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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上所發生的一切,都被人告訴了石虎,這次的密信很長。


    當初石虎在武將身邊安插探子的時候,就已經算計好每個月月末必須要將一個月內發生的事情匯報。除非出了特殊情況,不然是不讓其他時間往鄴城送八百裏加急的。這次冉閔大婚,算得上是一件比較特殊的事情了,最終要的是,冉閔師父的出現,絕對會讓石虎重視。


    現在石虎雖然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雄心壯誌,但是冉閔到底有沒有師父,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如果有的話,證明冉閔並沒有欺騙自己,暫時冉閔還是可以信任的。如果沒有,那麽證明冉閔欺騙了自己,那麽他小時候說的話就全部都是謊言。這樣的人,石虎是絕對不會留他性命的。


    密密麻麻的紙張上麵寫滿了字,婚禮上所有的細節都寫在上麵。那個探子忠不忠心,石虎也拿不準,可是他在冉閔身邊埋伏了這麽多年,卻一直沒有終止過給他送信。想來,這個人還是可以信任的。


    他不知道,冉閔身邊發生的事情,並不是所有的都會讓他知道。至少那個探子並沒有告訴過他特訓營的事,也沒有告訴過他王猛的事,更沒有告訴過他,他身邊已經有冉閔的人潛伏過來。


    幾十封密信,一直看到深夜。這對於石虎來說,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自從當上了這大趙王之後,他就沒有以前那麽勤勞了,雖然他以前也不勤勞。像這麽弄到深夜,也不是沒有,不過不是在那些官員妻妾的繡床上,就是大吃人肉的宴席上。


    看完密信,石虎一拍桌子,從門外進來一個瘦弱的漢子。這個漢子眼神陰鷙,十指修長,石虎看都沒看這個漢子,隻是隨意地拿筆寫了幾個字,就吩咐道:“將書信送去燕代駐地,交給永曾。”


    瘦漢領命而去,石虎呆坐在在榻前,心想:永曾啊永曾,看你是不是忠心,就看你聽不聽這次的詔令了。如果你聽命,我會給你想象不到的自由,如果你不聽,就別怪爺爺心狠手辣了。


    他做了兩方麵的準備,一旦冉閔出現反意,必會受到石趙軍隊的死命打擊。


    快馬加鞭,信使一路上都沒有休息,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到了燕代之地。信上沒寫太多字,就幾個,意思是石虎想要見一見孫媳婦,讓冉閔派人送董飛雪回鄴城。這可難壞了冉閔,讓手下人先安排信使休息,他馬上就召集所有心腹到大帳中商議對策。


    這一回,不隻是王猛陳宇等人在,連孫立坤、晁任、周密、烏鴉等人都在。可以說,隻要是他認為是心腹的人,都被叫過來了。將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說出來,並且把石虎的親筆信給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冉閔走來走去,等待手下的人給他支招。大家討論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一個良策。這些人大體分為兩派,武將那一派係以孫立坤為首,不同意讓董飛雪以身犯險,謀士這一派以王猛為尊,讚成董飛雪回鄴城。


    大家各有各的道理,孫立坤認為,董飛雪和郭香雨長得太像了,如果讓石虎看見,難免他會起覬覦之心。雖然說冉閔是石虎的幹孫子,但是在這個道德淪喪的時代,小數占嫂、兄奪弟妻的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而王猛認為,現在燕代駐軍,還遠遠沒有跟石趙大軍抗衡的能力,如果貿然行事,拒絕石虎的意思,到時候時候惱羞成怒,肯定會懷疑冉閔的居心。而真正撕破臉皮之後,不隻是身在鄴城的冉操有危險,他們這三萬燕代駐軍,加上冉閔在內所有人都有危險。


    兩邊的人說得都有道理,冉閔也不知道聽誰的好。


    就在他想來想去也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晁任突然站出來道:“主公,末將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吧!都是自己人,沒那麽多客套。”冉閔揮揮手,他可不認為晁任這個莽夫會有什麽好的辦法。


    “以屬下之見,以及對趙王的了解。此時對主公來說,是福非禍,一來石虎已經老了,他現在急需一個人能夠保護他的江山,想來,主公就是他心中人選之一。二來,石虎此舉,肯定是存有試探主公的心思,如若不然,有冉操在鄴城,他大可不必多此一舉。三來,主公尚且知道往石虎身邊安插探子,豈不知石虎這老狐狸會不會在主公身邊安插探子呢?屬下以為,不妨先遣人送夫人回鄴城,暗中派兵保護,火速命鄴城中所有漢字營護字營衛字營人馬保持警惕,一旦情況有變,大不了來個虎口奪人。這樣一來,既可以避免落人口實,又可以試探石虎的想法。”很難想象,一直表現得很魯莽的晁任竟然會有這麽多算計,冉閔和李改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些什麽。


    不過冉閔還是不動聲色地詢問王猛“景略以為此計如何?”


    “大善,主公手下真是藏龍臥虎,猛不及也。”王猛真心歎服,他自問短時間之內無法想到這麽好的辦法,沒想到冉閔手下的一個武將,竟然頭腦比自己還靈活。


    其實他不知道,晁任是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到這麽個辦法的。


    在李改和冉閔的心中,都有一個疑問,就是晁任怎麽會這麽了解石虎。以晁任的履曆來看,他並沒有接近大趙天王石虎的機會,那麽他這麽了解石虎的原因,就隻有一個,他是內奸。


    他無法確認晁任是不是內奸,就算晁任是內奸,也從來都沒有害過自己。這個計策一處,帳中的文臣武將,都同意了。隻有這個計策還算得上是妥帖,不然打又打不過,送又不甘心,著實讓人頭痛。


    揮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獨獨留下李改,冉閔擔心地道:“叔父,不對勁啊!難道晁任真的就是內奸?”


    “棘奴,何必驚慌?晁任是內奸又如何,不是內奸又怎樣?終究,他沒有害過你,如果實在不放心,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就行了。到時候大家攤開了說,還可以繼續讓他當石虎的眼睛,定期給石虎匯報燕代駐軍的情況。我們發展我們的勢力,石虎卻蒙在鼓裏,豈不是更好?”李改也感覺到晁任不是很正常,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從晁任的種種舉動,他覺得這個人,已經在不覺之中把冉閔當成了主公。不然,光是特訓營秘密基地的事情,石虎早就發兵攻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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