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溫大山是在午飯後進行的。
其實，很多線索黃威已經從馮歡的鬼魂那裏了解了，不過，鬼魂的話當然不能作為定案證據使用，黃威把那些線索讓冷鵬派人變成了一份份證言，現在就擺在黃威的麵前。
陪同黃威審訊的，是冷鵬手下的一位重案中隊長，冷鵬去休息了，汪小涵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記錄。
重案中隊長按照程序訊問了溫大山的自然情況以後，把目光轉向了黃威，現在黃威才是主審。
黃威雙眼凝視了溫大山足有十幾秒，他早就看出了對麵這個麵皮白淨，三十八歲的男人有些心虛了。
溫大山坐在限製椅裏，雙手交叉，突出的骨節微微發白，這是神情緊張的表現。
黃威輕輕咳了一聲，語音毫無表情：“溫大山，剛才這位李隊長已經向你介紹了，我是春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重案大隊的。
“經過了昨天一夜的審訊，我相信，你也很累了，我不希望在你這裏浪費更多的時間。
“不過，有幾件事我要跟你核實一下，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能把問題搞清楚，這是我們的工作，如果不能把案子搞清，讓事實湮滅，那就是我們的失職，所以，我們之間實際上是一種工作關係，沒有個人恩怨，你能聽明白嗎？”
溫大山微感詫異，他不明白這位二十出頭的警官把雙方的關係定位為普通的工作關係對他意味著什麽，不過，仔細想想，人家說的也有道理，他茫然地點了點頭。
黃威看了溫大山一眼，提高了點聲音說：“作為辦理你這起案子的警務人員，我有義務提醒你，警方已經掌握了你一定的證據才會對你采取刑事拘留措施，罪名已經對你宣讀過了，是涉嫌傷害致死，你應該明白，現行法律不允許單純依靠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定案。
“所以，我們反複訊問你其實是在給你機會，給你一個爭取好態度的機會，希望你不要讓這個機會白白浪費，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溫大山的目光還是一片茫然，默默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中隊長立刻訓斥道：“請你明確用語言表示，明不明白。”
溫大山渾身一顫，馬上回答：“明白了，警官。”
黃威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卷宗說：“審訊之前，我認真研究了卷宗。到現在為止我們可以確定以下幾件事，你看看是不是這樣。
“第一，馮歡死了，他是你的病人，是死在你們醫院，手術後死的，這一點，你沒有異議吧？”
溫大山更加搞不明白黃威在故弄什麽玄虛，隻是機械地點了點頭，說：“是的，沒錯。”
黃威滿意地點點頭，說：“好，那麽，按照你的說法，馮歡的死亡，是因為她手術後，腹腔大量出血，護士沒有及時通知你，延緩了搶救時間造成的，對嗎？”
溫大山簡直懷疑這個年輕人是來走形式了，問的都是廢話，一點用處沒有，他繼續點頭稱是。
黃威依舊聲音平緩地問道：“那就是說，你覺得馮歡的死是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了，你沒有任何責任，對嗎？”
溫大山一愣，偷偷看了黃威一眼，希望從這個年輕人的臉上看到一絲表情的變化，可是，他失望了，黃威的臉上依舊是不急不緩、波瀾不驚的表情。
這句話乍聽起來也沒什麽，可是，溫大山卻感覺到話裏麵隱含著玄機，他有些不好回答。
如果說回答自己沒責任，他有點擔心自己和馮歡家屬達成的協議會暴露，盡管他已經一再向對方言明，如果協議暴露，對雙方都沒好處，警方會把這筆錢追繳，可是，不知為什麽，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
他內心裏隱隱地感覺到這個從省城來的小警察有些不好對付了，比昨晚那些耀武揚威、凶神惡煞的警察還難對付。
溫大山沒有急著回答，黃威也沒有催他，耐心地等著他，臉上似乎還浮上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就連旁邊的同行和做記錄的汪小涵都有些不明所以。
大約過了有五、六秒鍾溫大山才遲疑著，模棱兩可地說：“也不能這麽說吧？畢竟手術是我做的，人死了，和手術不能說一點關係沒有啊。”
黃威立刻追問道：“那就是說，你承認是你的手術導致了馮歡的死亡，你的手術存在著失誤了？”
溫大山的心跳開始加快，這個問題很刁鑽，他剛才的回答就是為了給警方發現他的賠償留的後路，現在人家直接要把他的後路堵死，讓他把事情承認下來。
按照邏輯，既然他承認馮歡的死和他的手術有關，就應該能得出他的手術有失誤的結論，否則一個正常的腰間盤突出手術怎麽會把人給做死呢？
可是，如果承認了，也就意味著他最起碼要承擔醫療責任事故的責任，弄不好就要坐牢的。
溫大山寄希望於他的那位做副縣長的大舅子能幫他一把，事發之後，他也給在外地旅遊的老婆打了電話，說他攤上事兒了，老婆雖然罵了他一頓，最後還是給她哥哥打了電話，然後告訴他，大舅子會幫忙的。
以前他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這次他覺得有些不一樣。
首先，警察突然把他抓來，他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其次，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感受到任何對自己有利的信息，反而見到了這位來自省城的重案刑警，雖然這小子有些年輕，可是畢竟身份在那裏，一個醫療事故案子有必要驚動省城的警察麽？而且還是重案大隊的？
雖然他對什麽重案大隊不是很了解，可是，單從字麵上就不難判斷，重案大隊那是辦大案子的，自己的案子難道成了大案？
不對，他剛才聽到這個小警察說他是涉嫌傷害致死，這到底是咋回事？
溫大山頭上有些冒汗，口齒也不那麽伶俐了，支支吾吾地說：“這，這個，也不能這麽說，如果護士及時發現，或者家屬直接找我，應，應該還來得及……”
黃威淡淡地一笑：“你這是在避重就輕啊，溫大山，請你正麵回答，你認為你的手術有沒有失誤？”
其實，很多線索黃威已經從馮歡的鬼魂那裏了解了，不過，鬼魂的話當然不能作為定案證據使用，黃威把那些線索讓冷鵬派人變成了一份份證言，現在就擺在黃威的麵前。
陪同黃威審訊的，是冷鵬手下的一位重案中隊長，冷鵬去休息了，汪小涵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記錄。
重案中隊長按照程序訊問了溫大山的自然情況以後，把目光轉向了黃威，現在黃威才是主審。
黃威雙眼凝視了溫大山足有十幾秒，他早就看出了對麵這個麵皮白淨，三十八歲的男人有些心虛了。
溫大山坐在限製椅裏，雙手交叉，突出的骨節微微發白，這是神情緊張的表現。
黃威輕輕咳了一聲，語音毫無表情：“溫大山，剛才這位李隊長已經向你介紹了，我是春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重案大隊的。
“經過了昨天一夜的審訊，我相信，你也很累了，我不希望在你這裏浪費更多的時間。
“不過，有幾件事我要跟你核實一下，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能把問題搞清楚，這是我們的工作，如果不能把案子搞清，讓事實湮滅，那就是我們的失職，所以，我們之間實際上是一種工作關係，沒有個人恩怨，你能聽明白嗎？”
溫大山微感詫異，他不明白這位二十出頭的警官把雙方的關係定位為普通的工作關係對他意味著什麽，不過，仔細想想，人家說的也有道理，他茫然地點了點頭。
黃威看了溫大山一眼，提高了點聲音說：“作為辦理你這起案子的警務人員，我有義務提醒你，警方已經掌握了你一定的證據才會對你采取刑事拘留措施，罪名已經對你宣讀過了，是涉嫌傷害致死，你應該明白，現行法律不允許單純依靠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定案。
“所以，我們反複訊問你其實是在給你機會，給你一個爭取好態度的機會，希望你不要讓這個機會白白浪費，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溫大山的目光還是一片茫然，默默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中隊長立刻訓斥道：“請你明確用語言表示，明不明白。”
溫大山渾身一顫，馬上回答：“明白了，警官。”
黃威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卷宗說：“審訊之前，我認真研究了卷宗。到現在為止我們可以確定以下幾件事，你看看是不是這樣。
“第一，馮歡死了，他是你的病人，是死在你們醫院，手術後死的，這一點，你沒有異議吧？”
溫大山更加搞不明白黃威在故弄什麽玄虛，隻是機械地點了點頭，說：“是的，沒錯。”
黃威滿意地點點頭，說：“好，那麽，按照你的說法，馮歡的死亡，是因為她手術後，腹腔大量出血，護士沒有及時通知你，延緩了搶救時間造成的，對嗎？”
溫大山簡直懷疑這個年輕人是來走形式了，問的都是廢話，一點用處沒有，他繼續點頭稱是。
黃威依舊聲音平緩地問道：“那就是說，你覺得馮歡的死是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了，你沒有任何責任，對嗎？”
溫大山一愣，偷偷看了黃威一眼，希望從這個年輕人的臉上看到一絲表情的變化，可是，他失望了，黃威的臉上依舊是不急不緩、波瀾不驚的表情。
這句話乍聽起來也沒什麽，可是，溫大山卻感覺到話裏麵隱含著玄機，他有些不好回答。
如果說回答自己沒責任，他有點擔心自己和馮歡家屬達成的協議會暴露，盡管他已經一再向對方言明，如果協議暴露，對雙方都沒好處，警方會把這筆錢追繳，可是，不知為什麽，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
他內心裏隱隱地感覺到這個從省城來的小警察有些不好對付了，比昨晚那些耀武揚威、凶神惡煞的警察還難對付。
溫大山沒有急著回答，黃威也沒有催他，耐心地等著他，臉上似乎還浮上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就連旁邊的同行和做記錄的汪小涵都有些不明所以。
大約過了有五、六秒鍾溫大山才遲疑著，模棱兩可地說：“也不能這麽說吧？畢竟手術是我做的，人死了，和手術不能說一點關係沒有啊。”
黃威立刻追問道：“那就是說，你承認是你的手術導致了馮歡的死亡，你的手術存在著失誤了？”
溫大山的心跳開始加快，這個問題很刁鑽，他剛才的回答就是為了給警方發現他的賠償留的後路，現在人家直接要把他的後路堵死，讓他把事情承認下來。
按照邏輯，既然他承認馮歡的死和他的手術有關，就應該能得出他的手術有失誤的結論，否則一個正常的腰間盤突出手術怎麽會把人給做死呢？
可是，如果承認了，也就意味著他最起碼要承擔醫療責任事故的責任，弄不好就要坐牢的。
溫大山寄希望於他的那位做副縣長的大舅子能幫他一把，事發之後，他也給在外地旅遊的老婆打了電話，說他攤上事兒了，老婆雖然罵了他一頓，最後還是給她哥哥打了電話，然後告訴他，大舅子會幫忙的。
以前他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這次他覺得有些不一樣。
首先，警察突然把他抓來，他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其次，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感受到任何對自己有利的信息，反而見到了這位來自省城的重案刑警，雖然這小子有些年輕，可是畢竟身份在那裏，一個醫療事故案子有必要驚動省城的警察麽？而且還是重案大隊的？
雖然他對什麽重案大隊不是很了解，可是，單從字麵上就不難判斷，重案大隊那是辦大案子的，自己的案子難道成了大案？
不對，他剛才聽到這個小警察說他是涉嫌傷害致死，這到底是咋回事？
溫大山頭上有些冒汗，口齒也不那麽伶俐了，支支吾吾地說：“這，這個，也不能這麽說，如果護士及時發現，或者家屬直接找我，應，應該還來得及……”
黃威淡淡地一笑：“你這是在避重就輕啊，溫大山，請你正麵回答，你認為你的手術有沒有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