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是大離自太祖以來發生的最令人發指和血腥的事件,因此,即便展君翊當時年紀還小,可是仍然有印象,可是……


    “不知父親為何提起此事?”


    “你可知……衛將軍究竟是怎麽死的?”


    “不是說是被惡徒所殺?”


    “惡徒……”展烈陷入了當日的情境中,喃喃道:“說他是惡徒,倒也不算差,那確實是……”


    想到這裏,展烈再一次打了一個寒顫。(.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為父當時官職不高,和衛將軍也沒有多少交際,但是也一直聽說將軍武功甚高,就算是入了江湖,也是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但是卻禁不住那個人的隨手一擊!”


    “那個人?”君翊一愣,敏銳了抓住了展烈話中的含義:“爹爹,難道當時在場?”


    “不僅僅是我在場,當時許多大人怕是都在場!”


    “什麽?那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衛將軍一家滿門被殺而不阻止?”


    “阻止,怎麽不阻止?可是……阻止有用嗎?翊兒……”展烈再一次歎了一口氣,伸手給展君翊倒了一杯茶:“你在江湖中也算是曆練了許久的人了,可曾見過有人能空手在幾百個士兵包圍,並且萬箭齊發中全身而退不說,緊緊是揮了揮袖子,那些箭居然還原路返回,命中道每一個士兵的要害?這還不算,那個人又還在這個瞬間,同時殺死了不遠處的剩下的衛家的最後幾個將士之後,十分輕鬆的全身而退!”


    “什麽?”


    萬箭齊發中毫發無損不說,居然還能在這一瞬間殺死這麽多人之後全身而退!


    “您的意思是衛將軍就是被這個人殺死的?就他一個人?並且他還活著,毫發無傷?”


    “沒錯!”


    “可是……爹……”


    展君翊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後來,不是說……那個人已經死了嗎?”


    “的確死了!可是你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死的嗎?”


    “怎麽死的?”


    “大離精銳盡出,查探了無數情報,最後在那個人的必經之路處設下埋伏,2000個將士萬箭齊發,再加上守城弩,投石車等一些攻城利器,連續不停的射向那個人,長達一天一夜,耗盡了那個人所有的內力和利器,最後才被一舉殲滅!可是,我方的將士2000人中隻回來了不到一半!”


    “這……”


    君翊的神色徹底呆滯!


    “爹……”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翊終於回過神來,他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聲音幹澀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看著展烈凝重的點頭,君翊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有些發呆的坐到了椅子上。


    2000將士萬箭齊發,再加上守城弩,投石車等等埋伏了那個人一天一夜,才殺死那個人!而2000個人隻回來了不到一半!


    這是什麽概念!


    君翊無意識的看向四周,耳邊不斷回響著這番談話,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猛然抬頭問:“爹,你忽然和我談起這些,難道是娘親的死也和這個人有關?”


    “沒錯!”展烈緊皺著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道:“雖然你娘的死不是那個人所為,但是卻是和那個人師出同門!”


    “師出同門?究竟是那個門派居然有如此大的實力?”


    “為父查了10多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出身於何門何派,按照道理說若是一個門派有這麽大的實力,不可能隱藏的如此之深,除非,他們是一個隱世的門派,所有的一切都與世隔絕不被外人探知!”


    “那您怎麽知道……害死娘的人和那夥人是一個門派?”


    “我當年聽到你娘可能出事的消息,急忙趕過去,隻來得及看見……地上躺著的你娘,還有那幾個正要走的人的背影,他們的衣著,打扮,都和殺害衛將軍的那個人一模一樣!當時他們看見我,和我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


    “‘這個女人,還有衛暄和我們之間有一些恩怨,衛暄已死,這個女人也不能活!閑雜人等一律不許插手!’說完,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經不知所蹤了!”


    “娘親,還有衛將軍有他們有恩怨?”展君翊喃喃著這一句,心痛的同時還感覺到有些狐疑,“娘親和江湖門派能有什麽恩怨?”


    “這……為父就不得而知了!”說完這句話,展烈向後一靠,仰著頭,像是陷入了極大的疲憊中,可是在君翊踢到娘親和衛暄時,仍然從他的眼角中看出了幾絲懷疑和怨憤。


    “怨憤?”


    君翊的心思一轉,立即猜到了原因,同時心底生出了一股憤怒:“爹,你是不是懷疑我娘和衛將軍之間有私情?”


    展烈嚇了一跳,但是卻低頭默認。


    “你居然懷疑他們有私情?”君翊霍然站起,“我娘是什麽樣的為人,您不知道?您怎麽可以懷疑她?這是不是你這麽多年來除了暗查,沒有其他什麽動作的原因?”


    “我也不想懷疑!”展烈猛然抬頭,雙眼充滿了血絲:“可是,除此以外,還有什麽地方能解釋,你娘一個大家閨秀,居然和一個江湖門派扯上什麽關乎性命的恩怨?而且這件事就發生在衛家被滅門後不久?”


    君翊頓時啞住了。


    半響,他抬起頭,目光堅定:“我現在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隱情,但是我一定會查出來,還我娘一個公道,隻希望到時,你不要後悔!”


    說完,也不看展烈的臉色,就要往門口走去,可是剛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沒有回頭,聲音低沉:“最後三個問題,第一,錢鳳和我娘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


    “要是說指使那幾個人她還有沒那個能力!”展烈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這件事情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那好,第二個問題……”君翊語速不變:“當年……衛家的人,真的全都死了嗎?”


    展烈抬頭,有些疑惑自己兒子為什麽忽然問出這個問題,但是想了想還是回答道:“據說那個剛出生的兒子下落不明,但是究竟是不是謠傳,就沒有人知道了,畢竟當時那種情況……”


    “那麽第三,當年害死我娘的那些人,長的什麽樣子?”


    “那些人?……那些人俱是一身白衣,神色冷談,害死衛暄的那個人白衣白發,甚至連眉毛都是白色的,身上帶著一股寒意……”


    “白衣白發?身上帶著一股寒意?”君翊眉毛一皺,腦海間瞬間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他心中一動,想要說些設麽,卻又什麽也沒說,隻是平靜的點了點頭,繼續抬步向外走去,邊走邊說:“您……以後小心,好好照顧自己!”


    展烈怔怔的看著自家兒子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至,燭火燃盡。


    ……


    展君翊在書房中詢問著自己的父親,與此同時,展梵音也出現在了錢鳳的房中。


    梵音消無聲息的站在錢鳳的床前,平靜的看著這個曾經指使過兒子陷害自己的女人,經過的長時間病痛的折磨,她的身形早已不像一開始的那樣圓潤,雙頰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枯黃的頭發像是枯草一般的散落在枕頭上,滾動的眼珠顯示著她睡的並不安穩。


    梵音靜靜的看著她,心中平靜無波。


    不知道過了多久,梵音素手一招,外間桌子上的那個燭台瞬間到了她的手中,梵音左手端著燭台,右手在燈芯上輕輕一彈,那個燭台霎時間發出了光亮,不同於往日火燭的那種溫暖的黃色的光芒,燭火此時發出的是一種深藍色的光芒,仿佛地獄煙火一般,散發著無盡的冷意。


    “錢鳳!”梵音開始輕輕開口。


    床上的錢鳳動了動,沒有反應。


    梵音沒有灰心,仍然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的叫著:“錢鳳……錢鳳……錢鳳……”


    不知道過了多久,錢鳳終於睜開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身影,漸漸的雙眼越睜越大,到最後……


    “啊!”錢鳳大叫了一聲,一骨碌的爬起來,整個人抱著被子縮道了床角,身體抖若篩糠,連聲音都是說不出的顫抖:“你……你……你怎麽又來了?”


    梵音心中冷笑,知道麵前的這個女人,一定是又把自己當成了正版展梵音的娘親,但是嘴上卻仍然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妹妹還沒來陪我,我怎麽舍得不來呢?妹妹……姐姐這些年在哪裏好苦啊,恨不得時時刻刻盼著妹妹來陪我……”


    “啊!”錢鳳聽到這番話,更是一陣亂叫,恨不得整個人立刻昏死過去,可是偏偏梵音在燃起這根蠟燭之前,就在燭台上做了手腳,人無論受驚嚇到什麽程度,都不可能昏倒。


    “饒過我吧!饒過我吧!”錢鳳此刻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翻著白眼,不斷的喃喃著這句話!


    “妹妹……你來陪我吧……我這些年想你想得好苦啊……”梵音不理會錢鳳的話,反而一步步的逼近,手也一寸一寸的向錢鳳的方向伸過去,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衣角!


    “啊!不要……”錢鳳再一次發出一聲喊叫,雙手胡亂的在身前揮趕著,忽然大喊了一句:“姐姐,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找殺死你的人吧!”


    伸到她身前的手一頓。


    梵音在心中冷笑,早就覺得不對勁,這件事,果然有貓膩!


    而錢鳳看見梵音忽然頓住的手,還以為自己剛才的話起了作用,急忙繼續說道:“對對,你找殺死你的人吧!姐姐,這件事情我雖然有參與,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要殺死你啊!是他們!是那幾個男人!”


    “男人……”梵音裝作一副遲疑的樣子……


    “沒錯!沒錯!正是那幾個男人!”錢鳳仿佛看到了生路一般,眼睛都冒起了光亮:“姐姐你難道忘了嗎?那幾個男人是怎麽害死你的?你去找他們啊,找他們報仇啊……對對,就是找那幾個男人……”


    錢鳳越說越激動,同時眼巴巴的看著梵音,一副可憐的神色。


    梵音藍色的暗光照耀的臉上卻是一副茫然:“我怎麽死的……我究竟是怎麽死的?”


    “這……”錢鳳一愣,臉上顯示出一片猶疑的神色,同時抬起頭,悄悄的打量起梵音。


    不動神色的看著錢鳳的動作,說著,她的右手又向錢鳳伸了伸,指甲上一片綠油油的光芒……


    “啊……”錢鳳一陣尖叫,忽視了梵音的手指那微微和一動和圍繞在自己自己鼻尖的一點異香。


    “妹妹,你說我是怎麽死的?”


    與此同時,身邊的那個附有誘惑性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


    “你……”錢鳳的臉上一片恍惚!


    ……


    不知道過了多久,梵音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吹滅了手中的那盞被自己添加了迷魂香的蠟燭,冷冷的看著床上已經暈過去了的錢鳳,輕哼了一聲,左手輕輕一拋,那個燭台便準確的落到了屋外的桌子上。


    梵音的麵色一片陰沉,渾身上下籠罩著一股強烈的殺意,她輕輕抖了抖衣袖,向屋外走去。


    剛剛走了幾步,便看見遠方白影一閃,接著,展君翊腳尖輕點,幾個縱越到了梵音的身前。


    “妹妹?”展君翊的臉色也稱不上好看,看見正站在錢鳳門口的梵音,愣了一下:“你怎麽在這裏?”


    “我聽說你今晚要過來,不放心你!”


    展君翊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暖:“你自己來的?”


    “嗯!”


    “對了!先別說這些了,我剛剛問了咱們的父親,他說姨……錢鳳可能知道咱們娘親的死因,你……”


    “不用問了,我已經知道了!”梵音輕歎了一口氣,看向君翊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心痛和憐惜。


    “什麽?你知道了?”君翊一愣,下意識的看著梵音,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安。


    梵音不露痕跡的避過君翊的目光:“哥,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出去再說吧!”


    等到兩個人走出展府時,天已經微亮。


    “妹妹……你……”君翊抬頭看著遠處天邊的一片紅雲,頓了頓,“你都知道什麽了?”


    “哥……”梵音握了握拳,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神中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靜,緩緩的將今日所聽到的一一道來。


    “據錢鳳說,當年展烈很愛娘,天長日久,錢鳳越來越嫉妒,再加上哥哥你小時候就比錢鳳所生的兒子聰明伶俐,再加上娘再次懷孕生下我,錢鳳的妒火也越來越重,就在你拜師學藝之後,有一日,錢鳳去寺廟還願之時,無意中吐露了心聲,接著第二天便有人找到他,說是可以幫助她讓娘親消失,條件是要讓錢鳳把娘親引到郊外!”


    “等等!”君翊有些疑惑,“娘沒有武功,那夥人若是想殺了她很容易,為什麽還要引到郊外?”


    “有兩點原因!第一個原因是錢鳳曾聽到那幾個人說,每一次他們想要在展府殺了娘親時,都會遭到阻礙!”


    “阻礙?”


    “沒錯,每一次他們想要殺害你娘親時,平南王……我就是我師父都會出現!至於第二點……”


    梵音深吸了一口氣,無視一旁君翊那震驚中又帶著一絲疑惑的表情,自身剛剛壓下去的殺意又忍不住的開始上升,避開這第二點不談,繼續向下講去。


    “錢鳳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設計將娘親引到了郊外,於是……”


    “於是娘親就……”君翊那飄忽的聲音傳了過來。


    梵音輕輕點了點頭。


    “不對,你還有什麽瞞著我?”君翊看著身旁的妹妹,一字一句道。


    梵音心中一顫,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什麽?”


    “妹妹!”君翊嘴角輕輕彎了彎,眼神中帶著無盡的悲傷:“你是我的妹妹,我很了解你,你每次瞞著人,或者撒謊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眨兩下眼睛……所以……”


    “妹妹,我是你的哥哥,你知道的,我更有權力知道,你究竟還有什麽瞞著我?”


    ……


    “娘親……”過了一會兒,梵音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冷意:“娘親走的時候……很痛苦!”


    君翊腳步一頓。


    “什麽叫很痛苦?”


    “被割斷了手筋腳筋的同時,還被武林高手截住了經脈,血脈逆行,痛不欲生,娘……娘是被活活疼死的!”


    ……


    “哢嚓!”身邊傳來一聲劍鞘劈裂的聲音。


    梵音下意識的側頭,君翊雙目緊閉,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嘴唇緊抿,額頭上和手上的青筋暴起,左手緊緊的握著劍鞘,直至精鋼打造劍鞘上滿意一道道裂紋,血,從指縫間緩緩滴落到地上。


    “滴答,滴答……”


    梵音閉了閉眼睛。


    “為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翊的疲憊的聲音喑啞的傳來:“錢鳳有沒有說為什麽?”


    “她說,聽那幾個男人說,娘親和他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哼!娘親一個大家閨秀,和隱門能有什麽血海深仇?”


    ……


    “天亮了,咱們先回去再說吧!”不知道過了多久,君翊看了看遠處的天色,輕聲道。


    ……


    “梵音,君翊,你們確定這件事,是隱門所為?”


    “沒錯!”君翊十分肯定:“我爹說,當年滅衛將軍滿門的那個人,和殺我娘親的那個人都是一身白衣,身上帶著一股寒意,殺衛將軍的那個人頭發眉毛盡白,這和上次韓楓還有他那兩個同伴的也都一樣!再說了……”


    展君翊冷笑了一聲:“除了隱門,還有哪個門派是咱們不知道,但又聚集了這麽多高手的?”


    屋子裏頓時寂靜。


    “可是……”雲梟有些疑惑:“就像是你們說的,展夫人是一個大家閨秀,怎麽會和一個江湖門派惹上血海深仇呢?”


    “這恐怕沒人知道了!”


    “誰說沒人知道?”許久沒有出聲的白慕朗忽然開口。


    “什麽?”


    “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事,當年展夫人被殺,現在又是梵音遇襲,別且兩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沒有什麽原因的遭遇到了刺殺,而且都和隱門有關!”


    “沒錯!”


    “所以,這兩件事情可以看成一件!”慕朗輕搖折扇,一臉的篤定:“展夫人那件事咱們沒什麽線索,可是梵音這件事卻不盡然,這次刺殺可能是由於對手準備匆忙,再加上低估了咱們的實力,對手可是給咱們留下了不少的線索!”


    “那幾個人質還有守城弩!”張萱雪恍然!


    “還有一個沈玨!”


    一旁的雲梟補充!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眼看見沈玨開始,雲梟就覺得他格外的不順眼,仿佛是和自己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雲梟這次是勉強克製住了自己的殺意,才沒有把他斬於馬下。


    “沈玨……”夜錦衣微微皺眉,沒有吱聲。


    “沒錯!所以,隻要咱們查到了這次的刺殺的原因,未必不能順藤摸瓜,找出當年的事情的始末!”


    “不僅僅是找出事情的始末!”君翊低著頭,輕聲說了一句,雖然話語未盡,可是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接下來,就是看那幾個人質的結局,還有對守城弩編號的查詢了!”葉青軒輕歎。


    “老大,守城弩查到了!”葉青軒的話音剛落,門口雲影便風塵仆仆的衝了進來。


    屋子裏的人精神一震。


    “怎麽樣?”


    “那批守城弩是兩個月以前發往潛州的,可是中途遭遇了匪徒,被奪走下落不明!”


    “兩個月前?匪徒奪走?哼!”秦紅泠冷笑了一聲:“就連我這種江湖中人都知道,守城弩時何種武器,何等重要,怎麽會輕易被奪走?難道士兵都是吃白飯的不成?”


    “被奪走?那為何京城沒有收到消息?”


    “是掌管這批守城弩的大人悄悄壓下來的,說是怕朝廷降罪,所以想自己先悄悄的尋找!沒想到出了事!”


    “潛州哪方麵呢?沒有收到守城弩難道也不上報?”


    “據說是因為有人提前通知說,因為道路難走,所以守城弩要延後幾個月到。畢竟潛州離咱們這裏路途遙遠,有什麽消息知道的也遲。”


    “那現在掌管守城弩的這個人和那個私傳通知的人呢?”


    雲影頓了一下:“都死了!”


    ……


    “哼!真是好大的手筆!好大的能耐!”夜錦衣忽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他身在軍隊,自然知道,這兩個人其實都是無辜的,而要是想做到這些,除了幕後主使的權眼通天之外,也一定是已經籌謀了許久!


    一想到自己領著將士在前麵出生入死,而後方朝廷居然還要有人利用這些士兵謀求私利……


    夜錦衣握緊了拳頭。


    “那那幾個活著的人呢?”白慕朗攥著有些變形的扇子,繼續平靜的問。


    一旁的際影接口:“都查不到來曆,應該是哪位大人養的死士!”


    “他們差不到,不意味著咱們查不到,風影,傳令下去,發動長生閣金色命令,查詢那些死士的來曆!”


    四影一愣,隨即低頭:“是!”


    “長生閣?”


    過了一會,正在一旁暗自琢磨著,為何對長生閣如此熟悉的秦紅泠忽然聽到了雲梟一聲變了調的聲音,抬頭一看,隻見雲梟正青著一張臉,神色有些驚魂未定:“哪個長生閣?”


    白慕朗和葉青軒還有夜錦衣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和玩味,葉青軒輕咳了一聲:“你說除了你知道的那個,還有哪一個敢叫長生閣?”


    一旁的展梵音也忽然間恍然大悟,看了看對麵那三個人的神情,又暗自捏了捏自己袖袋裏的某一塊紫色的牌子,嘴角抽了抽,默不作聲。


    “長生閣!”秦紅泠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你說的是那個集殺手組織與情報組織於一身的天下第一閣長生閣?”


    “沒錯……”


    “可是……”秦紅泠覺的自己的聲音有些打結:“那……那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白慕朗和錦衣,青軒三個大男人再一次對視了一眼,慕朗緩緩開口:“這個長生閣……最開始,其實是我祖父所創,目的是為了為當時的太祖收集一些情報和賺取一些軍費,後來大離開國之後,祖父便把長生閣交還給了太祖,太祖讓其隱藏於幕後,長生閣的每任閣主大離的聖上,而長老則是由白家人和其餘一些皇上的心腹擔任。這一任的長老,正是我,錦衣,和青軒。對於這件事,所知者寥寥無幾。”


    “確實是寥寥無幾……”秦紅泠下意識的點頭,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發暈:“誰能想到,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居然是……居然是皇家的!”


    梵音在一旁輕咳了一聲,雲梟的臉色有些由青轉紫的跡象。


    “這樣做也是為了行事方便!”葉青軒意味深長道:“畢竟有些時候,以江湖人的身份做起某些事來,也方便許多!”


    “可是世子……”萱雪遲疑了一下:“此事為何要告訴我們?”


    “是皇上吩咐的!”


    “皇上?”


    “皇上隻是說,這件事,不必瞞著各位!”


    ……


    “皇上真是一代明君啊!”張萱雪發出了一聲感慨。


    “嘩啦!”屋子裏忽然傳來了一聲椅子倒地的聲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雲梟黑著臉從地上跳起來,拍了拍屁股火急火燎的說了一句:“我出去一下!”


    接著,便沒了蹤影!


    ……


    白慕朗他們三個了略帶笑意的看著雲梟的背影,有轉頭看向梵音;展梵音則是摸了摸鼻子,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們;而一旁的張萱雪和秦紅泠還有展君翊麵麵相覷了一下,都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也是應該的,就算他們想破腦袋怕是也想不到,一直在他們身旁的雲梟和展梵音,居然就是長生閣的紫級殺手,而這兩個紫級殺手,居然今天才知道,原來長生閣的閣主居然是當今聖上,長生閣的主事長老,居然就是一直日日夜夜和他們呆在一起的平南侯世子,葉家少主和夜將軍!


    有些時候,事實真的很奇妙……


    ……


    三個時辰後。


    孔昭的房中。


    孔昭躺在床上,看著坐在一旁的那個穿著素色衣衫的女子,剛才梵音已經把昨夜所查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了,此刻,他看著梵音的眼神中便帶著一絲疼惜,盡管梵音現在精神是神采奕奕,但是孔昭還是能看出她隱藏在眼底的疲憊:“那等京城這件事了結之後,小姐您準備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去尋找隱門!”


    “可是小姐……你我都知道,隱門的實力不是咱們能夠想象的倒的,而且您根本不是展家……”


    “放心吧,孔昭!”梵音幫孔昭掖了掖被角,緩緩道:“隱門就算再強大,也畢竟是人管理的,就算我一時之間無可奈何,可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終有一天,我會找到對付他的法子!而且……”


    梵音轉頭,透過窗口看著外麵影影綽綽的人影,不用看也知道那定然是白慕朗,展君翊等人,梵音靜靜的看著,輕輕道:“而且,無論如何,我就是展梵音!”


    第二天清早。


    “老大!我們回來了!”一大清早,消失了一天的四影再次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迫不及待的喊道。


    “怎麽,查到了?”白慕朗撥弄著碗裏的清粥,看著麵前四個人的神色問道。


    “沒錯!”雲影點了點頭,“根據我們的查探,那四個人是……是鎮國候沈玨所養的死士!”


    “叮咚!”盡管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夜錦衣還是心底一沉,他彎腰拾起了剛才掉在地上的銀勺,漫不經心的擦拭著,低聲道:“你們確定?”


    “確定!”會影接口:“我們將那些人,無論的那幾個活著的人質,還是死了的人的樣子都畫成了畫像,交給李叔查探,他告訴我們,這其中有十個人在長生閣中有記載,他們曾經在八年前的鳴川戰役中出現過,當時沈玨陷於敵軍之中,馬上就要力竭而死,是這幾個人救了他!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據咱們在沈府安插的眼線說,沈府最近幾天可能會有異動!”


    ……


    屋子裏再次寂靜。


    “錦衣,青軒,咱們……進宮麵聖吧!”慕朗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事情到這一步,總該有個結果了!”


    “不用了,朕來了!”


    白慕朗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個清朗的聲音。


    背對著正門坐著的張萱雪扭頭一看。


    隻見門口一個身著深紫色織錦長衫的男子長身而立,眼神似是看著自己,又好像是看著每個人,嘴角似笑非笑,雖然已經刻意收斂,但是那不經意間散發出的威嚴氣度還是讓人不禁折服。


    “皇上!”


    夜錦衣驚訝的聲音傳來。


    “他就是皇上?”張萱雪在心中暗暗想著急忙低頭行禮。


    “皇上,你怎麽來了?”


    “朕的左膀右臂,還有左膀右臂的妻子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遭到了刺殺,用的還是朕的的守城弩,這種事兒我要是還不來,豈不是成了聾子了!”


    寒奕風笑著邊坐下來邊說道。


    “怎麽,剛才聽你們說,這件事情,有結果了?”


    “是!”白慕朗猶豫了一下,將他們所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一開始,寒奕風端著茶,嘴角還噙著一抹笑容,可是漸漸的,笑容越來越少,到最後,整張臉變成了一塊千年寒冰,散發著無盡的冷意,倒也對得起他的姓氏……


    “沈玨……”寒奕風用茶杯蓋兒緩緩的撥弄著茶杯中的茶葉沫子,平日那輕微的瓷器碰撞聲此刻在這種落針可聞的環境中卻顯得聲大如鼓,一下下的敲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房。


    “沈玨,朕給他兵馬,給他利器,給他信任,給他俸祿,給他名利,沒想到他卻把他們用來尋求一己私利!好個沈玨!你們還查到什麽了?”


    雲影下意識的看了慕朗一眼,發現他微微點頭後,又猶豫的說道:“皇上,臣懷疑……當年的衛暄將軍滿門被殺事件,怕是也與沈將……沈玨有關!”


    “嘩啦……”


    寒奕風猛然站起!


    他揮手讓一旁想給他擦拭身上剛才濺上的茶水的公公退下,臉色鐵青的看著雲影:“你剛才說什麽?你確定?”


    “回皇上,這次展姑娘遭遇刺殺,臣等猜想,怕是與當年展夫人被害有關,而根據展大人所言,當年殺害展夫人的人的身形打扮與當年殺害衛將軍的人的打扮相同,而且……”


    “而且根據長生閣所報,昨天夜裏,沈玨家中曾經秘密的去過一個人,也是那樣的身形打扮……所以……”


    ……


    最後這一點,慕朗梵音他們也是不清楚的,此刻忽然聽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看向寒奕風。


    “好……好啊!”寒奕風鐵青著臉色,半響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了這幾個字!


    “白慕朗,展梵音,夜錦衣,葉青軒聽令!”


    “臣等在!”


    “此事交由你們全權負責,若遇人等抵抗,可便宜行事,朕……準你們先斬後奏,一定要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是!”


    “看來,朕最近管的鬆了,還真有人不把朕放在眼裏,以為朕是瞎子聾子了!好!好啊!好得很!”


    說著,寒奕風鐵青著臉跨出了房門。


    ……


    “看來聖上這一次是真的發怒了!”慕朗和青軒,錦衣相互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也該發怒了!”慕朗揉了揉眉心,“雖說咱們皇上喜歡扮豬吃老虎,可是若是真的有人把他當成豬,那絕對是命不長久了!”


    “梵音,看來這次咱們該有的忙了!”


    梵音不答,她略皺著眉,看著寒奕風遠去的背影,忽然間揮袖向寒奕風追去!


    ------題外話------


    爭取明天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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