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家不開口,贏家不準走。


    這些賭徒有一百個理由留下你,而他們自我安慰的方式就是拖垮你的運氣,而他們自己時來運轉。


    “棟娃子,輸了贏了?”


    “小贏一點。”


    “是好多?”


    “2980。”


    不要9980不要6980,隻要2980,就能成為第二大贏家。


    坐在他對麵的蔡二姐滿臉止不住的高興,全因為她是大贏家,贏了5000多塊。


    有輸就贏,蔡老四和趙姑爺都是輸。


    趙姑爺原本小贏,和蔡老四上刺刀對抹,反而讓蔡老四越輸越多,而他自己也是小輸。


    薑書棟借口要回家一趟,奈何自己家情況太透明,這幾天他去鄧姨家蹭飯那是大家都知道的。


    蔡家人生怕他這個贏家有去無回,連忙弄上了酒桌。


    好家夥,這一桌全是頂著懷兒肚的大漢,沒等薑書棟說話,酒杯就放在了他麵前。


    蔡強和蔡兵把他夾在中間,三兩一杯的白酒已經倒好了在麵前。


    逢年過節,這種酒肉場合就越多。


    特別在偏遠的地方,有一整套綁架人的手段。


    “不喝?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先幹了,你隨意。”


    “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要想成功必須喝。”


    這些老鐵求錢沒得,大道理那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薑書棟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個個都等著使壞,喝醉了就是找死。


    想到這兒,薑書棟決定裝醉。


    喝醉了不能打牌,你們一會兒要是還想套走我的錢可以試試。


    周圍的人開始吃喝,吹牛打屁談天說地。


    薑書棟一言不發,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書呆子,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薑書棟早已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書生。


    “來,我們一個碰個杯。”


    蔡強的爹說完後,大家一起舉杯。


    蔡兵看著薑書棟說道,“棟娃子,整一大口,你這半天不見酒少。”


    薑書棟眯著眼搖搖頭,“兵哥,我喝酒實在是不行,兩口就醉了。”


    蔡二姐這時候說道,“兵娃子少喊棟娃子喝點,等會兒喊棟娃子陪我們打會兒晚麻將,喝醉了咋個打。”


    薑書棟聞言連忙拒絕,“二姐嘞,我晚上..”


    話沒說完,蔡老四就在對麵打斷了說話,“晚上棟娃子跟我們紮金花,哪個跟你摸麻將哦。”


    蔡老四下午輸了小六千,此刻完全見不到他有多懊惱,合著是想著晚上在贏回去。


    薑書棟麵露為難,“我不會紮金花啊。”


    “哎呀,先吃飯喝酒,喝高興了再說晚上的娛樂。”


    蔡爸出來打圓場,大家又樂得如此。


    就在此時,趙姑爺端起了酒杯看向薑書棟,“棟娃子我敬你一杯,我最佩服讀書人,這兒就你學曆最高。”


    薑書棟舉杯說道,“趙哥莫笑我了,學曆高有球用,還是沒錢。你看我,婆娘都找不到。”


    聽到薑書棟的話,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暗中高興。


    嘬了一個口白酒,蔡強又來敬酒,“棟娃子也莫那麽說,我們兩兄弟認到這麽多年,你要是願意回家鄉幹事業,吱一聲就行。”


    薑書棟抿著嘴鄭重地點點頭,“一切盡在酒中。”


    持續性的鞭屍千篇一律,見到薑書棟如此卑微,這些人繼而開始相互吹捧。


    然而薑書棟卻儼然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兩個臉蛋發紅,眼睛也迷離。


    起身去上廁所的時候,步履也是踉踉蹌蹌。


    蔡強裝模作樣地起身,“棟娃子我扶你。”


    薑書棟擺擺手,“不用,強哥,你坐,你喝好。”


    說罷,薑書棟就去了廁所。


    酒不醉人,這旱廁真是辣眼睛,沼氣的氣味太嗆人。


    趁著夜黑,薑書棟一趟子就跑回了家,那些瓜皮喝的像白癡,沒人發現他。


    安頓好肥橘後,薑書棟幾番猶豫,要不要直接在家裝睡?


    不妥,這蔡家幾兄弟還磨刀霍霍,今天找了借口明天也不行。


    薑書棟猶豫再三,再回去一趟是必須的,至於輸不輸錢出去,還在考慮。


    想罷,薑書棟連忙折返。


    走到蔡家後院的時候,薑書棟聽到田埂上的葡萄地有人在輕聲說話。


    “姐夫,別這樣。”


    “你不就是喜歡刺激嗎?”


    “兵娃子出來咋辦?”


    “他們都喝麻了,你放心。”


    等他們說完,薑書棟還聽到了跑步的呼吸聲。


    實在不是他想聽牆根,隻怪自己腳步輕,晚上也不用打電筒。


    薑書棟饒了好大一圈,走到田埂下麵才走進了蔡家院子。


    “棟娃子你吐了按?”


    薑書棟點點頭,這蔡兵還真是會幫自己找借口。


    “那再吃點菜,莫把胃傷了。”


    不多時,趙姑爺也重新回到了位置上,而蔡兵的媳婦還在廚房忙活。


    看著趙姑爺笑眯眯的跟著蔡兵喝酒,薑書棟就犯惡心。


    也好,薑書棟樂得見到他們如此。


    祖上的事兒沒完,鄧姨一家是恩,你蔡家就是仇!


    想到這兒,薑書棟心生一計。


    “哥,我敬你一杯。”


    “叔,我敬你一杯。”


    薑書棟和這一桌的酒憨子們一一碰杯,先讓他們覺得自己半醉再說。


    酒過三巡,也該要結束了。


    院子裏已經搭起了篷布,熱鬧的像是辦喜事。


    撤走酒菜後,鋪上了桌墊,桌子下麵連火盆都架好了碳塊,醒酒茶也是更不用說。


    這有一說一,蔡家幾個媳婦兒還是挺賢惠的。


    就算如此,媳婦兒們跟婆婆也有隔閡。


    兒媳覺得自己做得足夠好,蔡媽也能挑出毛病。


    薑書棟看到蔡媽在灶屋罵兒媳,這才明白媳婦兒熬成婆不是沒原因的。


    舊社會婦女地位低,嫁到男方做牛做馬,受盡了婆婆的欺辱。


    等到婆婆年紀大了,她們就重複自己的遭遇在小輩身上,如此循環往複。


    為什麽要讓人讀書,讀書不代表非要建功立業。


    而是要明白做人的道理,至少要知道反思。


    自古就存在,難道就是對嗎?


    至少蔡兵不明白,老婆被親媽打壓反而習以為常。


    有了這種畸形的觀念,怪不得紅杏出牆。


    正想著問題,蔡老四和趙姑爺又湊了過來。


    “棟娃子,紮金花不會我教你,簡單的很。”


    “對,你是高材生,腦殼轉得快,肯定一學就會。”


    兩人就這樣吹捧,薑書棟就跟著學。


    等蔡老四拆開一副牌,薑書棟微微睜大眼。


    這撲克,他也能看清牌麵。


    撲克總共就54張,而麻將有108張。


    很多人自詡記憶力好,算術能力強,用幾率去挑戰莊家。


    隻要不是百分百,那就是有幾率輸。


    而很多時候,僅僅百分之70的贏麵就會讓很多人一擲千金。


    撲克比起麻將,玩法更多,輸贏更快。


    一念天堂,讓人為之瘋狂。


    當然,撲克作弊的手段也多。


    見識了下午趙姑爺和蔡老四的牌技,薑書棟會更加小心。


    不過上帝視角有個好處,他們的牌還沒發完,薑書棟就能看清。


    這一桌紮金花的人也組織好了,蔡兵、蔡強、蔡老四,順帶趙姑爺加薑書棟一共五個人。


    薑書棟打了個酒嗝,“幾個哥,我們打好大哦,打小點吧。”


    蔡老四和蔡強對視一眼,“就打20吧。”


    “這麽大?”


    “也,下午贏了這會兒要捆財嗦。”


    紮金花20的底,封頂100,頭家必須燜雞。


    這要是換普通人來,肯定是被當做豬哥宰。


    薑書棟搖搖晃晃的說道,“行,大過年的,陪幾個哥好生耍一哈。”


    餘下幾人的得意之情薑書棟盡收眼底,不要怪老弟今晚上再玩你們一次。


    隻怪你們先圖謀不軌。


    第一把,蔡老四當莊,下家是蔡強。


    順時針轉動,接著就是趙姑爺,蔡兵,以及薑書棟自己。


    等到大家交了底金,蔡老四就開始洗牌。


    撲克唰唰作響,技術無比嫻熟。


    等蔡老四洗好牌,撲克指向上家薑書棟,如果上家不切牌他就直接發。


    第一把牌,薑書棟已經知道了情況。


    蔡強的牌最大,是一個345的順子。


    他作為頭家,燜雞40塊錢,如果你看牌要跟必須跟100.


    為什麽賭博會讓人上癮,這就是由頭。


    以小博大,讓人習慣不勞而獲。


    所以,賭場最不怕人贏錢,隻怕你不去。


    十賭九輸,這可不是開玩笑。


    趙姑爺也跟著燜雞40,蔡兵拿牌看,猶豫一陣跟了100。


    牌桌上的人總喜歡找規律,他們喜歡看你拿牌後的動作,抽煙還是喝茶,手怎麽放。


    專門搞賭的人,據說還會觀察人的瞳孔,以及呼吸的頻率。


    薑書棟拿牌,直接扔了。


    扔了牌後就無力的撐著腦袋,眼皮一眯一眯得,似乎時刻要睡著。


    這可不行,蔡老四連忙點了根煙熏薑書棟,順帶也燜了40塊。


    蔡強繼續跟燜,趙姑爺也跟。


    蔡兵不做猶豫,直接棄牌。


    蔡老四笑道,“兵哥,你一天還來抓雞,抓得到不哦。哈哈哈。”


    這兒的規矩是,有燜家和看家同時在場,就不能起牌。


    隻能是全部燜家,或者是看家,才能開牌。


    而三家燜牌,就要燜夠一圈才行。


    最終趙姑爺開牌,蔡強贏走桌麵上的600多塊。


    輪到蔡強當莊,再次發牌。


    薑書棟牌小,又棄了等他們對抹。


    薑書棟這種打法,被他們喊為老實牌。


    不到上家當莊,永遠不燜。


    輪到他就立馬看,牌小直接棄,牌大就跟進。


    打老實牌的牌麵太容易猜到,這種人也最容易輸錢。


    所以,在場的幾人並不心急,耐心等著薑書棟遇到大牌對大牌。


    這一把蔡兵獲勝,輪到薑書棟燜雞。


    果不其然,一圈之後,薑書棟就拿起了牌。


    作為頭家,拿到對子牌最讓人難受。


    明明自己燜的20,蔡老四立馬漲價到40。


    其餘幾人也跟著燜,薑書棟隻能猶豫著跟100。


    蔡老四也看牌跟了,蔡強也跟。


    趙姑爺棄牌,蔡兵繼續燜。


    薑書棟不能起牌,隻能選擇跟還是棄。


    猶豫著又跟了100,蔡老四和蔡強繼續跟上,蔡兵又繼續燜。


    如果換做旁人,這種牌還真不好打。


    光是心理壓力就讓人堅持不下去,薑書棟也是這樣表現的。


    等到薑書棟棄牌,蔡老四和蔡強繼續跟,蔡兵這才拿牌看。


    成了,這三人同時跟牌。


    這樣一來,小牌自己會棄牌。


    等到蔡強棄牌,蔡兵和蔡老四對抹。


    薑書棟心道,這兩個狗日的還真是厲害,把蔡強一對q都給打飛了,而他們兩個都是單牌。


    蔡老四點了一支煙,直接棄牌不看。


    蔡強見狀罵了一句,“你們兩個雜種把老子嚇飛了。”


    蔡兵咬著煙頭歪著頭,“老弟,看不看牌?”


    這時候看牌也要給錢,蔡強罵罵咧咧的拒絕了。


    又輪到薑書棟當頭家,薑書棟這把拿了牌麵最大的牌,打法卻沒變。


    第二圈,薑書棟直接跟進一百,雖然眼睛迷離,氣勢卻表現得高漲了許多。


    蔡老四看牌跟,蔡強棄牌,趙姑爺也棄牌,蔡兵燜上。


    場麵形成1打2,2家跟,一家燜。


    不能起牌,除非棄,不然要跟到底。


    這是經典的局麵,隻要遇到兩個大牌和一個燜家,那就是不死不休基本上一把決定輸贏。


    薑書棟跟上,蔡老四又跟,蔡兵繼續燜。


    很快,桌子上已經有了小3000,薑書棟已經投了1000多進去。


    蔡老四牌不小,可是薑書棟也不小。


    這就是真正的賭了,賭到薑書棟要麽棄牌要麽決戰比牌。


    又是幾圈過去,桌麵上已經有了5000多。


    蔡兵實在忍不住了,拿起來一看罵罵咧咧的扔了。


    你說你拿個235你能大過誰?


    薑書棟和蔡強對抹,最終薑書棟獲勝,除去自己的投入,這一把贏了3000。


    贏了錢那自然是意氣風發,薑書棟醉意依舊,可是打法卻激進了不少。


    在蔡家人看來,這是賭徒的膨脹,像他這樣亂打,輸錢隻是時間問題。


    薑書棟時不時就在桌麵上燜雞,吐了接近1000塊出去。


    就在這時,新的一把牌出現了。


    大家都在等機會,薑書棟也等到了。


    這一把蔡強和蔡兵棄牌,薑書棟和蔡老四燜牌,趙姑爺看牌跟。


    薑書棟就繼續燜,而蔡老四沒忍住,拿起來牌後,也開始看牌跟。


    蔡老四是kq3的同花,uu看書 ww.uukanshu.om 而趙姑爺是a52的同花。


    都是數一數二的大牌,要是在外麵和陌生人打,這種牌也會狠拚一次。


    薑書棟就在中間燜,蔡老四和趙姑爺就繼續跟。


    下午的時候,這兩個人就有過節,打麻將對飄。


    而現在,薑書棟隻是幫他們把矛盾擴大而已。


    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其他蔡家親戚也圍觀過來。


    牌麵有了5000塊錢後,薑書棟拿牌一看,一對a帶5。


    真要是燜牌,這種手氣算不錯了。


    薑書棟跟了兩手,沒忍住棄牌。


    而趙姑爺和蔡老四總算能開牌了,牌一亮出來,趙姑爺獲勝。


    趙姑爺把錢攬在自己麵前,洗好牌後就疊得整整齊齊的。


    等他發完牌,無意間看了薑書棟一眼時,薑書棟微微用力眯了下眼。


    這可不得了,看似隱秘的動作被蔡家三兄弟看在眼裏。


    難不成姑爺聯合薑書棟來宰他們嗎?


    下午打麻將也是,說好了宰薑書棟,反倒是薑書棟贏錢。


    如果趙姑爺和薑書棟聯合,加起來下午也是贏錢的。


    一旦起疑心,人的潛意識就會去尋找細節來印證自己的想法。


    薑書棟明白,內訌馬上開始。


    等到高潮時,他再開個大招。


    想罷,薑書棟又打個酒嗝,說話都有些禿嚕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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