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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鴉帶著三百精騎跟在董飛雪的車架後麵,他們是奉命保護董飛雪的。之所以是選擇烏鴉,而不是選擇其他人,就是看重他一身輕身功夫了得,隻要他想跑,一般人根本就追不上他。


    得知石虎指名要自己去鄴城,董飛雪一言不發地收拾行囊,這個時候,她不能做夫君的攔路石。就算鄴城是一個魔窟,她也會選擇前去,她相信,自己夫君不會害自己的。


    行走的速度很慢,而冉閔這邊,想要揪出內奸的速度,卻是非常快的。為了不打草驚蛇,冉閔將所有心腹都聚集到大帳中喝酒,開始大家都沒有放開,軍中沒有喝酒的先例。可是見到冉閔一番牛飲,這些人也就放鬆了警惕,都開始端起杯子喝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已經有點醺醺然了,冉閔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晁任身邊,裝作迷糊道:“我說兄弟,你可瞞得我好苦啊!是石虎的人又如何,隻要沒有出賣我,我又怎麽會怪你呢!就算是要東西交差,你也可以找我要,兄弟要我死,我冉閔沒那麽小氣。”


    一番話就如同醉漢說出來的一般,嘟嘟囔囔卻吐詞清晰。被他摟住肩膀的晁任,醉眼突然之間瞪大“主公何意?難道主公以為晁任是石虎派來的內奸?”他一把將冉閔的手給甩開,一身酒也醒了大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冉閔,似乎要他給一個解釋。


    “難道不是你麽?既然不是你,為何前幾日你竟然能夠熟知石虎的脾性?晁任,如果是你,你承認了,我們還是兄弟。我冉閔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你也沒有真正出賣過我。”冉閔色厲內荏地道,從晁任的表情來看,他又不像是個內奸。他沒有注意到,在晁任身後聽到他們兩個對話的一人,已經麵色鐵青了,就連拿著酒杯的手,也開始顫抖。


    晁任突然拔出佩劍下麵的匕首,冉閔還以為他要暴起傷人,心中還在慨歎自己根本不會對他怎麽樣,他卻惱羞成怒了。沒想到晁任並沒有傷人的心思,而是一刀剁下了自己的小手指,不顧臉上的冷汗和脖頸間的青筋,咬牙道:“主公若是不信,晁任寧可一死,若晁任乃石虎探子,下場有如此指。”


    “就算你是探子,也不必如此,我沒有怪罪的意思,隻是不想被蒙在鼓裏。”冉閔搖了搖頭,歎氣道。


    目光一邊,晁任的臉立刻如同死灰一般黯淡,他猛地將匕首朝自己的胸口刺去。如果這一刀真的刺進去,那晁任必死無疑。他手上動著,口中也在說著:“既然主公如此都不相信晁任,晁任唯有一死以證清白。”


    “慢著!”一聲暴喝,在冉閔動手搶晁任匕首的時候響起。雖然堪堪拉住了晁任的手臂,但那匕首還是刺入了晁任的胸膛,好在沒有多深。發出聲音是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的周密。他站起來,朝冉閔單膝跪地,重重低下頭顱“主公,石虎的探子是我,不關晁任的事。石虎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是我告訴晁任的。”


    “你早就知道我會找你們問計,是也不是?”冉閔厲聲道,如果周密一早站出來,他不會這麽生氣。可他偏偏要在晁任以死明誌的時候才站出來,這就由不得冉閔不生氣了。


    “是,小人害怕主公責罰,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小人給石虎送情報,但是小人從來沒有出賣過主公,石虎那邊,對這邊的情況,什麽都不知道。小人站出來,是不想好兄弟枉死,主公要殺要剮,周密絕無怨言。”他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既然站出來,他就沒想過要繼續活下去。


    在軍營之中,對他最好的,就是晁任。如果連晁任他都害死了,那他就更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人的一生,總有一些該堅持的要堅持。當初石虎的救命之恩,讓他不得不背著冉閔送情報回去,冉閔的知遇之恩,又讓他不得不避重就輕,將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送回鄴城。


    李改歎了口氣,從冉閔身後走出,看了看冉閔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周密,道:“起來吧!收起你那點小聰明。棘奴氣的不是你是石虎的探子,他氣的是你要看到自己兄弟受傷後才站出來。”


    雖然有了李改的命令,但是周密並沒有站起來,他的確存了一些小心思。不然他大可如晁任一般將匕首刺入胸膛,之所以沒有動作,就是存在冉閔不會殺他的僥幸心理。不管李改是誰,哪怕李改是冉閔的親爹,沒有冉閔的命令,他也不會站起來。


    良久,冉閔才道:“起來吧!跟了我幾年了,沒有做過任何不利於我的事情,也算是難為你了。以後,你可以繼續傳遞消息回去,免得石虎老賊起疑心。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不怕跟你們交實底,我冉閔,他日必將推翻石趙朝廷,你們若是對我沒有信心,現在便可以離去。隻要不將北疆駐地的情況告訴石虎,我定然不會傷害你們分毫。”


    他這話,是在逼一些意誌不堅定的人走,也是為自己以後清除障礙。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是他的心腹,包括幾個信任的萬夫長。與其留一些定時炸彈在身邊,還不如趁早清楚出去。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說要退出的,目光掃過的地方,甚至連退出的表情都沒有。王猛端起酒杯,大聲道:“諸位兄弟,猛雖一介書生,卻也知道義在胸中,刀插兩肋。大家既然沒有那個意思,以後,我等就助主公,打下一個江山,讓萬千黎民,為之慨歎。”


    那邊廂,董飛雪已經到達鄴城,送信的瘦漢已經回去複命,可是接連四五天,石虎連半點動靜動靜都沒有。董飛雪決定回鄴城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如今石虎卻如此冷淡,這讓她有種恐懼的感覺。


    冉操她也見到了,小家夥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卻很懂事。知道她是冉閔的妻子,他很親切地叫著姨娘。兩人的關係也不是很差,至少,小家夥對董飛雪沒有任何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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