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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蘭雪衣緊緊的蹙著眉,看著極為享受的嚼著鹵牛肉的慕容霸秋,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慕容元帥使計挑起大戰,隻怕也沒有想過忽必思會放著中軍戰場不管,反而極為堅決的圍城吧?若是兩軍在壩下對戰,唐子俊和莫非自然很容易乘亂混入城中,可如今忽必思緊緊圍城,守衛嚴密,慕容元帥如此,豈不是反而置兩人於死地麽?”


    慕容霸秋“嗯”了一聲,手上的筷子輕輕敲在碗碟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夜裏極為清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他微微皺眉說道:“這個,的確是是出乎老夫原本的預料。不過……”慕容霸秋突然露出極為自信的笑,眼中光彩一閃而過,說道,“旁的人也就罷了。他可是唐子俊!老夫看中的人,怎麽可能如此輕易便被擊倒?便是殺,他也能殺進城來!”


    司蘭雪衣半張嘴看著滿麵笑容的慕容霸秋,以她的定力心智,也突然覺得有些恍惚。若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威壓絕不是可以偽裝的,她必定要懷疑麵前這人是不是真的便是傳說中的慕容大元帥?不是誰冒充的吧?如此盲目自信,如何能在戰場保持不敗神話?司蘭雪衣失神半晌,滿滿灌了一杯酒,才說道:“就算是唐子俊,也不可能獨自一人應戰千軍萬馬!何況,他還要帶著一個完全沒有內力,隻有一身花架子功夫的莫非!慕容元帥是在和雪衣說笑話麽?”


    慕容霸秋看著窗外的夜色,仿佛能透過城牆,看道城外的戰場,他的神色極為淡然平靜,沉默片刻後,突然笑道:“你是怎麽教導屬下的?放著戰場不管。寧願損兵折將,連連敗退,也要為了救你一人。不計生死,拚命圍城?”說著又喝了一口酒,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莫不是。(.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這便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司蘭雪衣皺眉冷聲道:“前輩何苦為難雪衣?”


    慕容霸秋灑然笑道:“小丫頭這話不對,老夫可是好吃好喝。待你如上賓。”


    司蘭雪衣猛的站起身來。她當然明白慕容霸秋的意思,對方待自己如上賓?自己該如何回報?談條件!司蘭雪衣憤怒之下脫口道:“是為了救你北庸的將軍和妃子,憑什麽要本公主來妥協?”


    慕容霸秋平靜的看著司蘭雪衣:“就憑你對唐子俊的心意。就憑你是莫非的同門。”


    司蘭雪衣大怒,顧不得對慕容霸秋的敬重和隱懼,大喝道:“雪衣一直以為慕容元帥是個光明正大的君子!”


    慕容霸秋不慍不火,嗬嗬一笑,說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能保我北庸數十年安寧。便是用些手段,也是值得的。何況,兵不厭詐!”言語間,他的手上竟然還在剝著碟子裏的煮花生,一副你愛談不談,滿不在乎的神情。


    司蘭雪衣頓時湧起一陣無力感,抿嘴看著慕容霸秋半晌,眼中光芒閃動,突然說道:“雪衣願意自廢武功,領司蘭大軍舍棄壩下。退回漠東郡!”


    慕容霸秋微微動容,正色道:“想不到你既對子俊用情至此。”他略一沉吟,說道,“自廢武功大可不必。老夫隻要你一句話!公主隻需承諾,公主有生之年,司蘭軍決不犯境!”


    司蘭雪衣神色變幻,麵色陰沉,卻始終沒有說話。


    司蘭雪衣雖不知道祭天大典的變故,但以她對北庸朝政的了解,她深知,皇帝李柚必容不下日漸勢大的慕容世家,而慕容氏也絕不是任人宰割之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所以,隻需稍加挑撥,北庸必亂。北庸亂時,便是司蘭國揮軍東進之時。就算自己自廢武功,也可以去天忍教找師父幫助,不說完全恢複,至少可以恢複三四成,帶兵出征是絕無問題的。可惜,這一切,仿佛都在慕容霸秋的計算之中,他要趕在北庸內亂之前,先平定家門外最大的威脅。自己若是答應了他,那此生,隻怕再無機會完成父王的遺願了。


    慕容霸秋看著司蘭雪衣變幻的神色,正色道:“老夫隻說一句:不僅是我北庸的百姓需要休養生息,司蘭的百姓同樣如此。”慕容霸秋重回涿郡,自然有他的理由。他需要涿郡的安寧。因為他需要用涿郡的兵,好好處理一下北庸的事。所以,她需要司蘭雪衣的承諾。


    司蘭雪衣沉默了很長時間,便在此時,西門外突然傳出呼喝之聲,又有兵刃刀戈之聲響起,卻並無戰鼓號角之聲。慕容霸秋和司蘭雪衣同時驚覺,必定不是兩軍交戰,那麽,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闖營。此時,唯一有可能闖營的,隻有唐子俊和莫非。


    慕容霸秋道:“時間,不多。”


    司蘭雪衣眼中寒光爆閃,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司蘭雪衣有生之年,司蘭軍絕不越過綿離河半步!若違此誓,猶如此筷!”說著,司蘭雪衣拿起一根竹筷,手中微一用力,竹筷頓時寸寸碎裂,化為灰燼。


    “好!”慕容霸秋一拍手,豁然站起,說道:“老夫信你!便是看在此番司蘭王私自毀約,你能不顧一切斬殺忽倫左的份上,便有讓老夫信你的資格!既然做出了承諾,便有守護的覺悟。這一點上,許多男兒也不如你!”說著甩給莫非一枚令牌。“你走吧!”他也不擔心司蘭雪衣會為了發兵北庸而做出什麽自盡破誓的行為,因為失去司蘭雪衣的司蘭國,便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為懼。


    司蘭雪衣接過令牌,二話不說,朝著慕容霸秋恭敬一禮,一躍從二樓窗戶躍下,直朝西門奔去。


    ……


    ……


    唐子俊要抵擋重重圍殺,將莫非扔出包圍後再無暇顧及,打鬥中覷見莫非還傻傻立在百丈開外,立刻運氣真氣,大喝一聲:“走啊!滾回去!”便是這一瞬便又是險象環生,避之不及,情急之下倒地滾出丈遠,放躲開襲來的一槍,卻也受了些傷。


    莫非被唐子俊一喝,頓時一個激靈,眼中立刻現出清明之色。隻是她看了看追來的司蘭兵,又看了看突然倒地,生死不知的唐子俊,身子一震,心中突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惶恐和劇痛,再不猶豫,握緊手中利劍,橫於胸前,瘋狂的朝著追兵迎麵殺去,口中大喝道:“小牛哥哥!小牛哥哥!你不要死!莫非來了!莫非來了!”一麵說著,眼淚已然止不住的瘋狂滑落。


    隻需要一眼,便足以讓莫非認出那月牙玉佩。兩枚玉佩,一枚屬於莫名,一枚屬於莫非。從她們出生開始,便隨時戴在身上。杏花村逃亡之時,莫非將玉佩掛在了小牛哥哥的脖子上。


    他是小牛哥哥!小牛哥哥沒有死!小牛哥哥不能死!


    杏花村,小牛哥哥為了救她獨自犯險。今日,她決不再與小牛哥哥分開。要生同生,要死同死!同生!共死!


    莫非心中再無旁的念想,隻餘一片平靜,手中劍舞瘋狂而起,砍殺在追兵身上,直朝唐子俊接應而去。


    恰恰是這份平靜的執著,這份心無旁騖,反倒應了劍舞之道。那把伴隨莫非多年的相思軟劍,此刻在莫非手中竟然發揮了前所未有的威力,殺得敵軍陣陣後退。那些追兵本也沒想到一個弱質女子能有如此膽量和實力,一時間也有些亂了,更給了莫非可乘之機,隻是心存一念,越戰越勇。


    ……


    唐子俊滾出數丈後借著斬殺一名司蘭兵之勢一躍而起,瞥見莫非殺了回來,心中又急又恨,卻又沒有辦法阻止。他目光一轉,見左首立著兩座黑色大營帳,他在司蘭國日久,曾與司蘭雪衣一同平反,知是那黑色大營便是存放輜重糧食之處。


    唐子俊心中已有定計,當即扔出一大把十字鏢,乘著敵軍招架不及之時,摸出一個黑色瓷瓶,朝口中倒了一粒烏黑的藥丸,在吞服藥丸的同時,手中長劍一刺,刺死當先一名敵兵,從他手中搶過一個火把,一躍而起直撲輜重營而去。


    司蘭兵見唐子俊早已是強弩之末,不曾想他竟然還能有這般勇猛之勢,大驚之下連忙追趕而去。唐子俊吞下了一粒唐門特製的回元丹,藥力催動之下,真氣稍有補充。在奔跑途中又捏碎一個瓷瓶,吞下幾粒飛速丸,頓時腳下速度更為迅捷。不過轉眼間,頭一低,已鑽入那黑色大營之中,高舉火把,見物便燒,頃刻之間,在兩個輜重營中連點了七八個火頭,這才衝出。


    輜重營中堆的不少是易燃之物,火頭一起,立時劈劈啪啪的燒將起來。唐子俊心中已有算計,當下也不去擔心莫非,幹脆將劍捆在腰間,再搶了一根火把,一手一個,到處便去點火。


    司蘭兵營終於現了亂相。司蘭兵全然沒有料到,唐子俊竟然燒起了輜重糧倉。


    唐子俊見此計可行,又瞥見前方一座馬廄,二話不說撲上去便點起火來。登時戰馬奔騰,喧嘩嘶鳴,這麽一來,司蘭軍營終於亂了。唐子俊猛然抬頭向城頭望去,心中道:“慕容雲奇,你還沒醒過神麽?”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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