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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子俊沉思良久,才道:“涿郡的安危,不是你可以理會得了的。至於混入城中的方法……”唐子俊看來一眼滿臉期待的莫非,邪邪一笑,聳肩道:“還沒有想到。待接近涿郡,看看情況再說。”待轉過臉去,唐子俊沉靜如水的麵容上已有了一絲憂色。兩軍大戰,這不是他預先能想到的變故。


    涿郡,是北庸與司蘭國的第一道關口屏障,涿郡存亡關係重大,是以在莫非麵前,唐子俊雖然表麵看來若無其事,依然從容平靜,心中卻著實有些擔憂的。無論如何,李柚還沒有撤了他北庸將軍的職位,若涿郡真的到了存亡之事,卻不由他袖手不顧。


    思及此處,唐子俊平靜的對莫非說道:“到了涿郡,若是我無法陪你回芙蓉城,你可敢帶著九轉還魂丹獨自回去?”


    莫非略一沉吟,已然猜到了唐子俊的心思,微微一笑,滿是信心的道:“回了北庸,我可是莫妃娘娘,能有什麽危險?放心吧!”


    唐子俊微微搖頭,笑道:“竟還懂得開玩笑。”微微一頓後,說道:“若我真的無法脫身,自會讓可靠的人送你回去。不必太過擔心。”


    莫非點頭道:“先入了涿郡城再說。也不知出了什麽變故。”


    唐子俊再不廢話,一揮馬鞭,加快了速度。


    ……


    一路毫不耽擱,終於在太陽下山之前,繞過了兩軍中軍大營,抵達涿郡城郊。


    按照原定計劃,隻需繞過司蘭中軍大營,潛入涿郡中軍大營。唐子俊亮明身份,自然一切便宜行事。可此時兩軍幾十萬大軍交戰,以他二人之力。根本無法接近中軍大營。好在唐子俊對涿郡周邊極為熟悉,於是從小路繞來涿郡城郊。


    隻是,此時涿郡城似乎也不是輕易進得的。


    尚隔得極遠。便能聽得號角之聲、戰鼓之聲此起彼落,遠遠望去。旌旗招展,劍戟如林,馬匹奔馳來去,涿郡城便如裹在一片塵沙之中,司蘭大軍竟已形成合圍之勢。便是在城郊,唐子俊與莫非依舊能清晰感覺到地麵在陣陣馬蹄聲中顫抖。


    唐子俊和莫非見了這等聲勢,都有些駭然。莫非驚疑道:“不知涿郡城出了什麽問題?為何司蘭大軍竟然下了這樣大的決心。分出這樣大的軍力,合圍涿郡?”


    唐子俊仔細觀察一陣,沉聲道:“司蘭軍勢大,隻有挨到入夜再設法進城。”言罷拉了莫非,兩人躲在樹林之中,用了些水和幹糧,閉目養神,稍事休息,隻待入夜。


    待聽得雙方鳴金收兵,莫非有些按耐不住。唐子俊卻一把拉住她,示意她繼續休息。直到二更時分,唐子俊才躍上樹梢再探。見司蘭軍並不撤軍,而是在涿郡城外樹起了一座一座的營帳。守衛森嚴。


    唐子俊極為疑惑,難不成是忽倫封沒死,送了消息回來,知道我與莫非要進城?不過這個想法被唐子俊瞬息否定。除非是司蘭皎皎親臨,否則恐怕不會有人這般瘋狂,舉全軍之力,來圍剿兩人。


    每一個將領都有自己的作戰習慣和方式。唐子俊仔細觀察了一番,從紮營的陣法,結合傍晚所見合圍的方式,唐子俊已然猜出,領軍的必是忽必思無疑。


    忽必思是司蘭雪衣的親信,若是忽必思帶兵攻城,那司蘭雪衣是否在軍營之中?若是司蘭雪衣在,那麽到底是什麽事,讓她有如此決心攻打涿郡?可若不是雪衣,那又是為了什麽樣的原因,忽必思膽敢這樣不計成本的攻打涿郡?


    唐子俊百思不得其解,幹脆放下這個問題不再思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他看了一眼滿臉憂色的莫非,心知無論雪衣在不在軍營,也不能賭這一把,萬一失算,便是自投羅網。要入涿郡城,闖過敵營才是唯一的道路。


    唐子俊決心已定,當下不再猶豫,望著軍營方向冷笑一聲,拉著莫非的手,當先領路,闖入敵營。


    ……


    唐子俊武功極高,帶著莫非,竟是借著夜色,無聲無息闖了無數營帳,並未被司蘭軍士發現。莫非被唐子俊拉著,大氣也不敢出,越走越是心驚,越走對唐子俊的敬佩之心越濃。一路上無論是哨崗還是巡查,唐子俊仿佛未卜先知一般,都能事先發現,提前閃躲,若是有落單的兵士,更直接瞬間滅殺,藏於暗處。再加上唐子俊似乎對這司蘭軍的布陣紮營極為熟悉,沒有用太長時間,莫非看著夜色中被火把照得透亮的城門已經不遠,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


    隻是唐子俊輕功雖高,但司蘭軍營重重疊疊,又要帶著莫非,消耗也是極大。這般闖過一座又是一座,隻闖到一半,恰巧遇見一隻巡查小隊,唐子俊本已經拉著莫非退回暗處,但莫非一時慌亂,腳下一滑,險些摔倒,被唐子俊拉起之時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終於讓巡查小隊的小校發覺。


    頓時,司蘭軍中擊鼓鳴鑼,立時有三個百夫隊圍了上來。其餘軍營聽得清晰,卻是寂無聲息,毫不驚慌,隻是嚴密戒備。莫非心中暗暗驚奇。唐子俊卻是一臉平靜,好似習以為常。隻是心中更加確定了這些圍城的司蘭軍是司蘭雪衣的嫡係。隻有司蘭雪衣的人,才是司蘭國軍紀最為嚴明的隊伍。


    唐子俊自然不會愚蠢得自報家門,束手就擒。他二話不說,碎月飛刀已然出手,手中長劍更是一揮,在火光下閃現寒光,當先開路。莫非也是拔出長劍,在唐子俊身後抵擋追兵。兩人配合默契,向前急闖,竟也有了些所向披靡之勢。


    好在二人身處司蘭軍大營之中,司蘭兵生怕傷了自己人馬,有所顧忌,不敢胡亂放箭,少了一件最致命的武器。否則,若喚作空曠戰場,萬箭齊發,縱然唐子俊有三頭六臂,隻怕也難以抵擋。更何況還要護著莫非。


    二人邊戰邊進,竟然又衝了兩座營帳,眼看距離涿郡城下越來越近。隻是,敵兵卻愈聚愈多,數十杖長矛圍著二人攢刺。


    唐子俊劍勢如電,手中暗器更是不時飛出,隻叫敵兵措手不及。莫非在唐子俊的保護下,隻須抵擋極少的敵兵。饒是如此,她也覺得手臂漸漸酸麻,心生力有不逮之感。隻見拚殺之下,矛斷戟折、敵軍死傷慘重。隻是司蘭雪衣的這些嫡係兵馬剽悍力戰,毫無退意,加之人多勢眾,唐子俊二人終究還是漸漸見了頹勢。


    唐子俊望了一眼漸漸臨近的城池,以他的眼力,自然望見城池上正在關注司蘭軍營中變故的一個身穿輕甲的年輕男子,心下算計一番,笑道:“莫非,此番你我絕無可能幸免。你仔細聽著,稍後我以內力送你一程,你不必管我,飛出包圍圈後隻管往城下跑,然後大喊棋子回來了,慕容雲奇開門,你雲奇大哥便在城頭觀戰,自然會接應你進城去。”


    莫非暗暗心驚:“唐子俊素來天不怕地不怕,從不說服輸之言,此番陷入重圍,竟然說出無法幸免的話來,看來情形真有點不妙!”眼見四下裏敵軍蜂聚蟻集,她隻覺得揮動長劍的右臂早已酸痛難當,隻是憑著一股意誌舍命苦戰,加上她一直頗為依賴唐子俊,根本沒有自己用過腦子,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隻是搖頭大聲道:“要走一起走!”


    唐子俊無法,隻得帶著她再衝了數重軍營,揮劍擋開一把迎麵刺來的長矛,又放出兩粒暴雨梨花針,唐子俊已然覺得體內一空,陡然有種真氣耗盡的感覺,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被一槍刺中。


    ……


    唐子俊眉頭緊皺,一連扔出五顆暴雨梨花針,稍稍將圍兵擊退,帶著莫非又破了一營。卻已經能看出強弩之末的態勢。


    莫非隻感覺唐子俊緊緊抓著她的左手已然被汗水浸濕,心中也知道不妙,不由悲從中來,望了一眼涿郡城頭,目中露出絕望之色。隻是她心中並無多少懼怕,反而是反手牢牢握緊了唐子俊的左手,緊抿唇角,臉露堅毅之色。


    唐子俊心知此番危險絲毫不亞於當年千軍萬馬刺殺司蘭王。


    當年他是提前閉關修養數日,服食數種丹藥,於精氣神飽滿的全盛狀態之下,又有慕容大元帥布置陣法,為自己牽製兵力,自己隻是悄悄潛入司蘭軍營,刺殺司蘭親王和司蘭王,其後撤走也有慕容霸秋大元帥接應,其中雖然凶險仿佛不可完成,但比之現在孤軍作戰,實在是截然不同。


    反觀此戰,唐子俊先是於祭天大典力戰唐烈和十三名黑衣刺客,被迫消耗壽元使用攝魂月影絕技。之後護送慕容雲隨回芙蓉城,再馬不停蹄趕至七秀,為了莫非,以一人之力,殺七七門主,獨挑七秀山門,展開了一場極為恐怖的消耗戰。然後便是帶著莫非趕往司蘭,騎射大賽、搜尋解藥,兩戰司蘭皎皎,然後便是一路廝殺逃亡,沒有一日消停。


    如此高強度的心神體力雙重消耗,又沒有得到適當的補充,甚至都沒有完整的睡過一覺,便是神仙也抵受不住。


    唐子俊不是神仙。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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