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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厚著臉皮求道:“姑姑,我沒說要她入七秀山門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是看依蘭師姐現在要忙著打理劍秀上下一應俗物,實在是太忙了,姑姑身邊也沒個信得過的人照顧起居……”說著將洛依笑一把拉到身前,“這丫頭,心靈手巧,又是個放得下心的……”見蕭寒煙麵色不改的靜靜飲茶,隻好試探著又喚了聲,“姑姑……”


    蕭寒煙冷冷覷了莫非一眼,又轉頭打量了洛依笑幾眼,道:“會女紅麽?”


    洛依笑一愣,忙點頭。


    莫非心中一喜,笑道:“好好的閨秀,哪裏有不會女紅的,縫補便不說了,繡工上更是一把好手!”說著將腰間的香囊取下來遞給蕭寒煙道:“姑姑您瞧,這邊是依笑做的。”


    蕭寒煙淡淡道:“你便不是閨秀?棠棠慕容府的三丫頭,便是個不會女紅的,有什麽好奇怪的!”莫非一愣,有些尷尬。蕭寒煙嘴角微微一揚,這才接過香囊看了看,說道,“那便留下吧。倒也不用繡花這麽麻煩,我織的布,你幫著做成衣服,入冬前送到揚州城去接濟窮苦人家便是。”


    洛依笑傻住了。


    莫非一扯她,“還不快謝謝姑姑!”


    洛依笑滿臉傻笑,連忙跪倒,“謝謝姑姑!”突然醒過神來,改口道,“謝謝蕭宗主!”


    蕭寒煙皺了皺眉,道:“隻是跟著我而已,我不會教你什麽。要入劍秀,須得開春過了入門試。別指望能從我這裏走捷徑。”


    洛依笑忙鄭重應是。


    蕭寒煙便讓洛依笑自去找洛依蘭,讓自家姐姐帶著去轉一圈兒。認認人。洛依笑又恭敬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


    待洛依笑退走,莫非才又走到蕭寒煙跟前,鄭重磕了頭,道:“弟子莫非。拜見師父!”


    蕭寒煙絲毫不以她的身份而覺得別扭,隻是淡淡道:“我早已不是你的師父。姑姑倒還可以冒昧當一回的。”


    莫非正色道:“是姑姑,也是師父。自入劍秀山門那日起。師父今生今世都是莫非的師父。”


    蕭寒煙見她神色,動了動心弦,親自扶了她起來。道:“你知道我不重這些繁文縟節的。”將她拉到身旁的椅子坐了。細細看著她道,“是不是有話要說?”


    莫非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卻隻是沉默。


    蕭寒煙便道:“既然你不便啟齒,那我便明明白白的問你:“為什麽叛出慕容府?”


    莫非訥訥道:“姑姑……我……”莫非不願騙蕭寒煙,卻又不能說出真相,隻是為難。


    蕭寒煙見了她的樣子,蹙眉道:“雖然我當年先是叛出屈家的伯爵府,再又叛出了慕容家的元帥府!可我畢竟是姐姐的妹妹。兩家府院我也著實呆不下去了,我是沒得選擇!而你,是那人的女兒。怎可做這樣的荒唐事!”


    莫非聽得目瞪口呆。這話雖然有些繞口。可莫非聽懂了。


    莫非從前隻知道蕭寒煙是慕容雲隨的母親屈佳稚的妹妹,是屈家的庶女。本名叫屈寒煙。當年因為她性格有些孤僻,伯爵府規矩又大,蕭寒煙自小便吃了不少苦頭,幸好還有個從小一起玩的姐姐幫著說好話。屈佳稚擔心她獨自留在家中受主母欺負,便帶著她一同入了慕容府。


    莫非在芙蓉城初學掌管月朧紗時,還聽教她事務的月朧紗供奉說起,屈寒煙從前也是掌管月朧紗的,後來屈佳稚出事,她單騎衝到涿郡和慕容大元帥大吵了一架,然後便不知所蹤了。直到兩年之後,大元帥陪同先皇去七秀,才見到屈寒煙,那時已經從了母親姓氏,改叫蕭寒煙,而且是劍秀最出挑的弟子。


    莫非對這位師父加姑姑是十分仰慕敬佩的,如今聽她自己承認兩次叛家,仍然有些震驚。她思索良機,才道:“姑姑,這事兒……”


    蕭寒煙揚手打斷她道:“別以為你那些什麽入宗祠的借口我會信!慕容雲隨不是那般小氣量的人,你也不是為著這種事就要叛家的人!說實話。”


    莫非更是無奈,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道:“姑姑,你是知道我的。所以,我也不敢在您麵前說謊,但這事,我要是現在告訴你,多半就做不成了。所以,請姑姑寬限幾日,七日之後,莫非自當再來求見,到時候向您稟明一切!”


    蕭寒煙蹙著秀氣的眉思量許久,才道:“事情的始末緣由,雲隨都清楚麽?”


    莫非點頭道:“自然是不能瞞他的。”


    蕭寒煙又問:“危險性有多高?能活下來麽?”


    莫非道:“我想了很多細節,應該能活下來。”


    蕭寒煙很認真的看著她,確定她說的都是真話,才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既然雲隨和你都有了定議,那我便不再勉強你了。”說著便示意莫非自己倒了茶,然後隨意的與她扯起家常。


    莫非將自己離開七秀之後的事向蕭寒煙簡單說了一遍,雖然在慕容雲隨定期送給蕭寒煙的書信中有所提及,但由莫非親口所述,特別是宮中之事,蕭寒煙自是有些感慨。


    一直說話到接近午時,蕭寒煙突然道:“昨晚聽了湘妮的回報,你研究以外功催動劍舞之法,似乎略有所成?”


    莫非心中一陣翻騰:這才是她來見蕭寒煙最重要的目的啊。但表麵上她依然保持著平靜,微笑答道:“失了內力之後,莫非亦片刻不敢或忘師父教導,略有空閑,便會溫習。起初隻因中了寒毒後身體很弱,存著鍛煉身體的念想,而舞動起來也常常覺得難以為繼。隻是練得多了,漸漸覺得,不用內力催動,劍舞依然能發揮些不一樣的威力,便仔細研究了一番,雖然進益不大,但已經可以完整的舞完整段劍舞,隻是還有許多問題困擾。”


    蕭寒煙含笑道:“若非雲隨書信上說你時常溫習劍舞,我也不會準你叫我這聲姑姑。”不等莫非暗自慶幸,蕭寒煙已經站起身,負手於身後,饒過屏風,朝屋後走去,口中淡淡道,“隨我來。”


    ……


    穿過後院,穿過一片極為高大壯闊的樹林,兩人順著一條青石小道一路往山上走去。莫非暗暗有些心驚,她猜到蕭寒煙要帶自己去哪裏。那裏是劍秀真正的禁地,隻有劍秀宗主和指定的宗主繼承人才能去的地方――舞劍峰!


    山間風景很美,雲霧繚繞,山路卻越走越陡峭,莫非也越加心驚。蕭寒煙仿佛走得很慢,每一步邁出,都仿佛是固定的長度和節奏,隻是莫非無論起初的快到現在漸漸疲憊而走得有些慢,蕭寒煙的背影仿佛一直在身前十步開外,不近也不遠,不回頭也不說話。隻是負手於後,踏步而出,竟走出了幾分壯闊之意。山風將她的衣裙吹得獵獵作響,又平添了幾分飄逸之氣。


    如此走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峰頂一片開闊之地,莫非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顧不得欣賞峰頂的景致,絲毫不顧形象跌坐在地上。


    蕭寒煙冷冷覷她一眼,見麵色蒼白,汗如雨下的莫非,隻淡淡道:“盤膝,調息。”


    莫非一凜,連忙依言在地上盤膝坐好,緩緩調勻呼吸。


    蕭寒煙的聲音顯得有些不真實:“徹底放鬆,忘神,用心,好好感受此處純淨的天地之氣。”


    隨著蕭寒煙緩慢而冷漠的語調,莫非燥熱的心思漸漸沉寂,四肢百骸皆鬆弛了下來,細細感受著舞劍峰頂的氣息流動,仿佛能感覺到白雲拂過自己的身體,能感覺到輕風在自己皮膚上跳舞,天地間的空氣是那樣的清新,清新得仿佛是新釀的霜遲,叫人迷醉。莫非的唇角自然而然的浮起一抹笑意。


    蕭寒煙一直靜靜的看著她,此時見了她的神情,才略略鬆了一口氣,唇角也浮起一抹笑意,眼神中精光閃動,有些複雜難明的意味,暗暗歎道:教她習劍舞又失內力,過去這麽多年依然不放棄,對舞劍峰也有所感知,難道真是天意,要讓她承襲上古舞風麽?


    蕭寒煙不再看莫非,而是轉過頭去看遠處一尊石像。石像異常巨大,與舞劍峰隔著一座極長的吊橋,石像雕的是一名女子,迎風舞劍。身周白雲流動,讓人覺得那女子衣炔飄飄,仿佛活過來似地。蕭寒煙便一動不動的站著,一直怔怔看著那尊石像,仿佛自己也變成了石像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莫非陡然驚醒過來,隻覺得四肢百骸充滿了力量,身心皆異常愉悅。她一陣欣喜,嚐試性的查探自己內力時,卻發現,體內依然空空如也,內力全無。她略略有些失望,看來奇跡並沒有發生。


    抬頭看見蕭寒煙負手而立的背影,有些失神,隻覺得姑姑仿佛融入了這漸漸昏暗的天光之中。莫非緩緩起身,走到姑姑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見了那尊巨大的石像,頓時震驚得難以言語,失聲道:“上古舞神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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