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來如山倒,說的也就是紅瑾這種情況吧?”冬梅思索道,“紅瑾的身子一向不太好,很容易感染風寒。可能這幾天轉風了,她一時沒有注意到,所以就……”


    傅清玉點點頭:“也許吧。”她現在很忙,也抽不出時間去關懷一下紅瑾。她看看院子,叫道:“綠裳!”


    綠裳正在給院子裏的花草樹木澆水,聞言趕了過來,問道:“傅司藥有什麽吩咐嗎?”


    “我現在與冬梅、冬蕊二人到太後那裏送藥膳湯,你去禦花園裏看看紅瑾……”傅清玉說道,“她好像受了風寒,你把她拉回來,讓她別到處亂跑。有病的人還要四處跑,也真是的!”


    綠裳看著傅清玉笑了:“多謝傅司藥的關心,我這就去打紅瑾找回來。”說完便放上手中的水勺,轉身走了。


    冬蕊已經把一碗已經攤涼的藥膳湯端了出來,放在冬梅早就準備好了的食盒裏。然後,主仆三人便出了門,朝太後的寢宮行去。


    “傅司藥,你來了?方才太後還在惦記著你呢。”呂公公正好走了出來,看到傅清玉一行三人走了過來,忙迎了過來,目光落在冬梅、冬蕊手上提著的食盒上,嘿嘿笑道,“方才太後還在惦記著傅司藥你呢,琢磨著今個兒傅司藥會送些什麽好吃的過來。你看,這不就送過來了嗎?”


    他走前一步,認真地看了看那兩個食盒,“究竟是些什麽好吃的?”


    傅清玉含笑道:“是些素肉包子。”她知道太後自從上次鬧肚子事件之後,皇上對於她的飲食拘束得緊,偏偏太後又是一個喜歡吃美食的,這段日子憋得她怪辛苦的。幸好傅清玉對於各地的點心也有一些研究,經常做些點心餅幹之類的給她解解饞。久而久之,太後便依賴上了,一天不做的話就渾身不自在。故此呂公公才有這一問。


    “素肉包子啊。”呂公公咽了一下口水,他都已經聞到蓋得不太穩的食盒裏飄出的陣陣香氣了,本來並不餓的肚子一下子好像餓了起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這兩大盒包子太後肯定吃不完的,按慣例有一半都會賞給他們這些下人吃。


    “不過……”傅清玉笑道,“這一次我可不敢居功,這次的素肉包子是司膳房的人用心做的。就專門為了孝敬太後的。本來她們打算親自送過來的。可人手不夠,所以就托我幫忙送過來了。”


    “傅司藥真是謙虛。”呂公公可不管哪個地方送來的,“傅司藥快請吧,太後正等著呢。”美食的誘惑在前,呂公公的腳步比平日裏快了一半。


    “太後,這是司膳房送過來的素肉包子。”入到宮裏。呂公公十分殷勤地把食盒呈到太後麵前,並親自打開食盒,頓時一股清香飄散而出。


    “好香。”太後點點頭。朝呂公公示意。


    呂公公馬上會意,用銀針挑起一個包子,三兩下便吃了下去。然後朝太後點點頭,這便算是試吃了。其實,在宮裏麵,特別是司膳房裏的人,都是些身家清白的宮女。其身家性命與宮外的同姓族人同命相連,所以,除非吃了豹子膽,沒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自己父母兄弟的性命,還有全族的人的性命開玩笑。


    太後吃了幾個之後,仍然猶餘未盡,傅清玉忙製止道:“太後歇會吧,這些素肉包子不宜多食,剩下些留晚上再吃才好。”


    呂公公一聽到傅清玉發話了,忙把食盒收了下去。這是皇上的吩咐,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太後暴飲暴食,再次發生狀況。


    “你們這些人啊。”太後戀戀不舍地望著那兩籠包子被拿了下去,無奈地歎了口氣。


    “太後還是把藥膳湯喝了吧。”傅清玉含笑道,“今天這個菊花雪蛤湯,宜午後飲用,晚上喝的話,菊花略寒涼,就沒有那麽好了。”


    傅清玉轉過身去,從一旁的桌子上把最後一個食盒打開,把菊花雪蛤湯端了出來,試了一下溫度,然後給太後端了過去。


    今天的菊花雪蛤湯熬得真是好,一掀開盒蓋,滿屋子便洋溢了菊花淡淡的清香,還有雪蛤特有的香味。


    “今天的菊花雪蛤湯下的料子真是足啊,這滿屋子居然都是香氣,怎麽平日裏熬這個湯的時候,倒不見得這麽香啊?”太後含笑對屋子裏的眾人道。


    傅清玉聞言忽然怔了一下。對呀,今天的確有些不同,怎麽會這麽香呢?


    有些東西,並不是越香越好的。


    傅清玉的柳眉緊緊地蹙了起來,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手中捧著的菊花雪蛤湯。


    菊花在湯中嬌豔地盛放著,片片細長的黃色花瓣盡情綻放,煞是好看。還有雪蛤,雖然沉澱在湯底層,看不太清楚,但是目測的話,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傅清玉心想,現在她用來盛湯的碗可是純銀打製的,還有湯匙也是純銀的。銀本來就有辨識毒藥的功能,如果有人想對碗裏的湯做手腳的話,那是自尋死路。因為、隻要毒藥一下,銀碗與銀匙就會有顏色的改變。這樣愚蠢的方法,一般是不會有人做的。


    那麽,她為什麽還是感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呢?


    她凝神仔細看了看銀碗,猛然吃了一驚。她記得太後所用的這隻銀碗,是京城最有名的金銀器坊“福鑫坊”製造的。凡是“福鑫坊“做出的器皿都有一個特點,就是都會在碗口的邊緣烙上”福鑫坊”的獨特印記,以區別於其他的器皿行。由於“福鑫坊“在京城,乃至全天下都是相當有名氣的,所以,烙上這樣的標識反而成了一種時尚。


    但是,現在她手中握著的這個碗,卻明顯的沒有了“福鑫坊”的標識。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傅司藥,你在幹什麽?發什麽呆?還不快點把藥膳湯給太後端過去?”呂公公看到傅清玉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銀碗,臉上的神情十分怪異,整個人好像傻住一般,他一時半會搞不清楚傅清玉到底在幹什麽,隻好出聲催促。


    傅清玉仍然盯著那隻碗,一動也不動。


    冬梅與冬蕊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現出茫然的神色:自家小姐這是怎麽了?


    “小姐!小姐!”冬梅急叫道。她偷偷看上去,已經看到太後的臉上顯出不悅的神情來。


    冬蕊更是著急,忙上前一步,去拉傅清玉:“小姐,你在發什麽愣啊?還不快把藥湯端上去,太後正等著……”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屋子裏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眾人舉目望去,見一碗的菊花雪蛤湯摔在了地上。狼藉的青灰色大理石地板上,破敗的菊花泡在四下流溢的湯汗,再沒有當時在碗裏的神采。濃鬱的香氣充斥了整個屋子,人們吸吸鼻子,似乎都可以品嚐到菊花雪蛤湯的香甜。


    而在另一側,則是摔碎的銀碗與銀匙。


    想必是方才冬蕊太過於心急,伸手去推傅清玉。傅清玉一時不察,失了手,所以才把湯打翻的。


    眾人看向傅清玉時,帶了深深的同情與擔憂。再看向地麵時,每個人都愣住了。


    地麵上,正“滋滋”地冒著熱氣,那證明,湯裏有毒!


    眾人的臉色“刷”地全變白了!


    古往今來,可從來沒有一個人大膽到當著太後的麵下毒的!


    如果有這種情況的話,那個人不是傻了,就是瘋了,不想活了!


    太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之極,呂公公“豁”地一聲站了起來,喝道:“大膽……”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傅清玉終於發話了,那話裏竟是帶了喜悅的:“一切不出我所料,果然如此!”


    “什麽果然如此!”呂公公正在氣頭上,被人打斷了話頭,更是不爽,他大喝一聲,“傅司藥,你知罪嗎?!”


    冬梅與冬蕊看到地麵上居然冒起白煙的時候,幾乎快嚇傻了,被呂公公這麽一喝,馬上清醒過來,慌忙跪下道:“太後息怒,這件事情我們根本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求太後明鑒!”


    “還需要明鑒嗎?”呂公公怒喝道,指了指地上的白煙,“-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這碗湯裏明明有毒,而這碗湯又是你們司藥房親自熬製,並送過來的,你們還要狡辯嗎?”


    “慢著!”此時的傅清玉才從剛才的凝神思考中醒了過來,她看著屋子裏劍拔駑張的局麵,有些茫然道,“什麽狡辯?你們都在做什麽!”


    “小姐,你看地麵上……”冬梅看著自家小姐,著急地用手指了指地麵的湯汁,“小姐,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呀?”


    “傅司藥,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太後的話從上位輕輕地飄了下來。話語雖輕,卻讓眾人心頭一沉。看來,連太後也認定是傅清玉下毒要毒害太後的了。


    “太後,我當然有話要說。”傅清玉轉過身來,看向太後,“太後,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我說的隻是如果,我真的有心要毒害太後的話,那我有著千種萬種的法子可以用,我是一個有名的大夫,我盡可以下一些慢性毒藥,或者用一些其他掩人耳目的方法,為何一定要采取這麽一種如此激烈的方式呢?”傅清玉笑了一笑,“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如果我真的要下毒的話,又何苦在自己親手熬製的湯藥裏下毒呢?那不是活得太不耐煩了,自己置自己於死地嗎?我有那麽傻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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