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對著手機裏的女人泣不成聲地懺悔著,手機裏的女人這時說:“你把電話拿給你身邊水公司的人,我給他們談。”


    人質很聽話地把手機遞到牛大山的麵前,賤人示意牛大山接電話。


    牛大山拿過電話,隻簡單地說了一個字:“說!”


    電話那端的女人整理了一下情緒,似乎還清理了一下嗓子裏的痰,才說:“你們也別太為難他。他也是個耿直人,所以現在才落到這種地步。他以前可不是到處拖爛賬的人,死心塌地地跟了他十幾年,我還是了解他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個道理我懂,最多給我兩個小時,你們隨便哪個來我家裏提錢就是了,前提是你們不要太為難他。我是他原先的結發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現在落難了,我不能不管他……”


    聽見女人說如此大度的話,牛大山禁不住被感動了,說:“孃,我們也沒咋為難他,隻要他把自己寫的欠條買回去就行了。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我懂,他寫的欠條我買,兩小時以後你們隨便那個過來提錢都行。”女人重複說。


    牛大山和賤人長噓了一口氣。


    其實按現實的情形,牛大山和賤人幾乎都快變得絕望了,因為人質連打兩個電話都等於是白打,牛大山和賤人才反應過來他們押解回來的這個人質實際上已經是一個腰無分文,信譽全失,負債累累的大負翁了。


    要是人質實在湊不到贖欠條的款子,牛大山和賤人頂多就是把這家夥狠狠地暴揍一頓,人後打個電話給順子交差複命,然後一走了之。至於撕票,牛大山和賤人是絕對沒有那個膽量的。畢竟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


    牛大山收了手機,看了賤人一眼,賤人這時盯著人質看,說:“算你命大,最後還有貴人相助。”


    人質淚眼婆娑地望著牛大山和賤人,說:“她是我前妻,當初我們離婚的時候,財產是對半分割的。她現在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我的生意卻是一落千丈。我還是沒有想到今天她會幫我的。”


    人質說話的樣子顯得極其誠懇,有種要和牛大山和賤人掏心窩子的意思。


    賤人卻說:“老子沒閑工夫聽你拉家常,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一會兒你前妻會打電話過來?”


    “她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的,這點她是毫不含糊的。”人質說。


    賤人說:“那行,老子就再信你一回。抽煙不?”賤人朝人質問。


    人質點頭。


    賤人就點了一根眼,遞到人質的嘴裏讓他叼上。


    大約過了有大半個鍾點,牛大山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果然是人質的前妻打過來的,說了提錢的具體位置,然後就掛了電話。


    人質把電話裏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的,說:“她怎麽會讓你們到她的家裏提錢?”


    賤人說:“怎麽,你還怕我們把你前妻也一起綁票了?”


    人質連忙說:“我沒那意思,沒那意思……”


    賤人卻說:“老子現在還是要告訴你,我們綁你,不是綁票勒索,再說,像你現在這樣的實力,你讓我們綁票勒索我們也要有那份閑工夫呀?所以,你千萬別把我們看成是綁匪了。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人質又連聲說:“我懂!我懂!”


    這次綁票行動有種峰回路轉的感覺,這令賤人的心情爽歪歪的。他走到磚窯的拱形門簾下,要駕駛著破麵包車提款子去了,留下牛大山看管人質。


    牛大山擔心會不會是對方設置的圈套,哪有這麽爽快就答應付款贖人質的?而且付款還來得那麽快捷。於是牛大山朝賤人說:“還是別太大意了,見機行事,別隻顧著提錢了。”


    賤人說:“我如果兩個半小時沒有回來,你就撕票!”


    人質一聽,立刻說道:“可別這樣,我前妻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她答應你去提錢就一定能提到錢,不會有麻煩的。”


    賤人朝人質說:“我是讓他兩個半小時後才撕票,時間有餘有剩的,你緊張個毛啊?”


    人質卻說:“萬一你半道上遇上點啥事,兩個半小時沒有回來呢?我不是冤枉了?”


    沒想到這家夥還把問題想得很細,賤人笑了,說:“那等我電話,我兩個半小時後沒有電話打過來,就證明我出事了,大山你立刻撕票!”


    牛大山當然知道賤人是在故意搞惡作劇嚇唬人質的,所以很配合地說:“你吩咐了就是了,我會看著時間來的,一分鍾都不會耽擱的。”


    人質有些慌神了,連忙說,你們再撥我前妻的電話,我給她打招呼……


    牛大山和賤人相視而笑,因為這件事做成功的可能性已經是百分之九十的幾率了,所以兩個人的心情都是大好,也有了要戲弄一下人質的閑暇逸致。


    牛大山果然又撥了人質前妻的電話號碼,人質對著電話說:“蓉蓉,一會兒有個小兄弟開一輛麵包車來你那兒提錢,你可千萬別為難他,不然他們真會撕票的……”


    對方連聲也沒出一下就掛了電話。人質怔了一下,說:“百分之百的沒問題了。我了解她。”


    賤人已經走出了磚窯的拱形門臉,身影消失在了黑夜裏,不一會兒就傳來麵包車的嘶鳴聲,由近而遠,最後音訊杳無了。


    磚窯裏就剩下了牛大山和人質。


    此時的人質變得不再緊張,身心也放鬆了下來。或許是因為賤人走後,磚窯裏的氣場有了徹底的改變。也就是說,牛大山留給人質的印象要溫順一點,不像剛才的賤人,溫文爾雅的表麵背後,隱藏著的是一顆殺人不眨眼的心!


    其實牛大山是比較了解賤人的。剛才賤人這家夥是裝逼裝的。隻是人質一直沒有看出來。


    這還真應了一句口訣: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賤人和牛大山這回的表演基本成功。


    磚窯裏安靜下來,人質看著牛大山,說:“小兄弟,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講!”牛大山的口氣也開始有點裝逼了,故意做出一副黑社會加綁匪的那種黑吃黑的派頭。


    “我看小兄弟你不像是在社會上混的人,倒像是個學生。”人質一語中的。


    牛大山有種被人看出了行藏般的慌張,但又極力掩飾住自己乳臭未幹的一麵,說:“你他媽的別自作聰明了,老子已經在道上跟著順子混了好幾年了。”


    人質卻說:“你別說謊話來麻我,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跟你那個朋友有差別的。”


    牛大山說:“我們又不是連體人,當然是有差別的。”


    “我說的是社會閱曆。”


    “別人的社會閱曆你也能看出來?”牛大山對人質的話稍微有點感興趣了。


    人質說:“當然能看出來。我起碼的辨別能力還是有的。不過我要說的是,你的那個朋友幹活有些不地道。”


    “你說什麽呢?”牛大山感覺這個時候的人質有點在他的跟前耍小聰明的嫌疑了。


    人質在離間牛大山和賤人的關係。


    於是牛大山立刻擺出一副盛氣淩人惱羞成怒的架勢。


    人質卻並不怕牛大山擺出的這副樣子,或許他已經看出牛大山外強中幹的另一麵了,說:“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更沒有要挑撥你哥倆關係的不良居心,我們隻當是隨便擺擺閑條好了。”


    “擺閑條你也不能挑撥我和我朋友間的關係三。說老實話,我是最恨背著說人壞話的人了。人前君子,背後小人!”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真的沒啥說的。有些事情隻有靠你自己慢慢地去開悟了。”


    牛大山聽出人質的話裏含有極強的隱喻成分,於是說:“你究竟想在我麵前表達什麽?”


    人質盯了牛大山一眼,飄忽的眼神裏有一絲蔑視的意味在裏麵。牛大山撲捉到人質眼神裏的這一段目光信息,於是又說:“趕緊說……”


    人質想了想,說:“我先申明,我不算是背著說你朋友的壞話哈。你別一會兒又給我上綱上線的,我可受不了。”


    “趕緊說!別囉哩囉唆的沒完了樣?”牛大山不大耐煩起來。


    人質終於說:“你那朋友有點不厚道,他壞了道上的規矩。”


    “你說什麽呢?”牛大山又有點開始不樂意聽了。


    人質早就料到牛大山會有這樣的心裏和身理反應,說:“看看,我就說這話不能對你說吧?”


    “不是不能說。說是當然可以說。但你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三。”


    “我當然是有依據的。那張欠條明明是我寫的二十萬的欠條。實際上我當時隻朝順子借了十萬,但欠條是連利息一起寫上去的。所以就是二十萬的欠條了。這我完全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願賭服輸,我這人就這脾氣。可是,你那朋友不該訛我三十萬啊!這事要是讓順子知道了,順子肯定會找你朋友的麻煩。道上的底線有時候是不能去碰的。”


    牛大山覺得賤人在這件事上還真是做得不夠光明磊落了,有點理虧,於是沒有立刻反駁人質的話。


    人質又說:“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會過後向順子提這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才不想和誰結怨呢。我之所以跟你這麽說,是因為這話擱我心裏不把它挑明了,會很窩心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牛大山的彪悍人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辣手不摧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辣手不摧花並收藏牛大山的彪悍人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