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嬈今日穿著一件銀紅色錦緞滾邊的薄紗襦衫,外罩銀泥色的披帛,袖子低垂飄逸,行走間就如水波擺動,腰上係著一條碧羅蠶絲的六幅綾裙,裙擺用墨綠色的絲線勾勒出蓮花的圖案,圖案簡潔鮮活,栩栩如生,遠遠看來,就像水麵上蕩漾起朵朵青蓮,清盈的荷香在走動間撲鼻而來。


    站定在“月”字號雅間之前,林碧嬈側頭望去,錦韻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她就在隔壁候著,有什麽動靜也能極時想出對策。


    當女侍來稟報“月”字號雅間裏的四位公子時,再聽描述,錦韻很難不將他們與京城四少掛上鉤,這四人中雖然大多數人品行不良,但青天白日的,想必也不會鬧出什麽不好的事來。


    不過,讓她奇怪的是,為什麽傳話女侍說是故人來訪?


    不僅林碧嬈一臉懵懂,連她亦覺得詫異,且看看再說,如今林思衍風頭正勁,就算顧忌著他的幾分薄麵,想來這些人也不敢亂來。


    林碧嬈點了點頭,輕敲了兩聲門後,女侍者從裏間開了門,含笑地目光引導般地轉向桌旁那四人。


    林碧嬈還未踏入,在接觸到沐子榮投來的目光後,整個身體陡然一震,連原本維持著得體的笑容也驟然僵在了臉上。


    是那個惡魔!


    林碧嬈心下一沉,隻覺得背脊上一股冷風倏倏地往上灌著。


    那個十二歲時纏繞了她多日的夢魘,睥睨的眼神,邪肆的笑容,那生殺與奪間無情冷酷的目光……


    曾經嚇得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那個惡魔……怎麽會是他?


    “林小姐,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沐子榮很高興自己當日的影響猶在,看著林碧嬈一瞬間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不由勾起了一抹自得的笑容。


    “子榮,你嚇到林小姐了!”


    楚夜華一拳捶在沐子榮的肩頭,女人是用來疼惜的,尤其是美麗的女子,他立馬升起了護花之心,林思衍一表人才,他的妹妹自然也是不差的,這憑容貌這身段在京城裏也是排得上號的。


    “林小姐,請進來坐。”


    郭品峰站起了身,優雅地比了個“請”的姿勢。


    “抱歉!”


    沐子榮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隨即便又把玩起眼前的琉璃盞,狀似隨意道:“林小姐如今在這裏,不知道那陸小姑娘是否也跟著來了?”


    林碧嬈頓時一個激零,驟然從沐子榮給她帶來的心理威壓下清醒過來,極快地調整好了狀態,嫣然一笑地踏了進來,右手在身後擺了擺,隨手便關上了門,將一切好奇驚訝的目光阻隔在外。


    錦韻直覺沒對,林碧嬈那一擺手是什麽意思,讓她不要來,不要出現,還是她能應對沒有問題?


    錦韻心中充滿了疑惑,卻還是不願離開,靜靜地退回“星”字號雅間,凝眉端坐,她總覺得心裏有一絲不安,隨著林碧嬈進入那“月”字號雅間後慢慢地擴大開來。


    “小姐不用擔心,林姐姐處理這些事情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不礙事的。”


    如寶為錦韻倒了杯茉莉花茶,輕輕推至她麵前,又道:“若小姐實在不放心,我便讓人在雅間門外守著。”


    錦韻點了點頭,如寶便出門安排去了。


    且不說這邊錦韻如何擔心,林碧嬈此刻落坐後便體貼地為那四人斟茶、敬茶,一氣嗬成,再說了幾句好話,便準備起身告辭,實在是麵對京城四少如此迫人的目光,她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林小姐,剛才我的問話你可還沒回答。”


    沐子榮不依不饒,適時提醒,楚夜華與郭品峰也饒有興致地看了過來,秦雲鶴卻是微斂了眉,靜坐不語。


    “沐公子,還請自重!”


    林碧嬈紅唇輕抿,表情淡然,先前沐子榮帶來的威壓與那深埋在心底的久遠記憶已經被她拋在了腦後,比起當日的一無所知,如今她已經能將麵前的四人一一對號入主,亦清楚他們的身份是什麽。


    這些宗室勳貴的公子們,隻要順著毛捋,捧高了去就自然不會為難她。


    隻是,凡事都有底線,她如何能為了討別人一己之歡,而將錦韻給供出去?


    “三年前,我與她亦是舊識,”沐子榮勾唇一笑,道:“且……還有你不知道的緣份,想來她也是願意見我的。”


    溫泉山莊的最後一夜,他們倆人猶自獨處,這一切並沒有第三個人知曉,若不是見到林碧嬈喚醒了他昔日的記憶,恐怕已經被他當作無關重要的旁枝末節給丟棄到一旁。


    沐子榮此話一出,便引來楚夜華與郭品峰的直瞪,這話說得怎麽那麽曖昧,三年前,那時她才是九歲的小女娃,能與他有什麽緣份,唬人的吧!


    眼見林碧嬈的表情帶著一絲疑惑,沐子榮繼續加碼,“‘浮雲閣’的東西是不錯,隻是缺少引領風潮之人,若是有了我四人的口碑,相信這裏的生意一定會蒸蒸日上,客似雲來!”


    “沒錯,若是真能見到陸小姐,我也給你這個保證!”


    郭品峰與楚夜華相視一眼,俱點了頭,不管沐子榮拋出的這個誘餌是真是假,隻要能夠見到錦韻一麵,他們也就是動動嘴皮子,何樂而不為?


    林碧嬈有些心動了,京城四少的口碑,這恐怕是萬金難求的,雖然秦雲鶴沒有點頭認可,但有了其他三人推波助瀾,相信亦是一項很不錯的宣傳效果。


    這段日子,她與錦韻正在為“浮雲閣”的生意苦惱著,在京城可不比朝陽縣與晉陽城,他們沒有熟識的達官顯貴,即使錦韻認識威遠侯府的方小姐,這份力量也太薄弱了。


    但京城四少卻不一樣,他們引領風潮,不僅世家公子們效仿,名門淑媛們更是追逐,若是有了他們的口碑,那就是生意紅火的保證。


    雖然林碧嬈很是心動,卻沒有一口答應下來,隻說請他們稍坐片刻便退了出去,她還要與錦韻商量一番,留待當事人作最後的決定。


    “子榮,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秦雲鶴久不開口,卻是一開口驚死一群人,隻是他表情平靜,讓人看不出半點戲言。


    郭品峰與楚夜華也回過神來,紛紛瞪向沐子榮,表情一改剛才的輕鬆隨意,倒顯出了幾分緊張。


    “雲鶴,你多慮了!”


    沐子榮不以為意地笑笑,對郭品峰與楚夜華的瞪視不以為意,兀自抿了口茶水,才道;“她也隻是比旁人稍微特別一點,也僅僅隻是一點而已。”


    今日裏他絕對是興起之作,出來玩就求個開心高興,在府中他已經有些鬱悶了,在這裏,他還不能隨性為之麽?


    雖說沐子榮如今已經娶妻,但爭著做他側室、妾室,甚至是外室的女人還真不少,論門第論長相論才幹,沐子榮在京城四少裏可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隻要他出馬,其他人便隻有靠邊站。


    所以此刻聽到沐子榮這一說,郭品峰與楚夜華才放下心來,隻要沐子榮沒有那個意思,他們倆人便有機會,也能放開手腳爭上一爭。


    不管這四個男人如何調侃比拚,另一間的雅室裏,林碧嬈卻是滿麵愁容,懷著一絲擔憂和忐忑看向了錦韻。


    “你是說……沐子榮便是當年溫泉山莊的那位大公子?”


    錦韻也是怔忡了半晌才慢慢地消化了這個信息,那個像許謙的男子,那個她以為已經擺脫的夢魘,怎麽如今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她以為他們再不會有交集,他卻生生成了她生命中的劫。


    她能夠聽見自己說話時喉嚨吞咽唾沫的聲音,那麽艱難,那麽幹澀。


    怪不得那日在安郡王府的梅林中她會覺得那個背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還讓她的心裏本能地生起一種膽寒和畏懼,原來竟然是他!


    “還是不要去了。”


    林碧嬈有些懊悔帶回了這個消息,她突然記起三年前的事來,在那間暗室裏,錦韻少有的手足無措與失魂落魄,好像一切都是從沐子榮的出現才開始的,那時錦韻明明聽到他的聲音都會全身發顫,現在又怎麽能去麵對他呢?


    “不,我去!”


    錦韻緩緩站起了身,平複了內心的情緒,淡淡地說道:“能夠得到京城四少的口碑,這是別人求不來的,在商言商,為了自己的生意,做點讓步有何不可?”


    “再說,他還能讓我少塊肉麽?”


    說到最後,錦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她靈魂穿越到異世也有三年的時光,即使當時對許謙再怨再恨再不甘,亦隨著時間衝淡了去,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能夠以平靜的心態再來麵對他,無喜無悲,無愛無恨。


    她的愛戀與怨恨都留給了過去,如今她是新生的錦韻,她有家庭,有愛護她的親人,有體貼關懷她的朋友,她擁有的已經很多。


    這一生,她是滿足和幸福的,所以,她無所畏懼。


    “嗯。”


    看著錦韻的表情變化,臉上緩緩綻放出自信的光華,一如從前,林碧嬈這才放下心來,卻不免叮囑兩句,“若是他們得寸進尺你也不用忍著,大不了這京城的生意咱們不做了,還回晉陽去!”


    有如此仗義的姐妹,錦韻心中自是一暖,笑著點了點頭,勇敢地跨步而出。


    錦韻今日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素麵暗紋絹衫,杏黃色高腰窄身六幅綾裙,外罩著湖綠色的薄紗半臂披帛,梳著雙環髻,兩髻邊各垂下一縷烏發搭在胸前,髻上則戴了兩朵精致小巧的絹製玉蘭花,配上她清麗脫俗的容貌,讓人眼前一亮。


    她隻是含笑站在那裏,就像一朵清雅潔淨的百合,卻牢牢地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不知道沐公子非要見我,所為何事?”


    按道理她作為林碧嬈的閨蜜,亦不是這“浮雲閣”表麵的東家,她完全有理由不來見他們,今日來這裏,明麵上是幫朋友,亦是給京城四少一個薄麵。


    在座的四人,若是最早認識的當然是沐子榮,他的五官依然浮凸有致有如雕刻,黑眸仿佛是一汪不見底的幽泉泛著危險而充滿誘惑的冷光,英俊的麵容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亦加深邃迷人,散發著成熟男人的獨特魅力。


    但如今她的心湖卻再也不會為他泛起一絲漣漪。


    錦韻暗自慶幸著,若不是她勇敢地走出這一步去驗證,怎麽會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影子已經逐漸淡出,再也不能左右她的情緒了。


    “故人相邀,不過為了往日情誼,陸小姐……難道還要我說破麽?”


    沐子榮這話說得曖昧至極,楚夜華不爽了,斜斜地睨了他一眼,這才笑著轉向錦韻,道:“陸小姐,我們可是又見麵了。”


    是啊,錦韻笑著點了點頭,真是陰魂不散啊!


    “還有我,你不記得我了?”


    郭品峰自是不甘落於人後,也跟著蹭了起來。


    錦韻亦對他點了點頭,禮貌而又周到,那個偷她琉璃盞的賊嘛,她自然不會忘記。


    秦雲鶴對她舉杯一敬,初時,隻以為她是個有幾分聰慧的少女,如今,他倒是對她另眼相看了,能在他們四人心中都留下印象且深感興趣的人,這還是頭一遭。


    “四位公子助人為樂,願意為林姐姐這‘浮雲閣’做口碑,小女子代林姐姐感激各位!”


    錦韻對著四人福了福身以示感謝,不經意間掃向沐子榮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頭不覺咯應了一下,腦中思緒飛轉,含笑又道:“京城四少久賦才名,若是今日各位能夠留下墨寶在此,必會為京中才子佳人們所傳誦。”


    口碑之事畢竟是口說無憑,又不能叫他們四人立下字據,但墨寶就不一樣,若是再被特意宣傳一番,想來京城中人自會聞風而動,“浮雲閣”的生意就真正不用她再操心了。


    “有何不可?”


    楚夜華爽朗一笑,道:“拿上紙筆來!”


    郭品峰聳了聳肩,雖然說他才學不咋的,但字還是能夠見人的,能夠搏佳人一笑,他也樂得奉陪。


    錦韻笑著應下,轉而對著一旁的女侍低聲說了些什麽,女侍跟著便退了出去,不多時,便命人抬上了四扇白靜的夾纈屏風,墨硯齊備,再配上玉管羊毫。


    “一人一扇,我就先獻醜了!”


    楚夜華手腕一轉,抓起女侍者手中筆架上的一隻玉管羊毫,隻覺得它觸手潤滑,重量適中頗有質感,再看羊毫纖細柔韌,根根挺拔如一,忍不住讚了聲“好筆”,手下更是動作飛快,沾上墨汁便在第一扇夾纈屏風上遊龍走筆起來。


    郭品峰亦來了興趣,選好了自己的那隻羊毫筆便侯在了一旁。


    秦雲鶴不動聲色地站起了身,目光微動,專注地投向了夾纈屏風上漸漸成形的圖案。


    “你可真是胃口不小,還搬來了屏風。”


    沐子榮的聲音低低地回蕩在錦韻耳畔,她神色一僵,轉而又柔和了起來,輕笑道:“沐公子誤會了,小女子也不過是想幾位公子有更多發揮的空間,一張薄紙豈能盡書這意氣飛揚。”


    “好一張利嘴,好一個意氣飛揚!”


    沐子榮低聲笑了,嗓意帶著一絲喑啞的醇厚,仿若陳年的老酒,絲絲入扣,曆久彌香。


    若是其他女子,恐怕此刻已經拜倒在他的錦袖華袍之下,可錦韻卻是個例外。


    “你欠了爺的,總有一天要還的!”


    沐子榮出奇不意地伸手握住了錦韻的柔荑,隻覺得那隻手細嫩柔滑,有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泛著一股溫潤的觸感,讓他微微走神。


    而就在錦韻想掙紮之間,他已經一握即放,隨即抿起唇角仿若無所覺一般踏步上前,舉起羊毫,爽利地在第三扇屏風在揮舞了起來。


    秦雲鶴目光一閃,卻也是裝作不知,目不斜視地繼續觀看著。


    錦韻卻不由地退後了兩步,隻覺得手心都是滑膩膩的感覺,還有些微微的火燙,滿臉的羞憤,盯著沐子榮背影的目光就差噴出火來,他憑什麽拉她的手,早就知道他是個登徒子,連別人沐湯浴都不放過的男人,真是卑鄙下流無恥!


    錦韻已經將腦中可以罵人的詞匯都對著沐子榮招呼了一通,這才漸漸歇下了火氣。


    冷靜下來,她卻覺得心髒微微跳動,他是什麽意思,欠了要還?還什麽?


    他已經是沐親王府的長子,身份尊貴,要什麽有什麽,這輩子她是打定主意不會再和他糾纏,絕不!


    錦韻咬了咬唇,神色複雜變幻,直待一聲叫好聲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定晴一看,隻覺得眼前一亮,四扇屏風上皆是四時之景,再配上四季詩詞,角下還有落款和印章,不過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竟然都完成了,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有些汙誇,但到底是有真才學,錦韻暗暗點了點頭,不愧為京城四少。


    “陸小姐,請!”


    楚夜華得意地翹起了嘴角,漂亮的桃花眼忽閃忽閃,就像一汪湖麵上折射著波光粼粼。


    第一扇屏風上畫著柳樹,兩隻黃鸝停在枝頭,相攜相依婉轉歌唱,遙遙天際飛起一群白鷺,漸漸淡成了小小的黑點。


    楚夜華提的兩行詩為“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詩詞與畫意相融,在加上他隨性不羈的走筆,很能夠知道他這人的品性與好惡。


    第二扇屏風上畫著一采蓮的小孩,畫跡雖然一般,但用意很是討喜,小娃的純真無邪,加之蓮花的純淨天然,很容易讓人置身在童年的趣事之中,一時間暢想無限。


    但見畫作之下郭品峰用隸書寫著四行小字:“小娃撐小艇,偷采白蓮回。不解藏蹤跡,浮萍一道開。”


    提詩雖有幾分取巧,亦談不上深遠的意境,但卻能讓人莞爾一笑,仿佛真的能看見偷采蓮花的孩童唇邊泛起的那一絲狡黠的笑容,就像童年時的自己。


    輪到沐子榮的第三扇屏風,隻見海浪高高卷起,拍打著猶如天塹似的絕壁,濺起朵朵飛揚的浪花,絕壁猶如刀峰一般挺立,直衝天際氣勢磅礴,若說其中的一點秋意,那麽唯有絕壁上嵌著的那一叢迎風而立的小雛菊,任憑風吹浪打,它毅然不倒不屈。


    “三萬裏河東入海,五千仞嶽上摩天。”


    一筆行書狂放且霸氣,亦彰顯了沐子榮潛埋心底不為外人所知的誌遠心高。


    錦韻微微撫了撫胸,沐子榮的氣場太強大了,即使是一幅畫也能讓她感覺到壓抑,連忙掉轉目光轉向了最後一扇屏風。


    她原以為秦雲鶴性子冷硬,看了畫後才發現他其實是鐵麵柔情,外冷內熱,亦是少有的風雅之仕。


    幾叢梅花,一片白雪,雖是簡潔至極,但亦說明他心底的那一片純淨,難能可貴。


    再配上方正的楷書,寫出“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兩句詩詞,更是讓人回味再三。


    “各位公子,小女子今日真是長見識了!”


    錦韻笑得眉眼彎彎,這個笑容絕對真誠,京城四少留筆真跡,不管拆開來單獨放,還是湊在一起,都是一副絕妙的畫作,這該引得多少公子小姐們趨之若鶩啊!


    他們有才,她才能有財啊!


    想到這一點,她心中更是舒坦了,連剛才對沐子榮的芥蒂此刻也可暫且掠過不提。


    “真是痛快!”


    楚夜華一口飲盡琉璃盞中茶水,隨即惋惜道:“若是有酒就好了,茶水雖好,可淡了些!”


    在錦韻麵前一展才華,還能得到佳人讚許的目光,楚夜華隻覺得心中鼓聲擂動熱血沸騰,急需要酒水與之共鳴,與之同舞。


    “‘浮雲閣’有果子酒,雖不及烈酒,但是悠長醇香,定能解楚公子的酒癮。”


    錦韻笑著看向楚夜華,此刻,這個桃花眼的狐狸也不是那麽令人討厭了。


    “對,那果子酒不錯,我在陸府也試過,可惜隻有一杯,如今能喝個夠了吧?”


    郭品峰一聽到果子酒便嘴饞了,怪不得那樣的好酒隻有錦韻才有,原來是因為她與“浮雲閣”的東家交好,如今找到賣果子酒的地方了,看他不常來。


    錦韻點了點頭,與四人見禮告退,再命著女侍者將那四扇夾纈屏風抬走妥善保管,眾人雖有惋惜的神色,但亦知來日方長,點到為止,今日已經是多得來的緣份了,使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貪多也嚼不爛。


    錦韻剛剛放鬆了心神,吐出一口濁氣來,卻不覺沐子榮與她擦身而過,低醇的嗓音飄蕩在耳畔,猶如情人的低喃,她不由全身一顫,咬牙一埋頭便飛快地步出了雅間,直到走開老遠,還覺得那魔音饒耳不決,她不由握緊了拳頭,沉沉地閉上了眼,心中泛起一陣憂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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