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菲還在焦急的等待著杜央的指令,但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一直到第五天,杜央的指令也沒有傳來,她隱約意識到不對,但是哪裏不對她說不出來,杜央對她隔絕了信息,她就是去了做出基礎判斷的能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她隻好坐在酒店的床上,無聊的看著電視,不停的換台,耳朵裏傳來了新聞播報員的聲音:“昨日警方追捕犯人時,遭到罪犯負隅頑抗,槍戰就發生在距離南京六十多公裏的一家旅館裏,暫時還無法肯定具體人員傷亡的情況,本台會繼續關注後續報道。”


    林芳菲心念一動,看看身邊麵無表情的助手,她又換了一個台,這個助手一直形影不離的監視著她,杜央的一切指令都是發給他的,再由他轉告林芳菲。林芳菲想了想,起身向外麵走去,助手立刻說:“你去幹什麽?”


    “我餓了,去吃飯。”


    林芳菲打開門出去了,助手隨後跟了上來,林芳菲想法設法想聯係到夏天虹問一下情況,但是有這人一直跟著,她什麽也做不了,於是飯吃到一半,她透了一大包餐巾紙,接口上洗手間,在洗手間裏點燃了那包餐巾紙,扔在了火災報警器附近,幾秒之後,報警鈴大作。


    酒店大堂裏的人頓時亂了,林芳菲出來,就看到總台服務生正在慌亂的打電話報警,客人們緊張的往外撤離,人頭攢動,亂成一片,林芳菲身邊的那名助手被人群擁著,擠出了門外,林芳菲果斷走到總台那裏,伸手按掉了報警的電話,然後一把搶過服務生手裏的話筒,拔通了夏天虹的電話,電話通了,林芳菲急忙問:“現在是什麽情況,飛飛的家人轉移了嘛?”


    夏天虹聽出是她的聲音,說:“你到底可不可靠?你現在又在哪裏?杜央在設圈套,你幫她把我們全埋進了圈套裏!”


    林芳菲愣了片刻後,說:“我發誓,我發誓,我以我母親的生命發誓,我想幫飛飛,可是我可能也被杜央利用了,可是你們現在在哪裏?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杜央本來不知道子靈的家屬居住地,但是現在因為我們的行動,他們全暴露了,我剛剛接到消息讓我停止行動,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到了湘南,杜央也已經追蹤我的行跡,找到了湘南,有了這個大方位,不出兩天,杜央就能鎖定子靈家屬的居住地!”


    林芳菲的心涼到了底,是的,她們全部都被利用,230對奧杜古斯的作風了如指掌,而杜央對230的作風也了如指掌,他們的行動章程內包括了如何妥善安置組員家屬的規定,所有組員的家屬居住地都是高度機密,機密一旦有外泄的可能,即便無法確定信息肯定外泄了,也要在第一時間將這些人全部轉移。


    而夏天虹此時已經抵達了湘南,帶著她的小組成員和兩支小分隊,夏天虹是在抵達湘南後接到梅子賢的電話,而梅子賢在脫身之後,通知了夏天虹以後,不敢有片刻的停留,馬上趕回了老家,夏天虹已經知道南京那邊發生的情況了,事已至此她還是必須要將方飛飛的父母轉移出去。


    方飛飛也在第一時間趕往了湘南,方立跟著她,在眼下十萬火急的情況下,她已經沒有時間妥善安排方立了,隻能把她帶著。


    酒店裏火警事件平息了,所有人發現不過是虛驚一場,都鬆了一口氣,林芳菲回到了酒店房間裏,卻在想一件事,現在夏天虹已經在湘南了,魏利輝和方飛飛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去,即便被杜央耍了,但是他們的作戰能力還是不容置疑的,在他們嚴密的保護下,杜央就算帶一支部隊來,也無法輕易殺了方飛飛的父母,在這種情況下,杜央肯定要另想辦法的,硬打硬闖不是她的作風。


    那她會想什麽辦法?林芳菲思考了很久很久,如果是她要在嚴密的保護下殺死目標,那她該怎麽做?保護無懈可擊,沒有弱點,她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目標自己走出來,然後下手,那麽有什麽辦法讓目標自己走出來呢?那就要抓住目標的弱點,而這個弱點又在哪裏?


    林芳菲突然豁然開朗,父母的弱點就是孩子,為了孩子,大部分父母都會不惜犧牲一切的,杜央抓了方飛飛,對她嚴刑拷打,很有可能把這過程記錄了下來,如果她把這拿給方飛飛的父母看?她父母會是什麽感受?他們會不假思索的相信,方飛飛就在杜央手裏,然後為了保護孩子,而對杜央唯命是從。


    方飛飛的父母死定了,那她怎麽辦?是她的錯誤判斷讓夏天虹以及方飛飛都處於了被動的境地,也是因為她,方飛飛才被杜央抓住。還是因為她,讓方飛飛如此疲於奔命,而她殺了方飛飛的戰友,為杜央賣命,為此她有充足的理由,就是她母親在杜央手裏,將心比心,方飛飛的父母死在杜央手裏,這對她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事態已經是一團糟了,杜央正在得意的大笑,她掌控了全局,上帝一樣俯視著局中的人在她的擺不下痛不欲生。


    林芳菲拍案而起,自言自語:“絕對不能再讓她得逞了。”


    那名助手犀利的目光想她看了過來,林芳菲沉默了一下,說:“杜央是不是一定要殺了飛飛的父母。”


    助手冷言說:“這不關你的事。”


    “誰說不關我的事?”林芳菲的目光堅定起來,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人微微疑惑,說:“你要幹什麽?”林芳菲卻已經抓起床鋪上的被單劈頭蓋臉的向對方蓋了過去,對方被蓋在了被單下,林芳菲順手抄起台燈,狠狠砸下,台燈粉碎,助手卻一把掀開了被單,手中舉槍,對準了林芳菲,然而他已經完全失了先機,而且被剛才那一下砸蒙了,在他舉槍的一瞬,林芳菲雙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奮力把槍奪了過去,而此時對方也一拳打了過去,打在了她的頭部,林芳菲被打的腦袋嗡嗡作響,身體就要向後摔去,但是她鼓足了勁,不顧一切的靠近了助手,伸出一隻手抱住他的脖子,就像情人間的親密一樣緊緊抱他,然後用槍口頂上他的腹部,連續扣動了扳機


    在連續不斷的槍聲中,這名助手嘴角冒出了血泡,徹底癱在了地上。


    夏天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還是林芳菲打來的,林芳菲急切的說:“你要看住飛飛的父母,不要讓他們離開,杜央手裏肯定有方飛飛受折磨的錄像,她會用這個來騙他父母的。”


    夏天虹卻歎了一口氣,說:“我已經在她父母家裏了,家裏沒有人,她的父母不知去向。”


    夏天虹已經聯係了當地警方,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人力,全城搜索,然而生命不過就在片刻之間,她在爭分奪秒,可是能否趕得上?在和林芳菲通過電話之後,她把林芳菲的推測也告訴了方飛飛,方飛飛還在路上,不過馬上就要到了,聽到這個消息後,她說:“還有機會,杜央肯定會等我到的,肯定會,在這之前,還有時間,老夏,拜托了。”


    方飛飛的聲音很沉重,夏天虹的心頭也沉的像是壓了一塊大石,方飛飛現在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她想,她已經放棄了方飛飛的愛情了,難道還要殘忍到讓方飛飛失去一切?不行,她不能讓這種殘酷繼續。


    林芳菲此時也在趕往湘南,她現在落腳的地方距離湘南大約兩百多公裏,為了節省時間,她在公路上劫持了一輛轎車。


    方飛飛果然接到了杜央的電話,電話裏杜央悠然說:“我知道你現在在路上,具體情況,你也因該知道了,我要你到湘南五十公裏的地方下車,帶上方立,甩掉你的戰友,然後等我下一步指示,記住,我隻要你跟孩子過來,多一個人都不行,別人要是來,你就給你父母收屍吧。”


    杜央掛了電話,魏利輝的目光帶著疑問看著她,方飛飛說:“不要問了,領導會給你們指示的,湘南五十公裏的地方,我要下車。”魏利輝還是看著她,眼神裏是不信任,方飛飛明白他的意思,說:“別擔心,我會盡可能拖延,拖延一些時間的本事,還是有的。”


    魏利輝長長歎了口氣,不再說話,車子裏一片寂靜。


    林芳菲趕到湘南,找到夏天虹時,已經是黑夜了,魏利輝也已經到了,但是沒有方飛飛,她出現在門外時,麵對這種情況,誰也不知道說什麽,麵麵相覷,都沉重的難以開口,林芳菲揉著自己的頭發,明明白白知道,夏天虹的尋找依舊沒有進展,而方飛飛此時已經單身赴會了。


    她也許能幫上什麽,也許什麽也做不了,她在沉默中,自己在屋中翻找,翻出兩位老人的鞋子,拿起來嗅嗅,翻出衣服,也拿起來聞聞,夏天虹說:“你在幹什麽?”


    林芳菲說:“我想我也許能幫上忙,可是你們進屋子來的人太多了,把氣味給破壞了,你們知道飛飛的爸媽有什麽嗜好嘛?”


    夏天虹卻說:“氣味?我們調了警犬,可是沒結果。”


    “我的鼻子比狗鼻子靈。”她說著看到夏天虹疑問的眼神,說:“相信我,狗鼻子雖然好用,可它不會綜合判斷,一些氣味混雜了,它不能明白那是怎麽混雜起來,可是我能。”


    “她爸爸抽煙,有三四十年的煙齡了。”


    這無疑是個非常好的消息,煙齡越長的人身上就會有越重的焦油氣味,而這種氣味,是不容易消散的。林芳菲跑到了垃圾桶那裏,在垃圾桶裏翻找,然後找到了丟棄的煙盒子,知道了方飛飛的父親抽的是什麽煙。


    方飛飛在杜央的指示下,轉換了三四個地方,才最終遇到了接引人,接引人對她立刻進行了搜身,拿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武器和通訊裝置,然後帶著她上了車,在又繞了一個大圈子後,終於抵達了一處養殖場。


    養殖場的院子裏躺著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看起來因該是這裏的主人。方飛飛帶著孩子,在接引人的指引下走進了房間,杜央就坐在正對著門口的椅子上,長發高高束著一把馬尾垂在肩上,穿著一身合體的黑色西裝,平跟皮鞋,整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豔,還多了幾分帥氣,她一手握著槍,漫不經心的說:“給你們一點時間,可以說說臨終遺言。”


    方飛飛已經看到了自己白發蒼蒼的父母,二老也看到了她,看到她的一瞬,先是驚喜,隨後是懊惱,然後又是心疼,方飛飛急忙過去,伸手攏住兩個老人的肩頭,說:“我沒事,你們被她騙了。”


    正如林芳菲想的那樣,杜央把方飛飛受折磨的情景全錄了下來,然後再找到他父母後,然後到達湘南以後,通過快遞把錄像遞給了她的父母,兩位老人立刻信以為真,以為方飛飛現在就在她手裏,於是照杜央的指示來到這裏,自投了落網,然後才發現杜央其實是在騙他們。


    她們已經有七八年沒有見了,兩位老師一直以為方飛飛死了,然而方飛飛突然出現讓他們驚喜難言,可是這次出現卻伴隨著巨大的災難。


    方立一直怯怯的藏在方飛飛身邊,偷偷看著眼前的杜央,杜央對她招招手,說:“你過來。”方立立刻藏了回去,什麽也不說,連看也不看了。


    杜央一個眼神,她身邊的明德走了過來,把方立拽過去,要抱走,方立急忙拽住方飛飛的衣服,哭著不走,方飛飛也抱住了方立,說:“你別傷害她。”


    杜央冷笑:“她是我女兒,怎麽可能傷害她?抱走!”


    明德一把推開了方飛飛,把方立強行抱走了,在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中,方飛飛忍不住說:“你現在可以放了我爸媽嘛?我現在在這裏,你想怎麽對我都行,把我千刀萬剮都可以,可是其他人是無辜的,放了他們,行嘛?算我求你。”


    杜央卻在這時,突然開槍了,一槍打在了方飛飛腿上―沒有受過傷的那條腿,方飛飛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她的父母驚慌失措,老父親站起來,要把方飛飛扶起來,卻被身邊的人拉開了,杜央的手下控製住了兩個老人,不讓他們接近方飛飛。


    杜央緩緩走到了方飛飛身邊,說:“你急什麽,我怎麽舍得殺你呢?你還有好戲可看呢。慢慢看著吧。”方飛飛秀美的麵龐因為痛苦扭曲了,淚水順著她白淨的肌膚滑落,她強忍著心中的輩分,說:“你殺了我吧,讓我死,算我求你了行嘛?”


    “不行。”杜央笑著說:“你死了,我拿什麽折磨夏天虹?”


    她說著忽然抬手,砰然一聲槍響,方飛飛母親身體微微顫了一下,然後軟了下去,方飛飛愣了片刻看著從母親身體中湧出的鮮血,她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媽媽。”然後想撲過去,杜央卻給了她狠狠一腳,這一腳踢的她向後摔跌出去,撞在了牆上,方飛飛感覺自己的肋骨似乎被踢斷了,劇痛中她連動也動不了了,但她還是奮力的撐起一隻手,向自己的母親爬過去,看著蜿蜒流過來的鮮血,她一寸寸的爬過去。


    杜央站在她身邊,看著她艱難的動作,她笑了起來,然後又舉起了手,又是一聲槍響,方飛飛的老父親,也怦然倒地,高大的身體摔在地上,方飛飛心頭一震,眼看著父親摔在了自己眼前,花白的頭發就在方飛飛的指尖前。


    方飛飛顫抖的手指撫摸著老人花白的頭發,一時間難以相信這是真的,她撫摸著老人的頭發,十幾秒後,她才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爸......”


    一切都毀滅了,方飛飛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抱著自己父親的身體,仰天流淚,卻無法發出聲音,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使得所有的東西都卡在胸口,讓她的精神分崩離析。


    杜央冷眼看著方飛飛,問身邊的人:“她們來了嗎?”


    “來了,相距這裏一直有一百米了。”


    夏天虹帶著突擊隊趕來了,林芳菲也趕來了,魏利輝已經將這一帶偵察過來,此時跑過來說:“兩名狙擊手,在樓頂占領了製高點,場院中有槍手,人數不明,杜央在房間裏,子靈也在。”


    一扇房間的門此時卻打開了,杜央從門裏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風淡雲輕,說:“夏將軍,你來得正好,我一直在等你,梅子靈和孩子,我帶走了,她的父母拜托你厚葬了吧,還有林芳菲,看看這個吧。”


    她把自己的手機扔了過來,扔給了林芳菲,林芳菲急忙撿起來,看到手機正通著視頻,視頻那頭是在緬甸的那棟大樓裏,林母的病房中,林母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蒙住了眼睛,有一把槍對準了林母的頭部。


    林芳菲一瞬崩潰了,她抬頭看著杜央,顫抖的嘴唇說不出話來,杜央冷笑著:“背叛我,就是這個下場。”


    手機裏傳來槍響,林母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消失在鏡頭之外,林芳菲把手機扣在胸口,淚流如注,卻發不出聲音來。


    夏天虹此時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方飛飛在杜央手上,她眼睜睜看著看著這一切發生卻投鼠忌器,因為杜央說:“梅子靈就在我身邊,你可以選擇殺我,她會給我陪葬的。”


    這一刻杜央就像上帝一樣,掌控著一切,他們每一個身在其中的人都被耍的團團轉,都被命運之手痛毆的鼻青臉腫,不知道方向在哪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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