說下去,僅複雜沉聲一歎。


    良久後,才有最後一聲飄出:“如今吾會如何,說是空口,吾會一件一件做著,讓你都看在眼中。”


    曇兒對上他望來的墨綠色幽深眸光,平靜凝眸說出了心底想法:“脅不脅迫不重要,吾並未放在心上,也無介懷之意,不會影響你吾日後相處。”


    話應剛落,突來兩聲出乎預料的聲音。


    “曇兒!”“皇公子!”


    “大姐!”“皇公子!”


    曇兒和皇絕音詫異刷的轉眸望去,驟然一喜:“劍布衣!”“三千!”“大祭司!”


    “你們怎會在此?”說完曇兒急驚喜走到在不遠處落地的二人,皇絕音隨步而去,對二人微頷首致意。


    劍布衣暫未回答,先轉向後麵一同來的四名伺人,一指那間竹屋側旁屋子:“將食盒擺入公主房內,暫先莫拿出早膳。”


    三千歡喜拉住了曇兒的手,雙眸泛亮望望四周宜人景致,才收回高興道:“大姐,要不是伯父伯母天剛亮來找吾,吾都不知道你已經搬到這兒來了!”


    “爹娘找你?”曇兒笑眸一怔,“找你做什麽?”


    劍布衣吩咐完伺人正好回頭,笑接過了話頭:“爹娘吩咐吾和三千來給你們三人送早膳,順便有些話替他們轉達。”


    說完才注意到竹屋房門大開,卻無人,詫異問道:“果子叔叔去了何處?”


    曇兒一笑,道:“你和三千先去吾房內坐著,吾去叫果子叔叔趕緊停下,過來一同用膳。”


    皇絕音急笑出聲阻止了她:“你陪劍布衣和三千回房坐著,吾去便可。膳房在哪兒吾也很清楚。”


    說完,不待曇兒應聲,便飛身化光消失。


    劍布衣募得才反應過來他們話中端倪,一震,不可思議詫異笑看曇兒:“果子叔叔還會做膳食?”


    曇兒笑笑,挽住了他和三千的胳膊,向房內邊走邊告知道:“豈止是會做,齋菜味道足矣媲美給娘專做素食的司膳。”


    三千不可置信眸光一亮,好奇急出聲問:“他不是和伯母一樣不需要用膳,怎麽還會做膳食?”


    曇兒笑拉著他們入座,看看四個四層高的食盒,暫先未回答,關心問:“時辰還早,你們可用過早膳了?”


    三千一笑搖搖頭:“伯父伯母怕把你們餓著,一做好就催吾和二哥送來了,讓我們在這裏用膳。”


    曇兒高興笑道:“本就該如此!”


    說完才笑凝視二人詳細告知:“其實娘也會做膳食,隻不過爹不讓她做。那次可能是封印下孩子的原因,吾胃口不好,娘就偷偷給吾做了一次,真正是可口,卻被爹發現了。”


    劍布衣幕然想起來,愕然失笑看她:“原來這才是你被關了五日禁閉的原因!”


    曇兒撇撇嘴,一想起天之厲就滿眼無奈,笑看他道:“還好娘有辦法,瞞著爹偷偷給吾繼續做,直到吾胃口好了些,才不做的。”


    “果子叔叔和娘會做膳食的原因都一樣。當初他們以凡人之身剛入各自佛門,每日事情都需自己打理,膳食亦包括在內。直到修行而得純身,不必用膳後才停止做膳。”


    竟是如此!三千心底越發好奇,笑亮了眼睛看她繼續問:“那大姐在龠勝明巒每日用的膳食,都是地藏聖者所做?“


    曇兒噗嗤一笑:“果子叔叔哪有那麽多時間。偶爾而已。”


    三千好奇急道:“偶爾是怎麽個偶爾法呀?”


    曇兒見她一到她麵前就像個小孩子,壓下心底回憶間不由湧起的澀然,麵上依然笑著道:“生辰和每次懲罰吾後,他都會親自準備膳食,陪吾一起用膳。”


    三千一直以為她確實對蘊果諦魂釋然了,未看出她此時心緒,聞言失笑,不由蹙了蹙眉:“怎麽他們都愛用這招,先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兒吃!”


    曇兒笑笑,輕歎一聲:“誰讓這招在我們身上管用呢!簡單又好用。”


    三千想想往事,笑搖搖頭,想也未多想,便下意識問了句:“他是不是對每個弟子都這樣?吾記得大姐說過他還有三個弟子的,如此方算得上此法橫行天下了!”


    曇兒壓下心底澀意,笑看她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他隻給吾一個人準備。小時候剛去那兩年隔三差五,他便會準備一次,後來便少了。最後隻有生辰和懲罰後。”


    頓了頓,補充道:“吾一開始吃不慣龠勝明巒膳食,爹娘將吾托付給果子叔叔,他總不能餓著吾吧!”


    三千見她戲謔,哈哈一笑:“這倒是!”


    曇兒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眸光精芒一閃,看向劍布衣笑道:“不過,後來吾也自己學會了做膳食。改日有時間,二哥和三千妹妹一起來嚐嚐吾做的膳食。作為替吾保守此秘密的回報。”爹娘會特意挑了他們二人送早膳,該是也看出了二哥和三千之間不對勁兒了。


    二人失笑點了點頭,不假思索頷首:“嗯。”


    膳房中,皇絕音飛身而至時,見蘊果諦魂的白色袈裟和胸口念珠在門前竹竿垂掛,隻著著銀色僧袍靜靜站在灶前,雖受蒸騰而起的水霧繚繞,而非佛前檀香,卻依然是一派莊嚴神聖端穩之象,未著絲毫人間煙火之氣。


    “多謝你為我們準備早膳,不過,方才劍布衣和三千特意送來了,回去一同用膳吧。”


    蘊果諦魂聞言這才神思凝聚,發現了有人進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蹙眉後又恢複平靜,未轉身,垂眸兀自熄滅了火,將恰好做好的早膳裝碟,一樣一樣放進食盒中,這才拎著走近遞給他:“把這個也拿過,你們想用什麽便用什麽。”


    皇絕音一笑,微嗅食盒中飄散而出的味道,抬手接過,感慨道:“吾和曇兒最愛吃你做的素齋,千年之久,終於又能再品嚐一次。”她生辰之時,蘊果諦魂會寫信去眾相凡窟,那時的她才能在不是休息之日陪曇兒,他是沾了曇兒的光才能嚐到他之手藝。說完這才掃了一眼膳房,若有所思一閃眸光,竟然什麽東西都有,一應俱全,既然如此,天之厲和天之佛卻又派人送來早膳,這又是唱得哪出?


    蘊果諦魂聞言無波無瀾看了他一眼,莊嚴慈悲道:“既心有愛喜,便不該徒造殺孽,還借她之手!”說完轉身沉穩走到旁邊的銅盆前,心如止水般細細淨手。


    皇絕音聽了收回視線,一凝眸:“錯已錯,如今再論,無濟於事,吾之罪吾會擔起,日後竭盡所能做該做之事造福蒼生。”


    蘊果諦魂正要去拿棉巾擦拭的手一頓,隨即才繼續動作,平靜莊嚴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皇絕音你現在神色和言語有幾分真意?麵對她時又有幾分?她心思善慈,而你從小到大對她又著實盡心,萬分之好,她不會過多戒備你。縱使現在有些,過月餘便會消散。吾在此是為監視你,你好自為之。”


    說完不看皇絕音神色,走出房門去拿垂掛的白色袈裟和念珠。


    皇絕音看著他穿袈裟的背影,綠眸中驟閃而逝一道陰冷之芒,瞬間又恢複平靜,平和一笑平靜出聲:“那幾個月,吾特意為你留了一層意識。它是如何變化,吾一清二楚,你騙得了眾人,騙得了曇兒,卻騙不過吾。”


    說著一頓,凝視著蘊果諦魂的莊嚴神聖的背影,嗓音霎時變得肅然認真:“現在隻有你吾二人,蘊果諦魂,吾要你親口承認,你喜歡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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