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還想個瘠薄啊!!!


    如此大好的機會,當然要把握住。


    那倒黴的狐狸被自己騙去了朝歌,身旁的一百騎兵也被安排了莫須有的計劃調走。


    就連黃天祥都被騙的團團轉,任他想破腦袋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什麽是暗號。


    因為壓根沒有,老子都不知道!


    沈大夫傲視前方。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今天我沈信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終於將自己陷入了危險之地。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能救!


    所以沈大夫環視了四周,盯著那恨恨看著自己的崇黑虎,當即吐出一口唾沫。


    厲聲嗬斥道:


    “崇黑虎收起你的假仁假義。”


    “你如今已經叛離殷商,但我沈信卻是殷商之臣。


    今大意被你這小人算計,但雖死無懼。


    來吧,殺了我吧!”


    沈大夫此刻又加了一把火,他看的出來,崇黑虎已經算是徹底放開了自己的偽裝。


    如今不顧一切的他真的有可能會殺了自己。


    沈信想的沒錯,崇黑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殺沈信與崇侯虎,甚至直接將其首級送去周營。


    反正這是他的投名狀,沈信等人是生是死並無所謂。


    西岐眾人要的也隻是個結果。


    不過崇黑虎對沈大夫的氣節還是異常敬佩的,對比起自己那欺下饞上的哥哥,簡直高尚了不知多少倍。


    當即撫掌讚道:


    “沈大夫忠義無雙,一身正氣,崇黑虎佩服至極,隻可惜那紂王識人不明,才導致我等今日刀戈相見。”


    “大夫臨死若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便是,黑虎定盡力滿足。”


    崇黑虎雙手抱拳,眼中凝重,顯然是被沈大夫的氣質所吸引。


    英雄總是惺惺相惜,崇黑虎……


    嗯,他自認為是個英雄,與自己哥哥那種小人天差地別,當然最主要的是此刻的崇黑虎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自然也就露出了自己虛偽善良的一麵。


    以沈大夫的話來說,就是又當又立。


    你們崇家兄弟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奇葩,我沈信遇到你們還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沈大夫對此隻能無比認真的說道。


    “崇黑虎,我如今最大的要求就是死!”


    崇黑虎見狀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他仔細的打量著麵前的人,目光深邃。


    不過越看崇黑虎就對沈大夫越加的敬佩。


    他此刻就是要區別自己與大哥的所作所為,做的就是要比他好。


    沈信越是說不需要,崇黑虎便越要安排,當即直接一拍沈大夫的肩膀直接打斷道:


    “不,我不信,沈大夫除了放了你們的性命,其餘的要求你盡管提,黑虎一定照辦。”


    淦!


    我是認真的啊!


    天地良心!死就是我最大的要求,你怎麽能不信呢?


    沈大夫真的有些無奈了,這人怎麽認死理,還他娘的是一個偏執狂。


    特麽!


    不過自己的死路還掌握在人家手裏,沈信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非要讓我裝比,我也不想。


    我是被迫的啊!


    算了,隨意的敷衍配合一下好了,反正也不影響大局。


    想到此處沈信當即身子傲然向前,幾下便掙脫了身旁的束縛,對著崇黑虎高聲叱喝道。


    “吾生為殷商之臣,死為殷商之鬼,不似汝輩無忠無義反叛之賊!”


    既然你要我提出要求,那我便告訴你!”


    崇黑虎聽完,笑著拱拱手,眼中露出期待。


    沈信沒有在意反而迎風而立,麵南而站,望著崇黑虎,望著那滿城的士卒,最後笑了笑,笑中充滿了悲壯與激昂。


    “諸位如今朝歌在南,我沈信乃是殷商之鬼,不可使我麵北而死!”


    “可速斬我!”


    沈大夫這臨死的風骨震撼了無數人。


    滿城的士卒聽聞沈大夫這絕命之言,瞬間心仿佛被重錘狠狠的擊中。


    手中拿著刀劍的手忽然有些顫抖。


    被這忠君愛國的悲壯所感染。


    那震撼的聲音在崇城之內久久不歇。


    殷商多名士,誰如沈大夫;


    命因昏主喪,心與古人參。


    忠直言無隱,廉能誌不貪;


    臨死猶南麵,降者盡羞慚。


    “沈大夫忠義無雙!”


    “沈大夫千古!”


    “沈大夫,為了那殘破的殷商,為了那昏庸無道的紂王你值嗎?”


    無數的士卒眼中露出了迷茫,對比眼前的身影異常的慚愧。


    沈信今日的表現絕對震撼無比,甚至讓無數的士卒信心產生了搖擺。


    崇黑虎許給他們的是斬殺惡賊,清除君側,為天下百姓請命。


    但如今他們卻發現自己可能受到了欺騙,自己所做的一切竟都是為了崇黑虎個人私怨。


    而且沈大夫說的也沒錯,雖然崇侯虎殘忍無道,應該被殺,但是那西伯侯畢竟隻是諸侯,如何有資格率軍討伐。


    我等此舉豈不是在犯上作亂,是那無忠無義的反叛之賊。


    是那無道的亂軍。


    這一刻城中士卒的心忽然產生了變化。


    而引發這一切的沈大夫還在茫然不知,他慢慢閉上雙眼,準備引頸就刃。


    這次應該沒有意外,自己都這麽配合,已經明牌了,你崇黑虎可不能再出什麽差錯。


    其實沈大夫還有些可惜,離開陳塘關後他還安排了數個備用方案,如今看來是用不上了。


    不過這很好,沈信笑了,嘴角開始微微上揚。


    沈大夫這邊傲骨錚錚,不遠處的黃天祥則在默默的震撼。


    義父剛毅正直,寧死不屈,哪怕是身死,想的也是忠君愛國。


    也要眼望著那朝歌,眼望著那家國。


    是啊,義父為了殷商付出了太多太多。


    為民請命,獨退亂軍。


    為國而死,麵南而立。


    若沒有他隻手擎天,獨托柱梁,恐怕此刻的殷商早已經群魔亂舞。


    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霸。


    諸君,看看吧,世間哪裏能尋得到義父這樣的偉人,爾等反叛投降之輩,不覺得羞愧嗎?


    感受到義父的信念,黃天祥忽然歎了口氣。


    義父啊,義父,你這暗號到底是什麽啊?


    如今到了這等危險的地步,怎麽還不讓我出手!


    黃天祥此刻緊緊握著雙手,臉色慘白,雖然他被數名強壯的士卒按在身下,但是仍留有餘力,隨時可脫身而出。


    隻不過一直沒得到義父的暗號,他不敢動手。


    等等,望著那麵南而立的義父,黃天祥忽然凝重起來。


    他想到了一點,有沒有可能義父動手的暗號已經發出來,但自己並沒有領悟到。


    黃天祥陷入了沉思,錚亮的小光頭瞬間開始頭腦風暴,他覺得或許暗號就在義父所說的話中。


    “朝歌在南,不可使我麵北而死,請速斬我!”


    黃天祥腦海中不斷的思索著,這幾句話,反複的琢磨。


    他不由得開啟了逆向思考。


    “朝歌在南。”


    “翻譯過來就是,我等在北?”


    難道義父的意思是他在暗示我,他說的話是反的?


    “不可使我麵北而死是意思是。


    我等不可死在北崇?”


    “請速斬我,那就是速速動手。”


    原來如此!黃天祥眼中一亮,他明白了。


    接著黃天祥的思路仿佛被打開了般,瞬間思如泉湧。


    他又想到了很多,比如。


    如果僅僅是為了對付崇黑虎,義父根本不用等待這麽長的時間。


    但是在進城門的那一刻奮起反抗就是了,為何偏要偏等到最後。


    所以義父此舉絕不可能是在故意找死。


    這其中定大有深意。


    可既然另有深意,為何要定下暗號,還不允許自己提前相救?


    這究竟是為何呢?


    義父是在考驗我的能力,同時也是再為了那個不可能完成的計劃做準備。


    如果將今日崇城之事,與截取周營聯係起來,最重要的是什麽呢?


    我又應該怎麽做?


    黃天祥陷入了沉思。


    ……


    與此同時周營之外。


    薑子牙漫步在轅門之內,心情甚好,不僅崇侯虎回到了北地,隨時可擒。


    西岐又得到了西海水族之助,就是不知這是不是四海龍王之意,如果是的話,他手中又多了一份助力,一份底牌。


    而且那青蛟看起來實力高強,對付殷商的左道人士也算有了一絲保障。


    這雙喜臨門還真是,一件大大的喜事。


    不,不是雙喜,而是三喜臨門。


    就在剛剛,薑子牙得到稟報,西岐的糧草軍械已到,並且數量之多。


    足夠這北地十萬大軍,再用數月之久。


    如今萬事俱備,一切皆按照著預料在前行。


    今日之後,崇城唾手可得。


    薑子牙心情甚好,手掌一揮,吩咐身後的士兵道。


    “速速去請黃總管,前來大帳一敘,據說他手下剛剛得了一員猛將,本相今要見識見識。”


    士兵得令而去,薑子牙撫掌大笑,隨意望了眼崇城。


    但就在下一秒,薑子牙臉上的笑意瞬間開始凝固,最後逐漸消失。


    臉色變化之快,堪稱絕技。


    隻見薑子牙運盡法力,抬眼望去崇城,崇城上方忽然一道白氣衝霄,耀眼無比。


    驚的他心神震撼。


    “是誰?究竟是誰?”


    薑子牙瞬間皺起眉頭,沉吟不語,甚至忙亂間不知何時走進了大帳。


    他剛進帳內,卻見左首緩緩走出一人,見到薑子牙眼中陡然亮起了綠豆大小的光芒,口中疑惑道:


    “丞相,如今形勢大好,為何默默不樂?”


    說話的是一名戴著錦帽的老者,頂著張麻臉,此刻正對著薑子牙舉手笑著,宛如盛開的菊花。


    薑子牙迷茫間被這人嚇了一跳,不過片刻終於緩了過來。


    口中驚疑不定的回道:


    “原來是黃總管運糧歸來,方才正要尋你。”


    說完薑子牙拉著老者的手,眼望崇城憂慮不已,口中道:


    “黃總管你且不知,我剛剛在營外觀看崇城氣運,卻發現一道白色光柱衝天而起,直刺雲霄。”


    “如今總感覺心神不定,似乎崇城大事有變!”


    老者皺著那標準性的菊花臉微微一笑,順便撫了撫自己稀疏的幾縷小胡子。


    此人正是被我們的沈大夫趕到西岐挖礦的老黃。


    如今的他可不得了,不僅沒有如沈大夫想的在西岐受苦,反而活的越加滋潤,剛到西岐就被求賢若渴的姬昌看中。


    一越成為了西岐的糧草總管,主管著西岐大大小小的後勤。


    每天數名小妾伺候著,小酒喝著,那日子舒服的,簡直宛如神仙中人。


    如今西岐兵伐北崇,他耐不住寂寞,便順著運糧部隊跟了過來,見識見識這北地的風采。


    順便看看有沒有對的上眼的小妾,若是能帶回西岐那就更美了。


    如今在見到薑子牙一臉憂慮,方才開口:


    “丞相勿憂,崇城若有變我等前去試探一番便可。”


    “我如今帳下剛尋得一員猛將,有他在此,那崇侯虎又有何懼?”


    言未必,老黃身後忽然閃出一人,對著前方大聲呼道:


    “小將願往崇城,試探一二,此戰定勝。”


    薑子牙立刻將目光轉了過去,初一見此人立刻被深深的吸引住。


    隻見此人臉色蒼白,眉眼似睜未睜,頂著兩隻黑黑的眼圈,濃厚的仿佛永遠也睡不醒。


    腳下搖搖晃晃,身後還拖著一柄金晃晃的大刀。


    薑子牙從未見過如此之人。


    最後總結起來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虛。


    兩個字“很虛。”


    三個字“非常虛。”


    不由得疑問道:“黃總管,此人真的實力很強,你可莫要開玩笑?”


    “崇城守將雖然敗了一陣,但那崇應彪也是身經百戰,非是一般人可敵,眼下的這位將軍……”


    薑子牙的話沒往下說,但是明顯卻是非常不看好。


    不過一旁的老黃笑了笑,拍拍胸口,表示非常確認。


    “丞相放心,你這太長他人誌氣了,我手下大將陸曉兵可是力敵萬人的勇將,隻要他肯拚死一戰,崇城必下無疑。”


    老黃他到西岐可不是每天都在嫖,而是在做正事,一直在尋仙訪道,想要學習仙法。


    隻不過嗎,這仙法沒有習成,卻是尋到了一個文武全才。


    陸曉兵聽聞此話瞬間站了出來,直接拱手道:


    “丞相放心!末將隻需三刀,定可生擒崇家父子,奪下那崇城,獻於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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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還對著眾人展示了他身後那一人高的大刀。


    ……


    薑子牙表示很難以接受。


    隻不過由於老黃再三保證,方才點頭。


    待陸曉兵拖著他那一人多高的大刀踉踉蹌蹌的走後,薑子牙默默拉住了老黃小聲問道:


    “此人是真虛假虛?”


    老黃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想可能是真的。”


    “啪!”


    薑子牙一拍額頭,臉色黑成碳底,他瞬間覺得自己剛才的決定是錯誤的。


    衝動了……


    崇城之內,沈大夫眉頭瞬間跳了一跳,他還在那裏閉著眼睛。


    等待自己的死期。


    似乎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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