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少爺他已經長大,他沒有經曆過重創,他的人生路還長,不會因為這次打擊就一蹶不振,他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也相信,少爺會處理好。


    所以,他希望老爺能放手,不再為難這一輩的年輕人。


    ——


    車子駛出世紀豪庭,匯入車流,再平穩的駛向高速,這期間,蘇羽兒都躺在皇甫夙寒腿上,手抱著他的腰,閉眼睡回籠覺。


    但不知道是車上睡著不舒坦還是心裏始終有什麽事掛著,她睡不著。


    可身子又疲倦的緊,這便是想睡也睡不著的征兆,蘇羽兒心裏有些煩躁,從皇甫夙寒懷裏抬頭,瞪著他說:“去什麽地方?”


    搞的這麽神秘,讓她有種他會給她驚喜的感覺。


    皇甫夙寒手指正落在她發上,眼眸看著她,卻像透過她看別的什麽東西。


    現在聽見她的話,眼眸微轉,開口,“不睡了?”


    又轉移話題了。


    蘇羽兒惡狠狠的瞪皇甫夙寒,但某人無動於衷,她幹脆便拿過他的手放到嘴邊,一口咬下去。


    當然,她不會真的咬,也就是裝裝樣子,找找自己的威嚴感。


    皇甫挑眉,倒不意她會這麽做,但很快,他勾唇,另一隻手抱過蘇羽兒,閑閑的讓她咬。


    蘇羽兒看皇甫夙寒這模樣,他是吃定了她不會對他下口,所以才這麽泰然自若吧。


    蘇羽兒那個氣,甩開他的手,從他懷裏坐起來,貼向車窗。


    容她想個好辦法,再對付他。


    懷裏一下空了,好似滿滿的心也突然被人掏空般。


    皇甫夙寒皺眉,手臂便要伸過去,把蘇羽兒隴進懷裏,蘇羽兒卻突然朝他撲過來,手指伸到他腋下。


    皇甫夙寒,“……”


    一般人的腋下最是敏感,隻要一撓就會癢,蘇羽兒覺得,即使皇甫夙寒再怎麽冷酷,但他總歸是人,有血有肉,七情六欲。


    所以,他一定會有反應。


    然而……


    蘇羽兒在趴在皇甫夙寒身上,兩手並用,鬼精靈的在他腋下撓,他卻是淡靜的看著她,一雙眸子興趣盎然。


    “你……你沒感覺嗎?”蘇羽兒瞪眼,不敢相信的看著皇甫夙寒。


    前方,南風雖然一直沒特意去注意兩人,但後麵的動靜實在有些大,他不得不注意。


    現下,聽見蘇羽兒的笑,他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蘇羽兒看向南風,愣了。


    皇甫夙寒眼眸淡淡看過去,南風一抖,立刻正襟危坐,心裏暗罵自己嘴賤。


    怎麽就沒忍住?


    剛想著,一個人突然竄到他耳邊,嚇的他差點跳起來,便聽見蘇羽兒說:“南風,你知道皇甫夙寒的弱點嗎?”


    南風心裏那個乖乖,蘇小姐,我就是笑了下,不帶你這麽嚇人的……


    蘇羽兒沒聽見南風的回答,反而見他一副要哭了的模樣,皺眉,“你怎麽了?”


    南風用哭音說:“蘇小姐,咱能不這麽嚇人嗎?”


    小爺的魂都快被你嚇跑了。


    蘇羽兒看向南風,有兩秒沒反應過來,再看他那蒼白的臉色,蘇羽兒恍然大悟,隨之撲哧一聲笑出來。


    “南風,原來你這麽膽小啊,哈哈……”話落,一巴掌落在南風肩上。


    南風抖了下。


    蘇羽兒準備再問,或者再逗逗南風,她可是難得看南風這個模樣。


    但手還沒伸過去,人就被一股大力抱進懷裏,警告的聲音也落在耳畔,“不準亂動!”


    不準亂動?


    蘇羽兒驚訝的看過去,好一會,翻了個白眼。


    怕不是不準亂動,而是不準她碰除他以外的男人吧?


    悶騷!


    車子在兩個半小時後停在一處空地上。


    蘇羽兒下車,皇甫夙寒牽過她的手,手指有些大力。


    她心裏微動,看向皇甫夙寒的手,再看向四周。


    這不是城市,也不是城郊,更不是城中心,而是看不到建築的一山連著一山。


    這些山不高,尤其麵前的一座,有條蜿蜒的小路,從這裏看上去,她能看見一個個墓碑,黑色的,透著一股莊嚴肅穆。


    南風撐開傘,遞給皇甫夙寒。


    下雪了,綿綿的一片,不大,亦不小。


    皇甫夙寒接過傘,大掌用力,包裹住手中的小手。


    蘇羽兒看向皇甫夙寒,臉上的笑,輕鬆已然不在,沉重細密的像無孔不入的空氣,肆意鑽進身體,然後隨著血液流動。


    小道不寬,是用石頭修葺的,隻能容兩人通過。


    皮鞋踩在台階上,發出空洞的聲音。


    蘇羽兒看著腳下,聽著兩人的腳步聲,聽著心跳聲,心情沉重。


    在車子停下的那一秒,在她看見第一個墓碑的那一秒,她已經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知道皇甫夙寒帶她來見誰。


    她很開心,也很難受,就像此刻皇甫夙寒緊握著她的手。


    有力而疼痛。


    雪花落的急了,蘇羽兒和皇甫夙寒停在了半山腰的一處墓碑前。


    墓修的好,從這一片看過來,這是最好的一個,而且周圍沒有雜草,很趕緊,看的出這裏經常有人打掃。


    而此刻,一束幹煸的菊花落在墓碑前,似乎有人來過。


    南風上前,把手上的花遞過來。


    皇甫夙寒沒接,手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


    蘇羽兒一頓,腦海裏似有什麽東西劃過,她還沒來得急摸清,手便已經伸過去,把花接過。


    在她接過花的一刹那,那握著她的手猛然收緊,似要把她的骨頭給捏段。


    蘇羽兒沒叫,把這股疼痛咽下。


    她看向墓碑,看向那碑石上的黑白照。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秦心柔,看見皇甫夙寒的母親。


    這不是一個長的豔麗的女人,五官也並不出眾,但拚在一起,臉上帶著薄薄的笑,好似天地間的顏色都黯淡了去。


    她很溫婉,很溫柔,眼裏似藏了故事,讓你看一眼便覺得心都變的柔軟。


    蘇羽兒的心突然跳的快了,她看著秦心柔的眼睛,好似秦心柔在看著她般。


    這種感覺很神奇,蘇羽兒有些緊張,有些忐忑,像第一次見公婆般。手指緊了緊,握到一手的冷硬,蘇羽兒低頭,手中的白菊花悠然開放,像極了秦心柔嘴角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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