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飛飛並沒有談出什麽結果,就被踢出去了,杜央隨手把林芳菲的照片扔進了垃圾桶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三個月是很快的,似乎一晃眼就過去了,但是對於林芳菲來說又是很久遠的,這三個月她完全與世隔絕,每天說的話不超過十句,訓練,睡覺,無論晝夜她滿腦子都是暴力,做夢夢到被她打的一臉血的人,而她漸漸對這些習以為常了。


    殘酷的環境會讓人也變得殘忍起來,變得冷漠狠毒,正常人在這種殘酷中會屏蔽自己的感受,以此來獲得心靈上的緩釋,然而顯然三個月訓練出來,並不能立刻就上戰場。杜央交代給了她第一件任務。


    這是林芳菲三個月以來第一次離開禁閉她的那個地方,來到杜央的辦公室,杜央甩給她一疊照片,說:“這次算是考試,你要能及格,我就讓你和你媽媽見麵。”


    “你要我做什麽?”


    “當然是殺了這個人。”


    林芳菲有些緊張,她拿起那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女人,大約三十七八歲的樣子,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她問了一句:“她是誰?”


    “曾經是230醫學鑒定專家,現在在雲南省刑偵大隊的法醫。”


    林芳菲急忙扔下照片,說:“我做不到,我沒有殺過人,要是失手怎麽辦?會連你們都暴露出去的。”


    杜央冷清清的整理著自己的長發,說:“所以我給你派了一個助手,這個目標是230攻擊性最低,對你來說安全係數也最高的一個人,你不必擔心,現在就動身吧,祝你好運。”


    法醫叫安慧榮,她僅僅隻是個搞技術的而已,也許會用刀―手術刀,的確沒有任何傷害力,但是林芳菲還是非常緊張,她沒有殺過人,常人看到死人都會害怕,她更無法想象親手去殺死一個人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但是她別無選擇,她母親還在杜央手裏,她也無法向外界求助,她隻能照著杜央的命令去行事,而且身邊還有一個監視著她的助手。


    雲南昆明,林芳菲下飛機時,有一點暈眩,她想是這裏的氣候太潮濕了,實在不能適應,一定是這樣的,否則她怎麽會連手都在抖?


    杜央安排在她身邊的那個助手早已安排好了兩人的行程,教她在殺人之前該注意哪些事項,盯梢目標的行蹤,安排最佳的行刺地點以及時間,林芳菲隻能一一照著去做,最終她把殺人地點定在了安慧榮的家裏,安慧榮已婚無子女,和丈夫分居兩地,現在一個人獨居,這一切都給林芳菲提供了很多便利條件,對於她這個新人殺手,果然還是很有利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但是林芳菲還是怕,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行動的時候,那名助手是和她一起行動的,但是他沒有跟著林芳菲,而是隱藏在了暗處。林芳菲把手槍藏在了腰間,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探訪親友而走錯門的普通姑娘,穿著休閑的運動裝,看似是在校的大學生一樣,等在安慧榮家的小區門口,一直到安慧榮出現,然後尾隨著她,一直跟著她上了樓,就在安慧榮打開家門的一瞬,她從樓梯上搶上去,一把把安慧榮推進了房間,自己也跟了進去,然後反手關上了門。


    安慧榮摔在了地上,大吃一驚,說:“你是什麽人?”


    林芳菲沒有說話,從口袋裏拿出了槍對準了安慧榮,安慧榮的臉色蒼白起來,說:“最起碼讓我知道怎麽死的。”


    林芳菲有些手抖,聞言想了想,說:“因為230。”


    但是她才說完,耳邊的對講中就傳來助手嚴厲的聲音說:“開槍,不要說廢話!”


    林芳菲深吸了一口氣,想要開槍,可是她看著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手指始終扣不下去,安慧榮在驚嚇中,臉色是蒼白的,林芳菲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緊張,她的手抖了起來,安慧榮看出了她的猶豫,在林芳菲努力控製自己的恐懼的時候,她翻身起來,順手抓了身後桌子上的茶杯,舉手向林芳菲砸了過來,林芳菲急忙躲開,順勢一腳,又把她踢翻在地上。


    安慧榮發現林芳菲受過訓練,馬上放棄了反抗的想法,向窗戶那邊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救命.....”林芳菲更加慌亂起來,搶上去一把把她抓了回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說:”別叫!”


    安慧榮卻在她手上狠咬了一口,再次逃脫了,林芳菲身後的門卻被人從外麵打開了,那名助手出現了,看著要逃跑的安慧榮,他抬手一拳,打在了安慧榮的喉嚨上,安慧榮瞬時窒息,摔在了地上,既叫不出聲來,也無法站起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助手冷眼看著安慧榮,對林芳菲說:“開槍。”


    林芳菲還在猶豫,助手掏出了他的槍,對準了林芳菲,說:“你自己選,她死還是你死?你死了,你媽媽也會給你陪葬。”


    林芳菲的雙手緊張的抽住了,她努力扣動扳機,居然發現自己連口動扳機的力氣都沒有,大顆的冷汗從她的額角留下,在助手的催逼聲中,她忽然大喊起來:“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會殺她,我一定會.......”


    然而她手裏的槍卻在這關鍵時刻卡殼了,因為她數次扣動扳機扣到了一半然後鬆開,導致手槍出現了機械性故障。而她大聲的叫喊中,助手開始擔心被別人發現,他咬牙看著林芳菲,調轉了槍口,對著安慧榮開了一槍,槍聲中,安慧榮的身體一抽,然後緩緩的,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樣癱軟在了地上。


    她的眉心出現了一個彈孔,鮮血順著彈孔流了下來,助手麵無表情的轉頭看著林芳菲說:“看著她。”林芳菲的眼睛是閉著的,她不敢去看眼前的死者,但是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助手的槍口頂上了她的太陽穴,在她耳邊說:“睜開眼睛,看著她!”


    林芳菲隻好睜開眼睛,看著被鮮血染紅的麵孔,她的手還在繼續發抖,她無意識的覺得,有什麽東西正在她的心裏土崩瓦解,那個東西因該就是她一直堅守著的東西,可是她要失去了,她突然明白,她一直在害怕著的不是殺人,而是怕丟失這樣東西,然而她還是丟失了。


    她想,眼前這個人終有一天也許就是自己的結局。


    街角,林芳菲垂首坐在街邊,這邊街上沒什麽人,跟他一起來的所謂的助手,還算貼心的給了她一杯咖啡。林芳菲大大的喝了一口咖啡,皺著眉把咖啡咽了下去,就像是在喝烈酒一樣,炎熱的太陽烤炙著她,烤的她頭暈目眩。


    助手正在跟杜央通電話,把一切情況告訴了杜央,杜央在電話裏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叫他們按照原計劃馬上撤離中國大陸。助手掛了電話走過來,說:“該回去了。”


    林芳菲一直什麽也沒有說,跟著他上路了,她還不知道杜央會怎麽懲罰她,希望不會牽扯到自己的母親。


    然而去的時候杜央看似心情還不錯,似乎並沒有因為林芳菲的怯陣生氣,而是說:“殺人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最大的障礙其實是自己,自己給自己製造出無端的臆想,悲憫,還有恐懼來嚇唬自己,在殺人之前把自己嚇的痛不欲生,其實這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怕,當你看到那個女人死後的麵孔時,還害怕嘛?你所有的情緒都消散了吧?”


    林芳菲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的站在杜央的麵前,杜央又說:“可是你沒有通過考試,這門功課,你必須拿滿分,我會很快給你安排下一次考試的。”


    林芳菲沒能見到林母,她又被送回了訓練的地方,兩天後,杜央安排的下一場考試開始了,林芳菲被帶到了一個實驗室一樣的地方,四周都是玻璃牆,厚沉的玻璃可以映照出她自己的影子,杜央站在牆外,清冷的眼眸看著在牆內的林芳菲。


    林芳菲站在那裏,不明其意,局促的在裏麵踱步,門又一次打開了,這次進來的是一個男人,是被別人推進來了,麵色發紅,身上帶著酒味,林芳菲看他穿著白襯衫,袖子高高的挽起來,領帶結也有些鬆,人瘦高,看起來似乎是一個挺斯文的白領之類的人,然而此時他的眼睛帶著一些紅血絲,眼神也是茫然的。


    林芳菲看一眼馬上就察覺了不同尋常之處,這個人被人灌了興奮劑,這類東西在她年少的時候她自己就服用過,聞聞那種味道,她都能判斷出是那種興奮劑,而這個男人服用的是用來催情的藥物。


    林芳菲轉頭去看杜央,說:“你要幹什麽?”


    杜央冷冷的勾一下嘴角,什麽也沒有說,但是那點微表情已經告訴林芳菲她很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男人煩躁的拽掉了襯衣,然後看著林芳菲,開始他似乎還有些猶豫,但是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幾分鍾,很快他就向林芳菲走了過來。


    林芳菲往後退了一步,他又跟上了一步,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林芳菲的身體上,似乎想用眼神把林芳菲吞下去一樣,林芳菲又退了一步,男人再一次跟上,伸手抱住了林芳菲的腰,低頭就來吻她,林芳菲伸手撐住了他的下頜,把他推開了,然而男人再一次撲了上來,林芳菲開始並沒有下重手,因為她看得出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是杜央又一個犧牲品,她起先隻想製服對方,然而男人的力氣很大,很快就掙脫了她,再一次把她結結實實的抱進了懷裏,然後開始撕扯她的衣服,林芳菲開始有些憤怒了,伸手反擰了他的手臂,把他摔在了地上。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現在早已失去理智了,被藥物驅使著,抱著林芳菲的腿,拖著她也摔在了地上,林芳菲因為一念之仁,被這個男人壓在了身下,林芳菲揮手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臉上,男人此時卻連疼痛都似乎感覺不到,他身體晃了晃,迫不及待的去拽林芳菲的褲子。


    林芳菲忍無可忍,一反手把男人從身上掀了下去,男人卻緊緊揪著林芳菲的衣服,隨著林芳菲的動作,嗤啦一聲,林芳菲的衣服被扯掉了,林芳菲憤然又給了他一拳,然而他還是死纏著林芳菲,不肯放手,他現在已經是一頭被欲望驅使著的野獸了,毫無人性可言。


    林芳菲掙紮著,她還在與杜央抗爭,還是不想親手殺人,不想屈服在杜央的意誌下,她一次次隻是試圖控製住這個男人就是不想杜央的目標達成,然而男人在藥物的驅使下早已經不可理喻了,哪怕他明明製服不了林芳菲,還是不肯放棄,林芳菲因為猶豫,一次次被男人抱住,雪白的胴體上都被抓出了血痕,最終在她不肯下死手的情況下,兩個人都累的精疲力盡,然而眼前的男人卻因為服了興奮劑的緣故,即便累的喘粗氣,精神還是很興奮,在林芳菲累的精疲力盡的時候,他又一次撲上來,按住林芳菲,然後騰出一隻手去解自己的褲帶,林芳菲忍無可忍,她的憤怒也已經積壓到了極點,奮力翻身而起,伸手箍住了對方的脖子用力一轉,此時她所有的憤怒都傾注在了手臂上,然後就聽輕輕的哢嚓聲,男人一聲不吭,頭頸軟軟的垂了下去,終於不在被獸性所驅使了。


    林芳菲抱著這個男人的身體,愣了幾秒鍾,幾秒鍾後她鬆開了手,低頭去看,男人的頸骨斷了,頭部畸形的扭向後背的方向,瞪著眼睛,死不瞑目。林芳菲茫然看著,心裏沒有恐懼,沒有憤恨,對著這個親手殺死的人,她也沒有太多的感觸,她隻是覺得好累。


    杜央的聲音在玻璃牆外響了起來,說:“恭喜你,這次考試,滿分。”


    林芳菲木然站了起來,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說:“讓我回去休息,我太累了。”


    “你不是要見你媽媽嘛?”


    “暫時還是不要見她了。”


    她此時的聲音是漠然的,好像杜央說話時的那種腔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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