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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常妃和聞婕妤起了頭,其他嬪妃的賞賜也源源不斷地送來,整整半日,裳瑩殿門庭若市。莫非心思散漫,隻收了頭兩份,便吩咐榆錢帶著一眾宮人在正堂收禮作記,自己則攜了慕容藍回房,在慕容藍所居次間,莫非掩好門,再顧不得宮嬪的禮儀,一把將慕容藍拉住,急道:“明日便要見太後了,如何是好?”


    慕容藍苦笑:“我知道你怕什麽。見了太後,便有可能被翻牌子了。……可是,你人都已經入了宮,遲早有那麽一天,躲得過一時,躲不了一世!”


    莫非的目光黯淡了下去,鬆了慕容藍跌坐在月牙凳上,仿佛丟失了全身的力氣,苦笑道:“雖然是早料到的結果。但,事到臨頭,卻越加的害怕了起來。”


    慕容藍貼著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神色也有些傷感,隻好道:“別這樣,身子要緊。你現在可不比習武時的身子強健,急出病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莫非沉默半響,突然站了起來,“身子?慕容藍,你有沒有藥,可以讓我吃了看起來病懨懨的,太醫又診不出什麽特殊病症的?”


    慕容藍神色一凜,轉瞬間恢複正常,說“別傻了,帶進宮的,都是對身體極好的藥。哪裏會帶損傷身體的藥進來?難不成真要幫著你宮鬥不成?”


    “那你尋個由頭出宮去,令公府有麽?央都城各大藥鋪總該有吧?”莫非的聲音低下去,帶著哀求無比誠懇道:“無論什麽法子都好,我,不想侍寢。”


    慕容藍直視著莫非的臉,眼中神情明滅不定,半響才道:“辦法倒不是沒有。隻是……太過冒險!”


    莫非堅定道:“說來聽聽。”


    慕容藍道:“你曾中過藍冰花的寒毒,毒氣隨血液進入五髒者,始終隻能調理。未能完全清除。這次入宮,我倒是帶了許多對付虛火上浮的藥材,譬如蘆薈、決明子、薏仁、菊花、金銀花等。平常人食用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害處,至多也就是惡心、腹瀉、虛寒等症狀。你本是寒涼體質。若是吃了,隻怕……會傷及根本!”慕容藍拉過莫非的手,“終歸是自己的身子重要,這藥用多了不想百害無益,實在不知道你能撐多久,還是算了吧!”


    莫非麵無表情望著紫檀木案幾上的一套畫紅梅茶具,沉默半響。道:“盡可以一試!”


    慕容藍沉聲說:“你可想好了?若是引發了寒毒,怕是有性命之憂!”


    莫非望回慕容藍的眼睛,微笑點頭道:“多拖些時間,我會想法子查些事,查到了,我自有法子出宮。隻是這些日子,多謝你了!”


    ……


    當晚,新進莫才人慕容雲菲突然發病,嘔吐不止,榆錢在司藥房請了女醫來看了診服了藥。這才昏昏睡下。


    次日,病卻發作得更厲害。來接新進貴人去晗寧殿請安的轎攆在裳瑩殿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莫才人也沒能起來。卻又有伺候的宮女麵色凝重的去請女醫,榆錢又一路小跑著。親自去太後那裏回了話,太後指了太醫院當值的祝君來診治,祝太醫的醫術自是比司藥房那一眾半路出家的女醫不知好了多少。祝君最是老實持重,診斷後開了藥,及時就給稟報上去:莫才人心悸受涼,感染風寒誘發時疾,需要靜養。太後又派身邊的梅雪寒來看望,莫非連掙紮著想起來謝恩卻是力不從心。畢竟有著些情誼,梅雪寒一陣心疼,便匆匆起身去回複了。


    如此,第一次正式的後宮女眷大集會,莫非就這樣無驚無險的避了過去。


    第二日,皇上遣太監總管萬金親自送了賞賜到裳瑩殿,並下旨讓莫非靜心安養。(.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莫非派慕容藍自去乾坤宮謝了恩。


    皇上的賞賜在辰時末送到。常妃為下各宮娘娘的各色賞賜自巳時起便源源不斷的往裳瑩殿送來,自是忙壞了榆錢等一眾宮人。


    向晚黃昏,慕容雲隨得皇命特許,來裳瑩殿探望。按宮中的規矩,宮外任何男子是不得進入後宮的,慕容雲隨也隻在明仙宮外和慕容藍問了幾句,又留下一個朱紅色金絲楠木長匣子,便徑自離去。


    莫非連皇上特賞的極品珊瑚項鏈也沒心思看一眼,唯獨讓慕容藍開了慕容雲隨帶來的木匣子,裏麵是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莫非識得,正是上古名劍相思。


    莫非隻覺胸中一陣氣血翻滾,伸手欲執劍,卻在觸到劍柄冰涼的瞬間,模糊了視線,右手無力的垂下。唯有雲隨,知我心思。可也唯有雲隨,處處傷我!既然已經將我送入宮中,又何必送我相思劍!無異於在我心口狠狠刺上一劍。莫非綿綿閉上了眼……


    從第三日起,以聞書香為首的妃嬪小主便開始親自來拜訪問候,常妃也遣了宮女來看望,很是熱鬧。如此半月有餘,莫非的病並無好轉之象,依舊纏綿不起,禦醫也從老實持重的祝君換成了脾氣古怪的太醫院首座馮春,可是莫非的病還是時好時壞,反複不好。馮春隻好將莫非在七秀中過寒毒之事上稟,隻說如今水土不服,餘毒發作,氣弱體虛,又不敢濫用虎狼之藥,隻能慢慢調養。


    這一調養,便是沒了期限。消息一出,裳瑩殿漸漸冷清了起來,最後除了聞書香和南宮雪偶爾還過來之外,時常能見的,就隻有太醫馮春的身影了。任誰都明白,一個久病不愈的嬪妃,即使家事再過高貴,樣貌再賽天仙,也是無法得見聖顏的,更不要說承恩獲寵了。然而這正是莫非想要的結果,雖然身體承受了些痛苦,可心思卻樂得自在,整日窩在宮中看書,精神好些便在院中桃樹下舞劍,慢慢“調理”身體。


    雖獨居深宮,外麵的事情榆錢卻也每日精明的打探了來回報給莫非知曉,自打莫非病後,李欣玉的氣焰更是囂張,聞書香已漸漸落了下風,新晉宮嬪中以南宮雪最為得寵,侍寢半月後晉封為婕妤,賜號“雅”。其次是寶林傅海棠和禦女薑妙萍。舊日妃嬪中常妃、楊充華也還盛寵不衰。


    妃嬪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曆來不斷,日日爭鬥間,連裳瑩殿外的宮人們,也漸漸淡忘了還有一個患病的莫才人。


    ……


    天氣日漸暑熱,莫非的受著暑氣,精神卻日漸一日的好了起來,裳瑩殿已經習慣了冷清。


    這一夜,莫非突然饞了酒蟲,使榆錢去司膳房取了今年新釀的桃花酒,將一屋子人不分尊卑都聚在茶軒痛飲一場,是夜,人人俱醉。裳瑩殿有史以來,第一次這樣主仆不分地醉成一團。夏日裏,又借著酒勁,莫非身子舒泰,突然興起,讓慕容藍取了相思劍,自在亭外舞了起來。雖然借著暑氣和酒氣,也隻舞了半曲便難以繼力,隻得陡然停了,回身望見眾人有些癡癡然的眼神,莫非醉意薰薰卻仍忍不住心中高興,笑道:“今兒算是見識我的本事了吧?這還不算好的。”說著,就要摔倒,慕容藍一個箭步將她接入懷中,笑著安慰了幾句,又叫眾人散了,這才與榆錢扶了莫非回房胡亂睡下。


    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在暖閣倚窗坐著,莫非還有點昏昏沉沉的,慕容藍特意減了今日的藥量,怕是酒後藥量大了太過傷身。此時還躲在隔間裏製新的藥丸。榆錢去司藥房取了膏藥,剪了兩塊圓圓的貼在莫非兩邊太陽穴上,抱一個枕頭讓她歪著,再輕輕給她按頭。


    莫非正微微閉著眼享受著榆錢身為舒適的推拿按摩手法,隔著老遠就聽見有人笑:“才人好享受啊!”


    莫非睜眼看去,見裳瑩殿首領太監丹楓引著一個穿著緋紅絲緞繡牡丹綾羅裙的人進來,正是議政王爺的大女兒李欣玉李充容。


    莫非有些詫異,連忙起身迎接。


    李欣玉笑著喚道“妹妹免禮!”急急將莫非服氣,又伸手摸莫非的臉:“可覺得好些了?”


    莫非不明她來意,隻微微一笑:“老樣子罷了。”言語間將她讓到上位坐了。


    李欣玉笑起來:“瞧瞧這膏藥貼得,真是俏皮可愛!”又作出一副心疼的樣子,“妹妹真真可惜了,如此如花似玉的人兒,怎的身子骨就……”


    恰此時,慕容藍拿了藥丸,端了一碗蜜糖水進來,見了李欣玉也是一驚,忙行禮。


    李欣玉看著她一身打扮,醒了醒神才微笑:“這便是慕容府裏帶出來的人兒吧?果然是與眾不同的。”慕容藍微微臉紅,連忙又要謝恩,李欣玉又拉著她笑說免禮。


    莫非不知李欣玉來意,隻讓宮人們奉茶,默默飲著,閑扯些逸聞趣事,話本新詩,心中疑惑卻是更甚。若她真是第一次進宮,不了解李欣玉的性子倒也罷了,可早在扮作“孫靜濤”進宮救姐姐莫名之時,就見識過李欣玉與聞書香之間的爭鬥,那時的盛氣淩人與今日的笑顏如花,一相對比,莫非止不住的心底發寒。


    ……


    (ps,題目想改為《病憂醉中舞相思》可惜,vip的題目改不了,所以,親們將就著看吧,(*^__^*)嘻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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