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韓馥吃癟,崔博那是相當的快樂。


    “小子無狀…小子無狀…”崔博連忙朝著韓馥告罪,心裏卻在哈哈大笑。


    他剛才那話確實有點過分,若非韓馥修養好,恐怕當場就要和崔博放起對來。


    “你…你…”饒是韓馥脾氣好,卻還是被崔博塞得是渾身不得勁。


    看來這個新來的韓牧著實口舌不好呀,若是善饒舌者,還是能辯上個一二的。


    比如“明明是你崔博強壓百姓,致民反雲雲…”


    饒舌一時爽,一直饒舌一直爽,崔博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還有些饒舌天賦,三言兩語便詰問住了一個曆史名人。


    但是事後,崔博卻得一直給韓馥賠不是。


    “韓公啊,今日我來,確是有一件要事來和你商量的。”


    日汙昂德圖,崔博還是決定搶個先手,上來就和你商量事,絕對不給你責問的機會。


    經過崔博一番道歉,韓馥已經消了氣。


    “哦?崔郎有事但說無妨…”聽說崔博是有事來公幹的,韓馥便來了幾分興趣。


    還是劉備之前吩咐的那事兒——在東南四縣大搞民屯。


    “韓公初至冀州,可能尚不知道井陘發生的事兒吧!”


    在崔博眼裏,搞得這一套屯田可以算得上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啦!


    分豪強田地與流民,若是將來擴大範圍,豪強被扼製不說,主要還是加強了中央集權。利民就是簡單粗暴,流民有了他們的耕地,有飯吃,那還能造亂嘛!


    韓馥蹙起了眉頭,他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崔郎且說…”


    “那日我在…”


    崔博大略地跟韓馥說了一下,他在井陘幹的好事。他倒是不怕韓馥再提抄沒豪強家財的事兒,國之反賊,殺之可也!


    “砰!”聽完崔博的話,韓馥直接拍案而起,氣得胡須直顫。


    韓馥他家也是經學傳家,家中自有土地數十頃,土地兼並的事兒他家肯定是幹過的,他一聽崔博將豪強私田抄沒為官田,當場就怒了。


    屁股決定腦袋,崔博這麽做,利於佃農,但是不利於豪強,他這麽一搞,豪強的發展必將受到扼製。


    試想,他眼中的“低等”佃農,被官家分了地。有了地種,有了飯吃,哪裏還肯去豪強家當佃農?


    這麽一手,使得世家豪族難以收納流民,難以兼並土地,這讓站在世家豪強立場的韓馥怎麽能忍?


    “斷!不!可!取!”韓馥雙目中似乎帶著熊熊火焰,“我將下令與井陘長,廢此製!”


    嗬嗬…生氣,就對了。


    崔博故意裝出一副驚訝表情說道:“韓公何故如此耶?”


    “崔郎年少,做錯了事,我替你反正!”


    我哩個龜龜,你韓馥還義正言辭呐,農民拿著田交稅,可比地主家占著田不交稅要強太多倍。


    “先州牧考賊,同謀冀州豪右,叛國大逆不道,韓公欲為考賊耶?”


    崔博來之前可是做了很多工作的,以有心算無心,根本就不怵韓馥。


    三言兩語,又是一頂意欲叛亂的大帽子扣你頭上,就問你慌不慌?


    韓馥聞言一愣:“崔郎何意也?”


    他是一臉懵逼,怎麽扯著扯著扯到他頭上了,這崔郎的思維也太過跳躍了一些吧!


    果入彀中也!


    “考賊造逆前,曾與冀州豪強有過非禮的勾結,彼等多輸錢、糧、童仆與考,韓公這般為豪強說話,是欲為考賊耶?”


    自黃巾起事以來,州郡流民紛起,天子複用牧守製,一時間監察刺史,變成了兼掌一州之地軍政的州牧,儼然就是加強版的諸侯啊!


    他們若是聯合州中豪強起事,那造的難可還真是不小呐。土地私有,世家豪強搞土地兼並,這就會導致分權,有那膽大者,說不定就會行割據之事。


    掌兵掌政之人,再加上錢、糧、童仆支持,哼哼…


    “我斷不為此大逆之事!”


    韓馥此時也聽明白了,原來崔博一直在這兒等著他呐!


    “韓公清正,必不辦此,不過…”崔博話鋒又是一轉,“冀州先有考賊,保不齊禦史台會彈上那麽一狀啊…”


    禦史中丞二人,本禦史大夫之丞。其一別在殿中,兼典蘭台秘書,外督部刺史,內領侍禦史,受公卿章奏,糾察百僚,休有烈光。


    雖外督部刺史,但現在所行的牧守製,州牧也在被督察的範圍內,你州牧行不法之事,看挨不挨彈劾就完事兒了奧!


    嗯…


    韓馥聽到這話也不得不熟思之,他被調來冀州牧之前,任的就是禦史中丞!


    禦史中丞的權力有多大,他心裏一清二楚,這是個得罪人的活計,他韓馥此前也是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之前有袁隗罩著他,一直也沒出啥大事兒。


    但是最致命的是,繼任禦史中丞的是許相!許相黨宦官,韓馥之前仗著袁氏為後盾,可沒少彈劾他。


    現在,袁隗下獄,就算出了獄,也難以驟複官位,保不齊這許相會譖他!


    崔博見自己的饒舌起了作用,心中暗喜,uu看書uanshu.cm 自然是乘勝追擊。


    “自黃巾造逆以來,冀州生民死者十之三四。我入仕冀州,有所見所聞,乃有詩一首,敢情誦之!”


    韓馥根本就跟不上崔博的思路,完全不明白他在搞什麽飛機,一會兒激怒他,一會兒給他扣大帽子,一會兒恫嚇他,這會兒又要念詩了…


    韓馥無語道:“且誦來罷。”


    “冀州蛾賊起,造逆於十方……流民遍於野,失田以餓殺。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十遺五,念之斷人腸。”


    嗯,好好的一首《蒿裏行》被崔博這麽一改,算是毀了一半,但表達意思卻還是那麽明確。


    崔博沒把黃巾起事的一部分責任,歸咎在豪強家,已經算是很給麵子啦。但你們豪強辦得是人事嘛?趁著戰亂兼並土地,搞得無數農人失了田。


    農人此時就隻有倆選擇,一個是餓死,一個是餓個半死給地主家種地!


    慘,實在是太慘了!


    “嗯…”韓馥陷入了沉思,他來冀州也是想幹一些實事的,他對崔博吹胡子瞪眼的,主要還是因為不清楚崔博的意圖。


    “嗯…隻此一次,僅限造逆者抄沒的田地!”


    若是崔博純粹為了和世家豪強站在對立麵的話,韓馥肯定是一萬個不允的。


    若隻是不忍見流民餓殺的話,把造逆者家中抄沒的田地,均分給流民,好像也沒什麽不妥呀!


    哦…耶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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