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沅氣得渾身發抖,但他也是為將多年,是非輕重他還分得很清楚,現在他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局麵,要麽衝垮眼前的步陣,要麽留下一隊騎兵防備衛軍的追擊。他不甘心平白折損人馬,舉起手中的騎槍,高呼一聲:“兒郎們,再隨我衝一次。今日誓要衝破此步陣。”


    他剛剛聚集十數親衛在身旁,率領數百騎兵衝殺過去,忽然“轟”的一聲炮響,他隨聲望去,隻見山坡上的十數騎兵連人帶馬從山坡上滾落,山上豎起數百麵大盾,那些大盾上還帶有泥土,有些上還沾得有雜草。


    糟糕!我軍中伏了。衛軍還真是下得功夫,竟將士卒藏於地下,這下可真得撤退了。鄭沅前鋒騎兵剛與步陣接觸,聽著山上喊殺聲大起。他立即調轉馬頭,高呼道:“撤退,快撤退!”


    趙軍近五千兵馬,擁堵在六七丈寬闊的道路上,想立即調轉撤退談何容易?更何況山坡上的兵卒還不停的往山下放箭,不斷有趙兵倒在血泊中。趙軍頓時亂作一團,除卻後方部隊看到上山伏兵突出,在趙遠的調度下,數百人勉強調轉馬頭回跑,中間和前鋒的騎兵都堵在一起亂成了一鍋粥,相互擁擠衝撞,不時有騎兵被擠下馬來,被戰馬踩死。


    “藤牌挨近,步陣前移,將趙軍趕進河裏。”洛遠見趙軍亂作一團,也指揮步陣想前方推移,擠下趙軍,其實還不用他用步陣逼壓趙軍,趙軍亂作一團,將卒為了逃命,不少人已縱馬在河邊淺灘上奔走。


    隻是他們剛踏入河中,便聽得“轟隆隆”的聲響,一道昏黃的白線咆哮著向他們衝了過來。


    進入河灘的騎兵看到足足太高了近四尺的浪頭,心底倒吸著涼氣,紛紛向岸上湧去,隻是岸上早已堵滿了人,哪有他們擱腳之地?眼看就要被洪水淹沒,有幾名膽氣壯的人,縱馬向對岸奔去,試圖在洪水湧來前跑到對岸上去,其他河灘上的騎兵見此情景也紛紛向對岸湧去。


    隻是馬在陸地上跑那是四蹄翻飛,速度飛快,在水中速度卻是不行,三四百騎朝對岸狂奔的趙騎隻有十數騎在洪水淹沒到前爬上了較高河灘,數百趙軍連人帶馬都給洪水給衝走。


    這十數騎還未來得及慶幸,忽然樹林中響起“咻咻咻”的破空聲,上百支弩箭從樹林中飛射出來,將他們連人帶馬都給射成了刺蝟。


    洪水滔滔,水位被抬高了近四尺,河麵已寬達十數丈,河對岸樹林裏的弓弩手也不再擔心趙騎浮水渡河,五百人紛紛從樹林裏湧了出來,張弓撘弩箭如蝗飛,趙騎在狹窄的空間裏都成了活靶子,弓弩手沒一波箭雨就要射倒近百趙國騎兵,而趙國騎兵卻隻能在河對岸瞪著眼看著。


    原本還有六七丈足夠騎兵奔走的道路,因為河水水位的提升,縮小了近兩丈,趙騎的空間越是狹窄,更顯得擁堵。但他們卻沒有絲毫辦法,道路狹窄,在後方的騎兵尚未撤退前,前麵騎兵也隻有當活靶子,隻能奢望自己不被亂箭給射中。


    鄭沅看著部下一片片的倒下,心中在滴血。他臉色鐵青,要緊牙關,高聲調度道:“兒郎們,如今深陷絕境,唯有團結一心才能度過難關。前隊騎兵下馬結陣阻擋衛軍步陣擠壓,為後隊的騎兵爭取撤退的空間。”說完,他將親兵召喚到身旁:“其餘暫時無法退走的兒郎給我衝上山坡,隻要衝上去,我們就有活路。”


    鄭沅的嗓門雖大,但數千人亂糟糟的,慘叫聲,叫罵聲,呼救聲,充斥著空間,能提到他調度的隻有身旁的那兩三百號人,其餘人哄搶道路的繼續哄搶道路,受了傷的慘叫的依舊慘叫著,被人擠下戰馬的仍舊大罵著,而且如今三麵受敵,下馬結陣那幾乎等於將命交待在這裏,雖說當兵的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日子,但能活著誰也不想死?能下馬結陣阻擋洛遠步陣的人確實少得可憐,而且騎槍不如步兵長槍長險,騎盾也不如步盾堅厚寬闊,甚至連護身鎧甲也不如步兵鎧甲堅厚,騎兵下馬步陣其結局可想而知。


    到時鄭沅領著百多號騎兵上前,無法攻擊洛遠的步陣;向後,道路還被當著,向左是大河,無法渡過,隻得向山坡上的步兵發起仰攻,隻是他們甚至連登上山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步兵長槍給逼退下來,更有二十幾人直接被亂槍紮死,連帶著被紮死的十餘匹戰馬滾落成為本就不甚寬闊的道路上的路障。


    就在鄭沅憋屈著做垂死掙紮的時候,他們來時的道路上出現一隊為數八九百人,身穿金色鎧甲的騎兵,正好擋住由趙遠帶領撤退下來的三四百趙軍。


    趙遠看到這隊騎兵,嘴角不禁直抽搐:雖然鎧甲從黑色變成了金色,但那夜叉惡鬼麵具卻是未變,還有那讓人望之膽寒的黑水白龍騎。神龍衛軍,媽的,竟是神龍衛軍,都怪鄭沅盲目自大,害得老子遇上這群打仗從不要命的瘋子,而且還是極度劣勢的情況下遇上他們。


    趙遠看著陽光下反射著金光的鎧甲,暗自吞了口唾沫,提劍的手不由得有些顫抖。他強吸了口氣,壓住心中的畏懼,舉劍慷慨高呼道:“如今我軍身陷絕境,隻要衝破眼前這隊騎兵,我們便能擺脫困境。將士們,給我衝啊!”


    趙遠沒有衝出去,其他騎兵也沒有衝出去,倒是將陸陸續續從前方撤下來的騎兵的路給擋住了。


    “你們怎麽不聽號令?”趙遠怒瞪著雙眼,別過頭看著身旁的趙騎,大怒道。


    “將軍,那可是神龍衛軍,而且他們人數比我們還多……”眾騎沉默無言,稍後一騎兵麵對著趙遠淩厲的目光,猶豫著說道。


    媽的,趙衛間有滅國亡族之仇,死在趙國手裏的衛國四姓子弟足有上萬之數。束手投降?你們這群兵丁或許可免於死罪,但我這趙國王族怕是會被千刀萬剮。趙遠勃然大怒,一劍將那騎兵斬於馬下,怒吼道:“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神龍衛軍也是人,不是神,再有遲疑不前者殺無赦!”


    趙軍見副將都殺人立威了,眾人雖不再停步不前,但也隻是催動馬匹緩緩向神龍衛軍靠了過去。


    趙遠看到這情景,心中恨得牙癢,又揮劍砍翻兩名趙軍,高呼道:“親兵聽命,再有遲疑不前者立斬。”


    他手下的幾十名親兵紛紛拔出雪亮的鋼刀,耀得趙兵們心中發悸,最後隻得咬牙拍馬朝神龍衛軍衝了過去。


    “兄弟們,亡國之恨,滅族之仇,當以何報之?”嶽鵬見趙軍蜂擁而來,他臉上帶著麵甲看不到任何表情,但那雙眼睛卻染成了血色。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整齊嘹亮的怒吼聲響起了起來,將趙騎的呐喊叫囂聲都給壓了下去。


    “好,今日是我神龍衛軍再現世的日子。今日就用仇人的鮮血來祭旗。”嶽鵬舉起手中那支近四米的長槍一指衝殺過來的趙騎,怒喝:“踏陣營,隨我當先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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