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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柚冷冷逼視著南宮雪,隻等著她的回答,卻突然聞到一陣幽幽香氣,借著薄雨的清新透來,無比熟悉。


    李柚心神一陣恍惚,還未及轉過臉去看個究竟,便聽耳邊響起一個清泠而平淡的聲音,“‘天涯舊恨,獨自淒涼人不問’說的是南宮妹妹獨自一人身處後宮,許久未得聖上寵幸,也未能見家人一麵,心中無限淒涼,才有感而發。‘欲見回腸’自然是南宮妹妹期盼皇上再次眷顧,‘斷盡金爐小篆香’可見妹妹對皇上的等待和企盼。然而,即使斷盡金爐,聖上忙於國務,又有諸多紅粉佳人,依然不曾臨幸。妹妹自然會自‘黛蛾長斂,任是春風吹不展’,既是傷春,又是傷神。南宮妹妹盼能得聖上眷顧而不可得,又為自己沒能為聖上繁衍子嗣而無比自責,自然有了‘困倚危樓,過盡飛鴻字字愁’的哀思。”


    李柚驀然回首,見莫非穿著碧色緞織繡白芙蓉暗花夾衣,頭上珠翠俱無,隻簪著一枝精巧的碧玉扁方,將烏沉沉一頭秀發綰起。如此素雅裝束,笑意盈盈,款款而入,夜色細雨中更襯得一張臉龐直如白玉一般,並無半分血色,卻是楚楚動人。李柚似乎震了一下,腳步迎了半步上去,卻又瞬時頓住,恢複了尋常神色,靜靜道:“你怎麽來了?”


    莫非斂眉行禮,恭恭敬敬道:“皇上吉祥!臣妾莽撞,請皇上恕罪!”


    李柚點一點頭,喚了“平身”,才平靜道:“身子可大好了?”


    莫非目光靜靜凝視著李柚,微微一笑道:“謝皇上,臣妾無礙。”


    李欣玉見是莫非。早驚得呆了,直到身旁的宮女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回過神來。又見李柚對她異常關心,頓時怒道:“詩是雅充媛寫的,你怎麽知道什麽意思?分明是曲解!皇上您別聽她的!”


    莫非淡淡瞥了李欣玉一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款步走到她麵上,李欣玉不自覺的退了兩步。但見莫非竟是周全的行了禮,道:“見過玉妃娘娘!”


    李欣玉微微訝異,見李柚和眾人都瞧著自己,忙道:“免禮。”


    莫非這才轉身,向李柚道:“皇上有所不知,雅充媛寫這首詩時,便是在臣妾的畫室。那日臣妾無端念起家來。在畫一幅白芙蓉圖,正好雅充媛來訪,見花色純淨秀美,便纏著臣妾給她也畫一幅。臣妾問起用途,隻說是繡在錦帕上的。臣妾也未曾多想,便給畫了花樣子,遂又隨口說了一句‘這白芙蓉太過單調,隻怕要配上一首詩才顯得飽滿。’妹妹也是極有才的,隨手便寫下了這首詩,臣妾隻說太過哀婉。繡在錦帕上不喜慶,妹妹便向臣妾訴了這番心思。”


    莫非說完,盈盈叩拜,以極為平靜的語調低聲道:“皇上明鑒。這番心思,叫南宮妹妹如何啟齒。即便是臣妾此番鬥膽說了,隻怕叫有心人聽了去,也要參妹妹一個‘妒忌心重’的大不是。臣妾卻想為妹妹分辨一二,妹妹一片真心,一片相思,確確實實沒有心生妒忌憤恨,還望皇上體恤!”


    李柚久久沒有說話,唇角卻是揚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良久才道:“原來如此……”


    莫非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卻是不動聲色的望著南宮雪道:“南宮妹妹受苦了!”


    自莫非入門起,南宮雪的心思便百轉千回,紛紛亂亂,一時未能回過神來,直到莫非這聲輕喚入耳,才驀然驚過神來,隻覺背上起了一層冷汗,木然跪下叩頭:“臣妾枉顧聖恩,請皇上降罪!”


    這幾個字說得甚為哀婉,李柚不由心生不忍,將她扶了起來,望著她目光中深沉的痛楚,隻道是為了自己傷心,柔聲安慰道:“是朕冷落了你,才叫你受了這份委屈。”


    莫非望見南宮雪目光中的哀傷,自己心底也泛起一陣鈍痛,心中一驚,連忙壓下思緒,提醒道:“南宮妹妹對皇上一片癡心,實在難得……”南宮雪聞言一抖,連忙垂下雙眸,任由淚珠滑落在青石地磚上,一滴一滴。


    李欣玉本就心中不豫,此時見莫非三言兩語間竟然解了南宮雪的圍,更是氣惱,礙於皇帝在跟前,卻尋不著機會發火,正自憋得難受,身旁的宮女突然付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李欣玉頓時眯起眼睛笑了起來,緩緩起身,高聲道:“敢問皇上,若有人違抗聖旨,該當何罪?”眼光卻是森寒的望向莫非,心中更是得意:逮不住小魚卻被本宮抓住你這隻大魚,看你還如何狡辯。


    李柚哪裏不知道李欣玉的意思,望了一眼李欣玉,又望了一眼莫非,麵色頓時沉了下去。


    南宮雪心下驚懼,生怕因自己的事連累了莫非,待要求情,卻實不知該如何啟齒,莫非私出宮門,確實是抗旨的大罪。不由得心下躊躇不堪。


    莫非心中一震,目光卻是無波無浪的沉靜,根本不理會李欣玉的話,盈盈朝李柚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輕聲道:“敢問皇上,曾在明仙宮對臣妾說過的話,可還作數?”


    李柚愣了一愣,恍然醒悟,嘴角浮起一抹淺笑,淡淡道:“朕金口玉言,何時說過的話還能不算數的?”


    莫非抬起頭,沒有去看李欣玉臉上的驚疑,隻規規矩矩又叩首道:“臣妾多謝聖上隆恩。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著眾人臉上的驚疑不解,李柚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揮一揮手,萬金連忙上前聽旨,李柚道:“傳朕旨意,即日起解除慕容昭容禁足令,可在六宮自由行走。”萬金連忙領命,回稟道:“皇上,此刻天色已晚,奴才明兒個一早便去傳旨。”


    李柚點了點頭,遂親自扶起莫非,握著她的手,笑道:“朕答應過你,你康複之日,便是禁足令解除之時,朕必是一言九鼎的!”


    莫非蒼白的麵上燃起一抹紅暈,羞怯道:“謝皇上!”


    李柚將她的手又握得緊了幾分,看了南宮雪一眼,笑道:“如此晚了,難為你們姐妹情深,如今真相大白,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欣玉簡直不敢相信,這麽大的兩宗罪,便被莫非這樣好運的蓋了過去。麵色一陣紅一陣白的,輕輕的咬一咬牙,過了半晌,終於沒有說話。


    此時聽得永巷傳來女子嗚咽聲,一位內監快步跑進,伏在萬金耳邊低語幾句,萬金神色變了數變,見皇帝的眼光已望了過來,連忙回道:“啟稟皇上,那宮女水月已經帶到……”言語間怯怯的看了一眼南宮雪,“皇上,還審麽?”


    李柚眉一揚,冷冷道:“狗奴才,越加糊塗了麽?此事疑點甚多,必是那宮女栽贓陷害。還審什麽?”


    李欣玉卻仿佛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忙道:“皇上,正是因為疑點甚多,才更應該審清楚,也好還南宮妹妹一個清白!”


    莫非笑道:“玉妃娘娘此言差矣,此刻正相大白,若是皇上還要提審那宮女,豈不顯得皇上信不過南宮妹妹,這話傳了出去,南宮妹妹以後還有何顏麵在六宮立足?”


    李柚眉頭微微一蹙,冷冷轉身,看了眼李欣玉,道:“玉妃有孕在身,還是回去歇著的好,仔細動了胎氣。”朝萬金道:“用朕的禦攆送玉妃回存香殿。”頓了頓,又補充道:“玉妃如今身子沉重,無事就不要出存香殿了。”莫非忍不住一凜,這是變相的禁足。這禦攆加禁足,算得上是恩威並施了。


    李欣玉頓時臉色煞白,“噌噌”退了兩步,尖聲道:“皇上,您不能這樣對臣妾!臣妾是一片忠心……”


    李柚麵上顯出了不耐煩的神色,萬金連忙躬身道:“恭請娘娘!”


    李欣玉知道再爭無用,眼淚再忍不住滾了下來,冷哼一聲,轉身便往門外走去。


    萬金正待要走,突然想起一事,躬身道:“那宮女水月如何處置,還請皇上示下!”


    李柚目光一亮,眼神繞有興致的從莫非臉色掃過,微微一笑,道:“仗斃!”莫非心知李柚是在戲謔她私闖冷宮杖殺鮮伶俐的事。隻好轉過眼不看他。麵上卻微微紅了。


    眼見著萬金下去傳旨。李柚一左一右牽了莫非和南宮雪便朝外走去,口中道:“禦攆倒是讓給朕的皇子了,咱們三兒就擠擠明仙宮的車攆吧。”話音未落,忽聽永巷中傳來一陣尖利的慘呼:“皇上,奴婢冤枉!奴婢是受充媛娘娘之命,送錦帕給令公大人的!奴婢全招了,皇上,皇上饒命啊……”


    莫非腦中嗡的一響,險些暈倒。卻聽“啊!”的一聲,南宮雪竟已經暈在李柚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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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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