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寒奕風邊走邊在那裏暗自反思,先皇那麽多年來究竟哪一點對不起沈玨,自己這麽多年來又究竟有哪一點對不起沈家,竟然讓他生出了謀反的念頭,正想的入神之時,忽然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皇上!”


    寒奕風回頭一看,正是展梵音。


    奕風勉強壓下心裏的怒火,淡淡的問:“有事?”


    “是!盡管先前慕朗已經問過皇上了,但是我還是想再問一次,皇上……真的不知道隱門的來曆?”


    “隱門?”


    寒奕風皺了皺眉,看著梵音,而梵音此刻也抬起頭,直勾勾的與寒奕風對視,不知道過了多久,寒奕風忽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你先和我回宮吧!這件事,進宮再說!”


    屋內。


    慕朗他們看著梵音急匆匆追著皇上去的背影,都有些發呆。“慕朗,梵音這是做什麽去了?”夜錦衣詫異地問。


    慕朗心中隱隱的猜到了梵音的想法,“她可能去問皇上知不知道隱門的事情吧!”


    “隱門?”秦紅泠有些奇怪:“慕朗你不是說之前已經問過聖上,他說不知道了嗎?”


    “也許梵音還不死心吧!”慕朗挑了挑眉,“而且我也覺得,皇上對於這件事情,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的……”


    皇宮內。


    禦書房。


    寒奕風把身上的平民穿的衣服換下來,揮退了一旁服侍的宮女太監,搓了搓手,隨手拿起一本奏折,抬頭看了看梵音,“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皇上真的不知道隱門的事情?”


    “你為什麽一定認為朕知道隱門的事情?”


    “皇上是想聽奉承話還是實話?”


    “哦?”


    寒奕風一愣,頓時來了興致,“啪”的一聲合上了奏折,原來一本正經的坐在椅子上的身形也立刻攤了下來,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梵音:“奉承話怎麽說,大實話又怎麽說?”


    “奉承話就是皇上天人之姿,龍鳳之才,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區區一個隱門,一定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嗯!聽起來不錯!”寒奕風受用的點了點頭,右手手指開始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麵:“那……大實話又怎麽說?”


    “大實話就是,在你的治下出現了這麽一大夥勢力,實力又是如此的強大,竟然可以威脅到一朝將軍的滿門性命,若是還是連他的一點底細都查不出來,那你這皇上當的也太窩囊了!”


    ……


    寒奕風的額頭上冒出來三條黑線……


    “果然和你們家慕朗是一丘之貉,夫唱婦隨!”


    半響,寒奕風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句話!


    “皇上過獎了!”


    ……


    “哼!”寒奕風哼了一聲,卻也無可奈何,冷冷道:“沒錯,朕是知道隱門!”


    “什麽?”梵音聽到這句話眼前一亮,“不知皇上可否告知一二?”


    寒奕風不答,隻是上下打量著梵音,直把梵音看的莫名其妙之時,才收回目光,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走到一旁的書架邊,隨手抽出了幾本書,霎時間,一個小小的暗格無聲的出現在了兩個人的眼前。


    梵音雙眼微微一眯。


    寒奕風從暗格中拿出了一疊信件,從裏麵挑出了一封遞給了梵音,“你看看吧!”


    趁著梵音拆開信的功夫,他又解釋道:“沒人知道隱門的來曆,隻知道,他大約在三百年前建立,在太祖與平南王打天下時曾經出現過幾次,因為當時這個門派並沒有顯示出太大的實力,而且基本很少出現,所以並未引起到重視,等到大離成立後這個門派便消失無蹤,太祖還以為這個門派已經隨著前朝湮滅,沒想到,等到十幾年前先皇時期,這個門派又再一次出現,並且一出手就是一陣血雨腥風,使得我大離的‘柱石’衛將軍滿門慘死,並且顯示出了如此強大的實力!”


    “隱門……”梵音草草的看著信上所記載的內容,挑有用的地方又重新看了幾遍,最後將信交還給寒奕風:“難道當時先皇就任由衛將軍不得沉冤,沒有想掃平隱門的想法?”


    “怎麽沒有?”寒奕風哂然一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可是這個隱門,我們不是不想掃平,而是不能?”


    “不能?為什麽?”


    “主要有三點原因,一,當時為了殺死那個殺害了衛將軍滿門的人而付出的代價和精力太為慘重,直到今天,仍然是當今參與到那場事件中的人的心裏陰影,而且,說起來也有些無奈,當年先皇動用各種勢力,無數次的打探著隱門所處的地址,可是卻一無所獲!”


    “什麽?”梵音眼神一凜!


    一個國家的實力,打探一個江湖門派的地址,居然還打探不到?


    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江湖門派!


    “沒錯,當年先皇也是氣的暴跳如雷,可是卻別無他法,我們對隱門的實力一無所知,對他所包含的勢力一無所知,對究竟有多少個像殺死衛將軍那樣的高手這件事,更是無從了解,甚至連他在哪也不知道,因此不敢貿然行動!”


    寒奕風歇了一口氣,轉身回到桌旁坐下,右手輕輕的撫上書桌上的奏折,心不在焉的看著上麵的字跡,繼續道:“第二點,則是因為當年那個殺死衛將軍全家的人伏誅之後,隱門的人曾經來過一次!”


    “哦?”梵音一想,瞬間反應過來:“莫不是來求和的?”


    “沒錯!”寒奕風笑了笑,隻不過笑容有些冷冽:“隱門的人說,衛將軍和他們隱門有著血海深仇,此次出關不過是為了報仇,與大離無關,希望大離不要插手!至於殺了大離的愛將,他隻能給咱們陪個不是,隻要解決這件事,從此以後,凡塵的紛爭與他們無關!”


    ……


    梵音摸了摸鼻子:“隱門的人真的這麽說的?”


    寒奕風的眼神一瞪:“朕還能框你不成!”


    ……


    “皇上您誤會了,我……臣隻是覺得,這個門派委實有些自大好笑!”


    “哼!些許是他們隱居慣了,也唯我獨尊慣了,忘了朝廷的厲害了!難道他們以為他們是神仙不成!”


    “那麽先皇當初作何反應,難道真的答應了?”


    “怎麽可能?”寒奕風皺了皺鼻子:“雖說這件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若是真的就那麽簡單的答應了,那麽以後皇家威儀何在?就在先皇準備將那次隱門來的三個人全部處死之時,此事又出現了變故!”


    “變故?什麽變故?”


    寒奕風的眼神撇了撇梵音。


    梵音隨著寒奕風的視線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看著他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恍然:“難不成這變故我和有關?”


    看著寒奕風眼中的讚許之意,梵音的心中開始暗自回想,十多年前,和我有關的人,會是什麽人呢?想著想著,梵音心中忽然想到了那個雖然遠在千年時候,但是近日卻時時浮現在她耳中的一個名字……


    “……難不成,是平南王?”


    寒奕風眼中的光芒更勝!


    “嘖嘖!”半響,他忽然開口:“怪不得慕朗,錦衣,和青軒時常在我麵前說你的聰明才智絕對不在昔日的平南王和平南王妃之下,今日看來,果然如此!”


    “皇上謬讚了!”梵音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腦海中卻仍然在高速運轉:“難不成當日,是平南王……是師父阻止了先皇?”


    “沒錯!”寒奕風點頭,話語中絲毫不給自己的父皇留情麵,“父皇對平南王向來是言聽計從,而且當時,就算平南王不提,那件事暫時也不會有什麽進展,畢竟朝廷當時對隱門的一切一無所知,可是即便如此,先皇當時還是全力誅滅了來的三個隱門眾人的兩個,隻留下一個回去帶一句話!‘朕的大離雖然不屑於與一個武林門派爭鬥,但是也絕對不會怕了你們,若是再有下一次,休怪朕率領幾十萬大軍踏破你的隱門!’”


    “至於後來你娘親遇害和隱門有關這件事,就不是我當初所能了解到的了,雖然展家也還算個大族,可是畢竟你父親當年畢竟官職不高,我的情報網就算太嚴密,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關注一個小小官員的妻子,何況這件事情你父親當時並沒有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隻對外說你娘親是病死!而且當年隱門刺殺你娘時也並不在京城內!”


    ……


    “看來……當時那些人挑選在城外動手,也不光是由於我師父的原因!”不知道過了多久,梵音忽然若有所思了一句。


    “什麽?”


    “沒什麽!”梵音回過神來,“雖說當時沒有將隱門除去,可是先皇的那一番手段,也一定是震住了隱門中人!”


    “嗬嗬!”寒奕風輕笑了一聲:“當時那也是無奈之舉,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前一陣子,朕已經大概打聽到了隱門的位置!”


    “真的?”梵音心中一喜!


    “沒錯!”寒奕風再一次遞給了梵音一個紙箋,“說起來,這件事也有你們的功勞!”


    “我們?”梵音挑了挑眉。


    “嗯!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們在尋找寶物的途中,和那個隱門的韓楓在密室之中交手時,他曾經說過一句口訣?”


    “難不成是那句‘’?”


    “沒錯!雖說那句口訣剛剛聽到的人會覺得摸不著頭腦,但是朕畢竟找尋隱門地點多年,本身就有了一些線索,所以在加上那句口訣,隱門所處之地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麽隱門究竟在哪?”


    “極北之地!”


    “極……北之地?”


    “沒錯,就是一直往北走,穿過北部的那一個女子當權的國家樓蘇國,再往北走一個月左右,會到達一個地方,傳說那個地方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終年積雪……”


    “……您說的……該不會是北極吧!”


    “嗯?什麽北極?”寒奕風一愣!


    “沒什麽!皇上請繼續!”


    寒奕風狐疑的看了梵音一眼,繼續道:“傳說那裏有一座冰山,而隱門,就在那做冰山之上!”


    ……


    “完了?”梵音愣愣的問。


    “就隻打探到這些!”


    “……可是……”梵音有些無語,“北……極北之地那麽大,山又那麽多,那個隱門究竟在哪座山上?”


    “這就要靠你的才智,到了那裏之後,再四處打探了!”寒奕風笑眯眯的道:“畢竟極北之地誰也沒去過,而且那個地方連個國家都沒有,誰有沒有想過在那兒建立什麽情報網。”


    “梵音,你是平南王的高徒,我相信你一定會不負朕的所托,不負眾望的!”寒奕風笑眯眯的加了一句,可是那表情怎麽看怎麽像是幸災樂禍……


    “皇上的聰明才智猶在梵音之上,為什麽皇上不親自去找?”梵音深吸了一口氣,暗自磨牙!


    “朕也想啊!”寒奕風裝模作樣的長歎了一口氣,“可是朕實在是分身乏術!你看看!”


    他順手從桌子上抽出一封沈玨的奏折甩到桌子上:“你看看,朕現在還日夜呆在京城中呢,這就出了這麽大的亂子,要是朕真的去找隱門了,那這大離不還得翻了天了!”


    ……


    “皇上,梵音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梵音就那麽“欺君犯上”的直勾勾的看著寒奕風不知道多久,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說!”


    “當初慕朗問您是否知道隱門之事時,皇上為什麽推說不知?”


    “這也是你師父,也就是平南王囑咐的!”


    “啊?”


    “當年那幾個隱門中人來之時,平南王就曾經說過,這件事情時機未到之時,不宜對外宣布,以免打草驚蛇。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父皇也就聽從了平南王了意見,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而到了朕繼位後,就在你傳出康複的消息的前幾天的一天夜裏,平南王找到了朕!”


    “哦?”


    “平南王那一日對朕說,他找到了一個徒弟,就是展家的二小姐展梵音,說你助朕鏟除隱門,但是希望朕在時機未成熟,你羽翼未豐之前,不要將此事告知與你!”


    ……


    “……那我師父說沒說,什麽時候才算是時機成熟?”


    “就在你找完寶物回來之後!”寒奕風輕聲道:“也就是現在!”


    ……


    不知道過了多久,梵音挪動了一下步伐,在心中暗罵了一千次的老狐狸之後,終於壓下了心中的別扭之情:“既是如此,那……梵音就告退了!”


    “嗯!”


    梵音再一次深吸一口氣,胡亂的施了一個禮,就要轉身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等等!”


    身後寒奕風的聲音再次傳來。


    梵音的腳步一頓!


    “小心!”


    ……


    夜。


    亥時一刻。


    沈府書房內。


    “都準備好了嗎?”沈玨坐在書桌後,閃爍的燭火印的他的臉色忽明忽暗。


    “啟稟老爺,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騎射營中的弟兄也已經準備待命,掌握城門的大人此刻也已經在我們的控製之中,現在,京城就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嗯!一定不要有事要什麽紕漏,否則定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老爺請盡管放心!”


    “那就好,臨兒呢?”


    “少爺也被鎖在房門中,而且被下了不損傷身體的迷藥,相信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不會醒來的!”


    “嗯!”沈玨微微頷首,直起身來,在房間踱著步,忽然間長歎一口氣:“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實在是皇上受奸人蒙蔽,要傷我沈家滿門,我這也是為了自保,希望臨兒能知道為父的良苦用心!”


    “老爺請放心,那狗皇帝要行那‘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奴才第一個不答應,那狗皇帝落得今日,也算是自食其果!他日老爺登基為帝,定會成為一代明君!”下首的一個人神色激動道。


    “嗯!”沈玨捋了捋胡須,不置可否,隻不過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亥時三刻。


    “動手吧!”沈玨看著更漏,低聲道。


    “是!”下麵的人得到命令,不慌不忙的拿起手邊的武器,離門口最近的人剛想要出去,忽然感覺到眼前寒光一閃,接著,自己脖子一涼,便什麽也不知道了,伴隨著自己的最後一句話是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了一個飄忽的聲音……


    “恐怕,你們沒有這個機會了!”


    “誰?”


    屋子裏剩下的人大驚失色,急忙迅速將沈玨圍在中間,四處張望著大聲喝道。


    “這麽激動做什麽,我們這不是出現了麽!”


    話音剛落,書房的門窗忽然大開,接著,院子裏忽然出現了幾個男女的身影,為首的女子一身白衣,頭發簡簡單單的挽著,肅靜的臉上不帶一絲脂粉,但是那絕美的麵容和那一身空靈和肅殺的氣質卻讓人移不開眼睛。而她身旁的幾個男子同樣或是溫文如玉,或是邪魅俊俏,或是滿身灑脫,同樣讓人眼前一亮。在那幾個男子的身旁,還站著兩個女子,一個身著紅衣,一個身著藍衫,一個身材火辣,一個氣質冷豔,這兩種極端的對比,若是放在平日,一定會讓人鼻血長流。


    可是在場的人此刻卻沒有這種心情,反而個個像是在看惡魔一般的定為著眼前的這幾個人,每個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展、梵、音!”沈玨一字一句的念出了為首那個白衣女子的名字。


    “沈侯爺!”梵音眉毛一挑,看了看沈玨,又看了看他周圍圍著的那一些人,嘴角微抿:“侯爺好興致,大半夜的不睡覺居然著急的這麽多手下帶著兵器到書房……不知這夜深風寒露重的,侯爺是想去哪兒啊!”


    沈玨看著在場的幾人,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的將士,心下一沉,知道此事可能敗露,但是仍然嘴硬道:“本侯倒是要請教展姑娘,為何大半夜不在府中,卻無故帶著這麽多士兵跑到老夫的府上滋事,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想造反的侯爺吧!”梵音嘴角笑容不變,素手一翻,一個明晃晃的卷軸已經到了梵音的手中,“更何況本姑娘也不是無故滋事,而是來宣讀聖旨來了!其實……”


    梵音慢悠悠的向前走了兩步:“其實前幾日,我還真想著要夜探侯府來著,可是怎奈侯爺實在是太心急,沒有給這次機會!”


    “你!”


    “老爺,不要和他那麽多廢話,咱們衝出去!”


    站在最前麵的那個男子看著自家侯爺瞬間灰敗下來的臉色,心中一急,脫口而出道:“阿大,阿四,阿九,阿十,留下來保護老爺,其餘人和我一起衝出去!”


    話音剛路,那個人便縱身一躍,提刀像梵音砍去!


    “哼!米粒之光,也敢放華!”梵音看也不看那個人,任由那個人的刀尖馬上砍刀了自己的腦袋,忽然漫不經心的長袖一揮!


    “咚!咣當!”


    眾人還沒看明白,就見那個人已經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咣”的一聲撞到牆壁上,又摔倒了地上,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嘴角的獻血不斷的溢出,接著,便再也不動了!


    一招,一人死!


    何況自己這方是全力出擊,而對方那個女人隻是像趕蒼蠅一般的揮了揮袖子!


    這下子,沈玨那邊的那群本來就像是在看惡魔一般的眼神的人,此刻眼中更是添上了驚駭和絕望……


    而梵音卻是輕輕理了理袖子,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撇了撇嘴,感歎一般的說了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死的一點都不具有美感,還是功夫不到家啊!”


    ……


    這下子,別說對麵的那些人了,就連己方的人聽到這句話,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什麽人啊這是……”


    “還愣著幹什麽?”白慕朗皺了皺眉,看著自己這方愣愣的看著梵音的人,心中一陣不爽:“平南侯沈玨犯上作亂,意圖謀反,此刻還頑固抵抗,此刻你們還不將他們拿下,難道還等著對方的脖子直接伸過來不成?”


    “是!”


    那些士兵終於反應過來,急忙拔刀向前衝去,而展梵音他們則施施然的站在後方,時不時的看見哪個士兵形勢危急之時飄然過去幫一把手,不多時,那些沈玨那一方的黑衣人便已經全數被製住,隻剩下了圍在沈玨周圍的那四個人和在中間被互的好好的沈玨。


    “沈玨,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夜錦衣看著沈玨,臉上一片悲痛之色。


    在大離的朝堂之上,夜錦衣最佩服的人除了皇上和白慕朗之外,他最佩服的便是沈玨,畢竟他們二人都是武將,而且身經百戰。


    雖然說衛暄和沈玨被並稱為國之柱石,可是由於衛暄被殺害之時錦衣還很小,所以衛暄雖然傳說中衛暄要比沈玨厲害得多,可是夜錦衣心中最佩服的還是沈玨。


    此刻,看見自己最敬佩的人居然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夜錦衣心中的情緒可想而知。


    沈玨的臉色已經瞬間變得灰敗,“嗬嗬……哈哈……”,沈玨長笑了幾聲,低聲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錯,騎射營和城門此刻也在你們的掌握之中吧!”


    “侯爺英明!”


    “英明?”沈玨低聲呢喃著這一句話,複又抬起頭,盯著展梵音,認真的問道:“告訴老夫,我究竟錯在了哪裏?”


    “要是智計時機,侯爺您都沒有錯!”梵音也認真回答道:“侯爺您錯就錯在,您漏算了一個對手!”


    “誰?”沈玨的聲音有些急切。


    “皇上!”


    “皇上?”沈玨先是有些茫然,隨即想到了過去的種種事情,想到了那一雙看似漫不經心卻好像時時都能洞穿人的心底的的眼神,頓時恍然大悟!


    “皇上……哈哈,沒錯,我果然漏算了皇上!”


    “這一仗,老夫敗的心服口服!”


    “老爺!”


    “別說了!願賭服輸!”沈玨揮手,製住了剩下的那四個手下的話:“隻可惜,我沈玨好不容易帶著家族崛起,今日,卻也又要整個家族斷送到我的手中!”


    “真是成也沈玨,敗也沈玨!”


    ……


    “小音音,你和他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趕緊把人帶走,爺爺我可是好多天都沒睡一個安穩覺!”


    梵音還沒等說什麽,雲梟先忍不住,不知道為什麽,他每次看到沈玨時,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意,仿佛像是他們二人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雲梟的話音剛落,聽見他的聲音的沈玨的身形,便劇烈地一顫,猛然抬頭,透過了明亮的月光看到了雲梟的相貌……


    “是你!”一聲尖銳淒厲的喊聲從沈玨的口中發出!


    在場所有人都下了一跳,有幾個士兵甚至下意識的拔出了剛剛收入鞘中的刀子,眾人愕然的看向沈玨。


    隻見沈玨剛剛還是灰敗的臉色此刻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角落下,他哆嗦著嘴唇,瞪大著眼睛用顫抖的手指指著雲梟,勉強開口:“是你……你,你怎麽會在這?你……不對,你不是他!你是誰?”


    這一番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梵音等人下意識的看向雲梟,雲梟眯了眯眼,輕哼了一聲:“我是誰?沈玨,咱們可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吧,你居然問我是誰?”


    雲梟這番話說的倒也是實話,沈玨和雲梟確實不是第一次見麵,當日在兵部門口時,兩個人就已經見過麵了,而且雲梟當時還在兵部跟著梵音門口大鬧了許久。可是當時雲梟他們都是衣衫襤褸,身上滿是血汙,一身的風塵甚至掩蓋了他們本來的麵目,再加上沈玨當時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展梵音和白慕朗身上,哪裏注意到了雲梟。


    可是此刻,雲梟恢複了本來麵目,再加上沈玨此刻情緒低落,大有心如死灰不複溫之意,驀然間一下子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再加上他剛才說的那一句“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麵”的話,沈玨立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你……真的是你?你不是死了嗎?我親眼看見你是死了的!”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梵音,慕朗,錦衣等人猛然轉頭看向雲梟,雲梟則是茫然的看向四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慕朗看了看雲梟,又看了看仍然在那裏一臉驚駭的沈玨,腦中忽然間閃過一個念頭,他顧不得震驚,試探著開口道:“奇怪吧,我當初也感覺到奇怪!”


    幾個人的腦瓜兒又同時轉頭看向了慕朗。


    慕朗無視在場眾人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看見自己親手害死的衛將軍,忽然又活生生的站到了你麵前,你奇怪是正常的!”


    “什麽!”


    所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雲梟剛想要出聲詢問,可是一接觸到慕朗的眼神,勉強吞下了心中的話,若有所思的站在那裏。


    而沈玨此刻的神色已經有些瘋癲,他直勾勾的看著雲梟,嘴裏嘀咕著“我不信,我不信!”忽然,他一個縱身就要向雲梟撲去!


    “老爺!”那四個手下急忙攔住了他!


    “我不信!我絕對不信!當初是我親手把衛暄的畫像送給白衣人的!是我親自把白衣人領到他們家的!而且是我親眼看見白衣人殺了他的他的!他怎麽可能沒死?”


    “你說什麽?”


    夜錦衣的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的幹幹淨淨!


    “你說什麽?衛將軍是你害死的?”夜錦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衛將軍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竟然要害他滿門!”


    “有什麽深仇大恨!嗬嗬嗬……”沈玨低喃著這一句,忽然間低聲笑起來。


    “有什麽深仇大恨!”沈玨猛然抬起頭,向後退了兩步,雙目血紅,惡狠狠的看著夜錦衣:“憑什麽他事事都壓著我一頭,憑什麽他每次都能打勝仗,憑什麽所有人都說他衛暄是國家棟梁!憑什麽所有人都說我比不上他!除了身世,我哪一點不比他好!憑什麽所有人都說他好!每次我看到他那一臉的笑容和和士兵們在一起勾肩搭背的樣子,我就恨不得殺了他!”


    “你……”


    沈玨整個人仿佛瘋了一般,仍然自顧自道:“於是,當我無意中碰到那個白衣人和我說他要殺了衛暄時,你別提我有多高興!”


    “本來,我還擔心要是朝廷知道了這件事情我該怎麽應付,沒想到那個人居然萬箭穿心而起,死前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哈哈哈哈,真的是天助我也!”


    “果然,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平步青雲,一步步的走上了當時衛暄曾經得到的地位,甚至比他更高!哈哈!國之柱石,我才是國之柱石!”


    ……


    現場寂靜了下來,所有人呆呆的看著那個站在那裏狂笑的沈玨,剛才在和手下的掙紮中,他的束發的玉冠掉了下來,此刻,他的頭發完全散落的下來,淩亂的頭發襯得整個人更加的可怖!


    “這個人已經瘋了!”


    梵音輕歎了一口氣,淡淡的說了一句。


    一旁的夜錦衣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雲梟呆呆的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白慕朗則微微低著頭,一臉的若有所思。


    三個月後,沈玨因為謀逆,殘害忠良等數罪並罰,被判腰斬於市。因為其有功於大離,所以免除其九族罪過,除了參與之人,其他人概不追究,沈玨之子沈臨被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沈家之人永世不得為官。


    衛暄將軍之死天下大白,公告天下,天下嘩然。


    至此,衛家滿門及平南侯世子一幹人等被刺殺事件案終!


    隻不過,朝廷隱瞞的隱門事件,而那,又將是另一個開始。


    白慕朗的私宅內。


    此刻,慕朗,青軒,錦衣三個人坐在一起,青軒看著仍然有些悶悶不樂的錦衣,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錦衣的肩膀:“事情的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錦衣勉強一笑:“我隻是還是想不清楚,沈玨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就是人性吧!”青軒看著手裏茶杯中緩緩上升的熱氣,思索道:“怕是他是一時間利益熏心,被名利蒙住了腦子,等到想抽手之時,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我比較好奇一點,沈玨一開始雖然有些頹敗,但是神色還算淡定,為什麽一看見雲梟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瘋癲?”


    “也許是因為雲梟長的太像衛將軍了,而且雖然沈玨自己不覺得,但是實際上他還是有些後悔,這麽多年來也一直在受著良心的譴責,等到一看到和衛將軍長的如此相像的雲梟,整個人心底的愧疚全部爆發出來,一時間承受不住……”白慕朗緩緩開口。


    “後悔?愧疚?既然能做出那麽多喪心病狂的事情,還會後悔?”


    “也許吧!”白慕朗曬然一笑:“就像是你說的,這就是人性!”


    “不過,說句實話,我也比較好奇一件事!”白慕朗放下茶杯,刷的一下展開新換的一把折扇,上麵“春光燦爛”四個大字閃閃發光。


    “哦?你好奇什麽?”夜錦衣和葉青軒強迫自己忽視掉扇子上那四個黑油油的大字,好奇地問。


    “我比較好奇的是雲梟究竟和衛將軍是什麽關係?畢竟能讓沈玨成了那個樣子,那麽雲梟和衛將軍一定長得很像!我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兩個人居然能相像成那個樣子!”


    “傳說……衛將軍的那個剛出生不久的兒子,當初在那場滅門慘案中並沒有死,可是後來先皇尋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那個失蹤的孩子,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這件事情就變成了謠傳。”


    “獨子……”錦衣若有所思,抬頭看向青軒:“當初雲梟進入長生閣時,關於他的身份,他是怎麽寫的?”


    “十八年前被遺棄在京城郊外,後來被一個獨身老漢撿到,撫養到五歲時,被一個雲遊的高人看中,教授其武功!”


    “十八年前……”三個人對視了一眼……


    “正是衛將軍被害的那一年!”三人異口同聲!


    ……


    “這麽說……”葉青軒瞪大了眼睛,“這麽說雲梟很可能是衛將軍的那個失蹤的獨子?”


    “也許……有這種可能!”慕朗下意識的扇著扇子,眼中閃過一絲沉著的光芒。


    梵音的宅子內。


    “梵音!”打發走了那夜錦衣和葉青軒兩人後,慕朗便迫不及待的來到了他和梵音的宅子中間隔著的那堵牆的旁邊,一個縱身越過了牆,瞬間來到了梵音的宅子。


    此時,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葡萄架子上也早已經長出了葉子,梵音正愜意的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微閉著眼晴。


    時光,仿佛重複了當年梵音剛剛來到展府不久的那一幕,風,輕輕的拂過院落,便隨著綠葉的刷刷聲,梵音邊角的發絲被輕輕吹起,調皮的留戀到了她的那飽滿的雙唇上,裙角也被輕輕的吹起,慕朗下意識的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隻見裙角掩蓋下的雙腳此時……竟然沒有穿鞋襪!


    於是,那一雙潔白如玉的天足便暴露在了空氣中,雙腳不大不小,不胖不瘦,腳趾甲顆顆飽滿圓潤,此刻,那雙腳正在微微的顫動著,昭示著她的主人現在的心情很是愉悅!


    “咕咚!”慕朗一不小心眼裏一下口水……


    梵音聽到慕朗翻牆的聲音,眼睛微微睜開了一個小縫,複又閉上,慵懶道:“你怎麽來了?錦衣和青軒走了?”


    “嗯!”慕朗點了點頭,走到了梵音的身前,眼光掃過梵音的玉足,心不在焉道:“怎麽就你在?雲梟和孔昭呢?”


    “孔昭傷勢剛好,需要恢複功力;而雲梟正巧最近心情不好,需要發泄,於是兩個人去後院對招了去了!”


    “心情不好?為什麽?”


    梵音睜開了一隻眼皮:“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心情好才怪!”


    “對了!我這個要和你說這件事情!”慕朗終於想了起來此次的來意,“梵音,後天你帶著雲梟,去一趟平南侯府吧!”


    “去平南侯府?”梵音直起身坐了起來,“為什麽?”


    “在衛將軍遇害之前,曾經和我爹相交甚篤,說不定他們對雲梟的事情能夠知曉一二!而且……”


    慕朗說到這裏,神色有些赧然:“而且你不是說過,等到這件事情事了之後,就隨我去見……公公、公婆的嗎?”


    ------題外話------


    感冒鳥,有點低燒……明天一定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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