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沒有把麵包車朝縣城裏開,而是開向了郊外。(.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縣城的繞城路上雖然有路燈,但是光線卻恍惚不清,當賤人徑自把麵包車開出繞城公路,上了一條機耕道的時候,牛大山才有些擔心起來。


    “我們這是要上哪兒?”牛大山問。


    賤人沒有吱聲,專心地開著麵包車。


    而機耕道上已經沒有了路燈,四周顯得有點黑乎乎的。


    因為縣城相隔一座國際大都會d市隻有十幾公裏的距離,所以周邊的房地產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興旺了起來,先是保利集團的大麵積圈地,過後是萬科的加入,清源縣的地價一路飆升。


    村莊已經徹底不見了,剩下的就是來不及開發出來的空地和空地上生長出來的荒草。


    繁華和荒草野徑共存共榮,這也是現實中的一道風景。


    牛大山越來越感覺出賤人和周浩天做的這件事有綁架勒索的嫌疑了,心裏變得越來越沒底。


    機耕道變得凹凸不平,麵包車的懸掛和減震係統跟奧迪車a8的有天壤之別,賤人的車速又快,所以牛大山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顛簸得疼了。


    “你能不能慢點?”牛大山朝賤人說。


    賤人仍舊不理會牛大山的話,麵包車也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嘶吼著朝著黑暗中逃竄。


    雪亮的燈光將黑暗活生生地撕裂開了兩道觸目驚新的口子。


    既然賤人悶聲不語地不想告訴自己真實的意圖和規劃,牛大山也懶得再多嘴多舌,不吭聲,任憑賤人把他和後邊的人質朝任何地方拉。


    麵包車在黑暗中一路嘶吼著,顛簸著行進了大約有半個鍾頭的樣子,終於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停了下來。


    牛大山透過車窗朝外邊看去,漆黑的窗外沒有任何可以作為參照的建築來辨明方位和自己所處的位置。一種陌生感瞬間襲上了牛大山的心頭。


    “這是哪兒?”牛大山扭過頭朝賤人問。


    賤人已經熄了火滅了燈,摔門下了車,並朝牛大山喊:“你先下來。”


    牛大山不敢磨蹭,哦了一聲拉開車門也下了車。當他的眼睛適應了一陣黑暗的光線時,才隱隱約約看見不遠處的天空下似乎有兩根幾十米高的煙囪。


    原來是一處廢棄了的磚窯廠。


    牛大山似乎意識到賤人和周浩天做這種綁票勒索的勾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就是慣犯了。


    自少賤人是慣犯了,要不他也不會這麽駕輕就熟地把人質直接拉到這麽一個荒蕪人跡的地方來。


    原來這兩小子一直瞞天過海地背著自己幹著殺人越貨的勾當,真是深藏不露啊!


    牛大山不由得對賤人和周浩天有點刮目相看了。


    賤人又拉開麵包車後麵的們,伸手一把將綁票的人質拽了下來,一把摔在地上,然後一腳踩在人質的身體上,手上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人質的腦門上,冷冰冰惡狠狠地說:“你最好規矩點,不然老子立馬撕票!”


    人質嗚嗚嗚地朝賤人直點頭。


    賤人這才把手槍重新揣進褲兜裏,然後給那家夥解栓在腿上的繩索。


    人質的腿獲得了自由,賤人命令人質站起來。


    人質站起來,賤人推攘著人質就朝前麵走。


    人質已經變得機械木訥起來,被賤人推著跌跌撞撞地就朝前麵走去。


    牛大山有點膽戰心驚了,一步不拉地緊跟在賤人的後麵。


    三人走進一條由磚胚形成的巷子裏,腳下坑坑窪窪的路麵還有積水。積水反射著冷清的夜光……


    把人質徑自押進拱形門的磚窯裏,賤人用打火機照了一下亮,沒有生產的磚窯裏顯得冷冰冰的。


    賤人點燃了一根蠟燭。


    賤人這家夥居然是有備而來的。這個看押人質的地點顯然是他和周浩天早就踩好點的。


    人質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渾身都在哆嗦。牛大山隱約看見這家夥的褲襠已經濕了一大片。


    賤人讓人質就著幾塊磚頭坐下,人質規規矩矩地坐下了。


    就著蠟燭的光,賤人從衣兜裏摸出了身上的的那張欠條,然後展開,朝人質問道:“這張欠條是你寫的吧?”


    人質拚命地點頭。


    “哪你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賴賬不給呢?”賤人說。


    人質拚命地搖頭,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嘴巴裏發出嗚嗚嗚的痛苦的哀鳴聲。


    賤人一把將人質嘴上的填充物取了下來,人質獲得了重生似的使勁喘了兩口氣,有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說道:“我要給順子打電話,你給我撥順子的電話。”


    賤人硬梆梆地說:“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給順子通電話嗎?既然現在你寫的欠條在我的手上了,這事就是我說了算。整明白了沒?”


    “明白,明白。”


    “哪你現在知道你該給誰打電話了吧?”


    “知道,知道。”


    賤人朝牛大山使了個眼色,牛大山心領神會,他摸出手機,朝人質說:“號碼……”


    人質說了個電話號碼。


    牛大山剛要撥出去,賤人卻說了聲慢!


    牛大山不解地看著賤人。


    賤人朝人質說:“知道報多少錢嗎?而且今晚上我們必須要拿到錢,不然你就隻有人間蒸發了。時間緊迫!”


    “知道,知道。”


    “多少?”


    “二十萬……”


    賤人似笑非笑地搖頭,說:“不對。應該是這個數……”


    賤人伸出了三個指頭。人質立馬就哭喪著臉叫起屈來:“欠條上明明是二十萬啊!還是連本帶利的。”


    賤人一耳光就給人質蓋了過去,人質的臉上發出一聲脆生生的爆響,牛大山的心裏也哆嗦了一下,根本沒料到外表溫文爾雅的賤人出手會這麽狠。


    賤人罵道:“媽的個靶子,現在跟你說利息了嗎?老子的出場費就不算了嗎?”


    人質冷不丁地被賤人扇了一耳光,有點懵了,哭喪著臉望著賤人,眼神散亂,嘴角有血水滲出來。


    牛大山意識到,賤人這回幹的這事已經完全超出了討債的範疇,絕對是勒索了。


    牛大山也有點懵了。


    “現在可以撥號了。”賤人朝牛大山說。


    牛大山突然覺得眼前的賤人變得極其陌生起來,和他平常看見的稱兄道弟的賤貨簡直是判若兩人。他感覺自己現就是在和一個冷血殺手謀事。甚至就是在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謀事。


    牛大山有種萬劫不複的預感。


    他還是撥出了人質念出的號碼,手有些哆嗦了。


    賤人盯了牛大山一眼,沒有說話,牛大山朝賤人訕笑了一下。


    電話通了,牛大山把手機擱到了人質的耳朵邊,人質的聲音有點發抖,喂了一聲,對方說:“二哥,你還沒睡啊?打啥電話?我正做夢呢!”


    人質說:“祥子,找你有點事幫忙。”


    “啥事明天再說不行嗎?掛了啊!”話音剛落,手機已經掛斷了。


    牛大山和賤人麵麵相覷了一陣子,一起看著人質,眼神有點飄忽起來了。


    人質急忙又說:“你再給我撥另外一個號。”


    於是牛大山又照著他念的號撥了出去,電話通了,人質怕對方又像剛才那個叫做祥子的人一樣掛了電話,慌聲說:“阿貴,休息了沒有?”


    “沒呢,正在打麻將。”對方說。


    “你現在方便接電話不?”


    “方便,有啥不方便的?說……”


    “我想找你借點錢,急用。”


    “你不會又在翻牌機上等口岸吧?”


    “沒有,真的急用,做正事呢!”


    “多少?”


    “三……三十萬……”


    對方嗬嗬嗬地笑起來:“二哥,你沒睡醒吧?沒睡醒重新睡醒了再給我打電話行不行。我手氣正順呢。深更半夜的,我上哪兒給你弄三十萬?就是能弄,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現在的信譽還能值三十萬嗎?我聽說這兩天你都玩起保鏢來了,還愁什麽三十萬啊?這不扯淡嗎?掛了啊!”


    電話再一次被掛斷了。


    牛大山和賤人又麵麵相覷了。


    賤人撓了撓頭皮,重新掏出手槍頂在人質的太陽穴上,說:“你不會是在耍老子吧?”


    人質都快哭出聲來了,說:“我沒耍你們!這兩個電話放在以前,我可以隨時在他們手上調動百萬現金的。可是現在……”


    “現在怎麽啦?不買你的帳了?”


    人質苦笑道:“不瞞你們說,我現在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以前的哥們都是看在我的關係和錢的份上和我深交的。現在我是落難了,誰還願意幫我一把啊!你們要是對我下手再遲一天,或者我已經跑路了,真的。”


    見人質說得誠懇至極,賤人又開始撓起頭皮來了,說:“看來你真的不想過今天這一關了,你知道道上的規矩的,三十萬可以買命了……”


    “知道,知道,順子的規矩我清楚得很。我再打個電話試試。”


    “最後一次!老子的耐心真的是有限得很的,今天已經是破例了,給了你三次機會了哈。”


    “謝謝,謝謝……”人質連聲說。


    這次,居然是個女的接電話,對方隻喂了一聲,人質已經聲淚俱下地先開口了:“蓉蓉,這回你無論如何要救我了,我過不了這一關了,真的……”


    “我們不是啥關係也沒有了嗎?過不了關你就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你外邊那麽多爛貨,你怎麽不給她們打電話?”


    “蓉蓉,千萬別掛電話,你一掛電話,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真的……嗚嗚……”人質慌聲說。


    “你不會是被誰綁架了吧?要不要報警?”對方終於警覺起來。


    牛大山和賤人也警覺了起來。賤人的手槍在人質的太陽穴上使勁頂了頂。


    人質連忙對著手機說:“沒,沒綁架。我是差別人的帳,欠賬還錢,應該的。你千萬別報警,怕誤會。”


    “我早就勸過你別借水錢,你不聽,現在知道這錢燙手了哇?是不是水公司的人在你旁邊。”


    人質點頭說:“就是。”


    對方沉默了半響,有了抽泣的聲音,說:“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你當初和我恩斷義絕的時候可重來沒有這麽給我下過矮樁。我就說過,我們兩口子隻可以同患難不可以同富貴。你現在超成光杆司令了,就知道半夜三更地給我打電話了,你還是不是男人?”


    人質開始嗚嗚地哭起來,說:“蓉蓉,其實……其實昨前天我還是想給你打電話的,就是放不下這張臉……嗚嗚……我知道好歹了,你就不要說了……”


    電話那段也開始嗚嗚地哭出聲,說:“你欠人的錢也是該還的。你連你最後的信譽也超光了,誰還想救你?誰又敢救你?嗚嗚……你說,要多少他們才可以放你……”


    “三……三十萬……”


    “你說你,你現在連三十萬的救命錢都拿不出來了,你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


    “蓉蓉,你別羞辱我了,我下輩子變牛變馬都會還你這份情的,真的……嗚嗚……”


    當勒索電話演變成了感情戲,牛大山和賤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傻子似的對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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