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勳揮手製止住了要抓霍家大公子的差役,讓人將申屠伯義那封信從他手中接過來,呈了上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湯勳拆開信封,抽出信來,展開看了看,見果然是申屠伯義的字跡,一時也有點拿不定主意。略略沉吟了一下,朝差役一揮手道:“先請霍公子到後堂歇息,待我核實一下這封信的在望再說。”


    “是。”差役應了一聲,推了霍家大公子道:“霍公子走吧。”


    見差役們將霍家大公子帶走了,湯勳這才扭頭對周師爺道:“師爺,你看這怎麽辦?”


    “東翁,這真是申屠伯義寫的?”


    “你自己看看吧。”湯勳伸手將信遞給了周師爺。周師爺接過信來,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輕輕點了點頭,又將信還給了湯勳,道:“東翁,這的確是申屠伯義的字跡,應該假不了的。”


    “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東翁,有道是,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你的意思……?”說著,湯勳抬手做了一個砍的動作。周師爺點了點頭,道:“東翁你已下令誅殺了他的全家,這個仇,無論如何是結下了。現如今,就算說出大天來,也不可能讓他全家死而複生了……”


    “這個,我也知道。可……畢竟……唉……申屠伯義這信……?”


    周師爺見湯勳遲遲下不了決心,眉頭輕輕一皺,道:“東翁,莫如你拿著這封信給主公看看,請他定奪,你看如何?”


    “哎……師爺,這話,你怎麽不早說?趕緊備馬,我立刻去請示主公。”


    “是。東翁,我這就去……這就去給你備馬。”周師爺應了一聲,趕緊下去命人為湯勳備馬去了。


    萬八千見湯勳急急忙忙來求見自己,問道:“老湯,什麽事?這麽風急火燎的。”


    “主公,那霍家的大兒子回來。他還從省裏帶了一封申屠伯義寫的親筆信。”


    “申屠伯義寫的信?”


    “是。”說著,湯勳掏出了那封信,雙手呈給了萬八千。


    萬八千並不認識申屠伯義的字跡,隻匆匆看了幾下,掃了一眼最下麵的落款,然後將信往桌子上一放問道:“你確實這是申屠伯義寫的?”


    湯勳急忙點了點頭道:“主公,卑職見過申屠伯義寫的字,還早就聽說,霍家跟申屠伯義關係非比尋常,這封信,是申屠伯義親筆寫的,應該不會有什麽錯的。”


    “那以你之見,該當如何?”


    湯勳見萬八千反而來問自己,不禁沉吟一下,答道:“主公,卑職覺得此事有些難辦。”


    “難辦在哪裏?”


    “如果咱們不理會申屠伯義這封信,再把他抓了、殺了,申屠伯義就會知道咱們要造反了,萬一他在督軍麵前奏上咱們一本,省裏派眾兵來剿,以咱們現有的兵力,能不能擋得住?實在是沒有把握。”


    萬八千“嗬嗬”一笑道:“那以你的意思,把他放了?這樣申屠伯義就不會起疑了?”


    “至少,暫時還能蒙蔽一時吧?”


    萬八千聽湯勳這麽一說,反到認為這本身到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就算這霍家大公子逃到省城,先不要說這督軍會不會因為他而發兵來剿,就算真得發兵來了,以自己現有的兵力,再加上自己的本事,也未必就能打敗,說不定,還能再繳獲一批武器裝備呢。這麽一想,莫若送湯勳一個順手人情,遂道:“既然你覺得放了有利,那就先把他放了吧。”


    聽萬八千這麽一說,湯勳還有點不相信,問道:“真的?”


    萬八千笑了笑道:“當然是真的。”


    “主公,那還要不要派人盯著他點?”


    萬八千搖了搖頭道:“不用。如果他真想逃的話,你盯也是盯不住的。不如就由他去吧。”


    “主公,那霍家的產業呢?是不是要還給他?”


    “還給他?”萬八千慢慢搖了搖頭,道:“如果你現在把產業還給他,以後就別想再收到一支槍了。你這鎮守使衙門的名聲也就從天上落到地下了。從今往後,你再是什麽,也不會有人相信了。要是那樣的話,咱們可就真得危險了。”


    聽萬八千這麽一說,湯勳越想越有道理,急有額頭上都冒出汗來,忙道:“主公教訓得是……教訓得是!”


    萬八千笑了笑道:“我這可不是教訓你。隻是真心提醒你一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咱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飛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聽萬八千說出如此掏心窩子的話,湯勳感激得差點落下淚來,聲音有點哽咽地連連應著,“是……是……是。”


    “主公,那我現在就回去先把他放了,然後命人把守好四門,一旦發現他要外逃,就把他抓起來?”


    萬八千擺了擺手,道:“如此出爾反爾對你也不好。既然要放,那就徹底把他放了。別管他去哪了。不過,我想,隻要你一放他,他就會帶著家人逃到省城去的。”


    湯勳頓時又擔心了起來,道:“主公,那可怎麽辦?要不然,幹脆把他幹掉以絕後患。”


    萬八千搖了搖頭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他躲過了上次那一劫,那咱們就再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識時務,不想死的話,就帶著家人逃得遠遠的,再也別回來;如果他非要再回來送死,那咱們也沒辦法。好了……你去吧,把他放了,他願意去哪就去哪。”


    “是。”湯勳應了一聲,又朝萬八千深施了一禮,邁著沉重的腳步,心情忐忑地回了鎮守使衙門。


    周師爺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忙上前問道:“東翁,難道……?”


    湯勳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沒讓他再說下去,一屁股坐了下來,“唉……”地長歎了一聲。


    “東翁,你這是怎麽辦?因何長籲短歎?”周師爺又問道。


    湯勳未曾說話,又先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才說道:“主公讓咱們把他放了。讓他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周師爺一聽,也是微微一驚,道:“什麽?把他放了?東翁,這真是主公的意思?”


    湯勳點了點頭,道:“那還有假?”


    “難道主公糊塗了?”周師爺急道。


    “主公沒糊塗,是我糊塗了。”湯勳在內心答了一聲,又搖了搖頭道:“好了,先別誰糊塗不糊塗了。你去,到後麵,讓人把他放了,隨他去吧。”


    “東翁,要不要派人盯著他點,別讓他跑了?”周師爺好心地提醒道。


    湯勳一擺手道:“主公的意思,讓他隨便逃,你還沒聽明白嗎?”


    “聽明白了……聽明白了。我這就去,讓他們把人放了。”周師爺應了一聲,趕緊退了出去,讓人把押在後院為霍家大公子放了。


    正如大家所預料的那樣,死裏逃生的霍家大公子一從鎮守使衙門出來,覺得就象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般,哪裏還敢在玄都城內再多停留。匆匆找人打聽了一下自己家人的下落,得知,自家剩下的老弱婦孺全都逃出玄都城去了,也打馬趕緊飛出了玄都城。他也摸不準自己的家人都逃到哪去了,隻是大略感覺他們也應該是奔省城裏找自己去了,便打馬朝省城的方向一路飛奔。路上也少不得打聽他們的消息。在他逃出玄都城的第二天,大概是老天開了眼,還真讓他碰上自己的家人。全家人一見麵,自然少不了大哭一場,痛罵了湯勳一頓,不提。


    再說,玄都城裏。自從湯勳下令誅殺了霍家成年男丁,抄沒有他家的全部家產之後,緊接著又出了一個懸賞告示。隻要舉報有人私藏槍支,經查證屬實者,一律根據收繳槍支的數量給予重獎。具體獎勵金額,不論長短槍,均按每支一百兩銀子進行獎賞。


    此告示一出,可把那些在家中藏有槍支的人嚇壞了。這一來,有霍家的前車之鑒;二來,有重賞於後,不要說外人,就是自己家中的仆人,也很可能為了這重賞,將自己出賣了。這有槍的人鬧得人心惶惶,那些從來也買不起槍,沒有槍的主,卻都樂得清閑,看這熱鬧了。


    就在這告示發布的第二天一大早,早起的人,忽然發現大街上,橫七豎八扔得到處都是槍支,可把有人的嚇壞,生怕被人栽贓說這些槍是自己的,那自己一家可就xing命難保了,嚇得趕緊沒命地逃回了家中,“咣當”一聲,將大門一關,再也不敢出來了。


    這樣的事,不僅發生在玄都城裏一地,隨著鎮守使衙門的告示傳遍了整個玄都府的管轄境內,三州九縣每一地都出現了類似的事件。告示每到一地,那個地方,第二天一大早,就會有人丟棄自家私藏的槍支。這一來,槍支收繳的成果大大出乎了萬八千、湯勳等人的意料之外。


    等各地再也無人丟棄槍支,收繳的槍支全部都運抵玄都鎮守使衙門。湯勳派人經過一番統計,又核實了一番之後,才將這個具體數據上報給了萬八千。


    yu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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